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林依依：“嗯？”
    肖宇嗯哼了声：“那天……那天你说有奖励，你原本准备的奖励是什么？”这个问题困扰他很久了，一直想问，但是又不好意思问。
    林依依：“这个啊？你不是不想知要嘛？”
    肖宇：“……如果你要给的话，我会要的，毕竟……毕竟这是你的心意。”说完这个，他觉得羞耻，这不是讨着要奖励吗？
    林依依起身，用身上的钥匙打开嫁妆柜的抽屉，又回头对他道：“你闭上眼睛，站起来。”
    肖宇站起，并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林依依靠近他了，然后手伸进他的裤兜里，他的身体绷紧了，就像之前的那次一样，第一次是比较突然，所以他比较紧张。这一次是因为这个小姑娘成了他的媳妇，所以他更加紧张了。他嘴巴张开，觉得喉咙有些干，他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喉结在滑动。他想压抑住心跳的速度，但是心跳哪怕是心脏的主人都无法控制。
    林依依手伸进他的裤兜里，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能感觉到他腿上的肌肉很紧，这种紧不仅仅是结实，还有绷紧，甚至还很热。她笑了笑，伸出手：“好了。”
    肖宇睁开眼，低头看着林依依，小姑娘巧笑的样子很俏丽。他忍不住放柔了声音问：“是什么东西？”没有像鸡蛋一样有重量。他甚至感觉不到裤兜里有东西，她真的放了东西吗？
    林依依道：“不告诉你，你现在也不准看，等到客人走光了，吃了晚饭洗了澡再看。”
    肖宇：“……”这不是故意折磨他吗？他现在迫切的想知道。
    林依依：“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肖宇哥是男子汉吧？”
    肖宇：“是。”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但是，他又喜欢她的小聪明，觉得很有趣。“那我去找客人了。”
    林依依：“好。”
    肖宇走的很快，一走出门口，手就伸进了裤兜里，虽然答应她不能偷偷看，但是没有说不能偷偷摸吧？只不过，手伸进了裤兜里，却摸不出这是什么。有棱有角的，但是从手感上又觉得是纸张，至少是纸质的。纸质的、有棱有角的，这会是什么？肖宇想象不出。他从小就聪明，读书成绩好，不然家里人也不会供他上大学，可就是用他聪明的脑袋，也猜不出这是什么。
    堂屋里，秦香菊见肖宇出来了，就起身去找林依依了。
    林依依此刻正在整理东西，她把抽屉里的纸笔和墨水都拿了出来。肖宇的房间很大，里面桌椅、衣柜之外，还有一个书柜，这是肖宇从小到大的书。肖家的房子是青砖房，不过不全是，但也是村里难得的好房子了。肖家里肖奶奶肖爷爷、肖大强秦香菊、堂屋、杂物房、客房两间这几间是老房子，肖家三兄弟的房子是青砖房。
    肖家的青砖房是当年肖家大哥肖武要说亲的事情起的，在这之前，肖家三兄弟都是一个房间的，也就是现在空出来的两间客房之一，还有一间客房是肖宇的龙凤胎姐姐肖玲的，她出嫁之后，也成了客房了。不过这房子以后都可以给孙子，孙子孙女会越来越多，没有人家会嫌房子多的。
    虽然肖家三兄弟的是青砖房，但是肖家大家长们的房间和青砖房一样，都是刷白的。老人家不舍得花钱再起青砖房，也就墙壁刷了个白。
    这房间多了一个女主人，看上去总丰富了起来。秦香菊就很高兴，也特别满意。虽然林依依跟肖宇年岁差的大，但是有什么关系？两人八字合才是最重要的。再说，儿媳妇疼儿子呢。
    “一一啊……”秦香菊走进屋子。
    林依依：“娘。”
    秦香菊一听她叫娘，嘴巴都笑的合不拢：“哎，娘怕你一个人闷，过来看看你，你有什么缺的跟娘说啊，别跟娘客气。”
    林依依：“好的娘，缺什么我一定跟您说。”
    秦香菊道：“那就好那就好，等吃晚饭的时候娘再来叫你，到时候介绍家里的亲戚给你认识。”
    林依依：“谢谢娘……娘，我还真有一件事想跟您说。”
    秦香菊：“啥事你说。”
