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沈焕有些吃味，酸酸道：“得意个什么劲儿。”
    “哥哥，那少年是谁？”沈骊杳忍不住问，原身不喜赌石，所以不怎么认识益州这些人。
    沈焕闷声道：“周曙，永鑫珠宝铺的少当家。”
    永鑫珠宝铺？沈骊杳有些耳熟，突然想起，不正是一个多月前陆沁找她比试相玉，她赌出一块高冰飘花翡翠后，解石时把翡翠切成两半，小的那块正是卖给了永鑫珠宝铺的掌柜周永鑫，所以这个高壮少年是周永鑫的长子吗？
    不远处，周曙笑容满面的摸着那大块毛料，还剩余九块全赌的料子，他就不继续竞拍了。
    而且他觉得剩余九块料子表现一般。
    这会儿开始竞拍另外块杨梅砂皮的毛料，重量约摸着就五六斤的模样，比较小块。
    沈骊杳却是盯着方才那块三十斤左右的灰褐色毛料，三彩福禄寿翡翠，这么上等的冰种“福禄寿”她可不想放弃，但她现在身体不适，再凑过去有些不适合，不由对沈焕道：“哥哥，我们拍那块三十斤左右的灰褐色料子吧。”
    “那块表皮既无松花也无蟒带的？”沈焕露出嫌弃的表情，“杳杳你不懂就不要瞎喊，那块料子勉强算二等毛料，要我说，它除了皮壳是个细皮子，其他表现简直一塌糊涂，这料子待会儿肯定无人竞拍。”
    “哥哥，”沈骊杳不放弃，继续撒娇，“你就拍下那块灰褐色料子吧，我直觉里面有好东西。”
    沈焕噗嗤笑出声，“直觉？赌石靠直觉？”
    “那哥哥赌石可曾赌涨过？”沈骊杳幽幽问，“哥哥跟着祖父也学了有十年相玉功夫，还不是从未赌涨过，前些日子我同那陆家二姑娘比试相玉，我赢了的，赌出一块高冰种飘花翡翠。”
    “杳杳当真赌出过高冰种飘花翡翠？”沈焕没听过这事儿。
    “当然，哥哥信我一次吧。”
    沈焕迟疑片刻才道：“成，那你坐在这边歇息，我过去瞧瞧。”
    “哥哥快过去吧。”
    沈焕离开，过去竞拍石头。
    沈骊杳坐在靠背椅上，目光跟随兄长。
    原文中，只讲了沈焕拍下一块全是密密麻麻裂纹的毛料，然后又有另外两人拍走两块表现不错的毛料，剩余七块无人问津，最后又被抬会回金家仓库，原文中，并没有关于灰褐色毛料的剧情，所以在书中，灰褐色毛料没被人拍走。
    沈焕过去园子中央，那块杨梅砂皮的毛料已经被拍下，是位模样清秀的少年，也是一开始同沈焕和周曙竞拍开窗料的少年。
    他姓宗名之，宗家在益州同周家地位相当，都是开珠宝铺子的，生意做的比较大。
    宗之拍下那块毛料后也算心满意足，接着就是杳杳说的灰褐色毛料。
    马管家道：“第三块是眼前的灰褐色料子，起拍价五百两。”
    沈焕犹豫下，举手，“五百。”
    这料子表现实在很普通，颜色灰不溜秋，放在外面铺子可能一二百两银子都无人问津。
    沈骊芸站在远处看着那块料子，如果不是大哥开始竞拍，她甚至也没有注意到这块不起眼的毛料，她凝神静气，仔细看向灰褐色毛料，这会儿已接近正午，她有双很神奇的眼，看见毛料透出来的光雾，最好时机就是正午和午夜，这个时间点正好。
    那块不起眼的毛料竟透出些绿意？
    咦，不对，不止是绿意，还有丝橙色和紫？三彩的？很淡很淡的光雾，但的确看到了。
    沈骊芸微微瞪大眸子，大兄已经再竞拍，她万万不能跟拍，哪有两兄妹竞拍一块料子的。可那是三彩翡翠，很难遇上的，就是不知道种水如何。而且若是种水好的三彩翡翠，被大兄拍了去，祖父肯定会待大兄另眼相看，姑娘家想得到家族重视已是很难，她不能让大兄出风头的……
    沈骊芸看向陆沁，微微犹豫下，凑到陆沁耳边小声说，“沁沁，我很喜欢这块毛料，你帮我出价，等寿宴结束我来给银钱，你把毛料给我，只是帮我竞拍，不用担心别的。”
    陆沁自然愿意，只是——她看了眼灰褐色料子，“芸芸，这块毛料表现很一般，你确定要竞拍吗？”
    而且她不懂芸芸跟自己兄长竞拍一块表现一般般的料子是想干什么？若是之前第一块开窗的毛料她还能理解，毕竟她也不喜沈家大房的人，那开窗料子芸芸竞拍等开出极品翡翠还能得沈老爷子重视，这块为何突然跟沈焕竞拍起来？
    “沁沁，帮帮我吧。”沈骊芸没有说太多。
    陆沁果然不在多问，举手，“六百两。”
    沈焕看了陆沁一眼，一双凤眸微微眯起来，他自然认得陆沁，二妹的好友，他不喜欢二妹，原因无非是祖父看中二妹，他嫉妒。
