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2 交换条件

    坐于王座之上的冥府女王周身本就震慑力十足的威压顷刻之间变得如同铺天盖地一般，就连她身边明显是地狱七重门守卫的圆形光团也在这股猛然变得厚重的威压之下瑟瑟发抖。
    冥府的女王眯着她幽绿色的“死亡之眼”，对下首的提姆说道：“你不觉得自己过于放肆了吗，作为杜木兹而言。”
    “还是说，我与声称要入侵冥府的你交谈，这份仁慈给了你本不应该存在的错觉，”冥府女王幽绿色的眸子里已是一片冷然，“让你认为你是有与我等价谈判的资格，甚至屡次出言不逊也不会受到惩罚？”
    在那双如同“死”之概念所凝聚的双眼森然的注视下，提姆的表情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之所以能够在这样的威压下保持镇定的姿态，除了他绷紧全身的肌肉抵抗这股威压以免自己直接趴在地上的原因以外，与制服强大的吸收汗液和根据体温状态调节温度的功能脱不了干系，如果穿的是普通衣物的话，那么他可能已经跟从水里捞出来没有分别了。
    提姆听到伊里伽尔充满威慑的话语，微微勾了一下唇角：“这么说来，您放走雷霄奥古的灵魂并非是因为厌恶他了？擅自揣测伊里伽尔神的想法，我为自己的出言不逊道歉。”
    很显然，这种听上去谦逊，实际上毫无诚意的道歉只会达到火上浇油的效果，王座之上的伊里伽尔直接拧起了眉头：“我身为冥府的掌权者，没有必要也没有义务将所下决策的原因一一解释给你听。”
    看来再刺激下去也得不到什么重要的信息，还会导致谈判破裂，从伊里伽尔的态度之中察觉到这一点的提姆当即判断，话题不能继续停留在明显是个雷区的雷霄奥古的身上了。
    提姆思索了一下手中剩下的牌，决定先直奔主题：“那么，您的意思是，即便有不给予解释原因的放归灵魂的先例，您也不同意让我们带走我们所寻之人的灵魂吗？”
    王座之上的冥府女王被提姆激怒而皱起的眉头因为提姆不再深究雷霄奥古的问题而舒展开来，但却在听到提姆的问题之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她再次开口的时候，周身那种厚重的威压已经收敛到了她最初出现在提姆他们面前时的状态：“你身为杜木兹，也是冥府的神明，应该知道冥府是‘有来无回’之地。”
    “但只对特定的人例外？”提姆轻笑着接上了这句话。
    伊里伽尔搭在王座扶手上，白皙纤长的五指微微收拢了一下复又松开：“你应该知道，哪怕是神代的伊南娜，离开冥府也是由杜木兹半年的自由所换取的，吉尔伽美什下冥界之时在地上本就没有消亡，将他送回去也并不算扰乱冥府的秩序。”
    “但是，你们所寻之人，在地上已经消亡了吧。”
    听到伊里伽尔对达米安的描述，提姆扶着伊南娜，被她的金发遮盖住的手缓缓地握成了拳：“也就是说，您不愿意为了我们扰乱冥府的秩序，如果我们要带回地上已经消亡之人的灵魂，就必须付出如同‘杜木兹’每年在冥界待半年一般的代价吗？”
    伊里伽尔看了提姆一眼：“虽然我并没有见过其他杜木兹神格的拥有者，不过你的确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杜木兹’。”
    提姆看向怀中双眼紧闭，皮肤苍白毫无生机的伊南娜，脑海中闪过与怀中的少女一起将达米安带回去的约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一瞬间，他下了一个决定。
    “那么，身为‘杜木兹’的我，每年来您的冥府任职半年，这样足以换回一名在地上消亡的人类的灵魂吗？”提姆缓缓说道，并且在说到“人类的灵魂”的时候刻意加重了音量。
    然而，王座之上居高临下的冥府女王却缓缓地摇了摇头：“神代的‘伊里伽尔’之所以让‘杜木兹’留下半年，为的是冥府能够在这半年拥有‘杜木兹’的权能，而在这件事情已经成为了既定因果的现在，即便‘杜木兹’不在冥府，他的权能依然有半年是在冥府的。”
    “也就是说，”冥府的女王不带丝毫情绪地说道，“你的条件对冥府而言没有任何的好处，这样的交易我是不会同意的。”
    虽然在提出这个条件的时候有思考过被拒绝的可能，但是在这条路被真正堵死的时候，他还是不免感受到了意思焦躁，因为他很清楚，如果拥有杜木兹神格他无法付出的话，那么就只能由……
    果不其然，伊里伽尔带着“死”之概念的幽绿色眼睛看向了提姆怀中的伊南娜：“不过，如果是‘伊南娜’的权能，倒是有这个价值。”
    提姆几乎要被气笑了，他直接嘲讽道：“杜木兹用半年的权能换回的是丰饶的女神伊南娜，结果您却想用换回一个人类的灵魂作为条件，留下伊南娜的权能，您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吗？”
    被毫不客气地嘲讽了的伊里伽尔却并没有再如同之前被提姆利用雷霄奥古刻意冒犯与激怒时那般表现出愤怒的情绪，似乎回到了提姆一开始对于她的判断那样——并没有多少个人感情。
    她没有什么太大情感波动地看了提姆一眼：“如果那个人对你们来说没有值得留下伊南娜的权能也要带走的的价值的话，那么你们直接回去就可以了，我不会追究你们擅闯冥府的罪行。”
    提姆闭了闭眼：“这不是我有资格决定的事情。”
