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8 下冥界②

    伊南娜听见提姆的要求之后沉默了一瞬，从她不太有感情波动的脸上，提姆不能准确判断伊南娜对此的态度，但是无论伊南娜对带他一起进入冥府持认可还是拒绝态度，他的这个想法是不会更改的。
    或许只是因为提姆表现出的态度过于坚决而犹豫了一下，但是伊南娜还是选择了拒绝提姆：“持有‘杜木兹’的神格下冥界的话，相比起我，你有更大的可能被留在那里。”
    “但是如果没有我，你连回来的可能性都没有，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吧，”提姆再一次收紧了握着伊南娜的手，冰冷坚硬的金饰因此而陷入了他手部的肌肤之中，微微的刺痛传来，“伊南娜，我明明刚刚才拜托过你不要随便让自己身陷险境。”
    伊南娜在感觉到金饰上传来的压力的时候眼神微微露出了一丝慌乱：“提姆，你抓太紧，出血了，赶紧松开。”
    提姆闻言笑了一下，先是再一次收紧了抓着伊南娜的手，然后才缓缓松开来，将手掌摊开向上，本来就被细致的金饰刺入皮肤而有好几处细小伤口的手掌因为他刚才变本加厉的动作而渗出了点点红色。
    伊南娜抓过他的手掌查看上面细小的伤口，下一刻，一个巴掌大小的小型金色法阵在提姆的手掌上方亮起——治愈虽然与她的权能无关，但是相对简易的治疗魔法她还是有所涉猎的。
    但在金色法阵亮起的一瞬间，提姆就出其不意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掌，金色法阵由于没有施展对象而在出现了短短一段时间后就消失了。
    伊南娜微带错愕地看向提姆，后者看了一眼自己手上还在渗血的细小伤口，对她扯了一下嘴角：“这种小伤没有必要让你用启用法阵。”
    看到伊南娜因为他的话而狠狠地拧起的眉，提姆叹了一口气，将受了小伤的手再一次递到了伊南娜面前：“我就是受一点小伤你都是这个样子了，拜托你想想我，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变成僵尸吗？”
    伊南娜接过提姆的手，用治疗魔法很快就处理好了那几个微小的伤口，闻言动作顿了顿，将施放法阵的手轻轻地放到了提姆向上摊开的手掌上：“那么，你在处理小丑案件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想过向我求助呢？如果不是我有预感，现在我就是下冥界也不一定找得到……”
    “我其实也不愿意在预感到你有危险的时候什么也不做，但是我还是选择了尊重你的选择，不光是因为我知道你同样也尊重我的选择——我在纽约有任务的时候你也从来不主动询问我的任务内容或者是否需要帮助——更因为我更能理解你不想让我看到自己受伤。”
    “这一点上，我也是一样的，”伊南娜收回了放在提姆手上的手，垂下了看向提姆的眼睛，后面的话声音压得非常低，最后几乎无法听清，“我也不想让你看到……”看到我一点点失去权能，变成毫无生机的丑陋尸体，无比狼狈的样子。
    “这不公平，”提姆苦笑了一下，“你看到我被小丑的改良版笑气控制的样子，甚至还跟那个状态的我打了一架，你却不想我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这会让我怀疑我的感情是不是非常不值得信赖。”
    伊南娜闻言眨了眨眼，这跟信赖有什么关系？
    提姆上前一步，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看着面前少女蓝宝石一般的眸子，微微俯下身，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在她莹白的耳廓边轻声说道：“我对自己倒是非常有自信，不管你是如何的狼狈，哪怕是变成僵尸，我也有信心爱那样的你。”
    伊南娜瞳孔微微一缩，提姆直起身，见状轻轻笑了一下：“所以，为了证明这一点，请你把我带去冥界吧，伊南娜大人。”
    没有伊南娜那样远超常人的听力，提姆专门挑伊南娜远离他们那一侧的耳边说的话，所以就算会唇语也并不知道提姆说了什么，但是看到伊南娜的反应，知道提姆的要求十有八九会被答应的夜翼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蝙蝠侠，有些挪揄地挑起了一边的眉：“这份哄姑娘的手段，真不愧是我们之中最像你的助手，虽然现在单干了，嗯哼？”
    蝙蝠侠不置可否地看了夜翼一眼，但是夜翼非常有经验地直接忽略他身为蝙蝠侠的时候始终耷拉着的嘴角，直接看他的眼睛，然后不出意外地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并不算多，但是切实存在的微小笑意。
    如同夜翼所想的那样，伊南娜最终还是同意了提姆跟她一起进入冥界的要求，她看了一眼一直没有出声的红头罩，抿了抿唇，对提姆说：“如果你没有办法带我出来的话，就向红头罩求救吧。”
    这一次，提姆，夜翼，甚至是蝙蝠侠都微微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提姆下意识地看了整张脸都被包裹在红色的头罩里，看不清表情的杰森一眼：“呃，答应这一点是没有问题，但是……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伊南娜的脚下已经展开了一个巨大的金色法阵，在一瞬间扩展到将她，提姆，以及身后所剩无几，还在缓缓流淌的拉萨路池囊括在范围之中，伊南娜听到提姆的话之后看了站在原地的杰森一眼。
