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五章 古怪的地方

    这是一座极其高大的山峦，竟然直直插入头顶虚空之中，不断的蔓延向上，没有尽头。李昊沿着那山体扶摇而上了不知道多少万里了，依旧没有看到其山巅，就仿佛其真的没有尽头一般，无比古怪。
    “好怪异的山！”
    终于，又飞驰了几万里，李昊终于忍不住驻足。
    他终于发现了古怪的地方，只要他不断的升高，那大山仿佛也跟随着在不断的升高，根本就没有办法去往山巅。他甚至张开了眉心的神眼，仔细探查那山体，然而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看上去就是一座普通的大山而已，虽然方圆极广，看不到边际，但却并没有什么祥光笼罩，也没有什么瑞彩横飞，甚至连一点道意都感觉不到。
    然而，即使如此也让李昊颇为无奈。
    他根本就上不去，连山巅都看不到，要怎么办？
    “刚刚那几个人一晃眼就不见了，似乎没有往上飞？”
    李昊暗自摸索，最后轻轻抚摸在那山体上。入手，一片温润，这铸造山体的岩石之中竟然孕育着一抹温暖，透过手掌直入心底，让人一阵清爽。
    “有古怪！”
    他心中一惊，将双手都按在那金色的山体上，沉心静气。
    缓缓的，一股热流沿着肉掌流动，渐渐汇聚入他浑身，跟随着体内精气的流动，沿着一种玄而又玄的轨迹流转，渐渐散入四肢百骸之中。这种感觉很是奇妙，那种热气很充盈，如同沐浴在阳光之下，让人生出一股无边享受。而且，伴随着热气越发浓郁，李昊只感觉整个身体都要燃烧起来了，心头一动，竟然有种看透了世间万物的清明般，仿佛要证道混元了一般！
    “嗡！”
    终于，他体内的热流流转速度更快了，竟然真的化作了一团团耀目的金色火焰，状若一座莲台，在他体内浮沉。而随着莲台演化而出，李昊感到真个身体都融化了，与面前的金色大山彻底融为了一体。
    双手微微一颤，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滩液体，轻而易举进入了那大山之中。
    再次回过神来，李昊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眼前是一个大陆，一眼望不到尽头，竟然似乎比大荒还要庞大。而他所处的位置，乃是一座辉煌的王宫，处在大陆最中央，国势强大，统领一方。
    这个国家，有个很奇怪的名字，叫做梦华国。国中国王只有一位王妃，名叫梦华圣母。三年之前，王妃感梦而孕，在今日诞下一子。
    其子刚刚出世，便有红光满室，更是遍体异香。而随着其呱呱落地的第一声哭啼声响起，天地轰鸣，万道纷呈，有八部天龙降临，有亿万佛陀显化，伴随种种异象而出世。
    这些神佛俱都一脸虔诚，或拈花微笑，或合十诵经，各自取来一滴取纯净无比的恒河之水，汇聚成一汪功德池，为其洗礼。
    洗礼过后，那王子身上遍放金光，竟然迎风而张，化作一青年男子，浑身赤裸，盘坐在功德池中。而在其身畔，不时有璀璨莲花绽放，朵朵呈现金色，大有三丈，纯净而无暇，布满了池水。
    王子盘坐在池子最中央处，脚下一朵金莲呈现十二品，满脸庄重。他一手指天，一手之地，轻喝一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话音刚落，天地震动。
    在其背后，有无量金光乍现，竟然化作了一方方佛国，共计三千之数。佛国之中，有佛陀无数，各自盘坐诵经，声音宏大而整齐，传遍大陆每一个角落。
    “一尊佛！”
    李昊身处在九天之上，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想要说话，却发现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就仿佛此刻的自己，只是一个过客而已，在见证一尊佛祖的诞生。
    “嗡！”
    佛音响彻大陆，化作层层叠叠涟漪在虚空中不断徘徊。七日之后，佛音消散，诸佛逝灭，唯有佛陀一人盘坐功德池中，浑身遍放金光。
    再七日，佛前化生十位尊者，身影模糊不可见，盘坐虚空之中，讲经念佛，彻悟本心。又七日后，十尊者出行，游走大陆各个国家，各个角落，开枝散叶，散播佛言，教化众生。
    其众生向佛，向往极乐，虔诚供奉布施，将佛光普照整个世界。又七年之后，大陆之上，人人向佛，人人为佛，佛国初成。
    “传道？度化？”
    李昊看着这一切，心头似乎有一些明悟。
    “咚！”
    然而，就在其有所得的时候，佛祖头顶出现一座大钟，有一金色小人从佛祖眉心走出，按着一种独特的规律撞击金钟，发出振聋发聩的声音，响遍天地。
    李昊被惊醒，望向脚下大陆，脸色蹭然一变。
    只见那数不清的佛子，原本正在盘坐诵经，在这一声钟鸣下，浑身金光迸发，清晰露出一张张脸庞，一模一样！在此刻，他们起身，一个一个缓缓的朝着佛祖的方向前进。而在他们前进的过程中，不断有三三两两的人撞击在一起，竟然彻底融为了一体，化作一尊尊佛子。