    “七百两。”沈焕继续举手，虽然他觉得这块毛料不值，但更加不想让给陆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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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沈骊杳一直观望园子中央的动静，看见陆沁举手竞拍，她微微蹙眉，不对，原文中这块灰褐色料子没有被任何人相中，无人竞拍，陆沁也没有，所以她怎么会跟哥哥竞拍起来？
    方才似乎瞧见沈骊芸凑在陆沁耳边说过两句话，莫不是陆沁帮着沈骊芸竞拍的？倒不是没这个可能，沈骊芸照搬她现实里面相玉的能力，沈家所有人都以为她相玉是因为能在特定光线下看到毛料里面透出来的光雾，如果毛料里面有翡翠，在特定光线下，可以透出来些翡翠颜色的光雾来。
    沈骊芸写小说时，直接把这个能力给了女主。
    所以文中沈骊芸是可以特定光线下看到翡翠从毛料中透出来的光雾。
    说起来，她们都有着逆天的相玉能力，但自幼跟随祖父学相玉功夫，都是先看毛料皮壳的表现，如果表现不错才会继续用逆天能力观察料子出不出翡翠，她们都不会轻易相看一块表现普通的料子，会耗费精力，文中沈骊芸识玉的能力很耗眼睛。而她不必说，现阶段每天只能相看几块料子，也不会随意去相看一块普通料子，方才她之所以相看这块料子也只是巧合罢了。
    那么应该就是兄长突然拍这块毛料，引起沈骊芸的注意，她也观察这块毛料，发现里面应该有三彩翡翠，所以她不想放弃这块料子，更加不想让大哥拍下，不想让大哥在祖父面前得到认可，才让陆沁帮着竞拍？
    在作者笔下的女主沈骊芸是善良大气独立高傲的，可人的本性当真是能由着一支笔就能书写的？人性复杂，沈骊芸能够在文后期成为沈家的家主，能够带领沈家在京城站稳脚跟，又岂能真的天真无邪，没有丁点的心眼？而沈骊芸这些品质都是在大房的衬托下，若大房开始改变，沈骊芸真还能如同文中所写那般品行高洁吗？
    她甚至怀疑沈骊芸是不是已经看透那块开了窗的毛料其实内部表现很差劲，但沈骊芸没有阻止，她任由兄长拍下，然后兄长彻底得了祖父的厌弃。
    想同她抢毛料？沈骊杳冷笑声，起身朝着人群走去。
    她来到人群，毛料已经拍到一千，只有沈焕和陆沁竞拍，没有别人问津，都在观望两人。
    周曙笑道：“沈焕你拍不过我，怎地开始拍这块？这块料子你也看得上？还跟陆二姑娘争抢起来？”
    不等沈焕说甚，沈骊杳轻声道：“周公子这句话可是说错的，怎地是我大哥同陆二姑娘争抢？明明是我大哥先出的价，我只是不明白，方才那块表现极好的陆二姑娘不争，现在却要同我大兄争这块？当然，本就是竞拍规矩，她竞拍亦可，不过她同我二妹是闺友关系，方才明明对这块料子毫无兴趣，却突然开始同我兄长竞拍呢？”
    她说完话，面色微白，之前消耗的心神还未彻底恢复过来。
    “大姐姐，并不是我……”沈骊芸咬唇，“只是沁沁看上的料子，也不能因为我们的关系她就放弃这块料子。”
    周曙跟着道：“沈二姑娘言之有理。”
    他说罢望向沈焕和沈骊杳，接着道：“沈焕你同你大妹妹这是逼着陆二姑娘放弃这块毛料吗？拍不起就别拍，何苦这样呢？”他不喜沈焕，连带着也不怎么喜欢大房的沈骊杳，听闻过她的一些风评，只不过这位沈大姑娘的容貌倒是出众的很。
    沈骊杳扬唇，“周公子说这话可是无凭无据，我只是随口一问，这是竞拍，自然价高者得，我兄长自会继续同陆二姑娘竞拍的。”
    沈焕哼笑声，“一千一百两。”他现在拍这块料子不为别的，就为一口气，不能让大房输在这口气上。
    陆沁犹豫下，她望了沈骊芸一眼，这块毛料的价格已经超过一千两，还要继续出价吗？她是觉得不值当。
    沈骊芸这时候哪里跟继续跟陆沁说悄悄话，只得当做没瞧见好友的注视。
    陆沁咬牙，正想继续竞拍下来，耳畔响起个清冷女声，“二妹，来的时候祖父已经交代过，让你莫要在金老寿宴上赌石，你已经忘记上次的教训了吗？”
    众人回头，见着个穿着海棠色衣裙的姑娘，生的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很有风情，正是陆家大姑娘陆漪。
    沈骊杳望着陆漪，心中不免有些甜丝丝，果然是她现实最好的闺蜜，就连文中都来帮她了。
