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老夏尔挥了个空鞭，然后才回答：
    “是的，至少从校门穿过莱文森林到山脚的路都是这样。”
    潘妮咂舌，只觉得索菲亚真的太有钱了。
    伊蒂丝淡淡一笑，心中却想，索菲亚财大气粗这不用怀疑，不过雪羊嘛……她看向两边的树木，莱文森林里大概最不缺少的就是这种魔兽吧，这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魔兽跑起来终究与普通的动物不同，从山脚到山顶，看似很长一段路竟然也没有花太多的时间——至少伊蒂丝没有等得不耐烦。
    等车停的时候，老夏尔搀扶伊蒂丝下车，在他为伊蒂丝整理裙摆的时候，伊蒂丝给了他两枚金币。老夏尔见到金币时，充满褶皱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朴实的笑，他将金币塞入口袋，然后恭敬的说：“老夏尔只能送两位小姐到这里了”他指了一个方向，“广场东边就是礼堂。”
    雪羊轻轻嘶鸣一声，载着老夏尔沿路返回，伊蒂丝看向前方，这是一个广场，洁白的大理石地砖让它看起来宽阔又圣洁。
    前方一座拱形的宫殿状建筑，伊蒂丝知道，那应该就是礼堂了，一年一度的新生典礼将会在这里举行。
    先伊蒂丝一步，布里奇斯早已经在礼堂坐好，他此时阴沉着脸，浑身都写满了四个大字“别来惹我”
    他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两个男生，其中一个是他的伴读。
    “埃米”金发男生往旁边坐了坐——一个离布里奇斯稍远的位置，“这位少爷是不是被羊粪糊住了脸？”他压低了声音，仿佛这样布里奇斯就听不到似的。
    埃米推了推眼镜，想起了今天在校门口的场景，诚实地回答，“我想应该没有。”
    “那他为什么一副便秘的表情。”盯着埃米古怪的眼神，莱克西清了清样子，义正言辞的说，“咳，我是说，他看起来挺叫人担心的。”
    埃米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指了指他后面，“我想你应该先担心自己。”
    莱克西僵硬侧头，布里奇斯一眼没看他，正着迷又专注地擦拭着他的剑，那剑的威力莱克西再清楚不过。
    “莱克西，我们已经很久没比试过了。”克拉克少爷声音轻柔得不像话。
    莱克西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一下子从座位上窜了起来，绕过埃米，跑到了一个离布里奇斯起码隔着五个座位的地方，警惕地说：
    “礼堂内禁止打架。”
    布里奇斯沉着眸子看向他，刚要说话，结果礼堂门口走进来两个人，他一顿，看清楚后脸色更难看了。
    莱克西注意到布里奇斯的眼神都不对了，心中警铃大作，心想今天这位少爷脾气这么差吗，他也没干啥啊，难道小命要交代在这里。
    埃米倒是看清楚进来的两个女主中的一个不就是今早在门口把布里奇斯撇下的那个，他无奈地拉了莱克西一把。
    “快闭嘴吧！”这个没眼色的蠢蛋。
    莱克西心惊胆战地坐下，才发现布里奇斯盯的不是他，而是一个——洋娃娃一样的漂亮姑娘？
    伊蒂丝进门就被礼堂华丽的装饰风格晃了晃眼，她环视一周，总结这礼堂里面就是一个大型环状阶梯教室——豪华顶配版。
    她茫然不知道坐那儿，结果突然感觉一阵尖锐的视线，伊蒂丝看过去，正好对上克拉克少爷的俊脸。
    伊蒂丝一顿，心想你瞪我就怕你了吗？脖子一扭就转开了目光。
    莱克西抖了抖身子，突然周围的温度低了两度。
    远处有人在朝她招手，伊蒂丝眯眼一眼，然后笑了。
    是艾琳娜。
    艾琳娜比伊蒂丝先到，她老早就注意着礼堂大门的方向，伊蒂丝一进来她就发现了，结果她挥手示意半天这人也没发现她。
    伊蒂丝笑着走过去，艾琳娜将旁边的位置让给她，抱怨道：
    “你再不看见我手都要挥断了。”
    “什么时候到的？”
    艾琳娜鼓着嘴，看见潘妮跟她致意，轻轻点了点头，“比你早一点。”
    伊蒂丝看向礼堂正中央的古老大钟，“典礼快开始了。”她并不知道典礼的内容，但是根据经验也差不多就是老一套，校长讲话，鼓励新生什么的。
    可看见礼堂中央放置的一个古怪又熟悉的巨大水晶时，伊蒂丝发现事情并没有像她想的那么简单。
    “魔力测试仪。”伊蒂丝惊奇地说，“这东西摆在这，难道要我们当着全校人的面儿再测一次吗？”
    艾琳娜无聊地用手指卷着她的红头发，说，“显而易见，看来校长那老头不放心我们的测试结果，要再自己检查一遍呢！”
    伊蒂丝细想后也理解学校的做法：
    “大概也没有比当众魔力测试更好的方法去介绍新生了，顺便还能检查下中间有没有人浑水摸鱼。”
    艾琳娜不置可否，还是嫌弃校长那老头麻烦。
    潘妮坐在伊蒂丝的旁边，没有插嘴。
    无论是哪个世界，开学典礼总是无聊得让人发困，在伊蒂丝咽下了第三个哈欠的时候，终于听到上面的院长叫到了她的名字。
    “伊蒂丝.维尔利。”
    大约是这个姓氏过于响亮，礼堂稍微喧闹了一些，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这里。
    伊蒂丝挺平静地站了起来，从座位走到礼堂中心。
    她扫了一眼魔力测试仪，跟家里和紫罗兰的测试仪所用的无属性魔法石不同，索菲亚集齐了所有属性，伊蒂丝脸色没变，倒是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真有钱。
    平静地将手放在魔法石上，注入魔力，伊蒂丝知道，结果无需质疑。
    ——红色与黄色的魔法石没有意外地亮了耀眼的光，精确，无可质疑。
    严肃的院长终于露出一个罕见的笑，他大声开口：：
    “火、光双系魔法天赋，魔力值，92.”
