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一章 心武——月计时

    想要暂停时光，就必须要付出自己的时间。
    月计时的代价，暂停一秒就要付出自己一年的时间流逝，虽然作为武者，身上几乎看不出时光的流逝，地阶以上的武者大多至死都可以保持年轻风华正茂的模样，但减少的寿命是不会再回来的。
    拥有月计时的武者，迄今为止，也不过仅有两人而已，比起修罗更少，而拥有这个心武的人，均是死在过度发动心武的副作用之下，生命力竭尽而亡。
    “以后，最好不要使用了，这种心武，也只是催命符而已。”苍云只能如此劝诫，即便他知道，咲夜根本不会听从他的话。
    地阶武者的寿命极限接近两千年，对于月计时而言，也只是两千秒而已，也就是半小时的时间，想要去用的话，真的会太快就用光这份时间。
    咲夜轻轻点头：“我知道……能不用就尽量不会用的。”
    “我只能这么说，心武是力量，也是宿命，逃不开也躲不掉，也许有一天除非你可以放下手中的一切，去找个地方归园田居，找个好男人嫁了，才可以脱离吧。”苍云轻声叹息。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咲夜笑着摇头，她轻声道：“不过，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也许也不会有人愿意陪着我了，因为那时候，我想必已经是垂垂老矣的老妪了吧。”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为你建造个花园，陪你看日落日出，直到你离开这个世界。”苍云默默的低声道。
    咲夜倏然抬起眼来，那冰封着的蓝色瞳孔里，第一次溶解了……流露出了温和之色，她捂住嘴巴笑出声来：“噗嗤……开个玩笑而已，你别做真了。我们这类人的结局，都是应该死在战场上，而不是享受着时光老去。”
    “也许吧，将来的路如何，谁也说不定呢。”苍云不否认，也不承认，转而摇头道：“不说这些了，感叹等离开了这里再慢慢感叹吧，下一场，便是我出场了。”
    “请小心一些，塔山王的实力虽然强，但他刚刚却是因为大意，所以让我一而再的得手，不过接下来的熊王却不会大意了，他现在应该无比愤怒，你将面对的是他的全盛状态。”咲夜谨慎的提醒道。
    基友被杀，任谁都会愤怒到发狂，那股凶悍的杀气也就透过了牢笼传了过来，苍云不用看也可以感受到那股要将他撕成碎片的杀意视线。
    对此，苍云淡淡一笑：“放心，我有办法对付他。”
    棕熊的实力，他一早就已经在资料上见识过了，而在刚刚见到了高塔与咲夜的战斗，心中对着棕熊的实力有了更多的推测。
    这两人百年来都在接受相同的实验，同为七星巅峰的地阶武者，实力在伯仲之间，若是估量一下，即便棕熊战力超过高塔，也不会超过三成以上。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高估一下，就按照高出高塔三成的战力进行对比，苍云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笑容来，他近来正好有所突破，急需一个磨刀石来实验一番，眼前不正是最好的炼金石么。
    距离下一场比赛开始，还有一小时，他也不着急，坐在了椅子上，闭上眼睛，开始调息。
    ……
    与此同时，杀戮场最高处。
    大厅内，一片暗沉之色，只有荧幕上亮着闪烁的光影。
    腥红之月默默的注视着眼前，在那虚拟荧幕内，人影翻飞，烟尘四起，来回播放着之前在杀戮场中，雾夜鬼与塔山王的一战。
    直至结束的时候，见到那匕首堆砌而成的小山时，腥红之月方才收回了视线。
    塔山王输了……
    所以，他也输了！
    输在了对这场胜负的预料之中，输给了身旁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腥红之月手掌倏然收紧，掌心内的白玉棋子崩裂出了道道的裂痕，显示出了他内心的极度不平静和忿怒。
    反观他身前的坐席上，月语平静的端起香茗，小小的泯一口，那萦绕的香气带着胜利的喜悦一同灌入脑海里，让她身心愉悦，长达十七个小时的平局，终于以她的胜利被打破。
    “血月大人，小女子不才，先拿下一场了。”月语精致的表情上带着狡黠之色。
    “辉夜姬，你框我？”腥红之月微微一挑眉毛，语气略带不喜：“区区一个平凡的杀戮者，是不可能赢得了我的杀戮之王的，它们可都是我手中小白鼠里最强壮的几只。”
    “并非如此，我可不敢擅自动什么手脚。”月语摇头否认道：“我只是选对了人，下对了一次注，不对吗？这里可是杀戮之都，除了露娜莉亚之外，我可没有人可以动用了，根本不可能动手脚。”
    “哼，就当是如此吧。”腥红之月敲了敲桌案：“反正，是三局两胜，你姑且拿下一场胜利，接下来，可没那么容易了！”
    与此同时，腥红之月心中暗道：“看着丫头这么有信心，这里面必然有鬼，下一场，还有一名杀戮之王上场，不论对手是谁，都要让他死无全尸！”
