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顾钟楠……
    林溪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为什么顾钟楠会出现在苏州？
    还是在大年三十的夜晚。
    “你……”问题有很多，但是话一到嘴边，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林溪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那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
    顾钟楠视线集中在林溪面上，握着她手腕的手也没有松开。
    “我听牧雅婧说，你家里出了情况，改签了航班……我……我就过来了。”
    他讲起来倒是轻松得很，但是林溪知道，作为艺人，临时增加航班这种事情真的带着满满风险，就更别说顾钟楠现在就站在大街上，跟她手拉着手了。
    意识到最后这么一句话，林溪赶紧抽回了被顾钟楠握着的手。
    顾钟楠根本没用多少力气，她轻轻一用力，便立刻挣脱了。
    “我怕你出事情，所以立刻叫江珩订了航班。”他又补充了一句。
    林溪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在喧嚣的冷风中站了那么一会，林溪才想起来，如果现在周围潜伏着狗仔，那将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但是人顾钟楠是特地为了她才过来的，她也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顾钟楠的这一片好意。
    “先走吧，别在这里站着了。”林溪从栏杆旁一跃而下，领着顾钟楠朝天桥下桥口走去。
    顾钟楠很是听话，带着口罩和帽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跟在林溪身后什么都不说。
    刚走下天桥，瞬间刮来一阵寒风，林溪今天穿的不多，被吹得感觉人都快去了。
    顾钟楠快步走到她跟前，企图替她挡去些呼啸的北风。
    风太大，即便是顾钟楠的身形也根本挡不住什么东西。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和他们作对，林溪游荡的这个地方，离她订下的那个宾馆步行需要将近二十分钟。
    年三十的大街上，连辆出租车都打不到，两人只好顶着冷风，慢慢走回了宾馆。
    刚一踏进宾馆那带有充足暖气的大厅，林溪瞬间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将围巾摘下，她的视线落在了一旁正缩着身子，还没从那股冷劲中缓过神来。
    现在正好是晚上九点多，正常人家里应该已经结束年夜饭，开始打牌打麻将了吧。
    林溪偷偷将视线停放在了顾钟楠身上，心想，人大老远跑过来陪自己，将他轰走不仅不太好，自己也又要一个人了。
    不如趁这个机会，让他下一个欢乐斗地主拉上牧雅婧来一场现场教学？
    “一起上去，坐一会吧，大过年的，也别一个人了。”她开口，对着身边还在缓神的人说道。
    顾钟楠听到了林溪的话，先是一愣，随后点点头。
    “好。”
    林溪有些无奈地转过身，无视了顾钟楠嘴角的那一抹明显的笑意。
    身为一名当红艺人，他们并没有在酒店大堂久留，而是快速走进电梯里。电梯里不止他们两人，林溪有些小小地担心，顾钟楠是否会被人认出。
    好在那第三人似乎是个钢铁宅男，就算在等待电梯上升的时候，也没有停下自己手中疯狂击打着的音游，与此同时，手机里还不断传出日系美少女嗲声嗲气的叫喊声。
    看这个样子，林溪寻思着他应该不会对顾钟楠这种男性歌手有半点兴趣。
    电梯门一开，宅男率先捧着手机重回房间，他还要赶去继续自己的音游。
    刷卡开门后，林溪才想起来，屋子里只有自己买的方便快餐，连斗地主时吃的小零食都没有。
    “呃……”她突然有些尴尬，毕竟是人是自己邀请的，这样一看，似乎还有些怠慢。
    好在这家酒店星级虽然不高，但是服务居然很到位，它有自己连带的24小时营业的餐厅，即使是在春节期间，也照样提供服务，而且还带有住客叫餐服务。
    林溪拿过抽屉里的菜单来，询问了顾钟楠的意见后，随意点了几道西餐冷面之类的，然后打开欢乐斗地主，转向顾钟楠。
    顾钟楠：……
    “接下来，准备做什么？”他问道。
    这句话其实没什么，但是对于孤男寡女还是身处一间酒店住房里，就有那么一些不可描述了。
    林溪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挥了挥手机。
    “下个欢乐斗地主。”
    顾钟楠：…………
