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

    安安原本的计划是霸气十足的踹开酒吧木门，潇洒的抖一抖身后的披风（如果有的话），然后一脚踩在桌子上，上身弯曲，手肘搭在膝盖上。
    又帅、又拽还很傲的来一句：“他妈的，谁叫玛琪诺啊？”
    那位叫做玛琪诺的女人一定会被本大王身上的王霸之气所震撼，怔怔的不敢说话。
    她这时邪魅一笑，一脚踹开餐桌，酒瓶统统摔倒地上发出清脆的玻璃破碎声。
    玛琪诺一定会面露恐惧，俯爬在地上哀求安安饶她一命。
    安安轻蔑一笑，做尽一副高贵冷艳的大老婆姿态，睥睨着跪在地上如尘埃般低微的玛琪诺，用鞋尖抬起她的下巴。
    玛琪诺咬着下唇，双目含泪，悲婉唉道：“世界上最强大、最伟大、最美丽、最威严的黑龙大王，求求你饶恕我吧。”
    安安冷笑一声，“这只是本大王给你的一个小小的警告，以后要安守本分知道了吗？”
    玛琪诺巍巍战战的起身，弱弱的‘嗯’了一声，像根暴风雨中纤弱的柳条般，她轻道：“以后一定以大王马首是瞻。”
    ……
    一想到这种画面，安安就忍不住捂住嗤嗤偷笑，没有看见艾斯投来诡异的目光。
    艾斯想，他是不是该多存点钱带安安去看看脑科医生，一直这样傻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安安不知道艾斯心里的想法，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不会顾忌母子之情，狠狠的按着他的头一顿暴打，就像当初她暴打香克斯一样！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美妙的幻想中，若不是艾斯无奈的用食指怼了怼安安的额头，她还没发现她此刻已经站在了酒吧门口。
    “不过，我很好奇。”艾斯问，“你找玛琪诺做什么？”
    安安摩拳擦掌，对着艾斯神秘的笑笑：“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艾斯心里莫名咯噔一声，有种不太美妙的预感。
    果然，木门‘砰’的一声被安安踹开，金色的阳光瞬间泄入房内，她一脸凶相的吼道：“他妈的，谁是……”
    “啊拉，欢迎光临。”
    安安准备好的台词还没念完，便被玛琪诺柔声打断。她笑的眉眼弯弯宛若新月，阳光渡在她的身上像是镶了一层金边，浑身散发出的温柔气息，恍若让安安看到了正对着她微笑的天使。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玛琪诺的笑宛如一场细密的春雨，浇灭了安安心中膨胀的火焰，她现在甚至有些心虚。
    玛琪诺的视线在安安脸上停留了半响，而后移到了艾斯身上，惊喜的说道：
    “原来是艾斯呀，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说完，她有疑惑的问，“路飞没有和你一起吗？”
    艾斯瞄了安安一眼，手自然而然的握着她的手腕走向吧台坐下，他道：
    “路飞昨天不小心跳进悬崖下面，估计过几天就会自己回来了，不用担心他。”
    玛琪诺了然的点头，长长的‘哦’了一声，目光又移到安安身上，语气柔和：
    “那这位小姐呢，是艾斯你的朋友吗？”
    安安还在思考到底要不要给玛琪诺一个下马威吓唬吓唬她，完全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自然也没有看到艾斯满脸绯红，娇羞的淡淡‘嗯’了一声。
    玛琪诺勾起嘴角，问：“那么今天两位想吃些什么呢？”
    一说到吃的，安安立马回过神，抬头望着玛琪诺问：“你们这有些什么好吃的？”
    “嗯……”玛琪诺食指点了点下颌，道：“今天有菠萝海鲜炒饭，烤肉串，粟米忌廉汤，麸皮面包配黄油……哦，还有芒果布丁，不过还没做好。”
    安安听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但她依旧佯装一副矜贵的模样，暗中吸溜口水，
    “有苹果派吗？”
    艾斯斜了她一眼，已经确认安安是来这里搞事的。
    “苹果派呀。”玛琪诺为难的说道，“可以现做，不过要花些时间呢。”
    “没关系。”安安笑的一脸得意，“我可以等。”
    她已经想好了，她大老远的来到东海就是为了找玛琪诺探探底细，若是因为对方是个柔弱的女人而放弃的话，那不就亏大了。
    这种感觉就像你好不容易哄你的小女友去酒店开房。情意缠绵，气氛暧昧，就差临门一脚，但掀开裙子发现小女友竟然是个女装大佬。可你的小兄弟已经硬的不能再硬了，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含泪上啊！
