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玫瑰仇怨】第四章：自己的死讯

    「喂喂，我们是要到哪里去？」
    「原来我忘了说呀，当然是去偿还怒气啦。」
    马修还没说完已经跳了上岸。
    二人虽称不上灰头土脸，可是经歷过一番战斗，外表实在有点糟糕。
    可幸的是现在已是深夜，别说没有什么路人，就算有也看不大清楚二人的模样。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不过为什么会这么多车的啊？
    黄俊看着眼前有些水洩不通的双程路，实在抓破了头。
    「有什么好意外的？刚刚在那里不是发生了很强烈的爆炸吗？就算进行了声音操作，火光什么的还是没办法防止，那么大的事记者当然会登场了。」
    马修甚至不用看到黄俊的面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呀……那不怕暴露吗？」
    「怎么可能？别太小看我们组织的力量啦。你不会不清楚现代资讯全都靠传媒来掌握吧？只要操控这群人就没问题了。顺便告诉你，传媒可不只限于工作者，就连平民也算在内喔。」
    马修以轻松的语调说出了惊人的事实，黄俊也只能无奈苦笑。
    就在二人交谈之间，两人已经穿过了四、五条巷道，来到了一座两层高、方型的建筑物──变电站。
    「呀……虽然听说过你可以靠关电掣来偿还怒气，但你该不会打算关掉整座变电站吧？」
    黄俊看着三爬两跳就越过了围墙的马修，实在忍不住问道。
    「没关係啦，已经通知过上面，确保这一区不会因为停电而发生严重问题……大概吧。」
    马修才刚说完人影便已经消失不见，而黄俊自然不会跟进去。
    他望了望四周，决定走去变电站附近的二十四小时营业便利店。
    唉……明明才过了两天，怎么好像一两年没来过这种地方。
    黄俊带着这样的感叹，站在便利店门外，一阵无聊观望后，注意到了昨日的报纸。
    头版的标题是「高考生不堪压力上课藉故跳楼亡」。
    黄俊再往下望去，顿时背上流出一阵冷汗。
    没错，他的名字甚至外貌都在上面。
    而直至此刻，他终于明白马修不久前所说的资讯操控到底有多厉害。
    他明明跳下后还能够乱蹦乱跳，当时甚至有飞弹爆炸，可是这些全都被扭曲成另一件事。
    例如黄俊跳下后还能走动，则被解释成天气太过湿闷，加上在上体育堂的学生大量运动而导致一时的幻觉──这是经过专业的临床心理医生诊治后的解释──事实是黄俊死于当场。
    至于飞弹的爆炸，则是一辆运送石油气罐的货车，似乎因为有人吸烟后遗下尚未熄灭的烟蒂而导致的。
    不过最让黄俊注意的，始终是他自己的事。
    所以说……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死了吗？
    就在黄俊沉默的时候，突然四周变成一片黑暗。
    便利店里的店员自然惊呼，不远处有些路人也吓了一跳，甚至马路上的车辆都放慢了速度，记者们都探出头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黄俊自然知道这是马修的杰作，以他此时的眼力，仅靠那些车辆的灯光就足以走路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一副很感慨的样子？」
    马修早就已经跳到变电站外，等待着黄俊，可是当他看到黄俊的模样时不禁有些许意外。
    「不，没什么，只是看到了看不到会更好的事。」
    「呀……好像有点复杂？你还真是个很会忧鬱的小生嘛。」
    「我当夸奖接下了。」
    黄俊无意纠缠，既然马修已经做完要做的事，自然是回基地去了。
    可是，马修却没打算放过黄俊，继续追问。
    「好啦……就是看到自己的死讯。」
    虽然这话有点搞笑，但当事人实在笑不出来。
    「喔……看到报纸了？」
    马修倒是笑了。
    「嗯呀，能上一次报纸头版，是个不错的完结吧。」
    这时黄俊也只能自嘲一下。
    「怎样？担心起自己的父母？」
    马修发觉这时候似乎不再适合开玩笑，也稍作收敛。
    「不，虽然这样说很不孝，但既然当时决定跳下来，就不会再……」
    「但是人是会后悔的动物嘛。」
    「也不到我去后悔吧，况且现在不是很好吗？总觉得活着有意义了。」
    「希望这是你真心那一句。」
    马修眼见黄俊似乎不愿多谈，也就打住了话题。
    二人不消多久就回到海边，在马修的命令下，在海面下待命的流动基地浮了上来。
    在车上，黄俊还是难免为刚才的报道而有所感触。
    可是，他突然想起了一个在与逍遥游开战前就存在的问题。
    「马修，虽然我个人是不认同这做法，不过既然你那么想杀死逍遥游的人，为什么不用热兵器呢？当初救我的时候，就有用过飞弹吧？呀……虽然没有造成伤害就是了。」
    「喔喔……终于说到这话题上了吗？」
    「什么意思？」
    对于马修的反应，黄俊无法理解，就像在一直等待自己提起一般。
    「不，没什么……反正你那么爱思考，告诉你也没关係，可是这一点拜託别胡乱告诉别人。」
    不知马修是不是刻意，硬是故作了神秘。
    「『正自然的恩惠』，我们是这样称呼这项特性的，也有别称『无法解释的铁壁』，所有热兵器都无法伤害代行者，不论是直接或是间接。」
    「这……」
    「很有趣吧？无论是怎么样的自然力量，都能用一定程度的科学来解释，就算玫瑰的瞬间转移，也不过是无法证实的空间理论，但假设的话尚叫作存在，换言之就是我们的知识水平未到达而已，并非不可能。」
    马修似乎很热衷于这个话题，不待黄俊反应就继续解释。
    「可是无论何种热兵器都无法伤害代行者，没有任何理论可以站得住脚，要怎解释炸弹爆炸后的震波无法伤害血肉之躯？那火焰呢？在热力下毫发无损？」
    黄俊只是一边听着一边思考，不过他思考的方向倒不是这个什么恩惠，而是马修为什么说得那么起劲。
    「这些也就罢了，留待那些物理学家、生物学家之类的去烦恼就好，但有没有想过这种特性到底为了什么而出现呢？」
    马修终于停止了解释，转移带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