    伊里伽尔闻言抬了抬搭在王座扶手之上的修长纤细，宛如某种艺术品般的食指，下一刻，躺在提姆怀里的伊南娜缓缓睁开了双眼。
    视线在对上那双蓝宝石般的双眼的时候，伊里伽尔微微移开了视线：“既然是僵尸，那么虽然动弹不得，但是是能够接受信息的。”
    这句话是在告诉提姆，不用对伊南娜解释前因后果，因为躺在提姆怀中的伊南娜实际上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进去了。
    在伊南娜要开口的一瞬间，提姆却打断了她：“等等。”
    伊南娜动作极为僵硬地想要回过头看向提姆，然后就被带着黑色手套的手轻柔地捧起了脸，帮助她回过头，然后，与自己冰凉的身体相比，温暖的肌肤贴上了自己的额头，那双如同倒映阴沉天空的深潭湖水般的蓝眼睛在自己的面前放得很大，她能够清晰地看见里面的悲伤和……恳求：“再好好考虑一下，好吗？”
    伊南娜有些缓慢地眨了一下眼，虽然因为身为僵尸，动作极为僵硬的缘故，她并没有点头，但是提姆知道她答应了自己的要求。
    手按上伊南娜的后脑勺，将面朝着自己的伊南娜埋入自己的怀中，想到额头相触时伊南娜肌肤传来的冰冷触感，提姆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看向王座之上的伊里伽尔，哑声道：“除了伊南娜的权能以外，没有其他可以选择的条件了吗？伊南娜是战争与丰饶的女神，战争的权能对于身为冥府最高掌权者的您而言没有任何用处吧？您真正想要的丰饶权能，说实话，这片冥府的土地上，真的能有什么丰收吗？”
    然后，他在感觉到怀中的伊南娜因为他的话而微微动了一下的同时，再一次直面了如同没有感情般的冥府女王的情绪波动。
    明明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提姆能够明显的感觉到王座之上的女王声音之中染上的些许期待，一瞬间，提姆甚至以为自己看到了对方轻轻勾起呃唇角，虽然他很快发现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伊里伽尔轻声说道：“我想要让冥府的大地开出地面上的花。”
    在一个短暂的时间内，提姆对于伊里伽尔对雷霄奥古的避之不谈以及对‘库尔’的厌恶感同身受——生长在一片荒芜的大地之中，听闻过地面阳光与鲜花的美好，明白那一些对于现在的自己而言遥不可及的事物曾经可以触手可及，那会是一种多么深的遗憾。
    接下来，他就听见王座之上的伊里伽尔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他抬起头，对上的是再一次变得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看着它们就好像在凝视死亡的幽绿色双眼：“如果你们能够让我放弃这个想法，那么也可以让你们带回所寻之人的灵魂。”
    “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想对地面上的东西产生什么没有必要的期待，”伊里伽尔幽绿色的眼睛之中闪过非常明显的厌恶，“明明我已经……为什么会有想要看到冥府之中出现地面上才有的事物的愚蠢想法呢？明明是有了植物之神杜木兹的权能也没有办法达成的事情。”
    在看到那双幽绿色眼睛之中的厌恶之情的时候，提姆缓缓放开了环着伊南娜的手，他本来就应该尊重伊南娜的决定，更何况……
    伊里伽尔，这名冥府的最高掌权者，竟然是比自己想象之中还要悲哀的存在，她对于那个听上去无比简单却没有办法实现的愿望已经在一次次的遥不可及之中转变为了对有这种“妄念”的自己的厌恶。
    这个时候，他突然就想起了刚到冥界的时候，状态古怪的伊南娜的那句“掌握法则权能的从来都不应该是拥有自我感情的神明。”
    所以，那句话是在指这样子的事情吗？
    动作僵硬地转过身的伊南娜缓缓抬起头看向王座之上，与自己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冥府女王：“我，可、以，把、权能，留在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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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负责任小剧场：
    伊里伽尔：对你们，我不愿意徇私枉法。
    提姆：所以就趁火打劫？
    伊南娜：我同唔……
    提姆：（一把捂住伊南娜的嘴）伊南娜！哪有你这个样子谈判的啊？！
    垃圾作者：伊南娜不擅长这种事情意味着以后你可以争取到更多福利嘛。）
    提姆：她本来就不怎么拒绝我的要求？
    垃圾作者：……艹！知道什么叫秀分快吗？！感谢在2020-08-05 22:47:50~2020-08-06 22:48: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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