    同时他也记住了咲夜的模样，微微瞥了一眼荧幕。
    “这是一只不错的小白鼠，月计时的能力，倒是与曾经的那个实验品有点相似，不过很可惜她已经死了，没办法继续研究下去，这次有新的实验品送过来，也是麻烦我自己寻找了。”
    他手指微微一抬，不要自己书写，一道信息顺着特殊通道发送到了下方的杀戮场中。
    在牢笼之外，棕熊全身充满了暴怒的杀气，拳头胡乱砸在墙壁上，硬是将整个休息室都破坏成了废墟，在这狂怒的时刻，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信息？”棕熊望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在他的血肉里种植了一颗芯片，那是杀戮之王的证明，同时也是锁链，锁住了他们的自由，让他们成为腥红之月的小白鼠和实验品。
    当这个芯片响起的时候，就证明支配者有事情找他们了，不，是找他了。
    棕熊按捺住了怒气，打开了信息，芯片直接将视觉情报传导进入他的脑海里，他直接听见了腥红之月那冰冷的宣告：“不折手段，必须击杀你接下来的对手，不论对方使出什么样的手段来，就算你要输了，也记得把你肚子里面的自爆机关打开再死！”
    听得这席话，棕熊的呼吸一滞。
    他可不知道那名高高在上的支配者居然也在关注这场比赛，居然还要求他不惜用性命也要将对手给弄死，这着实让棕熊有些惊疑不定。
    “可恶，那那两名新人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这么危险！”棕熊握着拳头不甘道。
    他下意识的转过头，对着身旁的空气问道：“老塔，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啊，我虽然很想为你复仇，可如果就这么死在这里，也是不甘心的，可我也逃不了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没人回答他，可棕熊却恍惚的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传来：“是啊，没办法，人在屋檐下，我们已经是成为了别人手中的棋子和小白鼠，早就已经不是以前，在外闯荡的无拘无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日子了。”
    棕熊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瓮声瓮气道：“我也很怀念那段时光啊，多么的自由潇洒，没人管束，特立独行，想吃就吃，想睡就睡，自在逍遥穷开心。”
    不存在的人继续说道：“可惜，没人可以回到过去。”
    “我知道，我只是想想而已……想想而已……毕竟在外漂流，不仅要面对星海猎人的追杀和各方势力的刁难，就连吃口饭都是冷的，所以我才会选择在这留下来，哪怕代价是成为一只卑微的白鼠，仍有其他人摆布，毫无尊严。”棕熊说着，眼中晦暗之色突然浮现出了些许力量来：“即便是刀山火海，也有你陪着我啊，老塔！咱们兄弟两个在一起，什么也不怕！”
    空气里一片寂静，没人回答。
    棕熊仰起头来，看着天花板，不让悲哀的脸上流出眼泪来：“不过，你已经不在了，不在了啊！”
    曾几何时，有这样的两个人。
    一人是因杀人破戒的僧人，另一人则是抢劫犯法的大盗。
    他们流浪了很久，前者无法摒弃向佛之心，却始终无法脱离杀人的快感，后者被同伴抛弃，孜然一身行走于世。他们心中早已厌倦独自一人的旅程，却时刻提防他人，就如同孤独的野狼般，独自漂流。
    有一日，这两人无意间碰在了一起，那是一个荒漠里，大盗要要抢劫僧人手里的水源，僧人欲杀人饮血食肉，两人一言不合立刻动手开战。
    这一战，便是三天三夜，打的天昏地暗，不可开交，各种机关算计，无所不用其极，可惜谁也没能杀了谁。
    等待他们没了力气，荒漠里的狼群却顺着血腥味找了过来，
    他们精疲力尽，已经无力再战，在面对那群嗜血的狼群之前，双方终于说出了一句同样的话来：“他娘的，幸亏咱（洒家）留个炸弹（土炮）了。”
    说罢，两人都愣住了，他们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一丝死志来，那个是用来同归于尽的东西，就连要拖对手下地狱的做法上，他们都是如此相似。
    一时间，他们都笑了，将自己手中的炸弹丢了出去，炸伤了狼群，吓跑了野兽。
    “你这人有点意思，不如与洒家交个朋友如何？”僧人对着大盗笑着说道。
    “哼，你可别被咱给卖了换金子就行。”大盗冷哼了一声，却牢牢抓住了对方的手。
    那一天，这两位杀人如麻的恶人都不再孤独，野狼变成了两只，他们彼此依靠着前行，时至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