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相的试探

    相遇不愿意想起那一次比赛，但他经常梦到。
    那是让人耳鸣，胸闷，以及心慌的场面。
    相遇声音有点颤抖：“看了又怎么样？”
    望月优漱吸了吸鼻子，一字一句说：“你还想滑。”
    “我快两年没有滑冰了，你说我还想？”相遇觉得可笑。
    他不是一个恋恋不舍的人，做决定也很果断决然。
    望月优漱说他还想？他到底从视频里看出什么了？
    “对。”望月优漱眼睛有些微红，但脸上已经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你会答应我的，很快。”
    相遇起身，拉起自己的行李箱，头也不回的说：“我不会。”
    门被相遇狠狠地摔上，房间安静了好久。
    望月优漱拿起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后，心情极好的站在了落地窗前将窗帘拉开。
    他感叹了一声：“你是我的，怎么可能跑得掉。”
    -
    相遇回到家，一切并没有恢复平常。
    老妈非常严肃的打击一切与花样滑冰相关的东西，并和老相闹着别扭。
    据老相透露，是因为他办事不力，没能拦住他回国。
    相遇见惯了这夫妻二人的小吵小闹，全当作看不见就可以了。
    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回到学校，班上的同学都对他露出了同情的表情，并窃窃私语。
    相遇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在这种氛围下度过了一天。
    临近放学的时候，作为一班之长的苏晓拿着本子走了过来。
    相遇只是看了一眼她，然后继续收拾书包。
    苏晓吞吞吐吐说：“相遇，之前我不知道你早退是因为要去医院，所以才以为你是逃课……”
    相遇拉书包拉链的手顿了一下。
    早退？医院？
    别告诉他，老相为了给他请假，扯了生病这么老土的一个谎。
    苏晓把几个精致的花本子放在他桌上，说：“这是这一个星期的笔记，你拿去吧，千万不要耽误了学习，也……也祝你早日康复！”
    “靠……”相遇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啊？”苏晓看了看相遇的脸色。
    相遇收起自己的脸色，为了配合老相的请假理由，他将笔记收下了，并面无表情的说：“谢谢。”
    收下后他塞进了书包里，单肩背起书包走出了教室。
    苏晓脸红着回到了座位上，身边的人说：“他居然跟你说话了。”
    另一个人也觉得神奇，“还说了谢谢。”
    “我刚刚还以为他要骂人了……”
    苏晓说：“相遇是我们的同学，希望大家都不要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相遇才从走廊走到前门，便听见了这句话。
    老相平时找些理由借口就无理到天际之外，他到底说他得了什么毛病？
    一中校门口，放学归家的都是成绩优秀的三好学生。
    他们普遍看上去都是乖巧，老实的形象，走路都是一本正经。
    人群中，一个格格不入身影大摇大摆的走着。
    相遇斜挎着双肩包，运动校服外套随意的绑在脖子上，脸上露出“看谁都不爽，谁看我也不爽”的表情，浑身散发着校霸一般的不良气息。
    他身边的人看到他都离得远了一些。
    相遇刚走出校门，有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走在了他的身侧。
    “亲爱的。”
    相遇觉得有人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他浑身一抖，惊恐的转头一看。
    一头乌黑的碎发，完美无缺的脸和好看的杏眼似乎在到处发电，外加一身骚包的粉红色卫衣，笑容耀眼灿烂......除了望月优漱还会有谁？
    相遇赶紧把他拉到墙边，将他扔到墙上，厉声问：“你怎么在这里？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只要想着你，我就能找到你。”望月优漱扬起微笑说。
    相遇咬紧牙瞪了他一眼，“你来干什么？”
    望月优漱这次正经回答了，“请你吃饭。”
    相遇算是知道了，他想回答的问题才会好好回答，不想回答就说些乱七八糟的。
    “不吃。”相遇说，“我要回家了。”
    望月优漱说：“那我跟着你。”
    “你……”相遇忍住拳头，说，“吃什么？”
    “请你吃零食，就那边，有炸土豆。”望月优漱指了指。
    相遇把校服外套往脸上遮了遮，鬼鬼祟祟看了看周围。
    相遇说：“吃了就走。”
    “好。”望月优漱也变得警惕严肃，“亲爱的把脸遮住干什么？不能被人看见吗？”
    相遇愣了一下，把外套搭在了望月优漱的头上，“是你不能被人看见！”
    此时，苏晓和几个同学正好从校门口出来。
    “那不是相遇吗？”
    “另一个人是谁啊，好像不是学生。”
    “他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那人好像抢了他的衣服！”
    苏晓担心的看了看墙边的两人。
    望月优漱接过校服把自己的头罩住后又问：“我见不得人吗？”
    相遇白了他一眼：“跟着我。”
    说完，望月优漱自然的跟在了他身后。
    “哎，他们走了。”
    苏晓犹豫的说：“可能是认识的人。”
    “可是看上去好像有什么矛盾。”
    “明天他要是再来我会去问问的，先不要随便乱说。”苏晓看着走远的两人说，“现在先回家吧。”
    “两份炸土豆。”望月优漱在摊位面前下单。
    相遇拦着说：“只要一份，我不吃。”
    “那不要辣椒。”望月优漱说。
    学校外的小吃摊连座位都没有，两人只好坐在路边的花坛上。
    望月优漱尝了一口炸得金黄的土豆，称赞：“好吃！”
    相遇垂着头，抬眼看着人来人往，催促道；“你吃快点！”
