第0348章让我哭会就好

    “今晚我们在这休息吧。”
    这是一个小湖，在傍晚的这个时候，黄昏的阳光照在湖面上，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宁静。湖边还有一个小屋，大概是以前哪户人家来湖边渡假的时候建造的，卫臣打开木屋，里面可以找到一些桌椅，营帐还有一些野炊的工具。他和南黎月相视一笑，两人把这些东西搬到了湖岸边。
    卫臣在屋子里找到了钓鱼工具，又在湖岸旁边的土地里挖了几条蚯蚓出来当饵，便坐在湖岸边上垂钓。他回头，南黎月正在摆弄那些野炊工具，她架起了一个炉子，生了火，又把洗干净的一口锅放到了炉子上，煮起了水来。
    昨晚离开提拉克小镇之后，他们找不到代步工具，只能够这样一路徒步行走。还好南黎月速度本来就不慢，卫臣又体能充足，两人徒步却也不慢，沿着前往巴塞尔的公路而行。到了傍晚，才离开公路，找到这么一个小湖过夜。
    夜色很快就降临了，卫臣钓起了几尾大鱼，洗净之后下锅，又把其中两条穿上树枝，干脆做起烤鱼来。
    南黎月好奇道：“你挺会摆弄这些的。”
    “那还用说。”卫臣用手指抹了下鼻子：“当年高中野炊的时候，全是我做的菜。那时候还想要是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我干脆去开个餐饮店好了，说不定现在就是一个小老板呢。”
    南黎月笑了下：“如果现在你是老板的话，肯定也失业了。”
    卫臣看向夜空，叹道：“是啊，世界已经完全改变了。”
    片刻后锅里的鱼煮好了，卫臣尝了口，尴尬道：“没有调料，只能将就了。”
    没过多久，烤鱼也好了。比起水煮鱼来，烤鱼显然要香得多，就是没有盐，味道实在不怎么样。好在南黎月也不挑食，她吃下半条烤鱼，喝了好些鱼汤，便填饱了肚子。剩下的便宜了卫臣，他一个人把东西全扫荡干净，拍了拍肚子道：“知道吗？现在也是有好处的，例如这些东西我们就不用扫拾了。”
    “你真是个懒货。”南黎月却站了起来清理食具。
    卫臣奇怪地看着她。
    她笑道：“希望有一天，世界能够恢复正常，那么或许有其它人会来到湖边渡假，这样他们就有东西可以用了啊。”
    很美好的愿望。
    卫臣心中一沉，但要实现，几乎没有可能。现在这个世界，人类能否延续还是个问题。至于恢复正常，那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耳中响起了水声，南黎月把东西搬到湖边清洗起来。卫臣闲来无事，绕着湖岸溜达。片刻后，南黎月听到他兴奋的叫声：“黎月，看这里，我发现了什么！”
    南黎月抬头看去，原来是另一侧湖岸边上摆着架钢琴。钢琴上还有些藤蔓，不过现在给卫臣扯了下来，南黎月走了过来讶然道：“竟然还有这种东西？”
    卫臣胡乱按了几个琴键，发现还能用，然后又耸肩道：“可惜我不会弹钢琴，要不我就表演一曲。”
    南黎月掩嘴笑了起来，然后伸手推了他一把：“去拎张椅子来。”
    “你会？”卫臣惊讶的表情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以为你最擅长就是吃糖果和午餐肉罐头。”
    南黎月翻了个白眼。
    卫臣已经笑嘻嘻跑远，去给她拎了张椅子过来。南黎月坐到了椅上，试了试音，然后轻轻压下琴键，于是月色下飘起了第一个音符。随后连串美妙的音符从琴盒里飘了出来，组成了一首充满宁静气息的曲子。这是首十分普通的曲子，因为它是《摇篮曲》。南黎月的演奏也谈不上高明，只是每个音阶都弹得很准确。可不为何，听着这首曲子，卫臣突然想起了夏天时院子里那棵老榕树，想起了只有橙味的冰棍，想起了养父那灰里夹白的头发……
    至于南黎月，她一直闭着眼睛演奏，仿佛这首曲子她已经弹过了千遍万遍。
    卫臣回过神来时，看到月色之下，少女的脸庞被两条泪痕划过。心中莫名一痛，卫臣走了过去，忍不住轻轻用手指刮掉她脸上的泪痕。
    南黎月如梦初醒，才发现自己流眼泪了。她擦着泪水，道：“我还记得没给送去孤儿院的时候，每到夏天，我妈都要哼这首歌给我们听。因为我们很穷，别说空调，连风扇都没有。我们只有一把大葵扇，夏天蚊子又多，所以我妈总会唱它哄我们睡觉。在孤儿院的时候，我求院长教我弹这首曲子，每次弹起，仿佛妈妈从来没有离开过。就这样骗着自己熬过每一个夜晚，直到那一天……”
    卫臣蹲了下去，伸手在她脸边拂过：“别说了，一切都过去了。”
    “可在这里，它没有过去……”南黎月指着自己的胸口，虽笑犹泪。
    卫臣叹了声。
    南黎月摇摇头，擦掉了泪水，轻轻道：“抱紧我。”
    “什么？”
    “我说抱紧我！”
    看她说得咬牙切齿的样子，卫臣连忙抱住她。女孩也紧拥着他，随后卫臣感到肩上一热，他刚要回头，就听南黎月说：“不要看。”
    “让我哭会，哭会就好了。”
    “我妈……”
    “我好想她……”
    “好想她！”
    卫臣闭上眼睛，轻抚着女孩的秀发，希望自己的拥抱可以给她一点安慰。最后南黎月哭着睡着了，卫臣把她抱到湖边营帐处，让她睡下后，卫臣坐在湖岸，仰望星空。
    南黎月还有一个母亲可以思念，可他呢？他甚至连自己亲身父亲是谁都不清楚，甚至孤儿院时的记忆都已经变得十分模糊，每次想起，只有一两幅模糊的画面。现在他能记得的只有被养父收养后的情景，可就连那个身份成谜的养父，也不知道身在何方？
    卫臣苦笑了下，摇摇头，提醒自己现在可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就在这时，体内升起一丝躁动。
    血噬似乎被什么东西唤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