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之遥2

    35
    “注意你的双腿，滑行的力度还不够！用力！”
    “你的协调能力怎么了亲爱的？我感觉你越来越僵硬了。”
    “小心点，你刚刚起跳慢了……我觉得你的飞利浦跳还要再练习一百遍，是一百遍哦。”
    “注意节奏。”
    望月优漱每次带着微笑跟相遇说话的时候很温和，也很温柔，但每次都让相遇心内燃起一股莫名的干劲，这股干劲的源头，就是不爽。
    训练已经到了瓶颈期，他的心情被时间逼得有些压抑，步伐混乱的同时，心也跟着混乱。
    这一点，望月优漱比他还要清楚。
    正因为时间少，任务重，望月优漱每天给到相遇的安排都相当重，但介于相遇的基础很好，韧性特别强的先天好条件下，他其实觉得现在训练的结果不算差。
    但是，相遇的心态似乎并不太好。
    “亲爱的，明天陪我去逛街怎么样？”
    晚上，望月优漱缓缓移动到正趴在沙发上看花样滑冰比赛视频的相遇身边，提议道。
    相遇的眉头瞬间皱起：“逛什么街？”
    “我们去北京的时候应该没有现在这么冷了，我们去买一点衣服。”望月优漱很合理的说。
    相遇没有说话，皱着眉头想了想。
    “我还要训练。”
    望月优漱跨过相遇，在他背后用手撑着头靠在了沙发上，笑脸盈盈道：“我是你的教练，我放你一天假。”
    “可是……”相遇还想说什么。
    望月优漱打断道：“上次我去学校帮你的时候你怎么说的？”
    相遇眉毛一抖，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听你的听你的。”
    望月优漱勾了勾嘴角：“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望月优漱拍了拍相遇的背，起身说：“我去拿点冰块给你敷脚。”
    “每天都敷？”相遇赶紧从沙发上窜了起来，“我可以说我不想敷吗？”
    “如果不想下不了地，你就乖乖敷。”
    “那好吧……”
    ---
    这里的小镇没有商场，买衣服就只能去街上的服装店铺。
    现在这个时间，春装也不太多，两人到处逛逛也只能挑到几件比较薄的毛衣和卫衣。
    望月优漱特别喜欢花哨的衣服，给相遇选了半天都绕不出这个风格。
    相遇为了能快速的结束他也只好敷衍都说还行。
    “亲爱的，这个怎么样？”望月优漱不知道逛到哪里去了，相遇还没转头看就回了他一声。
    “可以。”
    “那这个型号的你能穿吗？”望月优漱赶紧走到了相遇身边。
    相遇转头，看到望月优漱手里的东西顿时就愣住了。
    “这什么？”相遇指了指。
    “内裤啊。”
    望月优漱晃了晃手里那条鲜艳的红色内裤说：“好像挺合适的，就这个吧。”
    “……”
    相遇懒得理他，默不作声地转过了身去，只见店员小姐姐用着暧昧笑意的眼神在他和望月优漱之间流连。
    挑挑选选，望月优漱也挑得差不多了，两人结完账就要走出服装店，走到门口，望月优漱就停了下来。
    相遇顺着望月优漱的眼神看过去，他看见了橱窗里模特身上的那件毛衣。
    毛衣是白色的，上面有着一个卡通图案，图案是一把红色的伞下面有一个卡通人物，卡通人物身边还有一只灰色的猫。
    “你看，这猫像不像小龙猫？”望月优漱说。
    “挺像的。”相遇看望月优漱这个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看上这件衣服了。
    “买一件吧。”相遇朝着店里面的店员说，“帮我们拿一件。”
    “两件。”望月优漱指了指，说，“那里还有一件红色同款，你一件我一件，你要红色的，你喜欢红色。”
    “……我什么时候喜欢红色了？”相遇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看见你很喜欢你的红围巾。”望月优漱说。
    “额……”相遇眨了眨眼。
    他不知道望月优漱为什么还记得那条红围巾，也不知道他哪里看出来他喜欢红色了？
    一天都让望月优漱做了导购，这件毛衣他也并没有什么意见。
    逛完街，他们再去逛了超市，回到家时已经天黑了。
    浪费了一天的训练时间，相遇突然觉得很空虚，空虚得坐在窗边发呆。
    望月优漱一边插好新买的鲜花，一边观察着相遇。
    他知道，原本将一天全部排满练习的人一旦闲下来，压力会噌噌往上增。
    望月优漱偷笑了一下，朝着相遇说：“过来帮我做饭。”
    相遇回神：“哦！”
    相遇路过餐桌，看到刚才望月优漱才插上的鲜花，他弯腰闻了闻。
    真香。
    在生活上，望月优漱是一个很有仪式感的人。
    仪式得太过仪式了。
    就比如，现在望月优漱正在点蜡烛。
    浪漫的烛光晚餐，也就他跟望月优漱两人，亏他还要搞这些东西。
    望月优漱先是把灯关上了，然后再慢慢点上蜡烛。
    蜡烛的灯光照在了他的脸上，先是微弱，然后变得明亮起来。
    相遇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跟望月优漱对比起来，他现在肯定无精打采的。
    烛光晚餐吃到一半，望月优漱又起身，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黑胶唱片机。
    虽然不知道这个东西哪里来的，但是相遇知道，望月优漱肯定又要搞什么事。
    “亲爱的，我们来跳舞吧。”果不其然。