    虽然预想中的前路行不通，但还有后穴可以试一试。
    安安决定剑走偏锋，严厉否定玛琪诺的厨艺，从而在根本上打击她的自信心，这一招，就叫做杀人诛心，安安觉得自己的主意真的是太妙了！
    她就是个大天才！
    艾斯瞟了一眼正垂头捂嘴嗤嗤傻笑的安安，眉头拧的愈发紧。
    小妈的病情过于严重，看来明天必须带她去看医生了。
    “艾斯你呢？”
    玛琪诺的声音打断了艾斯的思绪，她并没有在艾斯的出神，已经柔柔的问：“你想吃些什么？”
    他道：“菠萝海鲜炒饭。”
    “好。”说着，玛琪诺系上围裙走进了厨房，一直到做好所有食物才出来。
    出来的时候额头布满薄汗，就连小巧的鼻头都沾着几颗汗珠，她手里捧着托盘，将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美食放在两人面前。
    艾斯右手握着勺子，虔诚的双手合十，道了一句‘我开动了’便开始大快朵颐。
    玛琪诺双肘抵在桌面上，俯低上身与安安平视，看着她握着勺子，正在思索该先挖那一块而纠结的模样，觉得有些可爱且好笑。
    玛琪诺微笑：“快尝尝。”
    安安抬眼飞速的扫了一眼玛琪诺，而后挖了边角一小块送进嘴里。苹果的清香混合着浓郁的麦香在舌尖蔓延，软糯的果酱从舌根流进胃袋，像是置身于冬雪下的温泉里，从头暖到脚。
    作为万国的新任女王，世上的人们都说万国集中了世界上最好吃的甜点，安安也曾一一品尝过，夸赞它们超级无敌美味。
    但尝过玛琪诺这块巴掌大的苹果派后，她才惊觉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以至于以后再次吃到万国的甜点，她都会不禁回想起玛琪诺那块看似平平无奇，实则令人魂牵梦绕的苹果派。
    “好吃吗？”玛琪诺笑着问。
    安安幸福的浑身冒着粉色泡泡，捧着脸蛋下意识的想要点头，但一想到她是来这里找玛琪诺麻烦的，就垮下了嘴角，双臂环胸，高傲的扬起下颌，冷哼了一声：
    “也就一般般吧，还没达到能入我眼的级别。”
    “诶……”玛琪诺有些失望的长叹，而后拿起安安用过的勺子挖了一块送进嘴里，品尝了一会儿，奇怪的小声嘟囔：“……明明已经做得很用心了。”
    安安本想提醒玛琪诺这是她用过的勺子，即使她和香克斯那般额亲密，那没有到公用一个餐具的地步，她本该大声呵斥玛琪诺这个人类女人大胆，但看到她粉嫩欲滴的嘴唇碰到泛着金属冷光的铁器时，柔软与坚硬形成鲜明对比，不断冲击着安安的小心脏。
    扑通扑通……她感觉自己就像坠入了一团云彩，身心变得柔软。
    这不对劲。
    她想要掩盖自己害羞的事实，故作一副骄纵的模样，但却显得欲盖弥彰。
    “所……所以，我现在不想吃苹果派了，我想吃芒果布丁！”
    玛琪诺放下勺子，黑眸内温和的湖面波澜不惊，像是看穿了她的伪装，又好似什么也没发现。
    她道：“芒果布丁也要等一会儿哦。”
    “没关系。”安安喃喃道，“我可以……”
    ‘砰——！’
    安安话音未落，便听到身后踹门巨大声响。她回头，就看见一群面目凶煞的男人们站在门前，其中一个人肌肉虬结的男人狞笑着走上前一步，一脚踩在餐桌上，大声道：
    “他妈的，谁是酒吧老板啊？！”
    “……”安安莫名觉得有人不仅抢了她的戏，还抢了她的台词。
    对于突然闯入，疑似来找事的人们，玛琪诺并没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她像往常一样，解开围裙放在一旁，脸上带着笑走上前道：
    “欢迎光临，想吃点什么吗？”
    男人们不怀好意的笑了笑，站在最前面的一人道：“把你们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不然的话……”
    他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咧着嘴角的笑容充满了恶意，走上前一脚踹翻餐桌，酒瓶摔在地上发出玻璃破碎声，溅出的酒液很快在地板上淌出一条小河，流过玛琪诺的鞋跟。
    艾斯皱着眉头，握紧拳头正欲起身，却被安安搭在肩膀上的手按了下去，他差点没控制好平衡摔在地上。
    安安的力气这么大的吗？！
    艾斯惊得瞪大眼睛，看着安安起身，面色沉沉的走向那群高大威猛的男人。
    玛琪诺平淡的表面终于荡起了些许波纹，她拧着眉头道：“抱歉，如果你们是要吃饭的话，我会欢迎你们。但如果你们是来找事的，我是绝对不会任由你们随意破坏酒吧的！”
    男人们闻言哄笑成一团，他们倒是有些期待这么一个柔弱的女人会怎么阻止他们。
