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乍泄 第7节

    她开始怀疑陆之和说考虑把画还她只是敷衍她，她甚至后悔当时没要他号码，搞得自己现在这么被动。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不久后。
    九月，北城的阳光已经没有七八月那么强烈，初秋的寒意开始在空气中潜伏。
    乔麦手上和腿上的伤口早已愈合，新生的皮肤完好如初，就像没受过伤一样。
    工作上，梁媛带她进入正轨，给了她一个周边三线城市的小图书馆项目，让她尝试着去计算成本，如果有任何不懂的地方，可以直接问她。
    这天乔麦正在电脑上看工程图纸，分析不同结构的工程用料，座机忽然响了，来电人是王朗。
    她赶紧接起来：“喂，王总？”
    “小乔啊，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 乔麦放下听筒，小跑着去了王朗办公室，内心忐忑——被公司大老总召见，又不知道原因，实在让人不安。
    “小乔，你这周六有空吗？” 王朗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端起茶杯悠闲地喝了一口。
    乔麦的周末通常过得极为单调，偶尔和莫淇淇她们出去玩，剩下的时间就是宅在家写小说。
    “有空的。王总您有什么事儿吗？”
    王朗呵呵一笑：“我约了陆总打网球，你也一起去。”
    “……我？” 乔麦有些意外，随后为难地：“我不会打网球……”
    “不会打可以学嘛，多大个事儿。” 王朗放下茶杯，语重心长：“陆总刚从国外出差回来，我好不容易才约到他，机会难得，你好好准备下。”
    原来他出国去了，难怪没联系她。
    乔麦寻思，正好趁这个机会当面问他考虑得怎么样，于是点头道：“好的王总，我知道了。”
    为了这场球，乔麦特意买了身网球服，会不会打是一回事儿，起码装备得像样一点儿，她还按照网上的推荐，买了副性价比高的球拍。
    周六下午，乔麦算好时间，拎着便携运动包出门。打球的地儿在家私人体育馆，她坐地铁过去，第一个到。
    不久后，王朗的宝马出现在体育馆门前，比跟陆之和约定的时间早了一刻钟。
    乔麦上前跟王朗打招呼，然后两人一齐站门口等。须臾，一辆拉风的保时捷918驶了进来，车身是漂亮科幻的液态金属蓝。
    乔麦不太懂车，会认识这款车型是因为大学时交的那个男朋友，说这是保时捷限量款。
    车门打开，陆之和从驾驶位走下，一身白色休闲装，平时总架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不见了，头发也不再朝后梳，而是随意地垂在额前。
    乔麦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他，感觉和之前判若两人。
    以前的陆之和，像那辆黑色奔驰，低调沉稳，不显山露水，今天的他像那辆保时捷，高调炫目，不容忽视。
    王朗立刻上前寒暄，乔麦这才反应过来，跟了上去。
    陆之和跟王朗握了下手，随意聊了两句，视线便越过王朗的肩，落到后面的女孩儿身上。
    他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乔麦也冲他笑：“陆总，好久不见。”
    王朗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笑道：“走，咱们进去再说。”
    三人进了体育馆，各自去更衣室换衣服，然后在3号网球场集合。乔麦动作慢，换好网球服出来时，陆之和跟王朗已经在球场等着了。
    陆之和余光看见她来，侧头朝她看过去，只见她平时披散的长发扎成高马尾，发顶蓬松，露出颈部修长的曲线，米色网球裙下，一双腿又白又直。
    王朗看着乔麦，不禁感叹道：“这果然是年轻人啊，穿上运动服就跟学生似的。”
    陆之和视线安静地停留在她身上，笑而不语。
    待她走得近了，他低声问：“会打吗？”
    乔麦摇头，诚实道：“没打过。”
    来这儿之前，她在网上恶补了下网球相关的知识，但没有实操过。
    陆之和安抚地拍拍她手臂：“不要紧，先看我们打，待会儿我教你。”
    乔麦点头：“好。”
    王朗在一旁提议说：“陆总，我觉着干打没意思，不刺激，要不咱们还是来点儿赌注？”
    陆之和沉沉一笑：“你想赌什么？”
    “就赌今天的晚饭，谁输了谁请客。”
    陆之和一口答应：“行。”
    两人随后拿了拍子上场，乔麦坐休息区观战。
    说是观战，视线却一直在陆之和身上，他戴了条黑色头带，白色上衣黑色运动裤，拿拍子的手臂经络凸起，肌肉线条十分清晰，一看就是经常运动的人。
    陆之和打球姿势娴熟，发球有力，跳跃和跑动都很灵活。而另一边，王朗年过四十，和三十不到的年轻人打球本就吃力，加上他技术水平也是半吊子，没过多久就兵败如山倒。
    陆之和见王朗累得气喘吁吁，便叫了暂停，让他休息下，顺便问乔麦：“要不要学？”
    乔麦点头，从椅子上站起来：“要。”
    陆之和唇角微微翘起，朝她勾了勾手：“跟我走。”
    乔麦跟着陆之和到了网球场上。两人站到发球线后，他把自己的球拍递给她：“试试握拍。”
