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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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敢不敢叫我一声哥
    东晋帝不算是一个昏君, 但偏偏唯一的皇子霍行远让东晋帝非常头痛。
    所有人都看出了霍行远心不在朝堂。在众人眼里,身为东晋明面上唯一的皇子,霍行远被皇后一党打压, 至今未能成为太子, 但他自己也从来不争取,一被东晋帝吩咐做事情就苦起脸来。
    东晋帝给霍行远指派任务,是给霍行远机会建功绩和树威信, 可霍行远的态度简直急坏了所有朝中清流。
    王贵妃如今是一个有手段的女人, 但十八年前也不过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宫女,因为美貌被东晋帝看中, 一夜爱宠恰好就怀上了龙种。若不是前皇后,别说霍行远活不出月就夭折了,怕是连王贵妃本人, 也会因为某些“意外”而香消玉殒。前皇后救了她母子俩,她却救不了皇后, 只好将恩报在霍丛身上。所以,霍行远无心帝位, 于她来说反倒是好事。
    她很早就将霍丛的身世告诉霍行远, 因着前皇后的关系, 对霍丛也多加照拂。尽管霍丛从小就寡言少语, 但霍行远也从小就自来熟, 久而久之两人也情同兄弟。
    此次霍丛被禁足, 霍行远根本没把这禁足令放在眼里。他对东晋帝的性子摸得也很透彻——哪怕是父子,君君臣臣的规矩还在, 他是皇子,但同时也是臣子,皇帝对自己的权力总是敏感的, 只要不威胁到皇权,他再混账,他这父皇总能容得下他。
    更何况,他也只是不上进而已,顶多算懒散,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其实霍行远觉得,自己父皇十年如一日天未亮就早朝,每天批奏章到三更半夜,如此辛苦,他只要一想到要是霍丛不能登上皇位,这忧国忧民的差事就要落到他头上,他就感到窒息。
    因着霍丛年纪比他小一些,他就觉得身为兄长,有责任关爱一下自家弟弟,免得霍丛感觉受到打击——毕竟霍丛虽然身世不可说,但从小还真没受到什么委屈。霍丛以世子的身份长大,在他霍行远这“不成器的皇子”对比之下,东晋帝也格外喜欢霍丛。
    他这弟弟,从小木头长成大木头,别人也看不出这木头到底想要什么。所以,去年大覃宴请各国,他在霍丛隔壁,见霍丛专注地看着那大覃公主时,虽然没想到霍丛也会被大覃公主的美貌惊艳到,但不管怎样,那毕竟是他第一次看到霍丛眼底里流露出类似渴望的情感。
    所以,当霍行远之前代替东晋帝出使大覃,覃帝提出借钱的事,他就提出若是大覃愿意将永宁公主嫁给霍丛,东晋便把覃帝提出的数额当作聘礼,也不需要大覃归还了。
    从永宁公主答应和亲后,他就看着霍丛像个小傻子似的,被那永宁公主的一举一动而牵动心神,甚至为了她而讨好大覃的太子,去勾栏院将素素救出来,让太子获取了陆少鸣的忠心。
    不过他也听青茗说了,迎亲路上,霍丛夫妇着了北寒萧王的道,一路上吃了不少暗亏,霍丛脸色一直不大好看。
    永宁公主确实让霍丛变得更像活人,但她同时也是个变数,萧王也许为会了她设计霍丛,霍丛也许会为了她做出点什么事。
    唉,他这做哥哥的真是操碎了心。
    他父皇那禁足令,只能拦住其他人,他霍行远要进来,那只是换个衣服的事。将军府的人对他也很熟了,见他进来了将军府,也不大惊小怪,跟他说将军在后院教夫人练剑,他心里一下子就很有些不是滋味了。
    好你个霍丛,以前他拿着剑谱问你都一脸不耐烦,那永宁都多大了,早就过了练武的适合年龄,要教她剑法,那跟要登天差不多了吧?
    呵,男人。
    霍行远一边酸溜溜地想着,一边往后院赶去——永宁公主如今是他弟妹了,按礼来说也要叫他一声兄长的,大覃一天天说自己是礼仪之邦,他要让这弟妹好好管教一下霍丛,对兄长的剑术问题有问必答才行。
    李画盈看到霍行远出现时有些惊讶。她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殿下,好胆色。”
    所有人对阿鲤和将军府都退避三舍,唯独这皇子殿下,居然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来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看到有人待霍丛如此真心,李画盈心中也很是感激。
    霍行远将手拢在衣袖里,咳了一声,谦虚道:“好说,好说。”
    李画盈掩唇,噗嗤一声笑得更开了。
    哎哟喂真不能怪霍丛那小子重皮相,他这弟妹是真的美,若不是他心里住着碧落宫的圣女,他怕是也要被迷住了。
    霍行远看了看四周,没看到霍丛,于是问道:“阿丛呢?”