    林溪这一边，火速在微信上联系了牧雅婧。牧雅婧那边正输了圈麻将，心疼地从钱包里掏票子呢，一听自己闺蜜喊自己线上斗地主，赶紧让了位，抓起手机就跳了起来。
    【来了来了，你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么？】
    林溪回复道。
    【差不多了，本来也跟我没多大关系。】
    牧雅婧：【姐来了姐来了，另一个是谁啊？老手么？我豆子不多了。】
    林溪：【没事，铁萌新，顾钟楠。】
    她久久都没有收到牧雅婧的回信，知道酒店将自己所点的食物都送上来，一看微信，才发现牧雅婧打的几百个问号。
    牧雅婧：【你别告诉我顾钟楠去苏州找你了？】
    林溪：【……他说的，你告诉他我在苏州家里还出事了啊？】
    牧雅婧：【我特么警告他不准去烦你！】
    林溪：【算了算了人都来了，除非你现在上苏州给他拽走，赶紧上线，我房都开好了。】
    牧雅婧拖着手机，回头看了眼自己刚刚让出来的麻将桌，有些后悔。
    但是事实证明，尽管林溪想借着这个机会，来辅导顾钟楠有关斗地主方面的知识，顾钟楠仍旧对这些没有任何天赋。
    王炸拆开来当单牌打，炸弹拆开三代二。
    林溪捏着手机，她倒要看看顾钟楠还能有什么操作。
    结果顾钟楠一个王炸把同样身为农民并且只剩下一张牌的林溪炸掉以后，林溪选择，还是算了吧，救不了了。
    牧雅婧：【林溪，你赔我的麻将桌来！】
    林溪：【我还没哭我的欢乐豆呢！】
    放下手机，林溪将视线投向了一旁，有些尴尬地坐着的顾钟楠。
    “我对牌类的游戏，真的不是很擅长。”他开口，想要为自己辩解。
    林溪摆摆手，嘴上说着没事，其实心里想着的则是：
    你不用说，我用二十万欢乐豆看出了你对牌类游戏的不擅长。
    “吃吧，都快冷掉了。”她端起一旁，那一盘还未吃完的海鲜意面，然后从脚边酒店超市的购物袋里拿出一听啤酒来递给顾钟楠。“给，很感谢你……特地过来陪我。”
    想了想，林溪还是向顾钟楠道着谢。
    “不用谢，都是为了你。”顾钟楠面带微笑，眼中仍旧只有林溪。
    这个直男，还真的是次次都把天往死里聊啊。
    林溪扯了扯嘴角，拉开易拉罐，朝顾钟楠举了举。
    “新年快乐。”
    猛地想起来，一月一日那会，自己也是和顾钟楠在一起过的。
    这是怎么了？不论是农历还是公历的新年，她这是和顾钟楠绑定了么？
    “新年快乐。”顾钟楠单手拉开易拉罐，伸过来，同林溪碰杯。“祝你新的一年，事业顺利。”
    林溪微笑着点头，突然想到，顾钟楠口中的她的事业，不都已经快被他自己垄断了么？
    “那，可以和你提一个要求么？”她很自然地说着，就像和普通朋友谈话一般。
    顾钟楠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但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可以的话，新的一年，我们保持平常且普通的合作关系吧。”林溪没有回避顾钟楠的视线，平静地说道。
    “什么叫平常且普通的合作关系？”顾钟楠一下子有些没听懂。
    林溪解释道：“就是……怎么说呢……首先很感谢你信任我的工作态度，选择我来负责你的造型，但是……还是走一下程序吧？”
    顾钟楠：…………
    “我给你带来困扰了么？”他悟出了林溪话中所含带的意思，直接问道。
    既然他点破了，林溪也没有必要继续委婉下去了。
    “虽然这么说很不好，但，的确有一点。”她想到了工作室里的诡异氛围，还有不知道多少赵萱散布出去的恶毒言语。“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说，我们之间，没有必要搞的太过特殊，按照正常来的就可以了。”
    她的话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就是很好地在描述自己内心所想的事情。
    顾钟楠沉默了一会，最后点了点头。
    “好。”
    见对方理解自己的难处，林溪满意地笑了笑。
    “谢谢。”
    两个人再一次碰了碰杯子，接着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直到时针走过了夜里十二点，迎来了大年初一。
    顾钟楠站起身来，林溪抬头，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率先说道。
    “新年快乐，那我……就先走了。”
    林溪下意识想问这么晚了他该去哪里，但是见顾钟楠并没有任何担心顾虑，再细细一想人家苏州的别墅好几套，便点头，再次和他道着谢。
    “新年快乐，还有，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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