    林依依低着头，略带害羞的道：“就是，就是我年纪还小，身体也还没张开，之前不是卖血晕倒了吗？林医生看过，说我身体虚。这次结婚的时候，邱婶子……也就是林医生的媳妇，她跟我说，我这个身体是不适合……不适合生孩子的，让我再缓两年……”说着，她捂住自己的脸。林依依不知道秦香菊看着尴尬不尴尬，反正她自己是觉得尴尬的，她真的做不来难为情的举动，只能低头捂脸了，这样脸部表情可以藏起来。
    秦香菊：“原来是这件事，我心里有数的，你放心。”她虽然也稀罕老二的孩子，毕竟是自己最喜欢的儿子，但是她也不是那等不懂事的人，且不说儿媳妇才15岁，就是看这身子骨，她也知道现在不适合怀孕的。女人怀孕等于从鬼门关走上一回，她可不想为了孙子要了儿媳妇的命。
    林依依：“娘，您可不要生我的气啊，虽然……虽然我也想早点为肖宇哥生孩子，生个跟他一样好看的孩子，但是……但是……”
    秦香菊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娘明白的，你这孩子，这还害羞，都结婚了，有男人的人了。不过娘很高兴，你能跟娘说心里话，以后有什么话只管跟娘说。”儿媳妇跟自己一条心，她是高兴的，可别把什么都藏在心里，然后挑着儿子和自己生疏，那才是气人的。
    林依依：“嗯。”
    外面，肖宇站着没动，他把里面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他没有想到小媳妇这么想给他生孩子。想到这里，脑海中一闪而过小媳妇唇畔的触觉，软软的……嗯哼……肖宇赶忙把脑海里的想法打消。想什么呢？小媳妇才15岁。
    晚饭也不是什么丰盛的晚饭，毕竟年景这样，丰盛的晚饭也摆不起。年初肖宾的喜宴是怎样的，现在肖宇也是一样的规格。
    主食是番薯，菜是豆腐、白菜、萝卜、冬瓜、蛋汤、野菜。都是素的，但是肖家已经很努力的凑了，凑了个6，比较顺。
    60年还没有自留地，这是吃大锅饭的时候，如果不是饥.荒来临，现在的大家还在吃大锅饭呢，所以要凑这些菜，肖家也是找了不少人的。比如豆腐，是找人自己做的，野菜也是他们挖来的，蛋汤的鸡蛋是早些就开始存着的，白菜、冬瓜、萝卜是去县城的菜场买的，蔬菜倒是不用票的，但是现在什么都紧俏，买这些东西可不容易。
    吃饭前，秦香菊带着林依依介绍家里的亲戚给她认识：“一一，这是你大爷爷、这是小奶奶、这是……”
    一一带着笑容，用15岁小姑娘的清爽嗓音一个一个喊着，她说话速度不快、但是也不慢，声音放柔，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特别乖巧的小姑娘。其实林依依以前说话很快的，她家这边的人说话都快，上了大学之后，大学同学说她说话太快了，会让人听不清楚，所以她才特意改的。尤其是上了社会进了职场之后，说话太快更加不行了。
    认了一遍亲戚，大家就坐下来吃饭了。
    这边的风俗，正月里做客，或者家里吃团圆饭，或者吃喜宴，都是男女分桌的，倒不是瞧不起女同志的意思，而是男同志们坐一起可以喝点小酒，会吃的慢些，一个女同志凑上去就不像话了。所以秦香菊带着林依依认了一边亲戚，又带她回了女眷这边，坐在肖奶奶的旁边。
    开始吃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客气，一个一个夹菜的速度非常快，林依依虽然不习惯这样抢菜，但是也没有交情，不过她夹的菜多数给了肖奶奶。肖奶奶到底年纪大了，动作会稍微慢点，不如同桌比她年轻的人。
    这不，肖奶奶见了，嘴里眼里都是笑。她最喜欢的孙子娶的孙媳妇就是不一样。不仅肖奶奶看着满意，就是同桌的几个长辈也觉得林依依会做人，对比自家的儿媳妇、孙媳妇，她们可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那些个只管夹了自己吃，哪里会想到她们。
    于是，一群人对着肖奶奶夸林依依了。
    肖家大嫂齐菠菜坐在另一桌，听到这边的夸奖，心里冷哼，她看林依依就不顺眼，15岁的小姑娘这是想男人想疯了，这么快就嫁人。尤其是今天还置办了四桌的饭，费钱不说，这些菜如果自家人吃，能吃上好几顿了，给别人吃，可不就是浪费吗？上半年老三结婚的时候，她就不满意置办喜宴，现在老二结婚，又置办喜宴，她吞了两肚子的气。
    这还不算。
    本来嘛，老三媳妇是个没底气的，家里没有嫁妆，又是50斤粮食换来的，就算是这边给了她置办了喜宴，她自己也立不起来，这就是粮食换来的儿媳妇的悲哀。
