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节

    现在该如何做？三年孝期实际上就27个月，再过几个月就结束了。到时候只怕不仅是黎家觊觎她，那宋氏不就曾经想用龌蹉手段算计她做潘家锦的妾？
    宣称自梳不嫁？难！
    她自己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执着的念头，今世睁开眼睛就忙着救弟弟妹妹和强大力量，根本没时间没心情考虑过婚嫁的问题。这会儿大概一思量，若有缘分，她不至于因为前世活得悲惨就为了秋逸然那个渣男看破红尘，若无缘分，也不强求就是。
    可是，她自己可有可无，她的亲人、关心她的人不能接受啊。
    首先，如铁穆远所说，她能姻缘和顺过得幸福才对得起她爹娘的苦心安排；
    其次，她若真的宣称不嫁，弟弟妹妹们肯定会伤心愧疚，尤其大的三个已经懂得许多事了，也不知会如何自责难过。
    孝期一过就仓促找个男人定下亲事？哪有那么容易？
    就算她不指望在这古代能找个像21世纪时的秦文那样同她志趣相投、又对她情深意重的男人，至少也要品貌相当、有担当、有情义吧？至于会不会纳妾什么的，她倒是不强求。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她没有同整个社会规则体系去抗争的兴趣，也自问没有那个能量。最重要的是，她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还有四个弟弟妹妹，所以她的任何举动都会对弟弟妹妹产生影响，这也是大家族重视名声、总是强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原因。
    ……
    知若苦笑，她还真是想不出什么好对策。实在不行，先同齐慕白定下亲事？其后再走一步看一步。嗯啦，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这样操作……呃……好像也有很大的空间和……可操作性。
    正在胡思乱想的知若被如春的叩门声惊醒：“姑娘，二少爷来了。”
    明辉？这会儿该是在习武呀？知若赶紧坐直身体应道：“辉儿进来。”
    明辉推门进来，手上还拿着一张纸，“大姐，秋玲死了。”
    秋玲死了？不是要嫁人了吗，怎么突然就死了？知若皱了皱眉：“你大师兄来信了？”
    “嗯，”明辉递过手上的信纸，“她嫁过去没几天就突然死了，石鑫师兄派人查了，她嫁的那家人没有问题，她应该是体内有毒，没有及时服用解药才死的。那家人不想养阿杏，还觉得才娶秋玲过门没几天就死了很亏本，所以要卖了阿杏，石鑫师兄让人给了些银子将阿杏带回石府了。”
    知若很快将信中内容扫眼了一遍，了然道：“半老先生想将阿杏接到身边？”
    人年纪大了容易心软，否则半山老人那时候也不会将秋玲母女带到齐昊天府上，跟着带回洛城。若是早十年，估计半山老人那样的性子只会给银子让人自己安顿。
    再则，秋玲生前一直觊觎石鑫，不知道石鑫夫人知不知道，面对阿杏会不会心里有疙瘩。
    “是的，”明辉点头，“师父说阿杏年纪还小，应该没有受到她娘太多影响，他想让石鑫大哥派人送阿杏过来，但是要先问过你的意见。”
    “当然可以啊，”知若没有异议，她当初连秋玲都能接受，何况现在只有乖巧讨人喜欢的阿杏，还能跟萱儿做个伴。半山老人没有提出将阿杏送去半山山庄或者齐昊天那里，她还是很高兴的，说明半山老人真正将梅庄当作家、将她们姐弟几个当作亲人晚辈了。
    明辉高兴道：“那我给师父回话去，我就说了，大姐肯定不会反对。”
