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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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正在从长街上穿行,周遭还有商贩们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她的听力像是霎时好了许多一样,听得清清楚楚。
    与闹市行人之间也就隔了一层车厢,傅瑶心跳快了许多,想要推开谢迟,但却被他按住了手腕。
    她也不敢出声,生怕被外边的车夫听到。
    微风将车帘吹得微微晃动,傅瑶余光甚至能透过那的缝隙瞥见大街上的景色,看见往来的行人。
    虽明知外边的人是看不清楚的,但这种情形下,她还是紧张得无以复加。
    谢迟见傅瑶心不在焉的,目光不住地往外看,索性抬手遮住了她的眼,仍旧不依不饶。
    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触觉和听觉也就愈发地敏锐起来。
    唇舌间的触感让她意动神摇,而街上热闹的声响却让她紧张不已,如冰火两重来回拉扯着,几乎要将她给折磨疯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迟才终于松开了她,退开来。
    傅瑶鬓发上簪着的步摇颤巍巍的,已经快要掉下来,艳色的唇脂也被吃得几乎没了,她眸中带着水汽,眉眼间平添了几分春、情,因为这个缘故,瞪过去的目光都显得没什么威慑力。
    谢迟对上她的目光,不甚真心地道歉:“抱歉,一时没能克制住。”
    第39章
    这件事实在是有些太过刺激了,傅瑶被他亲得七荤八素,分开之后缓了会儿,尚未来得及指责他,便听见马车停了下来,随即是车夫低声的回禀。
    傅瑶也不好再说什么,横了谢迟一眼后,便想要下车。
    可她才站起身来,却又被谢迟给攥住了手腕。
    “做什么?”傅瑶满是提防地盯着他另一只伸过来的手,心中在转瞬之间想了许多乱七八糟的,生怕谢迟一时兴起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她那瞪圆的眼和小心翼翼的姿态,就像是一只躬起背来戒备的猫似的,谢迟勾了勾唇,没再刻意唬她,大拇指在她唇边擦了擦,低声解释道:“你的唇脂花了。”
    他这声音低哑,带着些说不清的缱绻,格外引人遐想。傅瑶听得脸都红了,一时也没反应过来,由着谢迟一点点地擦去了她唇上的痕迹。
    傅瑶的唇脂大半都被谢迟给吃了,剩下的也在交缠间晕染开来,若是这个模样出去,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猜到方才马车中发生了什么。
    谢迟并不着急,慢慢地拭去痕迹后,笑道:“好了。”
    傅瑶被谢迟那眼神看得脸红心跳的,得了这么一句后如蒙大赦,也顾不上再去谴责他方才的“恶行”,甚至没有等他,急急忙忙地跳下了马车后,便快步往府中去了。
    谢迟也没追赶,不疾不徐地跟在她后边,一副心情大好的闲适模样,等回到正院之后,只见傅瑶正在树下那秋千上坐着。
    月杉笑问道:“夫人不去换衣裳吗?”
    傅瑶今日这衣裳和装扮虽好看,但却有些繁琐,若换了往常,她一回府就是要换回家常的衣裳打扮,可此番却并没动弹。
    “晚间再换……”傅瑶瞥了眼刚进院门的谢迟,止住了话,不肯再说下去。
    月杉虽不明白她的小心思,但见着谢迟回来后,行了一礼便避开了,给他二人留出相处的空来。
    傅瑶还记得方才在马车上的事情,看天看地,就是不肯看一旁停住脚步的谢迟。
    “还在生气吗?”谢迟心情好,也愿意纵着她这点小脾气,慢悠悠地上前在傅瑶身后站了,竟亲自动手替她推了推秋千,又问道,“歉也已经道过了,还要我怎么样呢?”
    他肯过来哄,傅瑶霎时就不怎么气了,但还是努力绷着脸,抱怨道:“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那道歉半点诚意都没有,说不准下次还敢。”
    谢迟笑了起来,却并没否认傅瑶这一说法。
    “你!”傅瑶没想到他竟然真敢承认,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最终叹了口气,“算了……你就是欺负我心软。”
    她今日的打扮格外端庄成熟些,长发尽数高高绾起,露出脖颈来,肤白胜雪,骨肉匀亭。谢迟垂眼看着,低声问道:“我看你似是有些累了,不去换衣裳吗?”
    傅瑶脚尖点着地,天水碧的裙摆微微晃动着,她沉默了片刻,偏过身去仰头看着谢迟:“你不是喜欢我这个样子吗?”