    “啊,他呀?”李画盈回答道,“去给我挑剑去了。殿下有事找阿鲤吗?那在这里稍等一会儿吧,他很快回来。”
    霍行远点点头,眼珠子一转,又对李画盈道:“这‘殿下’‘殿下’的多见外啊,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你看,我喊你一声弟妹,你喊我一声哥,怎么样?”
    李画盈:“……”
    阿鲤不是没有跟她提起过这皇子殿下。她觉得这皇子殿下在阿鲤眼里,不像是一位兄长,更像是一个顽童。
    她看着霍行远那亮到发光的期待眼神,觉得如果他身后有尾巴的话,那想必是已经欢快地摇了起来的。
    不过,说起来,这确确实实是阿鲤的亲哥哥啊。
    这么一想,李画盈也觉得,叫霍行远一声哥哥,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虽然对外她和阿鲤都不能这么喊,但此刻就在将军府内……
    想到这里,李画盈很容易就想开了,点点头,乖巧地喊道:“哥。”
    “弟妹!”霍行远没想到李画盈是真的叫他哥,当即心花怒放——要知道,霍丛十八岁了,到现在都没喊过他一声哥,一直都是喊殿下。
    方才在霍行远来后院的路上,将军府的下人就跑到书房,将霍行远的来访消息告诉霍丛。霍丛原本还在跟墨一谈萧丞淮的事,一听到霍行远来了,先把那事放到一边,匆匆来到后院。
    霍丛实在是担心,霍行远会教他夫人一些复杂的招式,甚至跟她比划比划,搞不好她就要受伤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嘤,我都不好意思写作话了【跪……
    周五凌晨十二点半的时候才下班(年尾+11月最后一天,单位的年业绩和当月业绩冲刺),周末还要处理工作上的一些事情,累成狗,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整个人都不好了,只想躺在床上刷题【嗯,在单位新人期有各种培训,课后要做题,有好几个课程都是明天结束,但是题还没刷完【跪……
    第51章 情意绵绵剑
    霍丛远远就看到霍行远不知道与李画盈说了些什么, 逗得李画盈哈哈大笑。他松了口气,快步走了过去,刚想给霍行远行礼, 被霍行远止住了。
    “啧, 阿丛,我都说过多少遍了,没外人的时候咱们就不用做那些虚的了嘛。”霍行远一脸无奈, 随后又嬉皮笑脸地说道, “你家小公主刚才喊我‘哥’了,你什么时候也跟着喊一声?”
    霍丛:“……”
    霍丛一脸头疼地看了李画盈一眼。李画盈仍是笑意盈盈, 见到霍丛这般模样,无辜地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像一对扑棱着双翅的黑蝴蝶, 看得人忍不住心中一软。
    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对霍行远说:“殿下, 小心驶得万年船。”
    霍行远回头看着李画盈,一脸“弟妹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的表情, 谁知道他这弟妹欢快地走到霍丛身边, 一把挽住霍丛的手, 站到统一阵线, 对他说道:“阿鲤说得是, 还是小心为上。”
    霍行远:“……”
    不是, 弟妹,你能不能稍微立场坚定一点?
    李画盈看到霍丛手上拿了一把短剑, 眼神一亮,连声音都透着几分兴奋:“是给我的吗?”
    霍丛看她这样,宠溺地笑了笑, 点点头,道:“嗯,此剑剑身轻,剑刃吹毛断发,我觉得很适合娇娇。”
    霍行远只看了一眼那短剑,马上便愣住了,惊讶道:“这不是秋水剑吗?”
    李画盈一脸恍然,原来此剑名唤秋水。
    好名字。
    她一边如此想着,一边又见霍行远一脸促狭,于是侧过脸,正巧霍丛警告地看了霍行远一眼。
    霍丛收回目光,若无其事的模样。
    李画盈更加直觉这把剑有故事了,问道:“这剑是有什么来历吗?”
    “说来话长——”
    “其实也没多长,”眼见着霍行远就要生动形象地一人分饰几角,霍丛连忙打断了他,道,“秋水剑的铸剑师,与锻造泣血刀的那位齐名,是千金难得的好剑,自然也是许多人梦寐以求。”
    李画盈认真地听着,恍然地点了点头。
    编,看你怎么编。霍行远笑而不语地看着霍丛。霍丛不动声色地继续说:“从前不少人上门求剑。”
    李画盈又点了点头:“然后呢?”