    “去吧，”知若挥了挥手，“让强婶着人准备一下，先同萱儿一个院子住着，以后再安排。”她们年纪都还小，住在一起有伴，刚刚失去娘的阿杏也不会觉得孤独。
    第471章 难怪
    想到秋玲，知若轻叹了一口气：一个可悲的女人！真正应了那句话，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如春对阿杏也是怜惜：“那孩子突然没了亲娘，又独自在陌生的地方，也不知道会多害怕。”即使石鑫肯定会让人妥善照顾阿杏，但那么小的孩子，又差点被卖掉，惊魂未定之下人生地不熟，能好到哪去？
    “做娘的作孽，伤害最大的就是女儿，”知若庆幸自己无论在哪个时空都有个好娘。
    “可不是？”如春想到不久前才在梅庄门口闹了一出的卢氏，“木兰好不容易才有点摆脱了她娘的阴影，被她娘一闹，最近情绪都低落了好多，经常眼睛红红的，”明显就是背着人哭了。好在有阿娟嫂劝着教着，木兰目前除了情绪低落些，其它没有什么异常，倒是针线活越发勤快，像是借着狠命刺绣来发泄情绪。
    庆元侯府，季氏母女也正在谈论卢氏。
    季氏不放心秋夕然自己去京城进学，正好要去处理买宅子的事，就决定先带着几个得力的管事和管事婆子进京，也好先将整修宅院、采购物资、维护和增强在京中的人脉关系网等事情先做起来，为年底秋嫣然嫁进五皇子府、以及庆元侯府将来迁往京城的大计做准备。
    秋嫣然正在说服季氏将卢氏也带上：“卢婶在京城长大的，又是在镇北大将军府为奴十多年，至今还有不少好姐妹在京里富贵人家当管事，对京城各方各面的事情都要比我们自己府上的管事熟悉。”
    “她之前就只是个丫鬟，又离开京城十多年了，能知道些什么？”季氏不屑：“就算有几个从前交好的丫鬟媳妇什么的如今成了管事，又能顶多大用？”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有些动摇了，虾有虾路蟹有蟹道，卢氏那种有点小聪明精于钻空子的女人有时还真是得用。嫣然碰到卢氏的时候，她也正准备去京城求助一个曾经的小姐妹，据说现在是李丞相府上一个采买大管事的媳妇，本人则在丞相夫人院子里做管事。
    季氏自己也是离开京城二十多年了，很多东西和人脉关系都需要重建，各个府上仆婢的关系网也是不能小觑的，尤其那些管事。
    她气愤的是卢氏在庆元侯府大门前被那李长生揭老底、连累嫣儿和庆元侯府都没面子的事。若卢氏还是尹知卉的舅娘，能自由出入梅庄，她还高看两眼，问题是人都被休弃了还被怨恨如斯。
    “嫣儿，你给娘交个底吧，”季氏不相信秋嫣然用卢氏只是因为她跟梅庄那丝现在看来一点儿没什么用的牵扯，“是不是那卢氏还认识什么人，或者知道什么事，以后能用得到的？还是她以后能有什么际遇不成？”虽然她觉得这些可能性不大，但是世事难料不是？如果这是嫣儿梦中预示的，她就必须信啊。
    秋嫣然无奈地点头道：“她曾经帮助过一个姑娘，而那姑娘以后会是皇上身边红得发紫的宠妃，连太子和祁贵妃都得讨好的那种。”今天不跟娘掰开说清楚，只怕娘就算勉强带卢氏去京城也不会给好脸色。
    “……？”季氏瞪圆了眼睛，“那个鄙妇还会遇到这等好事？不是，就她，还会有什么好心帮人？”这是踩了什么狗屎运？不过，不管卢氏是不是踩了狗屎运，既然她有这等际会，肯定要好好利用起来才是，难怪嫣儿要笼络为己用。
    秋嫣然也是苦笑：“人若是撞了大运，一辈子只要恰好做对一件事就够了。”上辈子，容贵妃娘娘赏赐给卢氏的庄子就在她嫁妆庄子的隔壁，都是肥田良田。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虽然小但位置相当好的院子和一个铺子。当时都流传着一句话，‘一饭之恩换来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说的就是卢氏。