    望月优漱说着，将一张唱片放了上去。
    蹦迪吗
    这让相遇想起了之前望月优漱在上体舞蹈室的表现。
    夜场小王子非他莫属了。
    当悠扬的音乐响起的时候，相遇愣了一下。
    望月优漱朝着他伸出了手。
    “探戈。”
    一步之遥。
    望月优漱给他的选曲也是探戈曲目。
    这是要……跟他说说他的节目吗？
    相遇犹豫了一下，抬手放了上去。
    望月优漱握住了他的手，将他拉了起来。
    “我们，只是两个陌生人，你是我从未见过的男人，而我，是你闭着眼睛都能知道的女人。”望月优漱将另一只手搭在了相遇的肩膀上。
    “为什么？”相遇看了看肩膀上的手。
    “因为，你对我一见钟情。”望月优漱声音很轻，很温柔的说，“你是一个浪客，游走于刀剑枪口上，对你而言，女人，是致命的东西。”
    “而你爱上了我，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你应该知道。”
    相遇眼神变了又变，再次看向望月优漱的时候，他的眼前似乎真的出现了一个女人，耳畔夹着鲜艳的红色玫瑰，她的红唇也似花瓣娇艳欲滴。
    “人生中，你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但都是过客，而我，会是你的过客吗？”望月优漱用手轻轻拂过了相遇的脸颊，“你在远处的高楼狙击过高级组织联盟的头领，一枪致命，你冷酷无情，在面对追杀时，你曾用路边的摊贩挡过子弹，这就是你，冷血。”
    相遇看着望月优漱的眼睛，问：“我在哪里遇见了你？”
    “晚会，名流的晚宴。这里有你今晚要刺杀的目标。”望月优漱说，“你先暂时放下了你的目标，你在看我，一直在看，最后，你向我走了过来，邀请我跳……最后一曲。”
    相遇点了点头，将手放在了望月优漱的腰上。
    “动吧。”望月优漱说。
    “可我不会跳……”相遇尴尬的抬起头。
    望月优漱笑了笑：“那我们就只用最简单的舞步，你先出脚……”
    在望月优漱讲解了一下后，相遇很快就能带着望月优漱跳了。
    随着音乐，两人用眼神在交流着什么。
    “能感觉到吗？”望月优漱突然开口。
    “啊？”相遇不明所以的愣了一下。
    “我在向你散送信号。”望月优漱缓缓地将头靠在了相遇的肩膀上，本来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缓缓地顺着他的背一路摸了过去。
    “你也是我看上的男人。”
    “……我现在要怎么办？”相遇问道。
    “你觉得呢？”望月优漱反问。
    相遇犹豫了一会儿，说：“或许我们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望月优漱的声音就在相遇的耳边，软软糯糯的，像是似梦似醒，“是你先勾引我的。”
    相遇停了下来，问：“所以刚才我一直是要表现……勾引的感觉？”
    “对，嘘，别打断。”望月优漱抱着相遇的脖子，两人继续开始跳。
    “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望月优漱问。
    “我……你要是了解了真实的我，你会讨厌我。”相遇说。
    “真实的你？难道现在抱着我的你是假的吗？”望月优漱声音缓缓道，“让我了解你好不好？”
    “我想，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望月优漱没有再继续抱着相遇，而是抬起头，直视相遇。
    “你爱我吗？”
    “爱。”
    “那为什么要把我推开？”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望月优漱半垂下眼眸，“是你先闯入了我的世界。我很开心你能邀请我跳舞，在这一支舞中，我有着对未来美好的向往，是你带给我的快乐，我希望的是，你留下的不光是这一支舞。”
    “可我们之间相差了很大的距离，身份，地位，你我不会有好结果的，这是我们之间巨大的差距。”
    望月优漱松开了相遇，摸了摸鼻子，笑道：“不对，这个感觉不对。”
    “那要什么感觉？”
    “你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不要想太多身份地位的差距，而是你要想，你为什么要冷酷无情。”望月优漱说，“你为什么是这么一个人？为什么爱上一个人，会让你这么难过呢？”
    “我……”
    相遇想不到。
    望月优漱也知道这个感情还有些复杂，相遇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能抓到一点就很不错了。
    “你是一个生死不定的人，或许有一天，你就会突然消失了。”望月优漱重新坐回了餐桌，“人，不是生来就是没有感情的，你也有，你曾经也救人，曾经也会喂养流浪的小动物，但你经历过太多的人情冷暖。家破人亡，亲友背叛。从这些事情中将自己的内心建立起一座坚固的城墙，但骨子里，你是一个温柔的人。”
    “你害怕，你爱的人会痛失所爱。”
    相遇满脸疑惑的看着望月优漱。
    “那现在我们的距离有多远了呢？”望月优漱眯着眼，从相遇的表情中不难看出其实他不太明吧，他换了一种方式说，“我们只差一步。”
    “最遥远的距离，就是这一步。”
    这，就是一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