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0章无奈

    卫臣刚一脚踏进病房里，就听到陈然医生叫道：“7号床的患者不能拖了，需要立刻手术。舒渝，你把手术室准备一下。那个，谁帮我把病人推过去！”
    “我来吧。”卫臣举手道。
    陈然这才看到了卫臣，也不客气，点头说：“那我先去准备，英姐，你带卫先生去手术室。”
    医生勿勿离开。
    卫臣连忙来到七号床前，患者是个七八岁大的男孩，他的脚有明显的啃咬痕迹，尽管正打着吊针，但小脸通红，看样子意识还不怎么清醒，闭着眼睛不时发出几声呻吟。
    “来，小卫，把他抱下来。”罗英推过来一张移动床。
    卫臣抱起孩子的时候，才知道这男孩正发着高烧。把男孩放到移动床上，罗英在前面带路，卫臣推着床跟在后面走。
    “这么小的孩子，唉。”罗英边走边叹气。
    “英姐，他这是？”
    “被撕裂者咬了，现在伤口受到感染引起多种并发症，高烧不退，人昏迷不醒。不止是他，还有好几个病人都差不多这种症状，陈医生怀疑是撕裂者携带了某种病菌引起的，我听他已经不止一次感叹如果有设备齐全的实验室就好了。”
    卫臣看着病床上那个小男孩，他那稚气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二字。
    把移动床推进一间改造的手术室里，这里几乎没什么像样的设备，就连手术用的工具，也是张长城给加工出来的。就更别说什么手术灯和消毒设备了，就是这么一间简陋的手术室，现在却成为了那个男孩的希望。
    如此渺茫。
    卫臣退了出来，接下来没有他的事，已经换过自制的简易消毒服，陈医生跟卫臣点了点头，便走进了手术室里。手术室的门关了起来，罗英也退了出来，她和几个姑娘虽然接受了护士的培训，可真正做起手术来，也就舒渝可以帮得上忙。
    罗英看了看卫臣，说：“走吧，反正我们在这也帮不上忙，还不如到病房去。”
    卫臣“嗯”了声，跟她来到病房，就听到一阵凄厉的哭声。两人连忙走进病房里，一个充当护士的姑娘坐倒在地，手上全是血。罗英连忙把她扶起来问道：“怎么了？”
    “英姐。”小姑娘眼睛顿时红了，“9号床的病人不行了，他突然大出血。陈医生不在这，我们都止不住血啊，我们帮不了他们……”
    卫臣连忙走过去，那张病床上是个中年男人，正大口大口地咳血。床边跪着个女人，可能是他的妻子，抱着他无助地痛哭着。
    那男人勉强抬起头，朝妻子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嘴唇动了动，脑袋就垂了下去。
    他死了。
    卫臣看出来，他临死前对妻子说的活是。
    活下去！
    卫臣有些恍惚地走出了诊所，脚下绊到什么，低头看，原来是张长城的脚。这男人蹲在诊所的门边正抽着烟，被卫臣踢了下也抬起头来。
    两人打了个对眼，张长城才讪讪道：“卫老弟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刚刚。张大哥，你这是……”
    张长城叹了声：“里面很惨吧？”
    卫臣点点头。
    “我们昨天晚上找到他们的时候，有几个人已经被吃了。幸存者里有死难者的亲属，我不知道他们要承受多大的打击，不过我可以想像得出来，看着自己最亲的人在眼前被啃食的那种痛苦。”
    张长城吐了个烟圈说：“第一次冲击之后，这种事我已经见多了。本来我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可昨晚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我还是很愤怒啊。”
    “这股愤怒，非但是对那些怪物，也有一些是气自己。”
    张长城看着自己的手说：“如果我再强一点，强到可以把所有怪物都杀死的话，这样的悲剧就不会再出现了。可是我办不到啊，我就这么点力量，我能够做的事情也就这么点了。所以以后，还要目睹更多的悲剧。”
    “直到，我也成为那其中的一员为止……”
    “张大哥……”卫臣想安慰他，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好。
    张长城站了起来，摇摇头，离开了诊所。
    卫臣深吸了口气，这时门打开，陈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卫臣的时候愣了下，道：“卫先生，你还没走？”
    “医生，那个孩子？”
    陈医生靠在墙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点了一根咬在嘴里说：“我把受伤最严重的部分截除了，伤口也做了处理。但这里的条件你也知道，能不能挺过来，现在还是一个末知数。”
    “不管怎么说，陈医生你已经尽力了。”
    陈然摇了摇头，“如果有齐全的设备，我还可以做得更多，那样就可以挽救更多病人的生命。可是现在这样一个世界，我实在是……”
    他叹了口气。
    “阿然！”舒渝在诊所里叫道：“你快来看下，3号床的病人情况不太对劲。”
    陈然立刻把烟丢到脚下踩了两脚，沉默地钻进诊所里去。
    卫臣看着那大门紧闭的诊所，心情前所末有的沉重。他有些恍惚地离开了诊所，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来到一座大楼的天台，看着社区外那满目疮痍的街道，他突然大吼了一声。
    吼罢，又连叫了几声，直叫得自己喉咙发痛，才喘着气坐下来。
    就这么坐着一动不动。
    直到眼前出现一条人影，卫臣抬起头，是南黎月。
    她看着卫臣道：“刚才我去过诊所了，原来昨晚发生过那样的事，现在大家的心情都很低落啊。”
    卫臣苦笑了声：“有时候真觉得自己很缈小，就算拥有s级的战力又怎么样，连一个孩子的命都救不回来。”
    “没错，毕竟我们不是医生，我们的舞台不在这里……”
    “黎月，你想说什么？”
    南黎月蹲了下来，捧起卫臣的脸说：“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不要顾虑那么多，何况，我们还不至于脆弱到那种程度吧。无论我，还是小岚，我们可不是软柿子。”
    “所以，你想做什么的话，尽管放手去干吧。”南黎月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只要你认为是对的，我都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