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2章赴约

    强风扑面。
    耳中满是呼啸的风声，放眼看去，则是一片荒芜孤寂的大地。卫臣坐在直升机的机舱里，从舱门看出去，大地正飞快往后退去。他已经离开了m城，用m城唯一一架直升机前往黑城。
    尽管韩树失踪，手上也没有昆仑玉碟，但黑城之约，却不得不赴。
    在高空看去，大地苍茫，可绿意却要比第一次冲击前明显得多。曾经，人类从自然手中抢到了大量的土地。城市星罗密布，占据了大地的多数角落。可如今，城市荒废，绿色蔓延，大地重归自然。
    从地球生态而言，这反而是一件好事。突然卫臣生出一个荒谬的想法，或许，世界更喜欢伪装者也说不定。
    很快黑城在望。
    这座城市在阳光下形若一座巨大的坟墓，大楼倾斜、路面断裂，废弃的汽车像玩具般随意停放在公路上，曾经宏伟的摩天大楼，如今却破败不堪。一些楼体只剩下半边，那些露出来的铜筋楼架，就像尸体中翻出来的白骨一般，透着浓浓的死亡气息。
    直升机在黑城上空飞过，最终选择在一个足球场降落。这是个露天足球场，绿茵地上早已被杂草占满，一边的球门早已散架。在东面的观众席上，有一条巨大的裂缝，将观众席一分为二，从其中可以看到足球场外的公路。
    “你们回去吧，不用等我了。”卫臣大声对机师说道，然后从舱门跃出，落到了草地上。
    他抬头，直升机正在升高，然后在半空盘旋了一圈，便飞往m城的方向。
    直升机远去之后，四周一片寂然。
    卫臣抬头，今天阳光灿烂。可他的心情，却是阴云笼罩。韩树的失踪，打乱了所有布局，现在他连金圣杰是否会如约而至，也全然没有把握。
    如果金圣杰不来，单靠他一人，卫臣完全看不到胜算。
    只是，没有胜算是一回事，做不做则是另外一回事。明知没有胜算，却还是如期赴约，无疑这是一个愚蠢的决定。可有些时候，一些事情，哪怕看上去再愚蠢，却也非做不可！
    所以卫臣来了，不顾李铁佛的劝阻，只因为无法舍弃那些曾经生死与共的同伴。
    没有让卫臣等多久，很快，他就听到了直升机破空的呼啸声。
    片刻后，在远天的长空上出现几个黑点。黑点迅速扩大，可以看见是一架运输直升机，以及三架武装直升机。四架直升机朝着黑城飞来，卫臣抬起手，心脏一阵鼓动，将能量涌往手臂，然后从掌间喷出了一条火流。
    这条橘黄色的火流直上半空，在空中炸开，化成一片翻涌的火云，再为空中的风吹散。
    有了卫臣这个信号，几架直升机在半空调整了方向，朝足球场的方向靠近。片刻后，直升机已经来到足球场的上方，最终降落在这片杂草横生的草地上。
    在直升机的螺旋桨停下来之后，那架运输机的舱门首先打开。从里面跳下来一个穿着皮衣的男人，他表情冷酷，一只眼睛紧闭，看上去已经丧失了视觉。这个男人手上捉着条铁链，扯了扯，便有人走出舱门。
    一头凌乱的金色碎发，看上去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洗了，发丝没有丝毫光泽，如同枯死的杂草般堆砌在一起。那熟悉的面孔依旧，甚至脸上还挂着一丝苦笑，但双眼却暗淡无神。卫臣不知道，原来凯特森也会有沉默的时候。就如此刻，他除了苦笑之外，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卫臣留意到，他的脖子上戴着一个项圈。金属项圈，四周具有注射器，应该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自动向凯特森注射压抑药剂的设备。
    凯特森双手反扣在背后，锁扣上一条铁链伸往机舱里。片刻后，又有一人钻了出来，却是神色憔悴到极点的暮雪。那个皮肤胜雪的女孩，现在脸上脏兮兮的，长发披散，嘴唇裂开，和流浪者没什么区别。
    她看到卫臣的声音，摇了摇头，叫道：“你不该来！”
    卫臣回以微笑：“你们在这，所以，我就该在这里！”
    “恶心。”独眼男人冷笑了声，朝机舱里叫道：“都给我滚出来，别磨磨蹭蹭的！”
    机舱里的人陆续走下来，继暮雪之后，是只剩下一条手臂的陈虎，还有同样憔悴的莎莎，以及紧紧抱着她的弟弟小风。让卫臣意外的是，他没有看到诸葛陵川和维妮。
    看到他的表情，暮雪似是知道卫臣在想什么，叫道：“威灵顿先生在一个小岛下了船，维妮小姐也跟着他下船了，她说这里始终不是她的家，所以不愿跟我们一起走。至于诸葛先生，我们受到袭击的时候，只有他成功突围离去。”
    暮雪看向那个独眼男人，冷笑道：“这个家伙的一只眼珠，就是诸葛先生剜下的。”
    那独眼男顿时脸涨得通红，吐出一口浊气，朝暮雪走了过去。他抬起手，就要给暮雪一巴掌，但从背后涌来一股冰冷到极点的杀气，却让他抬起的手，怎么也不敢落下。
    卫臣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那个男人，从嘴里吐出两个字：“你敢？”
    独眼男脸上涌起复杂的表情，这时，一把威严的声音传来：“别干多余的事，退下！”
    他悚然一惊，放下手，头几乎要垂到胸口去，像一条丧着尾巴的狗似的快步退到了一边。卫臣的视线才从他身上离开，落到那把声音的主人上。
    双方视线接触的瞬间，整个足球场间响起连串劈里啪啦的震鸣声，更有条条细若游丝的电光，在四周闪现、跃动。
    施龙飞！
    当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卫臣的视野中已经容不下其它东西。将军还是披着长衣，穿着黑色的高领制服，从一架直升机里走出来，最终在卫臣前方十米的距离上停下。
    不多，也不少，刚好十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