    男人戏谑的睥睨着玛琪诺，伸手想要去揪她的衣领，但手还没碰到，就被一只如玉般娇嫩的小手握住了手腕。
    男人顺着小手去看主人，只看到那娇俏圆润的下巴，便听到耳旁清脆的骨头粉碎声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
    他疼得想要叫出声，但他的所有声音在女人拳头砸下的瞬间消失的无隐无踪。
    ‘砰——’
    烟尘四起，腥甜的铁锈味弥漫，玛琪诺捂着嘴短促的惊呼一声，只听见安安冷眼望着地上抽搐的男人，喃喃一句：
    “……找死啊。”
    虽然安安想要欺负一下玛琪诺，但也不代表着可以任由其他人欺负她。
    场面一度死一般的寂静，直到她阴森恐怖的眼神扫在他们脸上时，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他们身上，他们在猛地回神一阵哆嗦。
    “大……大姐，我……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一群五大叁粗的老爷们抱成一团哭泣着实有些滑稽，艾斯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惊到了地上。
    这老话说过，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艾斯只是从她拧断男人的胳膊，和一拳把他揍扁在地上的动作就看得出来——安安是一个高手。
    具体实力不清楚，但他肯定，比他厉害很多。
    若是按照安安以往的性格，她肯定会一把火把这群人烧成灰烬，然后洒在大海里。但她却此刻却犹豫了，因为玛琪诺说过，不向任何人破坏酒吧……
    安安不耐烦的一脚把昏死的男人踢到他们脚下，“赶紧带着他走，看着就烦。”
    “是是是！”他们殷勤的点头哈腰，连忙扛起男人，像是逃命般往外跑。
    安安看着他们仓皇逃窜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厉声喝道：“给本大王站住！”
    他们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浑身僵硬缓缓的回头，面露绝望，“大……大王，你还有什么事吗？”
    “把值钱的东西全部留下，然后麻溜的滚出去。”
    他们本就是一群抢别人钱维生的流氓，这还是第一次碰到黑吃黑的场景，但实力的差距就这么明晃晃的摆在眼前，不从也得从！
    他们立马从腰带上解下钱袋，金币碰撞产生清脆悦耳声响，很快就在地上丢出了一堆钱袋做的小山。
    安安满意的勾起嘴角，大发慈悲的挥挥手，“滚吧。”
    他们感动的流出眼泪，嘴上不停说着好话，下次还要孝敬大王的话，但脚下却像是抹了油一样，一溜烟便不见人影。
    安安傲慢的哼了一声，蓦地感到自己被一双柔软细腻的手握在掌心，玛琪诺拧着秀气的眉毛，眉宇间笼罩着担忧的神色，她从怀里抽出一张手帕，轻柔的给她拭去骨节上残留的血迹。
    “他们那群人拿了钱就会消停了，你不用为我出头的。”玛琪诺心疼的说道，俯首在她的手背上吹了吹，“疼不疼呀？”
    温热的齿风拂过手背的肌肤引起一番颤栗，安安脸上迅速飞起两团红晕，嘴唇张开又闭合，来回好几次才磕磕巴巴的回答：
    “不……不疼的。”
    闻言，玛琪诺轻笑一声，抬眼看着安安，笑的眉眼弯弯的，“那还要吃芒果布丁吗？”
    这一瞬间，安安恍惚间似乎明白为什么香克斯会呆在风车村整整一年了。
    谁会不爱温柔体贴，厨艺一流的大姐姐呢。
    安安羡慕之际，又难掩一些嫉妒，她嫉妒玛琪诺身上有她没有的温柔，让香克斯痴醉的温柔。她甚至觉得脾气古怪，性格火爆，别扭伪饰的自己在玛琪诺面前犹如云泥之别。
    玛琪诺是那朵洁白的云，而安安，是那一团肮脏的泥。
    不甘与嫉妒在她的心中翻涌，泪水在眼眶打转，安安甩开玛琪诺的手推门而出。
    “安托瓦妮特！”艾斯立马起身追赶而去，但经过玛琪诺的时候又停了下来，不好意思的说：“抱歉，玛琪诺。安托瓦妮特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有点奇怪。”
    原来她叫安托瓦妮特啊……
    “没事。”玛琪诺微笑，“去追她吧。”
    艾斯再一次抱歉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推门追了出去。
    *
    夜晚的森林宁静，茂密的枝叶完全遮盖了天空，只留些许缝隙让月光泄入，笼罩在大地上，像是被盖上了一层神秘深蓝的薄纱。
    安安漫步目的的走在前面，艾斯乖巧的跟在她的身后，无聊的踩着她的影子。