    可是到了老二媳妇这里就不同了，同样在饥.荒期，肖家原本也打算用粮食换林依依的，偏偏老二要置办聘礼，置办聘礼也算了，进了肖家门，在她眼里还不是用粮食换来的？奈何这林依依还有嫁妆，暖水壶、脸盆、嫁妆柜……更重要的是，她还能投稿赚什么稿费，这拿笔杆子的人和她们这种上工的妇人，差别可大了。齐菠菜自私，不喜欢吃亏，但是她也知道拿笔杆子是多么光荣的一件事。
    所以她知道，这辈子，她都比不过林依依了。除非，她不能赚钱了。
    越想，齐菠菜越心烦。她一个老大媳妇，压不住老二媳妇，这可怎么办？
    肖宇虽然在男同志那桌吃饭，但是时不时的关注着这边，在林依依给肖奶奶夹菜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当时他内心的触动非常的深，说起来如此常见的动作，但是他却头一回见到。在他年幼的时候，奶奶和娘经常给他夹菜，但是他从来没有给她们夹过菜。不说他，就是家里的其他人，他也为见过。却没有想到他媳妇竟然做了，那一刻，他的心觉得非常的温暖。眼底越发的柔和了，还有一种莫名的情愫在泛起，只不过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林依依也没有注意到肖宇的视线，她一边给肖奶奶夹菜，一边自己吃，一边听着这些人聊天。
    其中一个妇人叫李兰花，她男人叫肖大壮，是肖大强的堂弟，不过肖大壮的爹和肖爷爷也只是堂兄弟，不似抬嫁妆柜的肖大实的爷爷和肖爷爷，他们是亲兄弟，也就是秦香菊介绍的大爷爷。所以，李兰花和秦香菊的关系不好，平日里她和秦香菊最会计较，也最爱比较。
    这会儿，李兰花一边吃饭一边问：“小鱼媳妇，你家里没个大人管事，你现在嫁到我们肖家了，你那些弟弟怎么办？可别学着有些不着调的儿媳妇，帮着娘家搬空了婆家。”
    李兰花这话一出，大家都看向林依依。
    林依依一愣，这是遇见找茬的极品亲戚了？而且还是肖爷爷堂兄弟的儿媳妇？这放到现在，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林依依放下筷子，然后低下头，她手放到桌下，狠狠的捏了一下自己的双腿，感觉到大腿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疼到眼睛都红了、湿了，林依依才抬起头，她看着李兰花，低声道：“我……我也想我爹娘活着……我……我也希望他们看着我出嫁……”说着，又猛地站起来，“对不起……”然后红着眼睛跑开了。
    李兰花……这是什么意思？
    肖大实的娘，跟秦香菊交好的陆小春道：“兰花嫂子，不是当弟妹的要说你，你看看你这……大喜的日子里，你偏要说小鱼媳妇的爹娘干什么？她双亲才刚去世，你这是要戳小辈的心吗？”
    李兰花：“我哪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秦香菊放下筷子：“我去看看一一。”
    肖宇已经起身了：“娘，你吃饭，我去。”
    肖奶奶道：“兰花，我这个当伯娘的也要说你几句，不然你这张嘴，迟早得吃亏。俗话说的好，吃人家的饭、看人家的脸，端人家的碗、受人家的管，这小鱼媳妇不吃你家的饭、也不端你家的碗，你在她大喜的日子揭她的短，说的好听一点，你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说的难听一点，你这是大喜事上找回晦气。”
    林家爹娘死了没过百日，这李兰花提起这事情的确不妥当，如果是死了几年了，林依依今天也不能装白莲哭。
    肖奶奶是肖家女眷里辈分最大的，肖爷爷的大嫂已经去了，所以她这辈分就是对李兰花说的狠一点，也没有人敢指责什么。
    年轻的时候，肖奶奶就是个强势的，两个儿子没了，只剩下肖大强一个，她果断的娶了性格跟她一样强势的秦香菊，两个性格强势的一起，她也不怕闹，有了强势的儿媳妇，她就退居二线，说明肖奶奶聪明。今天李兰花看着林依依的嫁妆眼红，又听说她能赚稿费就更加眼红了，这不，想找点林依依不如意的地方来说，顺便看看秦香菊的笑话。
    如果林依依当场反抗了，说话如果不好听，那是她不尊敬长辈，说话如果偏向林家弟弟，李兰花说不定会教训她别搬空婆家，说话如果偏向肖家，李兰花就会教训她不要友爱弟弟。所以，林依依左右也不想应付她，来个无声的哭一哭最好了。
