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

    柳絮醒的比小满晚。
    她这一夜睡的很沉。与其说是睡，不如说是大半时间都在昏迷，一直到凌晨时分才清醒过来。她哭了醒，醒了哭，被小满哄着睡了才一觉睡到天光。
    小满虽说和何骁的长相一模一样，但是何骁的身子明显比小满单薄。换句话说，小满比何骁要结实一点。在小满的怀里，终不似在何骁的怀里。
    但是仔细想来，柳絮好像记不起在何骁怀里是什么滋味了——倒不是因为她被“掳”来了好几天，而是因为，她确实记不起何骁上一次抱着她睡觉是什么时候了。失去了女儿之后，她们的床中间，总像隔着一层厚障壁似的。
    柳絮刚坐起来，浑身上下便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疼。柳絮倒吸了一口凉气，浑身上下总不利索。
    眼睛肿肿的，胸口布满了红印，乳首胀胀的有些疼，腰际的红印点点星星。最要命的是两腿之间，酸胀，发疼。
    柳絮怨念地抱着枕头发呆。
    “小妹妹送情郎，送到了大门南”
    是小满的声音，柳絮的心忽然揪紧。
    “醒了？”小满手里端着一碗豆浆，哼着歌闪身从门外走进来。见到坐起来的柳絮，忽然咧嘴笑了。
    见到将自己浑身上下折腾的不得安生的人，且她脸上一丝悔改之意都没有，柳絮不由得气恼得面色发白，偏过了脸。
    柳絮不想打小满，也没有打她的气力。
    小满将豆浆放在桌子上，然后拉开板凳坐在窗前，恬不知耻地将脸凑到柳絮脸旁。“你怎么睡得这样沉，这都快中午了。昨晚你不过是躺着爽而已，动的是我，按理说应该我睡到现在啊。”
    这个人怎么真的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不要脸。”柳絮脸上红红，羞愤地转身啐了叁个字在小满脸上。
    小满非但不生气，反而笑得开怀。她一边笑一边觉得好玩，最后一口气没提上来被呛着了，
    咳嗽不止。
    活该，柳絮心想。
    “你好可爱，娇娇。”小满咳得满面通红，但还是笑意盈盈。她伸手，扭了一把柳絮白嫩的脸颊。
    柳絮愣住了，转眼盯着小满，瞳孔骤然放大。
    “你是怎么知道？”
    这太怪了。
    莫名其妙的小满和何骁就长得一模一样，莫名其妙的自己就到了小满的山寨里，莫名其妙的，小满就知道自己的小名。
    这不能不让柳絮多想，这背后究竟有什么
    “知道什么呀？”小满说着端起豆浆轻轻吹了吹，自己抿了一口，觉得温度正好方才递给柳絮。她使了个心眼儿：把自己刚刚喝过的那边递给了柳絮。
    “你！”柳絮气不打一出来，抓起身前的辈子就盖在了自己赤裸的胸前，向后猛然退了一步，愤愤地看着小满。
    小满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连眼睛都不敢眨。不是吧，她这都看见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
    小名？
    小满松了一口气。抹了把额角的汗。想到了什么似的，她挠挠头，青涩地笑了起来。
    “我不知道啊就你身子娇，声音也娇，我喜欢你，就随便给你取的。”
    空气突然安静。
    柳絮怔怔地看着小满。她是不信小满这话的，但是，奈何小满的笑容过于纯良。
    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柳絮心想。这人昨天晚上的笑也这么纯良，还不是把自己
    “你真的叫娇娇啊，娇娇？”小满憨憨地笑着，向前一步，拉近了与柳絮之间的距离。
    柳絮越是不想理她，她就越想捉弄柳絮，喊她的小名来臊她。小满发现，她每喊一句娇娇，柳絮的脸就越红。
    “娇娇，娇娇？娇娇！娇娇嘿嘿嘿，娇娇～娇——”
    “你到底来做什么！”柳絮羞愤地打断了小满，推着她的胳膊把她搡下了床。
    “诶诶诶——豆汁——豆汁要撒了——”小满慌张地端着豆汁，重新坐上了床。“我来给你送早饭”