    安安并不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人，她已经暗暗决定要向玛琪诺学习如果变得像她一样温柔，至于厨艺嘛……
    那就算了吧，上次被热油泼了一身的阴影到现在安安想起来，都忍不住害怕的哆嗦。
    两人一时就这样安静的一前一后的走着，气氛温馨静谧，倒也不觉得尴尬。
    艾斯率先打破了宁静，问出了困扰了在他心中许久的问题：“你……真的是龙吗？”
    安安侧过半身，回头凝视着他。月光之下，她美艳极富侵略性的面容被磨平了尖锐的棱角，如一汪春水般柔和。
    她红润的唇，让他痴迷的唇，蓦地绽放出一抹笑。
    她道：“对啊，我是龙。”
    “能给我看看吗？”
    “什么？”
    “你变成龙的样子。”
    理论上，龙是不会轻易变身的，除非在战斗时刻，或在至亲至爱之人面前，但……如果是崽崽的话，应该可以吧。
    “好。”安安轻道，然后低头解开纽扣。
    耳根瞬间红透，他猛地背过身，连话都说不利索：“你……你怎么又开始脱、脱衣服啊……你……”
    “好了，你转过来吧。”
    艾斯一颗心脏剧烈跳动，“这、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安安奇怪的盯着他的后背，“不是你要看我变成龙的样子吗？“
    “……”
    艾斯缓缓转过身，当看清眼前的庞然巨物时震惊的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龙，以往都是在图册上或是别人的口中了解到世界上有龙的存在。
    龙本就是极具神话色彩的生物，它们的存在是上帝的偏爱，强大的实力，无懈可击的防御使它们战无不胜。不仅如此，它们甚至还拥有超越所有种族的时间寿命。
    本该是极度危险的恐怖生物，但在此刻温柔的月光下，散发着骇人光芒的鳞片披上了一层柔光，那极具攻击性的金瞳满满倒映着他的身影时，折射出的光芒犹如云彩般柔软。
    他不害怕安托瓦妮特，也不害怕龙，他本就无所畏惧。
    “我……能摸摸你吗？”
    安安面露难色。事实上，她没有主动让任何人摸过，即使是香克斯，那也是趁她不注意狠狠的撸一把。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吧。”
    但看着崽崽那失落的可怜表情时，安安的心便软了一滩烂泥。
    她似是妥协般轻叹一声，垂下巨龙高贵的头颅，与崽崽平视，无奈道：
    “摸吧。”
    看到龙，和摸到龙，是两种不一样的体验。因为紧张而浸满汗液的掌心触碰到灼热的鳞片时，当他完全看清澄澈金瞳中自己沉迷的模样时，他竟然产生了一种，他完全掌控了龙的错觉。
    这就好像……安托瓦妮特是独属于他一人的宝藏一样。
    这一想法，让他忍不住愉悦的笑了出来。
    安安看着崽崽的笑容，金瞳中的竖线微微收缩。
    曾经，她以为海便是海，森林便是森林。但自从见到崽崽的笑容后，她觉得海会翻涌碎成银子般的浪花怕打在礁石上，森林时有鸟雀鸣唱伴随微风拂过枝叶沙沙声响。
    世间的一切，在他的笑容下，注入灵魂，变得灵动可爱起来。
    可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形容词。
    艾斯，笑起来真可爱。
    “什么？”少年低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她才惊觉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说，你笑起来很可爱。”安安重复了一遍。
    “是嘛？”他似是自言自语般低喃了一句，而后看着安安羞涩的问：“那你……喜欢我笑吗？”
    难道喜欢你哭吗？
    安安心里这样想着，但嘴上却回答：“喜欢。”
    艾斯闻言，手指不可察的颤抖了几下，指腹摩挲着光滑的龙鳞，心里莫名触动一番。
    或许是因为产生了安托瓦妮特是自所有物的错觉，他顿时恶从胆边生，盯着巨龙的龙翼问：
    “我能摸摸你的翅膀吗？”
    安安为难道：“这……不太好吧。”
    艾斯睁着湿漉漉，渴望的眼睛，“……想摸。”
    天呐！完全抵挡不住！
    安安忸怩着伸出龙翼，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摸吧！”
    艾斯开心的笑了几声，当触摸到龙翼的那一瞬间，他的豹子胆顿时膨胀了起来，
    “我想摸摸你的尾巴。”
    小屁孩家家的哪有这么多破事！
    “……求你了。”
