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四章 黑骑天武

    次日清晨。
    “既然已经来了，先进来吧。”贝奥沃夫端坐于大厅内，其他两位老人却已经消失不见，他们也准备将接下来的课程传授给安洁尔，两人分开了，如今，接受的都是各自的培训内容。
    苍云走进了一些，屋内的灯光有些昏暗。
    “从今天开始，我会开始不间断的训练你，直到你抵达了标准为止。”进入了状态之中的贝奥沃夫不复之前的和蔼模样，转而化身铁面教官，冰冷的感受不到一丝人情味。
    苍云点头表示了解。
    随后贝奥沃夫手掌一挥，他转身拉扯开了一道空间间隙，头也不回的步入其中，苍云跟上了他的脚步，两人消失在了山脉之巅，去往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自空间间隙内踏出之后，身前的场景，化作了一片焦土之地。
    苍云目光一怔，这里是一片荒原，但是不生草木，也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放眼望去，坑坑洼洼的大地上伤痕累累，腐朽的死亡气息弥散在空气里，这里是一片战场，曾经的杀戮之地，如今的废弃之所。
    脚步向前走去，不过走出三步，脚下就发出清脆的‘咔擦’声，低头一看，正是一块被风干了水分的脆弱骨骸，应该是人类的手臂骨头，它有一半没入了泥土里，另一半已经被踏碎。
    “这里，是第二次地月战争的战场，战斗区域遍布半个大陆，因为行星太过于遥远，损坏太大，所以这颗生命行星已经被抛弃了，造成的毁灭性打击，至今生态环境都无法缓过气来，大自然的力量也干涉不了，你所见到的尸体，十分之九是人类，只有不到十分之一是异族的尸体。”
    贝奥沃夫行至前方，放眼看去，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有许多临时搭建而成的坟墓，没有墓碑，只有一些残破的兵器和无名的木头歪歪斜斜的插在泥土里。
    “你感受到了什么？”他问。
    “战争，残骸，还有死亡。”苍云低声答道：“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因为这里是最适合你修炼的地方，也只有这种千年都充满了死气的战场里，才能最鲜活的感受到那股力量的存在。”贝奥沃夫抬起手来，竖起手指，轻轻一弹，一缕缕幽冥色的能量波动汇聚在了他的指尖，如同鬼魂一般，无声无息无重量无形体。
    “这是……”苍云打开了赫眼，仔细的瞩目观察了片刻：“死亡之气和残留魂体能量的融合体。”
    “这就是冥气，或者说，积尸气。”贝奥沃夫抬起手，指着天空：“在黄道十二宫的巨蟹座里，有一个鬼宿星团，它貌似鬼火，在天朝的传说之中，被称为积尸气，传闻那里是世界上灵魂的升天入口，所以被称为积尸气……但如今的世界里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升天入口，肉体死亡，灵魂失去载体，在强大的魂魄也无法经受自然能量的撕裂，最后还是只能湮灭归于宇宙。”
    “而冥气，便是生灵死亡之后的残留，在意识消亡之后，肉体逐渐腐败，消亡，血气也重归寂静，最终消灭殆尽，死亡的气息扩散，这种纯粹的负面属性的能量会与残破的魂力交融在一起，形成类似于执念和怨念的能量，它们并不多，但通过特殊手段凝聚之后，便可以形成这种东西。”贝奥沃夫手掌摊开，一缕缕蓝黑色的火焰在他掌心之中摇曳着：“鬼火，将冥气凝聚之后进行燃烧而形成的东西。”
    “我接下来的训练，就是掌握这些冥气的使用方式么？”苍云眉头微微皱起：“这种能量只有在人死去之后才能形成，换而言之，只能在战场里使用吧。”
    “没错，我一开始就说过了，黑骑士的力量源于战争和杀戮，他散播死亡，也拥抱死亡。”贝奥沃夫转过头来，转身抬起手指，出手速度极快，将蕴含着冥气的能量凝聚在指尖，化作鬼火，点在了他的眉心上：“你需要具体的感受一下，这种感觉。”
    冥气燃烧，鬼火在苍云眉心点亮。
    下一刻，苍云的眼前出现了这样的一副场景。
    安详的家庭里，一个孩子出世了，父母拥抱着他，喜极而泣，孩子一天天成长，他变得强壮，他开始经受锻炼，他天赋异禀，他成长的极快，他成为了骑士，他认识了一名美丽的女孩，两人结婚了，并且有了一个孩子，再然后，战争爆发了，他被迫走上了战场，然后死在了这里。
    短短几秒内，苍云看见了一个人的人生断片，或许是因为太过于久远，这股思念之中蕴含的情感都显得微不足道了起来，却只有一股巨大的执念印刻着挥之不去，那就是——不甘！
    还来不及消化掉这幅场景，下一刻，又是一段记忆的碎片跳了出来。
    这一次，是一名军官的记忆，他是一名好吃懒做的人，没有领导才能，他的无能导致了战局把握的失败，没能将线索传递到前线，导致前线被迫，数万战士葬身，他为了惩罚自己，走上了战场，直到临死之际还无法释怀。