    不过，秋嫣然蹙了蹙眉：变数！卢氏这里也有她最害怕的变数！前世卢氏发迹的时候，据说是丈夫儿子都死了，还花了大把银子把她女儿从肮脏低等的窑子里赎出来。而如今卢氏被休了，看李长生一家的现状，只要不出意外应该只会越来越好。
    季氏见女儿又是苦笑又是眉头紧皱的，只以为她在感慨他们一家人在她梦中家破人亡的凄惨命运，赶紧宽慰道：“你做了那个梦不也是撞了大运？”否则一家人还蒙在鼓里受老妖婆的愚弄磋磨呢，现在有梦给予的先知，他们以后还能过差了？
    “对了嫣儿，”季氏很快转移话题，“你说那个宠妃连祁贵妃娘娘都要巴着，那皇后呢？皇后失宠的话，英国公府，呃，那个潘世子就没有如此嚣张了吧？对了对了，那个宠妃家里有没有妹妹啊，我们先替夕儿求来怎么样？”潘家铭接连两次对嫣儿的羞辱她不是不计较，只是不敢计较，但若是英国公府失了圣意，而他们庆元侯府有个得宠的五皇子侧妃，再有个皇上宠妃的妹婿，……
    “娘你忘记我跟你说过什么了？”秋嫣然对她娘的异想天开简直无语，“不要低估皇后娘娘的地位，宠妃再怎么红得发紫都越不过她去。”前世太子也想借容贵妃之手打击皇后，可惜，精明的容贵妃只是试探了一次，在皇上甩袖离去连着半个月没有驾临钟萃宫之后，就再也不敢冒犯皇后了，恭敬乖觉的不得了。
    那一次之后，五皇子还感叹说他父皇是一个无比专情又无比多情的人，多情让其它妃嫔分享了，而专情只留给皇后。在皇上那，宠冠六宫的人永远只有皇后娘娘一人，其他人最多只能说是宠冠妃嫔。
    “至于那位宠妃，”秋嫣然撇了撇嘴，“妹妹倒是有两个，只是都是后娘生的，关系非常不好。娘，你就别想七想八了，也别问太多。二哥那，只要是有可能的，我都会做最好的安排。”变数太多，即使是爹娘，她也不想说太多。
    “好吧，”楞了一会儿，季氏点头道，“是这个理，娘以后不多问了。”是她疏忽了，老话都说天机不可泄露，嫣儿能做警示的梦是她的福分，说太多会不会折她的福？可惜了，她还真是好奇那位宠妃是谁？
    第472章 看穿
    车队进入洛城地界，马背上的潘家铭莫名地感觉到自己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有些心慌，从未有过的奇怪的复杂心情！
    五个多月没有见到尹大姑娘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偶尔想起他，而他，已经梦见尹大姑娘好几次了。
    “世子爷，”四条驱马上来问道，“我们是先回徐家别庄，还是……”
    话还没问完，就被潘家铭急切的回答打断：“我和萧峰直接送郡主过去梅庄，二筒已经先去联系了，你们其他人都回徐家别庄安置吧。”让灵儿折腾来折腾去的多麻烦，不如直接到梅庄去，反正几乎就在隔壁又不远。
    对于潘家铭的迫不及待，萧峰好笑又无奈，还带着一丢丢“我家兄弟已长大”的酸意：“用得着这么急吗？去蹭饭的感觉，还风尘仆仆的。”不过，梅庄的饭菜真好吃，他确实想蹭饭了。
    潘家铭斜睨了他一眼：“担心有损你萧榜眼的形象？你可以先回别庄梳洗。”
    “咳咳，”萧峰一本正经地摇头，“我是那么不讲义气的人吗？我们可是兄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才是应该的。”
    四条：“……？”萧公子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不对不对，萧公子可是饱读诗书的榜眼爷，有误解也肯定是我自己。