    乔麦伸手接过，不太有章法地握住球拍柄部：“这样？”
    陆之和观察了下她的握拍方式，走到她身后，抬起手，轻轻调整她手指和球拍的位置，直到角度正确。
    他一边帮她纠正一边解释：“网球球拍柄部有八条棱线，握拍时你的虎口要对准这条，这样比较适合初学者，记住了吗？”
    他站她身后，强烈的存在感让她难以忽视，说话时温热的气息仿佛就在耳畔，加上他的手时不时碰到她的，乔麦脸颊顿时有点发热，心跳也微微快起来，咽了咽喉咙：“记住了。”
    第7章 是我的人。（修……
    陆之和仿佛没注意到她的异常，抬手握住她手腕，轻轻往上抬，辅助她把球拍举起来：“记得球拍的拍面要高于手腕。”
    乔麦强压着心跳，点头：“知道了。”
    陆之和这才松开她，递过来一个网球：“试试发球。”
    乔麦接过球，回忆以前看过的视频里，那些顶级网球运动员的发球动作。
    她按照记忆把球高高地抛向天空，然后挥拍去击打，大概是过于紧张，竟然打空了……
    乔麦看着那颗球直愣愣地从她眼前掉落，然后砸到地上，弹起来，再砸到地上，再弹起来，最后咕噜咕噜滚远。
    一阵微妙的尴尬袭来。
    “……” 乔麦下意识地看向陆之和，对方也正意外地看着她，大约是没想到她会打空。
    “刚才那个不算！” 乔麦面红耳赤地解释：“我太紧张了，是失误。我乒乓球打得很好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慌张地在找补个什么劲，就是直觉地不想在他面前丢脸。
    陆之和笑了笑，过去帮她把球捡回来，递到她手上：“你紧张什么，我就那么可怕？”
    “不是的……” 乔麦对上他视线，又很快收回来，小声道：“怕你觉得我笨。”
    陆之和怔了下，眼神柔软起来，下意识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鼓励地：“不会。再试一次。”
    乔麦耳根一热，低低地嗯了声，然后做了个深呼吸，再次把球抛向空中。
    这次一击即中，只是力度小了些，没过网。
    “网球比较沉，多练几次就好。” 陆之和去场边拿了一堆球过来，让她挨个打。
    乔麦适应性很好，加上有一定运动基础，没练多久就能过网了。
    陆之和在一旁观察她的击球水平，说道：“接下来你跟我打。”
    顾虑她是初学，陆之和打球时不敢太用力，都是顺着她习惯挥拍的方向打。
    乔麦也不傻，从他击球的力度和角度都能判断他是在让着她。
    她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明明今天是王总来陪他打球，结果变成了他陪自己打球。
    不久后，陆之和停下来，让她休息会儿，侧头冲王朗道：“王总，待会儿让小乔替我打。”
    王朗还没回话，乔麦先急了：“别呀陆总，你们比赛呢，就我这水平，肯定要给你拖后腿的。”
    陆之和无所谓地：“没事儿，输了算我的，你放心打。”
    乔麦不敢做主，询问地看向王朗，王朗冲她点了点头，笑着对陆之和道：“陆总，你们两个打我一个，我这有点吃亏呐。”
    陆之和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
    王朗嘿嘿一笑：“那先说好，要是待会儿我把小乔打哭了，你可别心疼啊。”
    陆之和抬了抬眼皮，语气很淡：“你敢打哭试试。”
    王朗微怔，很快哈哈大笑起来，皮这一下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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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王朗对打了一刻钟，乔麦便挥不动拍子了，手臂酸得像灌满了铅一样。
    虽然对方年纪比她大，但网球经验比她丰富，而且臂力足，她一个小女生实在不是对手，很快把陆之和赢来的比分又统统输了回去。
    陆之和见她体力透支，便叫了暂停，让她休息会儿。
    乔麦借着这个机会去了趟卫生间。
    上完出来，到洗手池洗手，她看见镜子里自己双颊通红，额头上全是汗，胸口也起伏不定。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剧烈运动过了。
    乔麦从水龙头鞠了一捧冷水洗脸，整个人瞬间清醒了。她扯过擦手纸把脸擦干，走出卫生间。
    这时迎面走过一帮人马，为首的是个和王朗差不多年纪，四十来岁的中年大叔，后面跟着几个年轻男女，二十岁左右。
    男的都高个儿，腿长，肌肉紧实，女的则各有千秋，有明艳风情的大波浪港风美女，也有黑长直的小清新，还有小鹿眼嘟嘟脸的可爱元气美少女。
    不管哪款长相，都是万里挑一，能当明星的主。
    一行人从乔麦眼前走过，都穿着网球服，彼此说着话。乔麦要回网球场，正好和他们一个方向，默默地走在后面。
    为首的大叔开始训话：“待会儿都给我机灵点儿啊，打起精神来，这祖宗可不是随随便便能见到的主，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听到他在这儿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