    她其实是能察觉到的,谢迟偏爱她今日的打扮,所以才会“情不自禁”。
    她说这话时带了些许羞涩,可却又格外认真,谢迟只觉得她仿佛满眼都是自己,心中那根弦被轻轻地拨动了下。
    傅瑶见他不言不语,自己愈发不大好意思起来,正欲再说些什么,却被谢迟直接给拦腰抱了起来。她是被直接从秋千架上抱起来的,毫无防备,吓了一大跳,险些惊呼出声来,好在险险地止住了。
    院中还有洒扫的丫鬟,月杉和银翘她们也在屋中,这么一路过去……
    傅瑶也没心思指责谢迟“过分”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似的,偏过头去将脸埋进他怀中,自欺欺人地装什么都不知道。
    她听到谢迟低低地笑了声,忍不住抬手在他肩上掐了下。
    丫鬟们见着这情形,倒是谁也没敢多说多看,纷纷识趣地避让开来,月杉出来的时候还颇为贴心地带上了门。
    傅瑶原以为谢迟是要做些什么,心中还在暗自挣扎犹豫着,可等到回过神来之后,却是被他按在了梳妆台前。
    戏本子上写,新婚夫妻有画眉的闺房之乐。
    两人新婚的时候,谢迟还只会冷着脸赶她走,近来虽好转了许多,但傅瑶也没料到他今日竟然会有这种闲情逸致。
    去掉发上的步摇、珠花等饰物之后,泼墨似的长发散落下来,带着些许清淡的桂花香。谢迟之间插在她发丝中,缓缓抚过,倒是蓦然想起一首古诗来着——
    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傅瑶的年纪不算大,也没经历过什么大事,自小家中娇生惯养着,眉眼间总是会不自觉地带着些天真的意味。谢迟平素里看她,只觉着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今日的装扮平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眉间的花钿更显得别有一番风情。
    方才傅瑶仰头那般问的时候,谢迟只觉着她着实可怜可爱,忍不住想做些什么,但却没有像先前那般近乎粗暴地对待傅瑶,而是循序渐进地、慢慢地诱哄着她。
    傅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拐到床榻上去的,她散着长发,繁复华丽的衣裙也散落在床边。窗外暮色四合,夕阳西下,床帐被微风拂开时依稀能见着晚霞漫天。
    谢迟压在她身上,哑着声音问道:“可以吗?”
    他这动情的模样实在太好看了,傅瑶下意识地先点了头,但却又有些不甘心,小声道:“那……你喜欢我吗?”
    傅瑶先前曾说过,希望有朝一日,谢迟也有那么点喜欢自己的时候,再提此事。虽是一时寻的借口,但也的的确确是她内心的想法。
    长姐曾说过,感情这种事情是很容易生出错觉的,也极容易自以为是。
    如今这般情形,傅瑶觉着谢迟应该是有些喜欢自己才对,可又生怕是自己的错觉,所以想要问个清楚。
    可谢迟却并没回答,没否认,也没点头。
    也是,像谢迟这样的人,是很难明明白白地说出什么喜欢不喜欢来的。傅瑶很清楚这一点,也不愿让谢迟为难,抿唇笑了声后,揽上了谢迟的脖颈,仰头送上了自己的唇舌。
    哪怕是错觉也好,她还是愿意相信。
    只是长姐若是知道了,八成是要训斥她的,虽明知道应该再稍稍拖一拖,可她却因着不忍见谢迟难受,最终还是迁就让步了。
    没人同傅瑶讲过,头一回圆房的时候会怎样。当初大婚前,谢迟尚在昏迷不醒,颜氏五内俱焚压根没那个心思,又觉着用不上,便只丢了一本小册子给她。
    此事来得猝不及防,傅瑶几乎也是毫无防备,她只隐约知道,头一回兴许会有些难,但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痛苦。
    傅瑶自小娇气,又怕苦怕疼,平时磕了碰了都忍不住要掉眼泪的,更何况眼下这般撕裂般的疼。她只觉着像是在受刑一般,也顾不得什么了,眼睫一眨,泪便似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
    这还是她头一回在谢迟面前落泪,谢迟也煎熬得很,在欲望和克制之间来回拉扯着,想要由着本能肆意发泄,可看着傅瑶这哭得停不下来的模样却又觉着不舍。
    他进退维谷,只能暂且停下来,吻着傅瑶的唇舌,又替她擦着泪。
    傅瑶是真疼得厉害,但至始至终都未曾让谢迟退开,她见谢迟额上出了汗,眼底也有些红,知道他忍得也极为辛苦,勉强止了:“我没事……”
    她声音中还带着哭腔,疼得厉害,但却想着迁就他。谢迟心中最终还是不舍占了上风,他亲了亲傅瑶的眼角,低声道:“别哭了,我不勉强你。”
