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程琛的专业是本硕连读，他还有两年才毕业，他常会在各地做实地考察，到现在二十六岁了，还是一心搞研究，连个女朋友都没。
    “是啊。”程琛激动地说，“我得在你这里麻烦一段时间了，我最近的课题就是关于天麻种植条件对药性的影响。”
    “没问题，那些田你想怎么研究都可以。”徐珊正好省了巡查的人工。
    程凤台却哼了一声，没好气说，“也不知道像谁，一天到晚就知道搞科研，你妈给你介绍那么多小姑娘，你怎么一个都没看上？”
    程琛的年纪，在这个时候，已经算晚婚的了，可别说结婚，就是女朋友都没带一个回家过，余静为了这事操心到掉头发，就怕儿子不开窍要做一辈子的光棍。
    其实程琛条件很好，家里有钱又有学历，还是独生子，父母都是好说话的人，他自己长得也不错，每回刚开始相亲小姑娘对他印象都不错，就是他自己不来电，没说两句话就扯到他的科研项目上。然后就都黄了。
    程琛不好意思地推下眼镜，“我这不是没遇到合适的嘛，再说了，我忙着学习和工作，没时间处对象啊。”
    “程哥是没遇到喜欢的女孩吧。”徐珊笑了下，看虎妞又去玩泥巴，把她拉到身边站着。
    “对，我每次遇到那些女孩，总是爱谈些电影、小吃，我都没兴趣，根本聊不下去。”程琛觉得自己遇到知己了，却被爷爷锤了个爆栗。
    程凤台恨铁不成钢地吼孙子，“你是找老婆，又不是找同事，木鱼脑袋，跟你说不通，你就单身一辈子去吧。广泉，我们出去看看。”
    程凤台不想再听孙子说话，不然他得气得揍人。
    程琛捂着脑袋，看到爷爷走后，才敢小声和徐珊说，“我说的没错啊，找对象不就得找聊得来的嘛，徐珊你说是不是？”
    “是也不是。”徐珊知道程琛听不懂，有些人在感情上天生木讷，她笑了下，“反正等你以后遇到，能让你脸红心跳加快的姑娘，你就知道了。”
    程琛哦了一声，他扫了眼四周的绿水青山，夸到，“你这里环境是真好，山里的草药也多，要是我老师来了，肯定会喜欢。”
    程琛的老师和他一样，是个出了名的工作狂，一心只爱科研，到现在还是单身。
    “那有机会，你把你老师带来，我招待他。”徐珊说。
    “怕是难，他太忙了。”程琛叹气说，“我老师本来就工作忙，最近还有个大老板找他开发药品，忙得最后两根头发都快掉了。对了，那个大老板你肯定知道，是海西制药的老板，现在国内最大的医药生产公司的老板，叫徐......徐什么来着，我突然想不起来了。”
    “徐江，电视里有放他的广告。”徐珊补充说。
    “对对，就是徐江，他可是财大气粗，光是给我老师的研发团队的工资就上百万。”程琛说得一脸羡慕。
    他老师的科研团队要的都是精英，虽说他成绩好，也有天赋，但老师那核心工作人员至少要研究生闭业，他这种还是学生的，就只能在外围打打下手，进不到核心研究。
    程琛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闭业后能去老师的研究团队。
    徐珊听到百万工资，用了点力拍下程琛的肩膀，“你加油。”
    与此同时，在山路里找草药的程凤台两人，发现了一株野生黄芪，两人停了下来。
    李广泉很快就说出黄芪的药性。
    程凤台赞赏地点点头说，“广泉啊，你跟我好好学，就你这个天赋，以后国内肯定排得上号。”
    “那就很能挣钱吗？”李广泉看姐姐挣钱幸苦，他想分担分担。
    程凤台手里得黄芪直接敲了过去，“你家现在又不缺钱，你想想济世救人是多大的恩荣，好不好？”
    李广泉年纪小，身体灵活，一下就躲开了，他退后两步，“那人总是要吃饭穿衣的，我就比较世俗嘛。”
    “哎，算了，跟你说不通。”程凤台继续往前走，“我问你，你觉得程琛跟你姐姐配吗？”
    “啥？”李广泉一时间没想清程凤台的意思。
    程凤台回头，“就是你觉得他们两个有没有希望做夫妻？”