    “放那，我自己喝。”柳絮偏过了头。
    “我不，我要看你喝完。”小满犟着不肯走。
    “你走我就喝。”
    “你喝我就走。”
    “你在我怎么喝？！”
    “我在你怎么不能喝？！”
    “”
    最后是柳絮先让步的。
    她气鼓鼓地从小满手中抢过碗，喝完了豆汁，将碗塞进了小满怀里。“出去！”
    小满站在原地，迟迟不肯走。柳絮刚要用手帕擦嘴，小满便放下碗，俯身捧着柳絮的脸，在她嘴上“啵叽”亲了一下，印了满嘴的豆渣，然后端起碗就跑。
    柳絮愣着坐在床上，很久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被吃豆腐了。
    “柳姑娘，寨主吩咐我们来给你送午饭。”陈姑提着精致食盒，在外面轻轻叩门。
    “来了——”
    自己刚吃过早饭，那厢小满就嘱咐人来送午饭。柳絮微微翻了个白眼。她耐着疼下床，开了门。
    “柳姐姐，寨主叫我们来给你送饭！”同行的阿纯跳进门，又将陈姑的话复述了一遍。
    小女孩儿可爱，柳絮脸上也禁不住漾起了笑。她侧身，将两人引进门。
    阿纯一进门便絮絮叨叨着，寨主做了什么，寨主做了什么，柳絮想起那个冤家，登时脸一僵。
    “多嘴的丫头！”陈姑正在布菜，闻言点了点阿纯的头，阿纯便吐吐舌头不说话了。憋了没多久，她又开始絮叨起来。
    “寨主不知怎的了，一大早起来就坐在山头唱歌，整个山寨的人都能听见。”阿纯揉了揉困倦的眼睛，继续笑着道。“也不知道，她昨晚究竟有什么高兴的事。”
    柳絮的脸陡然烧红，低下头缄默不语。
    陈姑手上布菜的手一顿，横了阿纯一眼，阿纯便惊慌失措，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闭口。
    空气突然安静，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陈姑清了清嗓子，偷偷瞥了一眼柳絮，边布菜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道。“我们的这个寨主，做事虽然老成，可到底是人不大，孩子心也太重。柳姑娘要是有心，也教教寨主，学学你身上的沉静才是。”
    柳絮不敢看向两人的方向，也只能闷闷地点头。
    陈姑望着满桌子的菜，笑着望着柳絮。“寨主还吩咐说，不知道姑娘爱吃什么，姑娘都尝一尝好了，喜欢吃的姑娘记着，下次想吃了就和她说，她不在和我们说也行。再一个，菜是多了一点，但姑娘也不必全吃完，晚上还是要少吃点好，保重身体为重。”
    陈姑每顿一下，柳絮总要冲她点点头。她这一大段话下来，柳絮脖子都痛了。
    陈姑一句都不离小满，柳絮不禁猜想小满去哪里了。
    陈姑和阿纯收拾完，互相对视一眼，方才和柳絮告了退。两人刚走到门口，便听到远远的，清脆的歌声。
    “你要让我来啊，谁他妈不愿意来呀，哪个犊子才不愿意来啊——”
    小满又坐在山头唱歌了。
    小满喝酒了。
    “你要让我来啊”小满哼着歌，晃晃悠悠地进门，望着坐在床上发呆的柳絮。
    “你喝酒了？”
    小满点了点头，不说话，只是憨憨地笑，脸上红红。她点点头，踉跄着扑到了床上。
    “怎么喝酒？”柳絮皱了皱眉。何骁也喜欢喝酒，爸爸和哥哥也喜欢喝酒。他们一喝酒就会耍酒疯胡言乱语，有时候还会吐，她每次善后善的头都大了。
    “嗯高兴。”
    “有什么好高兴的？”柳絮偏过脸，不想闻她一身的酒气。可小满偏就要往她脸边凑。
    “唔娇娇嘿嘿娇娇”
    柳絮的脸又红了。
    “干嘛！”
    “没干嘛，高兴嘿嘿”
    小满挠挠头，只是笑。柳絮发现，小满和何骁还是不一样的。小满醉酒之后不哭也不闹，只是冲着她傻笑。
    “吃奶，吃奶就很高兴啊娇娇，我今天还没吃奶”
    作者君深夜碎碎念：整点甜饼7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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