    内部的也蕴含着一股强烈的情感，名为愧疚。
    再然后，又是许许多多的片段传递而来，五味杂陈的心酸味道带着各种不同的人生经历、执念和情感，愤怒，遗憾，不敢，惋惜，悲伤，眷念等等诸如此类，一股脑的灌入苍云的脑海里，一时间他整个人的面部表情太过于复杂，瞬间崩坏了内部的脑神经。
    足足一小时，他眼中的混沌方才散去，勉强的回过神来。
    “你看见了什么？”贝奥沃夫面无表情的问道。
    “看到了许多人的人生。”苍云抬起手，走向前去，手掌拂过了一个又一个没有墓碑的坟墓，目光叹息：“他们都曾经活在这里过。”
    “呵，不错，果然作为符师，精神力的强悍带来了灵魂体的强大，你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承受住冥气内魂体能量的冲击，甚至还能将内部的记忆分别出来，的确很不容易。”贝奥沃夫稍微露出了一丝满意之色，但稍纵即逝，他接着道：“那么，你记住了么，冥气的凝聚方式？”
    “什么？”苍云一愣，冥气的凝聚方式，你教过我吗？
    “看来你还是没有弄明白，没办法……继续吧。”贝奥沃夫再次抬起了手来，在苍云那便秘一样的表情之中，手指毫不留情的点在了他的眉心，鬼火再次燃烧起来。
    苍云又一次陷入了那无尽的回忆连锁之中，只是这一次他醒过来的时间用的更短了一些，只是四十分钟左右就转醒了过来，他目光若有所思。
    “会了吗？”贝奥沃夫继续发问。
    “好像会了一点。”苍云生怕继续这种精神折磨，装模作样道。
    “那你尝试一下。”
    苍云沉默了片刻，屁都没有凝聚出来。
    “你还是没弄明白，继续吧。”贝奥沃夫再次抬起手指，他也不着急，他当年用了足足二十多天才勉强凝聚了一丝，苍云哪怕天赋异禀也不可能在一两天之内就弄明白。
    “日！”苍云竖起了中指，再一次的陷入了冥气制造的精神幻境里。
    如此反复，苍云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即便贝奥沃夫加重了冥气的凝聚量，也只能让苍云最多沉睡二十分钟，但相对的，获得的记忆碎片也越来越少。
    等到第二十七次的时候，已经没有记忆的碎片了，只有一团强烈的魂体能量波动。
    “灵魂力的残留。”苍云尝试去牵动它，不过当刚刚触及的瞬间，就被一股排斥的力量震开了。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如果说，冥气是残留魂力和死亡气息的凝聚的话，它不应该会如此温顺的被使用，肯定有什么特殊的缘故，冥气……冥气……”
    苍云徐徐睁开了眼睛，认真的思索着，他不经意的目光扫过远方，只见在远处，亮起了一道惊鸿般的光芒，这牵扯到了他的一缕记忆，在之前的记忆碎片之中，他清晰的记得，有一人就是被从天而降的元能炮击瞬间蒸发了半个身躯，气息死绝，他临死前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他吗就这么死了？’。
    苍云被那股记忆牵动，同样生出了一股荒谬的感觉来，但也真是这股情绪升起的瞬间，他感到了一股异样的能量波动被他的念头牵扯。
    一缕冥气能量牵引而来，凝聚于在了他的身前，萦绕在身侧之中，徐徐飘动。
    “这就是冥气？”苍云抬起手，触摸的瞬间，整个手掌的温度都被抽离了，就如同千年冰山下珍藏的冰晶玉石般的寒冷彻骨。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贝奥沃夫望着那一缕冥气，满目都是惊喜和感叹之色：“我还是小觑你了，这才不过两日，你就已经初步掌握了冥气的凝聚方法，果然黑骑士的力量托付给你，是正确的。”
    “冥气，依靠的情感的波动，也就是灵魂力量的延伸和波动，知道了诀窍并不难，对于符师而言，更是简单。”苍云轻轻摇头，他念头一动，驾轻就熟，很快就凝聚出了一团拳头大小的冥气团，再次心念一动，幽蓝色的鬼火已经开始静静的燃烧了起来。
    “想要控制好自己的情感变化，绝对不是易事，黑骑士经受的几十年的训练，都是为了通过艰苦的外在锤炼，让战士们学会坚韧不动的意志，在掌握到了冥气的时候，就不会因为情绪的波动而陷入疯狂里，我原本还担心你无法吃得消如此频繁的冥气注入，现在看来，你的意志比起许多骑士都要坚强。”贝奥沃夫轻轻摇头：“真不知道你是哪里钻出来的怪胎。”
    “别以为我们很熟就可以胡乱诽谤我。”苍云翻了个白眼，自己的精神力有封神榜镇压着，能不稳定么，退一步而言，还有赫眼，修罗的杀意出手，没什么不能镇压的。
    “冥气你已经初步习得，记住一句话，你就能掌握它。”贝奥沃夫吐出八字：“万物已死，生命不复。”
    【作者题外话】：昨天七更了都，今天就三更吧，_(:3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