    这种情景，发生在大陆每一个角落之中。亿亿万万佛子相融，化作一尊尊佛陀。而那一尊尊佛陀再次相融，化作一一尊尊大菩萨。一尊尊大菩萨相互临近，最终重新化作十位尊者。
    他们浑身绽放金光，无穷无尽。在虚空中微微迈步，刹那间贯穿了虚空，重新回到梦华国，重新来到功德池，团团盘坐在佛祖身旁！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佛祖再次发出一声轻鸣，顿时那些尊者起身，一步步迈出，最终彻底融化在其体内，重新化作一尊佛陀。
    恰在此时，其背后有无量金光乍现，清晰而现三千佛国，有亿万万佛陀出现，有型有质，越发璀璨。
    “你悟了吗？”
    突然，那佛陀开口，声音洪亮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大彻大悟，让人精神为之一震。
    “你是谁！”
    李昊从震惊和不解中醒来，一步迈出，来到那佛祖面前，与其对峙。
    “你悟了吗？”
    佛祖不言其他，如同星辰一般璀璨的眸子望着他，继续开口。而这时，在其背后，有无量佛陀盘坐，口诵佛经，发出震耳欲聋的道喝。
    “你让我悟什么？”
    “我需要悟什么？”
    李昊盘坐，轻轻摇头，如此说道。
    “你刚刚看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
    “你所看到的，就是所悟，你所想到的，就是所悟！”
    那佛祖拈花而笑，轻轻说道。
    “我看到了什么？我想到了什么？”
    李昊恍然，仔细回忆。刚刚的一切，恍若梦境一般呈现在眼前，以一人之力，度化大陆亿万万生灵，使其向往极乐。是这种大无畏和不屈不挠的精神吗？
    教化众生，这是一场无量功德，足可以让人证道成圣。可是，这种以证道而证道的教化，还是教化吗？
    “梦，终究是一场梦而已！”
    最终，李昊摇头，不认可这种充满了目的性和私心的教化。
    “晚辈愚钝！”
    李昊摇头，示意自己并无所悟。
    “佛也是道，佛本是道，佛即是道！”
    “参佛是道，念佛是道，悟佛是道！”
    “你可悟？！”
    佛陀笑意不减，语气不变，似乎是在度化，又似乎是在自语。
    “佛是道，仙是道，神是道，天地一切都是道！”
    “我是道，你是道，他是道，万物众生皆为道！”
    李昊眉清目秀，心沉似水无波澜，默默开口。他的眉心闪烁，他的脸庞放光，有一种大彻大悟，恍若呢喃，状若顿悟，轻轻自语。
    “孺子可教！”
    那佛陀大喜，脸上笑意更胜。而随着其点头，在其背后那亿万万佛陀放光，共颂经文，俱拈花而笑。随之，他们浑身绽放金色佛光，恢弘而璀璨，陡然消散无形，化作漫天光芒映照三千大世界。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佛祖盘坐功德池中，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发出一声佛唱。那三千世界随着一切轰鸣，纷纷攘攘化作一朵朵莲花，又化作一道道流光，钻入他体内消失不见。
    看了看这天，看了看这地，又瞧了瞧李昊，他浑身金光弥漫，快速缩小，重新化作一个婴儿。
    “大梦千万载，一定到未来！”
    奶声奶气的吐出一句，其陡然一颤，身形消散，化作一枚晶莹剔透的舍利，遍放神辉，悬浮天宇之中。
    “任他梦中千变万化，我自秉持一心！”
    “心中有执念，万古不灭，化作希望，点燃光明，将会更加灿烂，驱使我迈步向前，最终屹立绝颠！”
    “这也是道啊！”
    李昊呢喃一声，轻轻起身。不需要他有什么动作，那枚舍利便化作了一道流光，钻入他的眉心中，转瞬间消失不见。
    缓缓迈步，一脚踏出，扶摇而上九重天。在在这一瞬间，整个大陆顿时分离崩析，真的如同是梦境一般，彻底化作了漫天光雨，消散无形。
    重新回过神，收回双手，俯视苍穹。
    那里还有什么佛陀，那里还有什么大山，只剩下一座祭坛，安静的呈现在面前。
    “佛门，极乐世界，也不是那么清净啊。”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无尽的烦恼与纷争！”
    “可是，若是一切为空，万事万物皆定，整个宇宙，整个天地，又将何去何从？”
    摇了摇头，李昊叹息，目光不但没有丝毫疑惑和犹豫，反而更加清澈。
    “嗡！”
    运转神力，激发祭坛的伟力，他最后望了眼这片一无所有，万物为空的天地，轻轻一迈，钻入域门之中。
    璀璨光芒闪烁，刹那间贯穿世界屏障，化作一道流光裹挟着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