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

    77
    九月初，由fac主办的世界花样滑冰巡演顺利的结束了。
    一众在世界赫赫有名的花样滑冰明星到各地表演，在此期间自然也会引起不少的话题。
    选手之间的关系，未参加选手与参加选手的关系，还能牵扯到更远的人......
    安德烈热情的态度是众所周知，哪怕不是在镜头的面前，他也始终如一的热情，所以对于安德烈的负面言论大多都是他在大奖赛的“荒唐举动”。
    山崎让就不一样了，在镜头面前没有过好脸色，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欠我一百万没还”的面瘫脸怎么也改不过来，尤其是只要安德烈过来，他就会避免跟安德烈有任何的交谈。
    于是，安德烈和山崎让的关系自然是安德烈的热脸贴到了山崎让的冷屁股上。
    一个有情，一个无意。
    不过在巡演队里，倒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他们相互产生矛盾，各自都在专心练习，最后临别之际，也都毫不留恋的各奔东西了。
    “恭喜你相遇，成功熬过了这么长时间的一个巡演。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一个？”周麒对才巡演结束回来的相遇说道。
    此时的相遇已经回到了训练基地，因为他还要为新赛季做准备。
    “新赛季......”相遇嘀咕了一声，“周麒，四年前望月优漱创下的世界纪录是348.64对吧？”
    “嗯？”周麒没想到相遇突然这样问，“好像差不多吧，我记不到小数点之后的了，348没错了。”
    “哦。”相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周麒走过去：“哎我说，你听我刚才说的了吗？”
    “你直接说吧。”相遇抬了抬眼。
    周麒也不多啰嗦，先报喜：“好消息是你进大奖赛了，靠世界排名。”
    相遇问：“坏消息呢？”
    周麒邪恶一笑：“坏消息就是......你的广告要播了！”
    好消息倒是算不上好，但这个坏消息简直就是不能再坏了！
    “一起看吧相遇。”周麒笑着靠近，活像一个魔鬼。
    相遇的手狠狠一抖。
    和别人一起看自己拍的广告？......很羞耻！
    而且他自己都还没看过，广告播出来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只知道，那天他被安排过来安排过去，在冰上打转撒欢，还应要求不停的笑。
    现在想来，他估计那个场景可能会很傻。
    播是肯定会播出的，只是......他想先看看，有个心理准备。
    相遇想要联系苏迎，但她似乎很忙，并没有接到他的电话。
    傍晚，相遇像往常一样被周麒和李方知拉着一起往食堂去。
    “呀！粥粥哥！”周麒高兴的喊道。
    食堂都是老熟人，大部分都是这个时间段在吃饭。
    “一起吃。”周子献招手。
    三人就近而坐。
    周围一圈的人都在看着他们。
    因为相遇和周子献现在是队友也是敌人，坐在一起吃饭这么和谐的画面，他们也不禁多看了几眼。
    此时，又有另一堆的人走了进来。
    “陈沉来了。”有人小声说。
    自从相遇离队之后，在国家队里，陈沉几乎混成了第二个相遇。
    相遇是因为表达问题遭人误解，而他则是正真的阴阳怪气。
    果然，他一坐下就看了这边一眼，下一刻他的眼睛就闪过一丝情绪，他压抑了一下，冷哼：“还不是回来了！”
    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在说相遇。
    众人往相遇那边看了看。
    相遇并没有什么反应，他边吃饭，边看挂在墙上的电视。
    “我还以为真的就这么厉害，说不回来就真的永远也不回来了呢。”陈沉冷讽。
    周麒“啪”的一下将手里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拍。
    “少说两句。”同一组的韩鑫对陈沉说道。
    陈沉冷着脸坐了下去。
    气氛变得诡异。
    食堂内居然没有人说话的声音。
    周麒撇了一眼陈沉，嘴里嚼着东西，一脸不屑：“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周子献眼神提示了周麒，示意他不要闹事。
    周麒回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李方知则是回头问相遇：“前辈，你和陈沉前辈有矛盾吗？”
    “......”周麒无语，拍了一下他的头。
    “不要多嘴。”周麒说。
    李方知捂着头要哭不哭，“不是说有问题就要问吗？”
    “嘘！”周麒看了看相遇的神色。
    没什么变化。
    相遇......的确变了好多。
    相遇的确是觉得没什么感觉，他本来以前就不太在意别人说什么，现在更是这样。
    他不爽的时候怼怼人，他觉得无所谓的时候，他就理都不用搭理。
    包括陈沉。
    陈沉是教练陈柯的侄子，曾经陈沉才进队里的时候年纪小，陈柯又像是故意想给他找麻烦似的，把陈沉交给他来管。
    管着管着，他自然的就把他当成弟弟了。
    当然，他不会成为像自家哥哥那样无良的哥哥。
    所以在离开队里之后，相遇其实没有想过陈沉会变成着这样，至于自己哪里惹到他了，他或许跟他哥一样，完全不懂弟弟的想法。
    但念在这小子是他弟弟的份上，他这时候不想要搭理他这样无理取闹一般的冷嘲热讽。
    “咦？这是什么？”突然，食堂被人打破了宁静。
    众人抬头。
    就只见刚才播放电视剧的电视现在变成了广告，而广告中的人不是别人，是他们都熟悉的，近在眼前的人。
    相遇睁大了眼，看着冰场上的他在奋力往前冲，而身后有一只特效做的冰龙在追着他。
    然后，一个镜头闪过，他看见自己的脸就被镜头怼住了，几乎像是贴着镜头。
    “哇！好帅的......傻笑......”
