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9章长夜（五）

    凌晨四时许，马玲回到自己的公寓。尽管龙城在沙漠之下，并不感到寒冷，可马玲依旧紧了紧长衣。她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倦意，今天对她来说，实在太过漫长了。
    她拖着疲惫的步伐走进客厅，然后便把自己扔进沙发里。马玲摘下了眼镜，解开上衣领口的扣子，大大地喘了口气。她一手架在自己的额头上，看着天花板，突然笑了笑。
    大局已定。
    韩树已经救了出来，昆仑玉碟也不用送给别人，自己总算挽回了一些颜面。接下来只要毁灭者依照计划行动，那么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轨道上。她将损失降到了最低，希望这可以在张连中眼里稍微改善一下自己的印象。
    电话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马玲捉过搁在桌上的对话机：“喂，我是马玲。”
    电话那边响起肖栋的声音：“马部长，请你回大楼来。我在指挥中心等你，立刻！”
    马玲当即坐了起来，她听出肖栋声音里的凝重，心里不由咯噔了声。她道：“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她站起来，勿勿奔出公寓，钻回自己的汽车里。是什么事情需要自己马上返回大楼，又是什么事情，要肖委员长亲自致电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由于太过用力，而让指节显得如此苍白。
    马玲感到一阵发冷，直觉告诉她，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汽车驶上公路，一路飞奔。花了十五分钟左右，马玲回到了dmc大楼，她直奔指挥中心，才走进大门，就见中心的大厅站满了人。除了自己之外，其它委员也到了，他们正在窃窃私语。
    这时身后响起韩烈的声音：“干什么啊，大晚上的把我叫回来。”
    韩烈打着哈欠走了进来，肖栋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十分复杂，看得韩烈一怔。肖栋干咳了声，把大厅里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他道：“就在二十分钟前，我接到了金先生的通讯，他要求将在场的各位召集起来，说要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一名委员道：“肖老，你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吗？”
    “不知道，金先生对此守口如瓶。不过可以猜测，有大事发生了。”肖栋转过身，大声道：“现在联系金圣杰吧。”
    指挥中心的巨幕上，系统开始进行卫星连线。进度条上的数字迅速变化着，马玲的心情也变得七上八下起来，眨眼间，进度条填满。画面也跟着一变，金圣杰出现在屏幕上。
    他的表情看上去是那么疲惫，而且眼神中，飘浮着几分哀色。
    金圣杰依是才注意到双方已经连线，他抬起头，用沙哑的声音道：“看来人都到齐了，接下来，我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大厅里鸦雀无声，一股凝重的气氛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金圣杰视线在众人脸上扫过，在马玲身上停留了数秒，最终落到了韩烈的身上，他沉声道：“韩树……韩部长已经去世了。”
    “什……什么？”
    “这怎么回事？”
    “不可能啊，他不是已经救出来了吗？”
    大厅里顿时炸开了锅，几个委员先后失声叫了出来，只有肖栋、马玲和韩烈只字末言。韩烈全身剧震，金圣杰的话如同空谷回音般不断在他耳中回响着，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可他也知道，金圣杰不会说谎，更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他突然觉得整件事很荒谬，一如当初听到韩习堕落的消息般。
    马玲却是全身发抖，她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韩树死了！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把他从m城里救出来的时候死了！这简直和机场那颗莫明其妙的导弹一样，这一切都在把她往无底深渊里推。毫无疑问，这是一场阴谋，一场为了嫁祸她的阴谋。
    “请肃静。”肖栋抬起手，可老人的手也在颤抖，显然他的内心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肖栋看着屏幕里的金圣杰，声音有些嘶哑：“金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金圣杰看向一边的马玲，道：“在大概两个钟头之前，我接到马部长的通讯，她告诉我韩部长已经救出，并给了我汇合的地点。很巧，我所搭乘的飞机由于起飞时没有把油箱装满，以至于在中途停靠。于是我赶往汇合地点，可在我抵达的时候，韩部长已经死了。”
    “死因是受到袭击，被锐物穿过心脏而死。除此之外，房间里还有一具士兵的尸体。为此，我追问负责安全的张灿张队长，很可惜，张队长对此所知不多，他甚至不知道韩部长是什么时候死的，更别说凶手的信息。”
    画面一变，金圣杰把镜头移至地面。地面上，有一个字母，l！
    “这是韩部长临死前留下的信息，l。很遗憾，我也不清楚l是什么意思，我只能说，既然它是韩部长临死前留下的，那么肯定是个重要的信息。”
    金圣杰再回到屏幕里：“以上，就是我要向各位报告的事。”
    马玲向前一步，却一个踉跄，几乎要摔在地上。幸得旁边有人扶了她一把，才没当众出丑。她看着屏幕，道：“张灿呢，我要见他。”
    她的声音从没这么虚弱过。
    金圣杰移开，张灿便进入众人的视野。他看上去并没有受伤，只是垂着头，似乎不敢面对大厅里众的视线。
    马玲颤声道：“张队长，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不是要你保护好韩部长，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回答我！”
    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叫起来。
    张灿垂着头，低声道：“我不知道，马部长。我真的不知道，当时我听到后巷一声猫叫，像是被什么东西惊扰。以防万一，我立刻回到房间里。可已经太迟了，韩部长被杀，连同保护他的士兵也……”
    “你怎么可以让韩部长出事，你怎么可以让他死！”马玲摇头，忽然，大厅里飘浮起一股淡淡的腥味。就连光线，也微微泛起了红意。
    然后就听身后有人轻轻道：“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