    在程凤台心里，他是挺满意徐珊这个小姑娘的，虽说现在年纪小一点，但程琛那个木鱼也没那么快开窍，所以再过两年也可以。刚才催程琛找对象时，他看到程琛和徐珊之间颇有默契，所以才会有这种想法。
    “我觉得没希望。”李广泉觉得非常没希望，姐姐是绝对不会喜欢程琛哥的。
    “为什么？我觉得他们挺配的，男才女貌。”程凤台想到徐珊若是能做他孙媳妇，那日后家里的生意就有人继承，以徐珊的本事，肯定能做到更大，他是越想就越满意。
    “程琛哥年纪太大了，他们不般配，而且程琛哥一点都不懂女孩子的心思，我姐姐不会喜欢他的。”李广泉很肯定地说。
    这段日子，李广泉听到最多的问题就是他姐姐有没有心上人，没有的花喜欢什么样的人，有的还会拿糖葫芦来贿赂他，但他一次都没被诱惑到，他是不会把姐姐让出去的。
    程凤台冷哼一声，“你个小破孩，程琛不懂，你也不懂。算了，问你也是白问，就让他们随缘发展吧。”
    李广泉这会心思已经飘远了，他想到程琛哥在家里和姐姐单独两人，眉心就皱了起来。
    家里的徐珊不懂程凤台动了这份心思，她其实都没把程琛当哥，就是当个朋友，两人一起去了厂房，逛了一圈出来，李广泉和程凤台也回来了。
    家里多了两个人，伙食就得开得好一点。好在青菜是自己种的不要钱，想吃鲤鱼、草鱼家门口的池塘就有，蛋就更多了，只要赶集时买点猪肉牛肉就行。
    在程凤台祖孙来的第二日，徐珊再次卤起了兔肉。
    这次她多卤了两头兔子，还是三个人一起去卖兔肉。
    到集市时，只是蒙蒙亮，但他们上次摆摊的地方，却有了人，是赵华美带着一个儿子在，徐珊便换到赵华美对面摆摊。反正集市摊位是流动性的，比的就是一个勤快找来。
    严彪放下桌子后，小声问徐珊，“你不是举报了她女婿吗，怎么他们还来抢位置？”
    “被抓的是她女婿，现在没了女婿撑腰，她就更要靠自己挣钱了。”徐珊把炉子放在桌子边上，看到从斜对面走过来的赵大妈，她拽了下严彪的胳膊，“咱们先不摆摊，待会他们不动手，咱们就不动手，不然到警局是咱们理亏。”
    严彪握紧拳头，极轻地嗯了一声。
    赵华美走到徐珊的摊位前，一脚踹翻了徐珊的炉子，边上正准备点火的李广泉被吓得手一滑，刚划着得火柴，掉在了赵华美的脚背上，瞬间在赵华美的布鞋上烧出了一个洞。
    赵华美被烫到快速摔脚，冲李广泉大吼，“小王八蛋，你找死啊？”
    李广泉不认识赵华美，上回她来闹事，他不在。
    “你有病吧？”李广泉指着赵华美说，“我们都不认识你，你却来踹我们炉子，现在踹坏了，你快赔我们！”
    “你想得美。”赵华美冷静下来后，扫了眼李广泉三人，放话说，“麻溜点滚蛋，别让老娘动手，上回我就说了，别在这里摆摊。”
    “凭什么？”李广泉人小气性大，他特不服气说，还想和眼前的大妈争执几句，就被姐姐拉住了。
    “赵阿姨，我们与你无冤无仇，这集市也没规定不允许我们摆摊，你这样岂不是和地痞一样？”徐珊说得慢，看到边上的摊主都看向这边，她大声了一点，“我听说你女婿五天前就被抓了，还有你那个亲戚也被查了，你还那么嚣张欺负人，你是打得过我们，还是有其他靠山呢？”
    赵华美嚣张惯了，女婿虽然被抓了，她却还想着自己有靠山在，被徐珊这么一提醒，她才想到自己打不过徐珊他们，顿时气焰灭了大半。
    边上的其他摊主都知道赵华美一家是地痞，但很多人不懂赵华美已经没靠山了，这会听到徐珊这么说，看赵华美的眼神便不那么害怕了。
    而路过的镇子上的村民，是知道赵华美一家的事，有看不顺眼的停下说，“他们现在可没靠山了，赵华美女婿听说要判十几年呢，真是报应。”
    “呀，真的被抓了啊？”有平日被欺负过的摊主出来说。
    “是啊，我亲眼看到王德发呗警察带走的。”
    “对对，我也看到了。”
    “那还真是报应，这种人该判死刑才对，收了我们那么多保护费，就是社会的败类。”
    ......