    相遇听到有人这么窃窃私语。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相遇，带着少年气的笑容，在相遇的脸上，意外的非常和谐，虽然傻乎乎的，但是从内而外透着的天真气息让人很受感染。
    “刷”的一下，相遇站起身来。
    他没有办法再待下去了。
    “哎，相遇！”周麒喊了一下，“还没吃完呢！”
    相遇挥了挥手：“吃不下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再看了看电视都没忍住的笑出了声。
    周麒笑得尤其大声。
    李方知问：“前辈，我觉得香芋前辈拍得挺好的呀，为什么要笑呢？”
    周麒捂着抽经的肚子说：“因，因为，没人看过他脸上露出这种傻笑，哈哈哈哈哈哈！”
    李方知点头，心想：笑得挺可爱的啊......
    另一边，陈柯的脸色在看到那个广告后更差了，他捏紧了手里的筷子。
    在他身边的韩鑫说：“陈沉，这次大奖赛又有他，估计他们又会派出周子献和他......你打算怎么办？”
    陈沉面色紧绷，眼神暗下来。
    “要不要......”韩鑫话还没说完，就见陈沉阴沉的眼睛看向了他。
    陈沉问：“要不要什么？”
    韩鑫想了想说：“当然是拿下这个名额呀！”
    陈沉面无表情：“然后呢？”
    “当他没办法参赛不就行了。”韩鑫小声说，“我们有很多办法呀。”
    陈沉倏地站起身，将手里的餐盘一扬，里面的饭菜就被尽数倒在了韩鑫的身上。
    “你真脏。”陈沉低声说。
    ——
    相遇一股脑冲回宿舍，非常后悔当初自己答应要去拍广告，现在就是恨不得回去把那个答应下来的自己给打一顿。
    这时，苏迎给他回电话过来了。
    “你今天给我打了电话，有什么事吗？”苏迎说话简洁明了。
    他本来是想要先看看广告内容的......
    相遇说：“没事，就广告的一些事......”
    “哦广告！”苏迎说，“我想起来了，今天就会播出，你应该能看到，而且这个广告是广告商那边进行了不同的语言的配音，向世界各地播放的。”
    “什么？！”相遇难以想象，“日本俄罗斯......？”
    “这些国家当然也会，你可是世锦赛冠军。”苏迎很是骄傲的说。
    “......”
    相遇连忙挂断了电话，给望月优漱打了过去。
    望月优漱那边没有能及时接到。
    相遇等不及的发了短信过去。
    【别看电视！】
    相遇握紧了手机。
    他就不该接广告。
    相遇暗暗的想着，他起身打算去找陈柯以
    没办法和苏迎谈，他就跟陈柯谈，让他帮他退掉，明年他一定不再接广告了！
    ......
    ......
    陈柯就在办公室内，相遇到门口的时候，他正在跟人谈事情。
    里面有人，相遇没有进去，好在门口等，直到里面的人出来，惊讶的看着他，喊了一声：“相遇哥！”
    从里面出来的正是陈沉。
    相遇一见是他，手插兜里，转身就走。
    “等等！相遇哥！”陈沉连忙喊住他。
    相遇走了两步就停下了脚。
    其实，自从相遇回来就忙得根本没有时间和陈沉有所交集，不光是因为几年前的事情而有所隔阂。
    他之前待在队里的时间也不多，现在时间长了，他可能多多少少看出陈沉对他的态度。
    那肯定不是他欢迎他回来的，毕竟他从北京回到上海之后，陈沉就立刻给他发来了“贺电”。
    他没接，于是陈沉就给发短信来骚扰他。
    想着，相遇继续抬脚走。
    陈沉追了上去，“相遇哥！我有问题一直想要问你！......相遇！”
    他大声的喊着相遇的名字，很激动，甚至有些控制不住。
    很少有机会，他能单独看到相遇，可是每次，相遇几乎都有没有用正眼看过他！
    相遇头都没有回，“有问题问我？我还以为你并不想看到我。”
    陈沉见他停了下来，立刻冲了上去。
    陈沉的年纪小，面上藏不住事情，他只是一脸愤恨又难过的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不想看到你？你也觉得心虚了是不是？”
    相遇终于抬头看他：“我心虚什么？”
    “因为你骗人！”陈沉喊道。
    “......”相遇皱了一下眉。
    陈沉说：“当初我想放弃滑冰，是你告诉我放弃就等于退缩的！是你说自己选择的人生无论如何都不许逃跑，这是你说的！那你为什么要逃？！”
    陈沉现在的年纪就跟他之前离开队里的时候一样。
    少年时期的他，拥有着比陈沉更多的疑惑，那股疑惑就是因为望月优漱而起的。
    陈沉质问他：“你到底为什么要退队？！”
    相遇曾经也想像这样质问望月优漱“你到底为什么退役”。
    似曾相识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突然他就明白了陈沉为什么对他这样了。