    谢迟年纪虽不小,见得也多了,可却从未亲身实践过,不得要法,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傅瑶缓解。见她这般痛苦,便想着作罢。
    他想要退开,可却被傅瑶给拦住了。
    “别,”傅瑶倒抽了口冷气,疼都已经疼了,半途而废才不划算,若是将来再来这么一通,那可真是受不住。她攥着谢迟的手臂,也顾不得什么,小声道,“吃得下的……”
    她疼得七荤八素,也顾不上什么措辞,更不知道这么一句带了怎么样的意味。谢迟原本就残存无几的理智彻底灰飞烟灭,眼都红了,拢着傅瑶的腰,再没任何犹疑。
    床帐上悬着的流苏不断晃动着,时急时缓,院中的丫鬟们听到动静后都心照不宣地避开了,月杉则让人去提早备了热水。
    满天云霞逐渐散去,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院中点起灯来。
    到最后,傅瑶已经被折腾得没什么意识了,又累又困,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隐隐作痛。
    可却又有种满足感。
    从当年长安街上惊鸿一瞥至今,魂牵梦萦数年,那虚无缥缈的感情落到了实处。
    就像是被风携卷着飘了许久的种子落地生根,终有一日,会开出绚烂的花来。
    第40章
    在面对谢迟的时候,傅瑶是很少能说出个“不”字的,通常是对上他的目光后就先“投降”了。先前能撑好些天不让步,已经算是实为不易,再加上并不想坏了这大好的气氛,所以最终还是选择了迁就和让步。
    然而到后来她还是后悔了。
    这件事太折磨人了,从小到大,傅瑶就没吃过这样的苦。
    在她说完那句之后,谢迟就跟彻底没了约束似的,翻来覆去地折腾着她,痛苦和快感掺杂在一起,几乎能将人给折磨疯,而且还是那种无比漫长的折磨。
    傅瑶最后几乎是昏睡过去的,她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谢迟叫了水,又亲自抱她去清洗了一番,但却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了,只能任由谢迟摆弄着。
    若是往常,谢迟一早去上朝的时候,傅瑶就算是自己不起床,也会同他说几句再继续睡。可这次她却是压根没醒,显然是累极了。
    谢迟没打扰傅瑶,替她理了理散乱的长发后,便起身自上朝去了。临行前,还特地叮嘱侍女们不要吵醒她,由着她想睡到什么时辰就睡到什么时辰。
    一直到日上三竿,天光大亮,傅瑶才算是从睡意中挣脱出来,醒过来后略一动弹,就吃痛地倒抽了口冷气。
    她不知道昨夜一直持续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何时睡过去的,如今只觉得浑身上下像是被拆散了似的,每一处都不像是自己的了,腰酸背疼,腿脚发软,甚至一动弹都像是会牵动体内的伤似的……
    从前偶然看得那话本子上,说这是头一等快乐事,可傅瑶半点都没觉察到,心理上的那点满足甚至不足以弥补她身体上受的罪,让她心中涌出些后悔来。
    早知如此,就不该松口答应的。
    傅瑶掀开帘子来,看了眼天色,正准备叫银翘她们来伺候梳洗,却瞥见自己手腕上的一圈痕迹,怔了下。她被这痕迹勾着想起昨夜的事情来,扯开衣襟看了眼,愈发不知该作何感想了。
    她肌肤白嫩,磕了碰了都极易留淤青,如今这通身上下的痕迹,可以说得上是“触目惊心”了。
    锁骨及以下的齿痕,腰上被掐出来的淤青,都在提醒着昨夜发生过什么。她看不见自己的脖颈,但就残存的记忆而言,想必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思及此,傅瑶只想将自己给藏起来,并不想招人进来看着这模样。
    侍女们得了谢迟的吩咐,在听到傅瑶的传唤前,谁也没敢进来打扰。傅瑶抱着锦被,辗转反侧许久,最后还是扬声叫了声。
    原因很简单,她饿了。
    昨日傍晚她随着谢迟回府后,从秋千上被抱到了房中,就没再下过地,更没功夫吃晚饭。直到云收雨霁,谢迟抱她去清洗的时候,傅瑶记着他仿佛是问过要不要吃些东西,但她那时又累又困,压根没理会。
    饿着肚子一直到现在,傅瑶还是有些撑不住的。
    月杉倒是一早就令人备好了饭,听到傅瑶的传唤后,连忙让人去吩咐厨房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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