    对于潘家铭一行风尘仆仆地在饭点赶到，知若一点没觉得奇怪。小灵儿年纪那么小，坐了好几天马车已经很辛苦，自然是赶紧安顿下来才好。从京城过来本就是到梅庄小住，都到门口了还折腾什么，那就是矫情！
    好在不知道知若这会儿的想法，否则萧峰肯定觉得委屈：什么叫折腾？如此默契做什么？欺负我没有小妹妹吗？不对，灵儿也是他呵护着长大的小妹妹呢，跟亲生的没区别！只是心态不同关注点不同，他没有铭子那么不客气罢了，才不是矫情！
    梅庄大门口，知若亲自带着弟弟妹妹们等候迎接，该有的礼节丝毫不敢怠慢，这可是对皇家郡主这个身份的尊重。就算潘家铭兄妹俩不会计较，明显能让人抓住小辫子的事，知若都是不会做的。不说暗里有没有人盯着，明里，就还有一个秋家对梅庄虎视眈眈、对她恨之入骨呢。
    因为早有准备，又都是熟悉了的人，进了庄子之后，强婶跟灵儿身边的凌嬷嬷很快对接，井井有条地将诸项事宜安排了下去。
    至于小主角灵儿，人家正同小萱儿手牵着手叽叽喳喳地互换信息，谈论她们眼里的大事小事奇事妙事，忙着呢。
    知若好笑地看着俩小人儿摇了摇头，还是小孩的世界好啊，希望这份友谊能够经受住时间和地位的考验，伴着她们长大。至少，让长大后的俩人能有一份最纯真美好的回忆。
    萧峰瞥了一眼站在离知若两三步距离、同样笑眯眯看着俩小姑娘的潘家铭，不动声色地吸引住明泽兄弟二人的注意力，一边谈论京城实事、江南轶事，一边往旁边走，拉开一定距离。
    铭子啊，别再说哥哥对你不好，以后再同我抢奶茶，看我能饶你不？
    知若哪里想到萧峰这会儿这许多弯弯绕绕，这二人虽是男客，但也算梅庄的常客了，又是专门送灵儿过来的，她既然出来迎接了，肯定不能马上离开，总要寒暄几句。
    “潘世子同萧公子南下寻亲可还顺利？听强伯说，你们还立了一个大功，真是恭喜了！”如此大的新闻不需要特别关注，强伯又是主管外务的大管事，总在外面跑能没听说吗？
    “也是侥幸，”潘家铭在尹大姑娘面前可不想留下狂傲的印象，“侥幸发现蛛丝马迹，又有两江守备刘大人的协助，才能为朝廷略为尽了点力。”
    若是太子在这儿，肯定要惊掉下巴：这是在御前狂傲放言“偶尔捡座金山，捉两只硕鼠”的潘家铭？不是假冒就是中邪了！
    知若年前已经见识过潘世子愧对“第一纨绔”的一面，所以这会儿表现出相当高的接受能力：“哪有那么多侥幸？所谓侥幸成功的背后都是滴水穿石。”没有谁能够随随便便成功，潘家铭能侥幸活下来，侥幸没长歪，侥幸得到皇上的重视，侥幸屡立大功……，可不是一句“福气好”，或者有一个宠爱他的皇后姑母就能做到的。
    知若希望两个弟弟同潘家铭交好，虽然有其身份地位的原因，但只是很小一部分，更多的就是因为这厮“第一纨绔”面具后面的隐忍和滴水穿石。雏鹰已经长大，可以面对身边的魍魉魑魅了，以后的所谓侥幸成功只会越来越多。无他，翅膀硬了。
    所谓侥幸成功的背后都是滴水穿石？潘家铭眼睛一亮，深深地看了知若一眼，第一次有了被人彻底看穿的感觉，还是自己心目中仰慕的姑娘，这种感觉真好！
    既已被看穿，以后在尹大姑娘面前就无需掩饰了吧？他真心欢喜让尹大姑娘看到最真实的自己。谁愿意让自己喜欢的姑娘误以为自己是废物纨绔？
    “这半个月，灵儿又要麻烦尹姑娘了，”潘家铭笑道，“此次南下，偶得几样玩意儿，灵儿惦记着要同小萱儿、还有你们几位哥哥姐姐分享，这也是我们兄妹俩的一点心意。有一支簪子很适合尹姑娘，是灵儿特意挑出来说要送给尹大姐姐的，希望尹姑娘能喜欢。”
    没人发现，潘家铭的耳后根悄悄红了，交握在身后的双手也因为紧张有些汗湿。他原本的打算是完全借灵儿的名义送那支天山玉雪簪给知若，但是，他突然改变主意了，很想很想，释放出一点点……心意。或许是因为知若看穿了他，让他有了一点心灵相通的期待，也或许是，福韵长公主的动作让他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但……说的还是他们兄妹俩的心意，是灵儿……挑的，这不算是私相授受吧？知若不会觉得是对她的冒犯吧？
