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天道惶惶，不容相欺

    “爷爷，救我。”孙少华是真的怕了，连滚带爬的冲向孙老爷子。
    “孙老，得罪了。”
    说着，朱成功就大步追了上去，一脚踩在了孙少华的右腿。
    咔嚓。
    骨头断裂声随之响起，孙少华抱着右腿蜷缩成一团，痛苦嚎叫不止。
    孙老爷子脸色铁青，他身形一晃，差点就一头栽倒在地。
    老赵飞身扑出，稳稳扶住孙老爷子，关切问道，“老爷，您没事吧？”
    “老了。”孙老爷子看着武烈阳，意味深长说道。
    咔嚓。
    骨头断裂声再次响起，孙少华直接被活活痛晕过去。
    “老赵，带着少华，我们走。”孙老爷子瞬间苍老很多，黯然说道。
    “是，老爷。”
    “慢着。”
    “武先生还有什么指教？”孙老爷子紧盯着武烈阳，问道。
    武烈阳看着孙老爷子，说道，“你有病。”
    “武先生，我敬您是宗师级强者……”
    “久闻武先生医术精湛，我倒想听听武先生的高见。”孙老爷子打断老赵，平静说道。
    “脑癌中晚期，以孙老爷子的身体状况，你顶多还能活两年。”武烈阳紧盯着孙老爷子，缓缓说道。
    “武先生的医术果然举世无双，居然不用把脉，也不用辅助其他检查就能准确说出我的病情，佩服。”
    “孙老爷子谬赞了。”
    老赵忍不住问道，“武先生可能治好我家老爷？”
    “不能治好，但他延寿三年以上。”
    “我很好奇，武先生为什么要救我？救我的条件又是什么？”孙老爷子也忍不住问道。
    武烈阳饶有兴致问道，“如果我说没有任何条件，孙老爷子会相信吗？”
    “信，但没有条件就必有理由，还请武先生明示。”
    “我救孙老爷子的原因很简单，孙老爷子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功德之力，这说明他是个真善人，但让我不解的是，这股强大的功德之力为何会被一股煞气死死压制？另外，孙老爷子明明是个善人，可你的后代为何会如此不堪呢？”
    “我爱人在生老五的时候因难产而死，那一年，老大才十岁，那时候的生活苦，孩子又早早没了娘，我难免会纵容一些，再加上我忙于事业，疏于管教，让二代走歪了，三代也就跟着走歪了，可惜，等我从事业中解脱出来却为时已晚，哎。”
    武烈阳好奇问道，“那孙老爷子的这些功德之力从何而来呢？”
    “我父亲是个正直的穷书生，虽然没有给我留下什么财富，但他却早早就教会了我如何做人，我妻子死后，左邻右舍也没有少照拂我们父子，如此种种，我自当感恩，所以，我也一直在行善积德。”
    “老爷确实是个大善人，平时行善积德不说，三年灾害期间，老爷还捐出了全部家产，救活八百余人……”
    “老赵。”孙老爷子喝止住老赵，摇了摇头，说道，“武先生恩怨分明，孙某佩服，但我这病不治也罢。”
    “为什么？”武烈阳好奇问道。
    “父亲的葬礼，是儿子迈向最终成熟的典礼，但愿我的死能让那些不争气的孩子真正成熟起来，我也就算没有白死。”
    父爱如山，莫过如此。
    孙老爷子之言，让武烈阳深深感动，但却也让他忍不住无声叹了口气。
    同样是父亲，孙老爷愿意为了唤醒子孙而牺牲自我，可他那狠心的父母却将他扔在街头不闻不问。
    片刻后，武烈阳收回思绪，认真说道，“孙老爷子的病其实是能完全自愈的。”
    老赵忍不住说道，“武先生，我不敢怀疑您的话，但脑癌岂能自愈？”
    孙老爷子也一脸怀疑的看着武烈阳。
    “本来，孙老爷子的功德之力足以保他一生平安，但可惜，随着地位的不断提升，孙老爷子的心态也渐渐变得暴戾了一些，就拿刚刚的对峙来说吧，如果换成年轻时的孙老爷子，你的处理办法多半是替这小子向我赔罪，并赔偿我的损失，绝对不会生出报复之念，可对？”
    孙老爷子点了点头，说道，“年轻的时候，我确实会这么做，近些年，我的确变了。”
    “人老多情，难免护短，也正是因为孙老爷子明明知道是你的孩子门做错了，可孙老爷子却选择了一味纵容包庇，孙老爷子才会得此报应。”
    老赵不解说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就算孙家有不肖子孙，怎么会报应到老爷身上来呢？”
    “包庇恶人，更甚恶人，如果没有孙老爷子的纵容包庇，他那些作恶的孩子早就得到报应了，正是因为孙老爷子的包庇，他们才能继续作恶，所以，这些恶事，其实都是孙老爷子一手造成的，那股煞气也才会如此强烈，完全压制住了功德之力。”
    “原来如此。”老赵恍然大悟。
    “是我害了他们，也害了别人。”孙老爷子忍不住懊恼说道。
    “我其实早就发现这个问题了，之所以要故意逼孙老爷子，就是想看看孙老爷子这个曾经的大善人会作何选择，可惜，孙老爷子还是选错了。”
    孙老爷子叹息一声，说道，“我确实错了，但我又实在不忍心看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
    “你不忍心白发人送黑发人，但却因此导致了许许多多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所以，纵使你身有功德之力加身，也无法护佑你一生平安。”
    老赵又忍不住问道，“武先生，此劫当如何化解？”
    “自己做的恶，自己去弥补，想让孙老爷子躲过此劫，就得他亲手将他的恶子恶孙绳之以法。”
    孙老爷子沉默片刻，苦笑说道，“我办不到。”
    “那就没办法了。”武烈阳摇头说道，“天道惶惶，不容相欺，纵使你再散尽家财，也弥补不了你的包庇之恶。”
    “天意如此，哎。”孙老爷子摇了摇头，黯然说道。
    老赵看着武烈阳，恭敬说道，“我有一事不解，还请武先生不吝赐教。”
    “说吧。”
    “天下有那么多恶人，也有那么多善人，如果天道真的存在，为何会还有那么多恶人活得如此滋润，却有那么多善人不得善终？”
    “天地大道，小善小恶无法触动，但孙老爷子却因为是大善而沾染上了天道因果，才会有后面的天道之伤。”武烈阳扭头看着孙老爷子，缓缓说道，“孙老爷子好自为之吧，虽然多做善事也弥补不了的包庇之恶，但却能减轻你的痛苦，延长你的寿命。”
    “谢谢武先生的提醒。”
    孙老爷子冲武烈阳欠了欠身，黯然离开了大厅，老赵也赶紧抱起孙少华，大步跟上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