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2章疯子还是圣人

    李怜心笑了起来：“我会理解？不可能，我怎么能够理解得了一个疯子的想法！”
    苏金卫轻抬镜框，道：“疯子？你错了，正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清醒，所以我才这么做。张开你的双眼好好看看，博士。看看我们人类对这颗星球都做了些什么，我们在不断地索求。石油、天然气、不管是天上的、海里的，还是地下的。所有一切的资源，我们都在无止境地索要着。我们正在掏空这颗星球，博士。你觉得没有了伪装者，我们就有太平日子过了吗？”
    “没有的，那些政客，那些满脑子里都是钱钱钱的商人。他们会把这颗星球掏空，地球还能够支持多少年？一千年？数百年？还是更短？可能三代人之后，他们就再看不见蓝色的海洋，或许他们就不会知道，什么是鲸鱼。如果我没有算错，一百年后，会有三分之一的物种彻底灭绝。所以你看，到底谁才是疯子？”
    苏金卫沉声道：“这颗星球生病了，哪怕没有了伪装者，还有我们人类。人类，就像癌细胞一样，正疯狂蚕食着这颗行星。所以我要治愈它，就只能够把这些有害的细胞杀光，留下有益的，对这颗星球有建树的。”
    李怜心大声道：“那你凭什么来界定，谁对这颗星球有益，谁对这颗星球有害？就算你能够界定，你凭什么这么做！你并非神，你也只是一个人而已。”
    苏金卫摇头道：“我从来没想到自己是什么神，事实上我已经准备。等灭绝大部分人类，建造天堂之后，我就自杀。因为像我这种人，对这颗星球同样是有害的。至于凭什么去届定，很简单，首先是孩子。十岁以下的孩子，通过筛选配对，以合理的比例给予保护。其次，是像你这样的科学家，新生之后的天堂需要你们去重建。当然，在这个过程里难免会有所偏倚，可谁又能做到绝对的公平呢？”
    李怜心摇头说：“疯了，你绝对疯了。”
    苏金卫笑道：“无所谓，哪怕世人都视我为疯子，我都甘之如饴。”
    他挥了挥手，血天使就把李怜心带走。苏金卫长出一口气，对旁边的林学恒道：“接下来，我们估计会有一点忙。”
    林学恒微笑道：“乐意效劳。”
    白雪皑皑。
    万里无云的天空，阳光猛烈，照得雪山那白色的山峰闪亮发光。在雪线之上，有个黑点正在移动着，她突然停了下来，用手挡在眼前，抬起头朝天空看了上去。天上有一头雪雕飞过，雪雕盘旋，发出一阵长鸣。
    这是个少女，十六七岁的模样。眉目清秀，站在一片白雪之中，犹如一朵雪莲般孤洁。她眼神有些茫然，似乎不知道自己应该前往何方，就这么站了片刻，肚子突然咕咕响了起来。
    女孩垂头，居然轻叹了一声。
    在她的生命里，叹息，这是鲜有的情绪。可最近，这种情绪正变得越来越明显。因为食物渐渐难找了，自打之前刮过几场风雨之后，食物就变得越来越少。在此之前，她几乎天天都可以找到吃的，哪怕有些东西谈不上美味，可至少满足温饱。但如今，她找到食物的间隔越来越长，距离上次饱食，已经有十天了！
    她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就这么给饿死。
    答案当然不会，除了主食之外，她还有诸多副食可供选择。只是那些副食仅供温饱，对成长却丝毫没有助益。
    而她渴望成长，特别是经历了上次那样的事情之后，她无比渴望“长大”。
    所以她一改以前的习惯，口味变得刁钻起来。也正因如此，所以在短短三几月间，她完成了正常几年才能够达到的高度。可这还不够，她能够感觉得到，一股恶意如影随形。
    突然女孩扑到了雪地上，侧耳倾听。接着双手如飞，迅速在雪堆里挖出一个可藏人的洞来。她躲了进去，并用手拨动雪层，把自己掩埋。
    她闭上眼睛，停止呼吸，整个人顿时变得如同死物一般。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两个钟头之后，雪山上传来轰隆响声。一片雪浪从山上滚了下来，似乎发生了雪崩，不过规模很小。雪浪还没滚到女孩藏身的地方就停了，这时雪山上响起一阵啸声，有个黑点迅速扩大。片刻之后，一头小山似的生物落到了雪堆上。
    看上去像是一只大猩猩，如果大猩猩可以长到四五米高的话。它全身披着白色的毛皮，脸孔和胸膛却是一片漆黑。那黑色的胸口中，嵌着一颗金色的晶体，晶体不时亮起光芒。这是头领主，它长居雪山之上，因此躲过了那几场暴风雨。
    可它感觉得到，自己的末日快要降临了。现在就算没有雨，但风里有些东西正侵蚀着它的身体。如果不是饿得实在不行，它实在不想从藏身的山洞里出来。可再不出来觅食，不用等风雨中的物质杀死自己，它也会给活活饿死。
    领主的目标是山下一个村子，它稍微计算了下。杀光村民，拿走尸体，估计可以再熬几个月。几个月后怎么办，它已经不去想了。
    它开始下山。
    当它经过女孩藏身的雪堆时，一只手突然从雪里探出，捉住领主的脚。捉住的瞬间，从手掌中迸射出密密麻麻的刺，它们扎进领主的脚中，并将一种生物毒液注射了进去。领主当既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脚抬起猛踢，把女孩从雪堆里拉了出来。
    明亮的日光下，雪花四溅。女孩放开了领主，身体卷成一团在半空不断翻滚，轻灵地落到了十几米外的雪堆上。她像一只猫似的双手着地蹲在那里，抬起头，山风吹起她一头青丝。她的眼神依旧茫然，可领主知道，那只是一种伪装的表象。
    事实上，这个女孩盯上了自己。
    领主的嘴里发出人类的声音：“你究竟是什么！”
    女孩轻声道：“我是阿嫫。”
    然后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