    大家一人一句，把赵华美说得面红耳赤。
    但她为非作歹多年，骨子里习惯压榨人，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赵华美叉腰冲众人大吼一声，“你们都他么闭嘴，我女婿那是人中之龙，他只是被请去喝茶，等他出来，你们都要完蛋！”
    “我呸！”一个卖鱼的摊主把刚剖出来的鱼内脏扔到赵华美身上，“就你那女婿要是被放出来，我们一起去举报他，我就不信像他那种败类，公家会放过他！”
    “就是！”村名们开始附和。
    徐珊看到赵华美狼狈跑了，低头看到李广泉在弄炉子，她蹲了下来。
    “姐姐，炉子坏掉了。”李广泉丧着脸说。
    “没事，买一个新的就好，这个炉子反正用很多年了，你拿五块钱，去买一个新的来，咱们还得开张做生意呢。”徐珊顺着李广泉的头发，小孩儿的头发已经粗了点，不像小时候一样柔软了。
    “哼，都怪那个坏女人。”李广泉想到赵华美的样子就很生气，怎么可以那么霸道，“她那么坏，最好是走路就摔倒起不来，看她还怎么欺负人。”
    咒完，李广泉就拿着钱去买炉子了。
    徐珊则是和严彪把熏好的兔肉摆出来。
    这会天已经大亮，陆续开始有赶集的客人。
    徐珊刚把兔肉都摆了出来，就听到斜对面发出“咣当”剧烈的一声。
    放眼看去，赵华美摔在地上，把她自己的摊位给砸了不说，边上烧得火红的木炭溅了几块在赵华美的腿上，赵华美被烫得发出杀猪叫声。
    大家全都看了过去。
    严彪愣愣地和徐珊说，“徐珊，广泉的小嘴是不是开过光？”
    “应该没，我没带他去拜过神。”徐珊是无神论者，就算她穿越了，她还是不信世上有鬼神这种东西，但李广泉的的嘴也太灵了，让她下意识抬头往天上看去。
    天空湛蓝湛蓝的，什么异常都没有。
    严彪自我安慰说，“应该就是碰巧吧，广泉上次赶集回去说希望能天天吃光饼，咱也没天天吃成。”
    “应该是。”徐珊有注意过李广泉许的愿，并不是所有愿望都能成真，感觉只有李广泉真情实感，特别认真时说的才能成真。
    到现在，徐珊就知道李广泉运气好，许愿成真这事，她还没摸清楚。
    但不管怎么说，对他们家来说，李广泉有这个本领，都是好事。
    斜对面的赵华美摊位，没一个人过去帮忙，她儿子抱不起肥胖的妈妈，只好先回去找人帮忙。
    徐珊看得挺爽的，这就叫恶有恶报。
    他们今天虽然没有送鸡蛋，但卤兔肉还是在十点时卖了，有些顾客是上次赶集买过一次，今天特意过来买的。
    收摊后，徐珊买了两斤猪肉，还有猪脚和一些水果。
    等他们找到自家拖拉机时，看到谢梅站在里拖拉机边上，明显是在等他们。
    看到谢梅，徐珊下意识牵住了李广泉的手。
    “徐珊，广泉。”谢梅还是和上次一样，头发乱糟糟的，身上都是鱼腥味，脸色蜡黄。
    她两手搓着脏坏了的围裙，过了会才指着拖拉机上的香烛，说，“我......我买了点祭拜的东西，你们能不能帮我拿去给广坤？”
    严彪听到这话，瞬间皱起了眉头，本想骂谢梅不要脸，但想到这事徐珊他们还没开口，他就先忍住。
    徐珊瞄了眼拖拉机上的香烛，点头说，“可以，我会让广泉拿去烧给大哥。”
    平心而论，徐珊对于谢梅会和李广坤离婚，她是很能理解，只是处理的方式不对，所以间接导致了李广坤的自杀。现在谢梅既然不是来找麻烦的，那她就应下了，人都死了，没什么好再追究，她和李广坤也没什么情分。
    “那谢谢你们。”离婚这几年，谢梅时常会梦到李广坤，她知道李广坤的死和她脱不了干系，每次梦到李广坤后，就会整宿睡不着。
    而她又不敢去李家村给李广坤上坟，一个是心里怕李广坤的鬼魂对她纠缠不散，还一个是怕被李家村的人说。
    说完谢谢后，谢梅便打算走了。
    “大嫂。”李广泉还是习惯喊谢梅大嫂，上次赶集后，他没能从姐姐那得到答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你不要我大哥后，会过得更开心吗？”
    谢梅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