    相遇松了一口气说：“陈沉，每个人都初心是不一样的，而在途中会改变的是追求，并不是初心。”
    “初心？”陈沉摇头，“我不明白。”
    “初心是保持在自己内心的东西，只有初心能够动摇你未来的路。初心不变，不管是因为什么曲折，最后还是会回到当初。”
    就像是他，就算是因为望月优漱而开始学习滑冰，但是渐渐的形成了自己的初心，那就是超越，虽然会因为望月优漱的退役受到影响，但超越并不会停下，最后他还是走了回来。
    相遇勾了一下唇：“简单来说，不管我做出什么选择，或者以后突然就不滑冰了，并不是因为我动摇了，而是遇到了曲折，最终我还是会回到原点。而你，也会。”
    他的最后一个字话音落下，陈沉狠狠一抖。
    “所以，一切都不用谁来担心。但如果你想知道，我也会告诉你的。”相遇看着陈沉的眼睛说。
    陈沉眼神闪了闪，头低垂了下去。
    他想要知道！
    因为他不想相遇离开队里，所以他才那么想知道！
    “那我的初心就是你呢？”陈沉几乎挤出来这句话，在抬眼的瞬间眼睛就红了。
    “出什么事了？”陈柯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因为他听到了走廊似乎是有争吵的声音，一出来就看到了相遇和陈沉，一下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陈沉收敛了一下情绪，深呼吸了一下，背着陈柯不敢转过去。
    相遇走上前，“没什么事。”
    他对陈柯说。
    然后手拍上了陈沉的肩膀：“那你就更不用担心，因为我会滑到我滑不动为止。”
    ——
    陈柯端正的坐在办公椅上，他抬头看相遇。
    相遇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副我是大爷的模样，
    “你和陈沉说了什么？他哭了？你骂他了？”陈柯虽然这么问，但是他现在觉得，相遇要是骂了陈沉还是一件好事，最好是把他给骂醒。
    当时相遇离开之后，陈沉变了很多，在于滑冰这方面他虽然努力但是却能看出没有用心。
    “我没有。”相遇不耐烦道。
    陈柯挑眉：“那你找我有事？”
    “我不想再接商业广告了。”相遇说。
    陈柯笑了笑：“你看到了？我觉得还拍得不错。”
    “不错？！”相遇都想把电视给砸了，“不管拍得怎么样，我都觉得我不适合！”
    陈柯点头：“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
    陈柯笑了几下，在相遇那瞪死人不偿命的眼神下轻咳了咳：“对了，跟你谈一下大奖赛的事。”
    相遇愣了一下，收了腿长，坐直了问：“名单出来了吗？”
    陈柯说：“刚拿到的，新鲜的。”
    “我要看！”相遇起身朝着陈柯的电脑凑去。
    陈柯挡了一下：“哎，这可不能给你看，你反正是进了，我只是提前通知你。”
    “教练。”相遇轻轻喊了一声，“你觉得我会泄露出去吗？”
    陈柯一听到相遇喊自己就觉得不妙：“你想知道什么？”
    他问了一下，也没答应相遇给他看。
    “你能告诉我？”相遇问。
    “我选择性看告不告诉你。”陈柯说，“因为很多人你也应该能猜到，世界排名在前位的我不用说你也知道会有。”
    相遇点头，“日本队呢？是山崎让是吗？”
    “嗯，是他。”陈柯说，“还有一个新小将，日全前两位你都知道的吧。”
    陈柯自认为自己已经透露很多了。
    相遇皱眉。
    在意料之中，依旧没有望月优漱......
    他和望月优漱现在也是常联系，但是有时候两边的时间作息对不上，他们有联系不到的时候，但之后会很快给对方发消息。
    望月优漱也没有提过赛季复出的问题，包括他恢复得怎么样。
    相遇没有问，他相信，望月优漱说会回归，那就是会。
    不是这一次，那他就等下一次。
    ......
    ......
    “叮！”
    有打火机被“刷”的一下打开的声音，紧接着火烧起，点燃了一只香烟，火星子明亮了一几秒，然后慢慢的熄灭。
    一缕烟摇摇晃晃的从火星散出，熏在了长卷的睫毛上。
    “马上新一赛季就要开始了，你有什么打算？”布莱恩夹着香烟，靠着阳台，在昏黄的灯光下朝着那边的人问。
    坐在沙发上捂住鼻子的人脸上露出了嫌弃，挥了挥空气说：“我打算请一个不会抽烟的人当我的教练。”
    布莱恩横眼看了望月优漱一眼，走过去将烟往茶几上的烟灰缸里一放：“你现在的情况是真的适合退役了。”
    望月优漱笑了笑：“还不至于，我想我可以再参加一次......”
    他顿了一下，“布莱恩，要跟我一起吗？我们重新去参加一次奥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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