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0章协议

    风肆意地吹起她的发丝，在她的耳边呼啸着。
    她在一条寂静的公路上飞奔着，远处，是一片城市的剪影。她要去那里，因为，她感觉到，他在那里！
    快点，再快点。
    她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从那座城市里突然升起了一颗火球。天地就这么变得昏暗起来，那颗火球仿佛成为了世界的中心，然后就是惊天动地的爆炸。
    她眼前一亮，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像海啸般拍来，她不能自己，只能随波逐流。
    等她能够站起来的时候，远处，一朵恐怖的蘑菇云正在盛开。
    他肯定和谁交上手了，她想，然后咬了咬牙，继续上路。
    她纵身一跃。
    视线却突然一花，荒芜的公路，以及远处的城市消失了。取而代之，是被某人抱在怀里的感觉。她听到了有力的心跳声，感觉到了温暖的体温，以及那紧紧的拥抱。
    她抬起头，就看到了他。月光落在他的脸上，照得他蒙蒙生辉，他的眼神是那么温柔，温柔得让她心醉。
    “晚上好。”他如是道。
    她点点头，说：“我好像做了个梦。”
    “是够长的。”他道：“有一年那么长。”
    她吓了一跳。
    他松开了双手，她站了起来，却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会场里。周围都是人，看上去，似乎是在审问着自己。
    “很遗憾，根据组织的规定，你已经侵犯了公共财产，并可能造成巨大的损失。所以，如果你没有什么要补充的话，我提议投票可以开始了。”一个男人如是道。
    她知道这个男人叫费勒，这个如同学者的老人将要宣布自己的审判结果。她无心争辩，可这时，却有人叫道：“我有！”
    是他！
    他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可是他来了，哪怕整个会场的人都想捉住他。
    “为什么来这里！”她叫道。
    他说：“因为你在这。”
    简单的一句话，让她心间充满了温暖。
    无数的画面在眼前一掠而过，短暂的一生，像电影倒带般，在南黎月的眼前不断播放着。她伸出手，想要触碰这些片断。可突然，黑暗淹没了它们。在那深沉的黑暗之中，它如同从水中浮现，漆黑的凤凰高高在上，凝视着女孩。
    南黎月轻声道：“带他走。”
    然后完全沉入了一片黑色的潮水中，黑色的凤凰默默看着她消失在黑水里，然后抬起头，发出一声悠长的凤鸣。
    凤凰的鸣叫充斥了天地，随着那声音从黑茧里传出，黑茧劈里啪啦，开始破碎。一只手，不，应该说爪子。它从茧壁里捅了出来，随意一拉，撕下了大片的茧衣。
    它从黑茧里走了出来，有火焰在它的脚边燃起，照亮着它的身姿。
    保持着南黎月的身体，只是现在这付身体，却包裹在漆黑的甲衣之下。身后的凤翼收拢着，翼尖几乎触及地面，下方则是一条条凤凰的尾羽。它们垂在地面，将地面点燃。
    它抬起自己的手，出神地看着它们。突然回过头，看向地面的卫臣。看到它的时候，卫臣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果然是黑凤凰，它又回来了，只是和当初在英格堡相比，它的气场更加强大。而且它的头盔不一样了，卫臣还记得，那时它的头盔像是某种昆虫的脑袋，只罩住了鼻子以上的部位。
    现在，头盔的前端拉长，拉弯，就像某种鸟的嘴巴。这次头盔把整个脑袋都笼罩住，在两边各有三只眼珠，列成一排！
    “我挺喜欢那个女孩。”从头盔里响起南黎月的声音，“她很倔强，明明那么怕我，却又要拼命地锁住我，不让我出来。可为了你，她居然把我放出来了，真是不可思议。”
    卫臣睁大了眼睛，张开嘴巴，却无法发出声音，只能怒视着黑凤凰。
    “无须这么看我，那是女孩自愿的，又不是我逼她这么做。”黑凤凰又转过身，看向施龙飞，它居然微微欠身，道：“尊敬的大人，无意冒犯，我可不想与您为敌。所以，如果您允许的话，我立刻就走。”
    施龙飞饶有兴趣地看着凤凰，道：“如果我没听错，你和那女孩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真是有趣，拥有双重人格的堕落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看上去，你这个人格，应该是逆转堕落的产物，能告诉我是如何办到的吗？”
    黑凤凰轻轻踢了踢卫臣说：“那您可就要问问他了，待我走后，您可以慢慢审问他。至于我和那女孩的协议，既然我已经出来了，那协议还有什么用？”
    “你是只狡猾的野兽，我不喜欢这样的脾性，但不可否认，这是我们基本的生存之道。你走吧，别让我再看见你。”施龙飞挥了挥手。
    黑凤凰再一欠身：“如您所愿。”
    它张开了双翼，拍打着翅膀，身体微微下蹲，却要一飞冲天的时候，那两排眼珠中，突然浮现了南黎月的脸孔。黑凤凰尖叫起来，它捧着脑袋，那些黑色的甲衣上浮现片片红色的纹路。红纹闪烁着，它们闪烁得越厉害，黑凤凰就叫得越大声。
    “滚出去，从我的意识里滚出去！为什么你还没消失，为什么你还不消失！不过区区一个人格而已，给我消失啊！”黑凤凰骤然炸起一团黑色雾焰，黑焰冲天，火焰里传来它痛苦的尖啸。
    突然火焰降了下来，凤凰弯着腰大口喘气，似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挣扎，就连身上的气场，较之刚才也清减了几分。它抬起头，看向了施龙飞。
    施龙飞眯了眯眼说：“怎么，改变主意了？”
    “看来非如此不可了，大人。那实在是个固执的孩子，如果不执行那个协议的话，她就要在我的脑袋里吵个不停。”黑凤凰叹道：“真不想这样啊。”
    “那你可就得去死了，有趣的野兽。”施龙飞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