    潘家铭没发现的是，他心里对人尹知若的称呼已经从尹大姑娘变成了知若。
    第473章 猝不及防
    潘家铭本就藏着探探风的小心思，即使心中忐忑惴惴，还是留着一丝眼神悄悄关注着知若的反应，所以没有错过知若眼中接连闪过的疑问、惊喜、疑惑、挣扎……
    接着，知若开口拒绝了：“簪子太过贵重，潘世子还是留着给灵儿小郡主用吧。呃，我的意思是，小郡主到梅庄来，我们大家都欢迎的很，尤其是萱儿，几天前就开始数日子了。这是灵儿小郡主同萱儿之间的友情来往，潘世子您太客气就显得生分了。”
    知若简直想给自己的脑袋来一拳猛击，她是昏了头了吗，还是惦记那天山玉雪惦记到听见簪子两个字就傻了？人家潘家铭只说挑了一支簪子，并没有说什么簪子，她怎么能知道贵重不贵重？晕了！希望这厮这几天车马劳累没有那么敏感才好！话说回来，英国公府世子爷送出的东西能不贵重？她说太贵重也能圆得过去。
    “哪里？就是不想生分才送的小玩意儿，本来也算是过年礼物的，只是耽误了几个月罢了，尹大姑娘千万别客气。”潘家铭似乎感觉到知若的不自在，刚好俩小姑娘过来拉着知若要去池塘看荷花，他笑呵呵地侧退一步看着一大两小往前跑去。
    借着整理衣袖的动作，潘家铭低下头。他是真的震惊了，心里曾经被压制住的疑点排山倒海般涌来，不可思议，却又无从摆脱。小白眼，他脑中再次翻腾起小白眼……
    “怎么了子和？”萧峰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没多说几句话？”他见尹大姑娘离开了，走过来本想调侃几句，却敏锐地感觉到潘家铭的不对劲。冲动表白被拒绝了？应该不至于，尹大姑娘还没出孝呢，铭子不可能如此不着调。那是说错什么话惹怒了佳人？尹大姑娘离开时好像还在笑眯眯地同俩小聊着什么，没有生气的迹象。
    “没什么，”潘家铭回过神来，“突然想到一些事没想明白。”
    “那走吧，吃饭去，明泽他们等着呢。”萧峰也没深究，只以为潘家铭又是在为他和尹大姑娘的未来筹谋什么，毕竟他们之间的鸿沟大了些、深了些。唉，如果镇北大将军府没有变故，如果尹大姑娘不曾有过那一个糟心倒霉的成亲和离闹剧……
    可惜，没有如果。
    直到用完晚膳、安排好两个几乎要黏糊在一起的小姑娘，回到卧房看到给自己的礼物时，更准确地说，只是才看到装簪子的锦盒，知若一直提着的心就……提的更高了，还多了一些猝不及防的复杂心态。
    她心心念念的天山玉雪真的就这样属于她了吗？
    那天四条说，天山玉雪是世子爷特别准备的一份重要礼物！所以他宁愿将皇后娘娘送他的白玉发冠送给齐慕白表达谢意，也不愿意出让天山玉雪；，
    潘家铭三番两次默默地帮她解决掉麻烦，还默不吭声；
    潘家锦在外面为抬高她姐弟几人的身份发声，理由听起来轻轻松松，但明显是费了不少心机；
    潘家锦在她面前从来没有半点痞样，甚至有些紧张。当然，她男装打扮初次见面那次不能算；
    ……
    仔细回想起来，潘家锦早已经走近他们姐弟几个的生活，她内心里也早将他当作了朋友，也只能止于朋友。
    知若小心地从锦盒里取出天山玉雪，果然，近距离看，比那日远望更美更让她心动。人跟玉饰是讲究缘分的，她第一次有了一种“此物就是为我打造”的感觉。这朵鲜活的即将盛开的白玉雪莲似乎藏着她在远古前世的精魂，所以能触动她心灵深处的感动。
    今日之前，她还能强迫自己不再去留恋这支雪莲花簪子，而此刻之后，她已难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