    不得不说，很多小说里的白莲花能引来这么多人的拥护不是没有理由的。林依依这一忧伤的退场，很多人都站在她这一边了，就是李兰花的儿媳妇也觉得自家婆母这会儿提人家死了的爹娘很不道德。
    秦大舅妈就说的直接了：“叫我说，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家小姑子不是说了，一一自个儿有稿费，还愁不能养弟弟？”
    秦二舅妈道：“可不是？现在新娘子都被说的吃不下饭了，真是扫兴。”
    李兰花砰的放下碗：“我吃好了，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没有人在意李兰花走了。
    ……
    肖宇是紧跟着林依依回房间的，到了房间看到房门关着，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他怕小媳妇在哭的话，自己跟着进去会让她觉得尴尬，但是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都没有听到哭声，他就更担心了，他觉得小媳妇可能闷声在哭，这比哭出来更加的严重。想着小媳妇无依无靠的，还有几个弟弟要照顾，心里受了委屈只能自己干巴巴的哭，连声音都不能发出来，这得是多大的委屈？虽然小媳妇很聪明，古灵精怪的，可到底才15岁。肖宇觉得心口有些闷，他一边想着小媳妇泪眼红红的样子，一边敲门。
    林依依心一紧，装出几分柔弱的声音，如同病恹恹的问：“谁啊。”她正脱了裤子在看她大腿的乌青，刚才真是疼死她了。
    肖宇：“……我，你没事吧？”
    林依依到门口，开了一道门缝：“就你吗？”
    肖宇从门缝里看着她的小脑袋：“嗯。”还好，双眼只是红了一一点点，眼睛没有湿哒哒的，说明没有在哭。
    林依依拉开门，动作一起而成的把人拉进去，然后关上门，还锁了。
    肖宇：“……”这是在干什么？“你？”
    林依依气馁的坐到床边：“我一想到自己在大吃特吃，爹娘是被饿死的，我就吃不下饭了，恨不得把自己也饿死算了。”
    肖宇：“胡说。”他声音低沉严肃，还带着几分压迫，“岳父岳母不会希望你自暴自弃的，没有爹娘会舍得让自己的孩子饿死，你想都不要想。”
    林依依：“可是……可是我怕有人会说，大家如果说我自己好吃好喝的活着，爹娘是被饿死的，我……我就是不孝了。”
    肖宇坐到他的旁边，想了想，揽住她的肩膀，把她拉到怀里：“别听那些有的没的，兰花婶子和我娘不对付，她是故意这样说的，你没有错，你忘记了，你还有几个弟弟要照顾，你如果有了万一，你弟弟怎么办？而且……”而且，我怎么办？
    林依依顺势抱住他的腰。
    肖宇腰部一僵，有些不习惯。
    林依依：“我如果有个万一，你可以娶个更好的。”
    肖宇：“不要。”谁还能有她坏？再娶个中规中矩的？还是斯斯文文的？老老实实的？或者泼辣的？见识过她这样的“坏”姑娘，他对别的姑娘都不敢兴趣了。肖宇突然发现，她对他来说，已经是最特别的了。
    林依依抬起头，看着他有些粗糙的下巴：“你只要我呀？”她故意这样问，带着点撒娇的感觉。
    肖宇：“……嗯。”
    林依依：“嗯是什么意思？”
    肖宇：“……”
    林依依：“你不诚心，你刚才的话，以前的话都是骗我的，你还说过，你会是一个好丈夫呢。”
    肖宇：“……”
    林依依突然推开他：“你走吧，我不想跟你说话了。”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她声音太柔了，带着很大的委屈似的。
    肖宇叹了一声气：“就是你说的那样。”
    林依依：“我说的哪样啊？”
    肖宇：“……”
    林依依又抱住他，窝在他的怀里，手抓着他腰间的衣服，轻轻晃着，时不时的摩挲着他的腰：“肖宇哥哥，是我说的哪样啊？”
    肖宇全身又绷紧了，腰不是她敏感的地方，在部队训练的时候，和队友之间切磋也会碰到，但是为什么被她一碰，感觉就是不一样。
    林依依见她没说，任由自己抱着，又推开了他：“不说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