    “雷霄奥古经历过死亡，并且经由这种与冥府相关联的池水复活过，对吧？他的身上不但有一股冥府的气息，还有冥府生物难闻的驳杂气味，但是具有同样情况的红头罩身上却并没有。”
    “他身上除了有淡淡的冥府的气息以外，就是一名身体素质较为优秀的，再普通不过的人类罢了。虽然我也没有找到原因，但很显然雷霄奥古身上的情况才是正常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打破局面的钥匙就藏在红头罩的身上。”
    伊南娜站在一片正闪着金芒的金色法阵之中，朝着杰森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如果真的到了那样的局面，就拜托你了。”
    她的话音落下之后，她和提姆脚下的金色法阵一阵金芒大作，开始收束，法阵完全消失之后，原地也失去了提姆和穿着华美的伊南娜的身影，只留下所剩无几的拉萨路池水还在缓缓地流淌着。
    在伊南娜和提姆离开之后，蝙蝠侠和夜翼齐齐看向似乎从头到尾都非常反常地没有出声的红头罩，夜翼皱起眉问道：“杰森？伊南娜说的情况你自己有头绪吗？”
    红头罩静静地站在那里，看头罩的方向，他的视线应该是投向那正在缓缓流淌的拉萨路池水的，夜翼产生了一种不妙的预感，上前一把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小翅膀？杰森？红头罩？你还好吗？！”
    像是因为在出神，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拍激回了神志，红头罩终于有了动作——像是从沉睡中醒过来一样，杰森猛地晃了一下头，然后捂住自己的肩膀，瞪向夜翼：“你叫魂吗，这么用力干什么？”
    “可不是叫魂吗，”担心对方却反被瞪了的夜翼抽了一下嘴角，“我刚才喊了你多少次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说，伊南娜说的有关于你的情况，你自己有头绪吗？”
    杰森闻言沉默了良久，久到蝙蝠侠都向他投来了关注的视线，夜翼的表情因为脑中不太好的联想，看上去也开始变得不太好看。
    最后，在夜翼犹豫要不要对杰森说不方便说的话不开口也可以的时候，杰森开口了：“我不知道。”
    你这反应像是不知道的意思？我看上去这么好骗吗？！夜翼高高挑起了眉头，正要反击的时候，杰森接着说了下去：“我知道自己的状态有些问题，但是我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造成了这种状况。”
    “拉萨路池虽然会令死者复生，但是会将泡入其中的人灵魂深处的所有负面情绪挖掘出来，从其中复生的人会一直被这种负面情绪所支配，雷霄奥古就是最好的例子，就连恶魔崽子，因为出生时接受过拉萨路池水的洗礼，性格也绝对称不上好，不过因为婴儿的灵魂本身就不具备太强烈的负面情绪，所以他看上去受到的影响最小。”
    “但是我……”杰森想起了自己从拉萨路池水中苏醒之后，雷霄奥古逐渐变得狂热的眼神，塔利亚奇怪的态度，以及大种姓的达珂拉师父在看到他之后惊奇的眼神，都让他知道自己的复活并不是那么的正常，“我似乎并没有过于受到负面情绪的支配。”
    迪克闻言想起了杰森初次作为“红头罩”出现在哥谭时做的事情，陷入了沉默，如果那股要把蝙蝠侠和他自己都燃尽的复仇的火焰并不完全是出于拉萨路池水的影响，那么……
    一眼看穿了迪克在想什么的杰森讽笑了一声：“没有必要想太多，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如果蝙蝠侠还在意‘红头罩’对他做了些什么的话，利维亚坦的行动‘翼侠’也就不会出现了。”
    迪克忍不住笑了一下：“你来开解我，还真是难得啊，我应该要录下来，沮丧的时候可以播放出来欣赏一下。”但是小翅膀你还是对那个时候的心理状态避而不谈啊。
    这一次轮到杰森嘴角抽了一下：“你少恶心我。”
    一直沉默地听着杰森和迪克对话的蝙蝠侠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你在浸泡拉萨路池的过程中全程都是没有意识的吗？”
    杰森闻言僵了一下，然后不知道是嘲讽还是感慨，亦或是两者兼有的声音传了出来：“该说真不愧是‘世界第一的侦探’吗？”
    “我不确定，”杰森头罩的下的表情再一次变得有些空洞恍惚，“我不确定自己全程都是没有意识的，还是……记忆有缺损。”
    “每当我回想的时候，脑海里全部都是一双凝视着我的眼睛。”
    “那双眼睛是绿色的，感觉很像……拉萨路池水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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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负责任小剧场：
    迪克：……好吧，收回前言，提姆你虽然妻管严，但是胜在会撒娇。
    提姆：（微笑）请不要把运用情感的说服说得如此不好听。
    迪克：小翅膀居然来宽慰我了？！好惊喜！我要录下来！
    杰森：你不要跟小红做一样的事情啊？！
    提姆：拜托不要揭穿我啊？！还有我只是录下来了而已，没有必要的时候不会播放来听啊！
    杰森：所以说有必要的时候会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