    霍丛道:“然后我全拒绝了。”
    李画盈有点茫然,并不明白这其中,到底哪里值得阿鲤他哥一脸看戏的表情:“就这样?”
    霍丛郑重地点了点头:“嗯,就这样。”
    眼看着霍行远又准备开口,霍丛又说道:“殿下,上回你问的残月剑法第十二式,我待会儿给你讲一下。”
    霍行远眨了眨眼,识相地跟着岔开话题:“好,不急,等你们练完剑再说。”
    霍丛点了点头,对李画盈道:“那我们开始吧。”
    “哦……好的吧。”李画盈心道,日子还长着呢,以后哪天她再去打听打听,这里头到底是什么情况。
    说是练剑,但李画盈一点根基也没有,霍丛也不舍得让她太过劳累,于是这练剑便练得不同寻常。
    霍行远坐在凉亭中,看着不远处所谓练剑的两人,觉得自己那颗孤家寡人的心,深深地受到了伤害。
    就见那往日不苟言笑的霍丛,手把手地握着李画盈的腕,将人笼在怀中,引着李画盈慢慢地划出一招一式。
    李画盈没练过武,也不知道寻常人练武该是怎么样的光景,但阿鲤武功高强,他说怎么练,就是该怎么练的,于是便也整个人挨到了他身上,间或抬头,两人相视一笑。
    霍行远扶了扶额。
    这叫什么?情意绵绵剑么?
    等霍丛和李画盈练完后,霍行远才跟着他们二人去府内客厅入座。上茶后,霍行远捧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抿了一口,才道:“我今天过来,是有件事想跟你们说的。”
    霍丛问道:“何事?”
    “今早我去给母妃请安的时候,她跟我说,皇后提出让永宁公主在江神节上献舞。”霍丛说着,看了看李画盈,问道,“知道咱们东晋的江神节吗?”
    霍丛皱了皱眉,李画盈点点头,道:“知道,好像是在六月份?”
    “六月十五。”霍丛回答道,然后又问霍行远,“往年献舞的都是司乐坊,皇后提出让娇娇献舞是何意?”
    霍行远沉默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若是让弟妹去献舞,皇后肯定会召她进宫的。”
    这话很明显了,霍丛目前还在禁足,若是皇后召唤李画盈进宫,霍丛自是不能相伴进去的。霍丛问道:“那陛下是什么想法?”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夫人的惊鸿舞天下谁人不知?”霍丛没好气地瞪了霍行远一眼,道,“父皇当然是觉得想法不错了。”
    怪她咯?李画盈也有些无言。
    原本献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在知晓了当今皇后与先皇后之间的事,霍丛又是先皇后之子,当今皇后提出的主意,他们总归不能掉以轻心。
    毕竟,虽然霍丛与霍行远在明面上虽非亲兄弟,但关系好,是有眼的人都能看到的。
    皇后能让皇帝至今不立太子,证明她对皇位还有想法,总想着哪天能再次怀上龙种,诞下皇子。所以,霍行远仍是她的眼中钉,那与他同一阵线的霍丛,自然也是要对付的。
    皇后怎么说也是六宫之主,若是她想设计陷害李画盈,也不是一件难事。
    “我跟父王那边说一下,父王会想办法让陛下改变主意的。“霍丛道,“贵妃娘娘那边也多多帮忙。”
    霍行远点点头:“放心,母妃说了,万一真的让弟妹献舞,到时候弟妹进宫,母妃也会在旁边看着的,不会有事。”
    霍丛与霍行远两人郑重其事,李画盈忽然问道:“江神节献舞,是一个人献舞吗?”
    两人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这么问,但霍丛仍是摇了摇头,回答道:“二十人,一人扮演江神领舞。”
    那就好办了。李画盈微微一笑:“尚书夫人最近常来将军府,与我一同练舞,或许我可以问问她,愿不愿意一起在江神节献舞。”
    若是李画盈与尚书夫人一道献舞,两人往后也是一道进宫练舞。尚书夫人是丞相之女,有她照看着,再加上王贵妃的打点,其他人想找李画盈麻烦,也不是那么容易。
    霍行远击掌笑道:“这主意好。”
    然而,对于霍丛来说,不需要献舞才是最稳妥的。但是,不久前,李画盈才说完,她不要一直活在他的庇护里。
    而他也答应了,不管什么事,都是夫妻二人一同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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