    礼堂的房顶似乎都因为院长的这句话震了震，维尔利家的这位小姐竟然是双系魔法天赋，其中一系还是光系，最主要是，魔力值还达到了90以上。
    索菲亚从来不缺少天才，但就像人与人之间从不缺少比较，天才与天才也是不同的。
    艾琳娜坐在位置上，看起来倒比伊蒂丝还激动一些，她双眸晶亮，小脸通红，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抱着伊蒂丝大腿在索菲亚作威作福的光明前景。
    而潘妮则抿唇掩住了眸中的震惊，母亲早就告诉过她维尔利小姐的天赋卓绝，可是听到远不如直面眼观来的直接。
    新生坐在靠前的位置，而老生则更加靠后。
    莱克西看着礼堂中心那个被众人瞩目的小姑娘，兴奋地早已经忘了刚才的事，他扭头跟布里奇斯说：
    “嘿，原来那是维尔利家的小姐，我是说，她还挺厉害的是不是？”
    坐在一旁的埃米不忍直视地捂住了脸，为同伴的智商深深捉急。
    而克拉克少爷终于扭过头，黑眸冷冰又沉静地看着莱克西，给他看得浑身发毛时，才缓声开口：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说完之后扭过头，似乎打定主意今天再也不要跟他说一句话——一个字也不。
    莱克西苦着脸扭头问埃米：
    “你说我是不是哪儿得罪他了？从早上到现在就没给过我一个好脸色！”
    埃米镇定回答：“是的。”
    那小姑娘早上刚下了克拉克少爷的面子，你扭头就夸她厉害。
    这不是生生戳他肺管子吗？还能指望他给你什么好脸色。
    ——克拉克少爷就是如此的别扭又小气。
    可惜，莱克西这个蠢蛋永远看不出来。
    第16章
    “很好，你这回可是大出了一回风头。”艾琳娜看着伊蒂丝从礼堂中央下来，调侃地说。
    伊蒂丝耸耸肩，“说得好像我很乐意似的。”
    他们维尔利的家风可是低调优雅，这么高调的事情就不适合她。想到某道一直盯着自己的视线，伊蒂丝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对，这样的事就适合那位鼻孔朝天的大少爷。
    艾琳娜翻白眼，觉得她是得了便宜又卖乖，“你信不信，开学典礼过后学校的每一个人估计都能认识你。”
    伊蒂丝敏锐地皱了皱眉，“怎么，这里面还有什么说法？”
    “你是索菲亚这一届唯二的光系魔法师。”
    “唯二？”听艾琳娜的意思另一个人身份有点特殊啊。
    艾琳娜凑近伊蒂丝，压低声音：“王室。”说着葱白手指比了个二。
    王室，序列第二，伊蒂丝瞬间了然，她看向艾琳娜，“康纳德王子？”
    艾琳娜点了点头，“今天过后他说不定要来认识你了。”
    猫儿眼转了转，伊蒂丝眸中的复杂褪去，她又恢复了轻松的样子，将身体靠在椅背上，“来就来呗，打个招呼又不会怎么样。”她无所谓道。
    伊蒂丝艾琳娜对视一眼，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他们或许可以跟别人结仇或者结盟，不论闹得再凶，关起门来都是内部的事，艾斯达拉所有的著姓贵族都明白一件事——他们是一个利益共同体，对于王室，当然是要敬而远之。
    伊蒂丝她们说话的时候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坐在她旁边的潘妮还是能听清楚的，她敏锐的注意到伊蒂丝和艾琳娜提起王室那种微妙的语气——里面有复杂，有头疼，却没有丝毫敬畏。
    这在阶级分明的艾斯达拉是很奇怪的事，就好比平民与小贵族对于大贵族的敬畏已经刻到骨子里，像伊蒂丝他们这样的贵族为什么会对统治他们的王室没有一丁点敬畏之情呢？
    潘妮直觉这里面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礼堂的测试依然在继续，等老校长手中的羊皮纸被他从头念到尾的时候，预示着所有的新生都已经测试完毕。
    伊蒂丝掩住嘴，秀气地打了个哈欠，看向正上方的圆形大钟，“快结束了。”
    “后面还有什么活动？”
    艾琳娜随口答到，“谁知道呢，或许还要再开个会什么的，学校总愿意搞这些东西。”
    伊蒂丝表示十分赞同。
    事实也证明艾琳娜的猜测是正确的，在老校长进行了新生致词，宣告典礼结束的时候，一位戴着羽毛礼帽的女导师及时出现，叫住了快要退场的新生：
    “一年级留下，开会。”
    一年级？伊蒂丝与艾琳娜对视一眼，这说的不就是她们。
    当老生离开后，整个礼堂都空了下来，新生面面相觑，像鹌鹑一样站在一起。
    女老师锐利的目光扫视着这群学生，她一丝不苟地穿着老式礼服——每一个纽扣都精确地扣到脖子根，这让人对她的印象瞬间联系到刻板教条上。
    “我是你们一年级的教导主任，罗拉。”她扬着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