    安安与艾斯对视了许久，最终败下阵来，将尾巴挪到他面前，没好气的说：“摸摸摸，摸个爽！”
    说罢，她顿了顿，嘱咐道：“千万不能摸尾巴根。”
    艾斯下意识想问为什么，但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句，“好吧。”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他的手却不由自主的一点点一点点的移向尾巴根。
    当指腹捏到那一处时，安安被刺激的一阵哆嗦，艾斯甚至还看见她黑色的鳞片正缓缓的浮现出一层嫣红。
    她像只炸毛的猫咪一样，狠狠的瞪着艾斯：“说了不准碰我的尾巴根的！”
    艾斯立马举起双手，进行了毫无诚意的道歉。
    安安气得把尾巴甩的啪啪响，心里只想把这叛逆期的臭小子一顿胖揍，但她很清楚，崽崽没有香克斯抗揍，估计自己一拳下去他就没半条命了。
    这还能这么办，自家的崽崽，只能忍着呗。
    安安第一次开始心疼以前照顾自己的叔叔，她决定以后对香克斯好一点，只好那么一点点，不随便爆锤他就好。
    *
    夜色静谧，艾斯没有带安安回达旦之家，而是在树屋里随便收拾了一下，将就睡一晚。
    至于为什么不带安安回去，那是因为他还没有想到该怎么向所有人解释安安和他有什么关系。
    是她口中的小妈吗？
    属他直言，他一点也不相信，甚至还觉得很好笑。
    是他的朋友吗？
    但他却意外的不想承认，或许，他想要的不仅仅是朋友关系呢。
    不管怎么样，艾斯现在睡不着，他抬眼透过窗户往下那银白的圆月，和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洋，烦躁的心不知不觉间渐渐缓和。
    树屋并不大，是儿时和萨博还有路飞一起建造的，现在两个大人躺在里面便显得有些拥挤。
    他能清晰的听见背后女人轻缓的呼吸声，鼻翼间皆是她身上淡淡的奶香，他甚至还感觉有一双直勾勾的眼睛紧盯着他的后脑勺。
    他转过身，果然她正睁着星眸看着他，被自己发现了偷看也不感到羞赧，还冲着他笑了笑。
    安安问：“你睡不着吗？”
    “你不也没睡。”
    安安没睡是因为她正试图在脑子里翻出当初和叔叔相处的回忆，从中学习一下如何教育幼崽。因为安安发现，崽崽与自己当初相比实在是太不听话了，穿衣服不爱扣纽扣是其一，性格喜怒无常才是最主要的！
    而且有些时候皮的她真想削他一顿，但却下不去手。
    崽崽实在是太弱了。
    对于如果教育叛逆期的崽崽，安安现在还没弄清楚，但如果是他睡不着，安安有的是办法。
    她张开双臂，“过来。”
    “哈？”
    艾斯疑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下一刻，他便陷入一团柔软的棉花中，浓郁的奶香涌入鼻腔，像是烟花从地面窜入天空，在艾斯的脑中炸开。
    心跳一时加快，他像是石化了般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紧贴着脸颊的乳肉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温软触感不禁让他沉迷。
    崽崽一张脸深深的埋进她的乳沟里，细碎的头发剐蹭着她的肌肤有些发痒，但她强忍下了挠的冲动，学着叔叔的模样轻拍少年的背。
    她感觉崽崽在他怀里颤抖了一下，而后僵硬的身体渐渐软化，她闭着嘴，从鼻腔中哼出那无数此的歌谣。
    那是叔叔每次在她睡不着，或是害怕的时候哄她的歌谣。她希望，崽崽也能像她以往一样，感受到自己被呵护，被疼爱，被彻底保护的存在，他从此是安全的，无忧无虑的。
    “来唱首歌吧，出航之歌。”
    “金波银浪，也化作水花激荡。”
    “我们离去，只因海洋……”
    轻快悦耳的歌声在少年逐渐平缓的呼吸声中减弱，她低头看着崽崽枕在她胸上睡得香甜的模样，突然明白当初叔叔照顾她的感受了。
    可爱的事物总是会让人忍不住去亲近，这就是为什么叔叔每晚都会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而后轻道‘晚安’的原因吧。
    过去如此，现在如此，以后也会如此。
    安安俯首，在他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道：“崽崽，晚安。”
    说完，她便闭上了双眼。
    没有看见少年情不自禁勾起的嘴角，也没有窥到少年内心隐蔽阴寒的角落正长出一朵娇嫩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