    陆沁听见陆漪的话，脸色涨红，不满道：“要你管，我拍的这块料子又不贵。”
    陆漪冷淡道：“那也不可，祖父来时特意交代我看住你的，就算你拍下，祖父也不会帮你出银子的。”
    “又不是我出银子。”陆沁脱口而出，说完便后悔起来。
    陆漪淡淡哦了声，“所以是谁出银子？谁让你拍这块料子的？这种竞拍还能让别人帮着拍料子吗？”
    “不拍了便是，何苦都来针对我！”陆沁恼羞成怒，说完甩袖离开。
    沈骊芸没料到陆漪会蹦出来，眼睁睁看着好友甩袖离开，她促局不安站在人群中。
    周围人群眼光各异，她们都清楚陆沁跟沈骊芸关系很好，陆沁说不是她自己出银子竞拍毛料，难道真是沈二姑娘让陆沁帮忙拍的？沈二姑娘为何要抢自己兄长看中的料子？
    “我有些不舒服，先过去歇息下。”沈骊芸说罢，匆匆离开人群，就算她判断这块毛料可能会出三彩翡翠，这会儿也不可能继续出价当着众人面跟大哥争夺料子了。
    闹了这么一场，再无人跟沈焕继续竞拍这块灰褐色料子，被他以一千一的价格拿下。
    之后料子摆放在一旁，只等剩余料子拍完。
    之后的几块料子无人问津，这本就是金家随机从库房里面挑出来的料子，为了活跃宴会氛围，只有那块开窗料子是精挑细选出来，总要让大家有个期待的毛料才成，男客那边的毛料表现更加好，他们这边只能算小打小闹。
    最后又拍出去块洋芋皮，约着只有十斤左右，上面有条细细地蟒带，周围还有点点绿色的松花，拍出两千五百两的价格。
    宴会上搬来的十块毛料一共拍出去四块，马管家让人把剩余六块搬回仓库，园子中央就还剩余那四块料子。
    开窗那块最大，一百来斤，有人小腿肚子那么高，周曙很兴奋的围绕着自己那块料子。
    沈骊杳已经坐回木亭待客处，她其实想跟陆漪过去桂花树那边坐的，但陆沁好似正在旁边跟陆漪争执着什么，陆漪表情淡淡，闭着眸子假寐，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模样，旁边沈骊芸和个肉乎乎的少女正轻声劝说着。
    沈骊杳猜陆漪这会儿肯定是烦着，便不过去打扰，以后有的是机会结交。
    这会儿沈焕也坐在这边，蔫蔫的盯着周曙跟他拍的料子。
    周曙同沈焕情况还是不同，周曙是周永鑫的长子，他已经可以独立掌管周家的一间铺子，周家也比沈家实力雄厚不少，周永鑫愿意让长子锻炼，十万两银子对周家来说，肯定也是多的，但不会伤筋动骨，但十万对沈家来说会让沈家伤到筋骨，沈老爷子要开珠宝铺，已经购入很多翡翠，沈家根本没有多少现银了。
    “大哥，你为什么要跟二姐姐争那块料子。”沈骊姣气势汹汹质问沈焕，刚才她都听见了，二姐姐很喜欢这块料子才让陆二姐姐帮着拍的。
    “你胡说什么？”沈焕皱眉，“那块毛料是我先看上的，也是我先拍的，所以说当真是沈骊芸让陆沁同我争那块料子的？”他现在心情极差，特别是看见周曙围着那块大毛料傻笑时，心里更憋屈了。
    “二姐姐喜欢，你让给二姐姐又如何？”沈骊姣是一心向着沈骊芸。
    沈骊杳睨着沈骊姣，“你在这里装什么？料子是哥哥先拍的，二妹妹若真的喜欢等拍下来同我们商量不成？非要让外人参与进来？她到底有把我们当做她的兄长和长姐吗？是她要和我们抢东西。”
    沈骊姣被说的哑口无言，转身就去寻二姐姐，她才不要和他们在一起。
    等沈骊姣离开，沈焕心情越发烦闷，马管家过来问，“沈公子今日拍下的料子可要当场解石？”
    “解什么解……”沈焕正想拒绝，他可没心情解石，突然听见杳杳软声道：“哥哥，解石吧，今日是金老寿宴，大家应该都在宴会上解石，图个气氛。”
    沈焕叹口气，“成吧，我同意解石。”
    马管家离开，去找解石师傅过来，很快有几名解石师傅来到园子里开始解石，大家都聚过去，沈焕其实不太想过去，他看都不想看那块灰褐色料子。
    “哥哥，我们也过去瞧瞧吧，毕竟有我们拍的料子。”沈骊杳似乎对解石很感兴趣。
    沈焕只得跟着起身过去。
    两人朝着园子中央走，沈骊杳突然感觉有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微微侧头，撞见一道似墨的眸子里。
    是姬承舟，他竟也在宴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