    望月优漱夹起一根土豆说：“亲爱的，来，啊……”
    相遇只想说：啊你个头！
    “自己吃。”
    “哦。”
    相遇看了看身侧，望月优漱吃得很香。
    相遇说：“你留在这里我也不会再滑冰。”
    望月优漱咽下嘴里的土豆，说：“明明很想做的事情为什么不做？”
    相遇没好气道：“没有，我不想。”
    “你不是还觉得能教我吗？”望月优漱笑着问。
    相遇心里默默想：其实我是想在赛场上教你做人。
    相遇：“快吃吧你。”
    望月优漱吃完土豆就开开心心走了。
    相遇不太清楚他想干什么，难道只是想要体验一下当教练的感觉吗？
    那找谁都可以为什么找上他？而且看上去他也并不是很强烈的希望他能重新滑冰的样子。
    相遇带着一大堆的想法回了家。
    吃完饭后，老相偷偷摸摸溜到了他房间。
    相遇正在抄笔记，听到动静就看见老相蹑手蹑脚的进来，关门。
    相遇抿了抿嘴，转身继续抄。
    老相一副班主任检查作业的模样，背着手在相遇身边走来走去，最后旁敲侧击的问：“最近心情好吗？”
    “嗯。”相遇懒得张嘴。
    老相坐在床边，想了想这声“嗯”的意思是好还是不好。
    想了半天后，他冷不丁说：“姚主任前几天提到你了。”
    相遇的手顿了一下。
    老相见相遇没有反应，继续说：“说是被人拉到了一个讨论组里面去，都是花滑队的人，里面还有你。什么讨论组啊？”
    相遇皱着眉头在心里暗骂了关一鸣一句，然后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老相疑惑，“姚主任说你一看见他进去就立马退出去了。”
    “……”
    相遇放下了笔，转头看了看老相，直说：“那是关一鸣以前建的。”
    “关一鸣啊，他最近几年成绩挺好的，今年全国大赛他的表现也不错。”老相拍着大腿说，“你们以前就关系好，以后也要多多联系。”
    相遇说：“我们没怎么联系。”
    老相生硬的问：“那最近是不是开始联系了？”
    相遇否认道：“没有。”
    老相坚持问：“为什么？”
    “没什么好联系的。”相遇找了个理由说，“没话题。”
    老相缓缓点了点头，又说：“听说他们最近好像跟国家队不和。”
    “哦。”
    “为什么呢？”
    相遇挑眉：“你打听了这么多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我没有打听。”老相干咳了两声，“你也知道，这些都是你妈妈想知道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相遇摊手说，“现在你可以交差了。”
    老相“啧”了一声，直接说：“你妈妈想知道的我问完了，我想问问你现在的想法是什么？”
    相遇撇了撇嘴：“我没什么想法。”
    老相说：“你想重新滑冰，我又不会反对。”
    相遇奇怪的看了老相一眼，“我没这么想。”
    老相说：“你最近开始想了。”
    相遇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这么说？”
    老相得意的笑了笑：“你是我儿子，我知道。不仅我看得出来，你妈也看得出来，所以她才这么敏感。”
    相遇眉头紧皱。
    望月优漱这么说也就算了，居然连老相都这么说......
    老相语重心长的说：“你妈妈呢，她也不是反对你滑冰。你小的时候就因为训练受过不少苦，她现在提起都觉得心疼，虽然嘴上说不该让你去学滑冰，但看到你滑冰的样子她还是很高兴的。”
    “如果你真的想重新开始，她也肯定不会反对。”
    相遇觉得这句话有点悬。
    老相说：“所以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不用担心什么。”
    相遇无所谓道：“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
    老相被相遇突如其来的热爱学习的好好学生人设给呛了一下，不相信的说：“什么好好学习？从小到大都没见过你学习，你现在不是还在抄作业吗？”
    相遇坦荡荡：“我从来都不抄作业。”
    老相尴尬的笑了笑，他刚刚一时忘了。
    这小子从小就胆子大，不想做作业会直接交白板上去，连抄都懒得抄一下。
    老相看了看相遇写的东西，“那你在抄什么？”
    “笔记。”相遇说。
    “笔记？抄的同学的？你这么快就交到朋友了？”老相觉得不可思议。
    相遇看了他一眼：“不是，是班长给的，可能是带头关爱生病的同学。”
    老相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立刻说：“那你抄吧，我不打扰你了。”
    相遇觉得有猫腻，他问：“你给我请的什么病假？”
    老相起身：“没什么大问题，他们要是问你，你就说好得差不多了就行。”
    相遇也没多问，平淡的点了点头，继续抄笔记。
    老相走到房间门口，看了看相遇奋笔疾书的背影，叹着气又走了回来。
    他说：“明年你也十八岁了，现在你不重新开始训练，下个赛季你也就没办法参加。一拖再拖，之后的机会就会越来越少，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完，他拍了拍相遇的肩膀，然后走出了房间。
    相遇听到这话后胸口像是塞了几百斤的棉花一样，闷得喘不上气。
    他一把将手上的笔摔了出去。
    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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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遇：骚凹瑞，我一点也不想。
    大魔王：你想滑。
    老相：你想滑。
    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