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节

    只是，他没想到，连想象中的软柿子也不好捏，
    “贵人？”太子冷嗤了一声，却突然想到什么，脸上的冷笑和不屑凝住了，好一会儿才若有所思道，“父皇这次好像邀请了梅庄那几个姐弟参加中秋宫宴。”前两天听到母妃提了一嘴，他当时情绪不好没怎么过心，这会儿才认真地想起来。
    霍志亭点头道：“我那日在宫门口正好碰见跟着仪仗队伍同去洛城传话送邀请帖的公公，皇上不但邀请了梅庄尹家姐弟，还命洛城知府派人护送。看来这次李世钊和闫旭的崭露头角唤起了皇上对尹诏曾经的君臣情谊。”尹诏对李世钊有知遇之恩和提拔之义，且李世钊和闫旭至今还受惠于尹知若“将士之家”项目。
    余绍波不以为然：“皇上一直就没有忘记尹诏，你看看那个尹晖两兄弟的处境就知道了。尹晖前段时间又在为那座宅子的房契蹦跶，我本来还想捡个顺手人情，好在殿下及时提醒了我。”
    太子点头：“有一次几位大臣在书房同父皇议事，不知怎么引到的原先镇北大将军府邸的话题，父皇当时就说了一句话‘人家的子女都还在呢，什么时候轮到断了亲的兄弟惦记那蠢货的宅子？’”虽然就一句话，虽然听着是皇上骂尹诏蠢货，但态度非常明了了，在场之人哪个不是心知肚明？
    “皇上不会是压根就没准备定尹诏的罪吧？”钟凯好像突然被人敲了一脑袋，“殿下，皇上对您越来越冷淡，不会是因为当时是您提议搜查大将军府抓尹诏进宫对质的吧？可是……当时确实是人证物证证据确凿。而且那尹诏的死根本是个意外，谁让他抗旨不尊，他若不是心虚为什么要逃……”说实话他至今也没想明白，尹诏也是经历过生死大场面的人，那种时候怎么会想着拼死潜逃，要逃也早点带着家眷逃不是？效仿那桃源境的聂家一两成，也好过抓到府门口了才想着仓促逃走。
    “……”不仅是太子，霍志亭和余绍波也沉思起来，皇上念着尹诏的好了，后悔了，就把尹诏惨死的锅甩到太子头上？仔细一琢磨，好像还真有那么个意思。自从尹诏事件后，皇上对太子的态度是越来越冷淡，盯得也越来越紧了，西北摩擦不断的军情传来之后更甚。
    “若是这样，孤还真是冤枉了！”太子紧蹙眉头，“其实我也琢磨了好几次，当时的状况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会变成那样？千重你说，我们内部是不是有什么人搞鬼了？”当时霍志亭和钟凯都不在京里，事情和人基本上都是余绍波安排或者联络的。要说不喜尹诏是确确实实，谁让尹诏固执不愿意帮他，可是要那样地陷害谋杀尹诏，他还真没敢想，是尹晖主动找他送来证据的。
    “尹晖？”太子自言自语，又摇了摇头，“他还没那个胆子借孤之手谋害尹诏。”尹晖是够狠够无耻，但把他堂堂太子当棋子，弄出这么大一个意外，应该是没有这个胆量吧？也没有这个魄力和能力。
    余绍波被太子的问题震到：“应该不会，就算他有那个贼心贼胆谋划陷害，但后面也不是他有能力做到的。”不论是金衣卫还是大理寺的衙兵，都不是尹晖能拉拢操控的。“对了，那件事不久之后，大理寺的一个少卿死了，但是是染了肺痨正常死的。”
    钟凯瞪大了眼睛：“你们想太多了吧？尹晖？除非他背后还有人！”说完这句话，他自己先吓了一跳，若是尹晖背后还有人，是谁？岂不是连太子、还连同他们这些人都无形中被人操纵利用了？呸呸呸！
    钟凯是随口胡乱推测，霍志亭却是认真思考了：“可是目前看来，尹晖并没有同其它皇子王爷或者什么重臣有来往，”好像也没有其他什么人看上他。若不是当年他主动找太子献上尹诏跟废太子一系有染的证据，也攀不上太子。
    “不过，”霍志亭继续道，“我们还是要让人多留意一下尹晖，”钟凯的话是随意而发，却是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两年以来的一些事透着怪异，仔细想又想不出什么头绪。既然觉得尹晖这里像是有问题，就先盯着他看看吧。
    太子这次倒是没有一点异议：“你安排吧！”他真的是没有预料到尹诏那样的变故。
    钟凯最忌惮的是潘家铭的福气，忍不住提了个主意：“既然皇上如此惦念尹诏，又宣了梅庄那几个姐弟回京参加宫宴，殿下接近尹大姑娘姐弟是不是也就不需要顾忌什么了？尹大姑娘应该不久就要出孝了。”
    太子眼睛一亮，他见过尹知若几次，从小就漂亮，只是她每次进宫都紧跟在芊昕郡主身边，并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或许是因为尹诏夫妇的谨慎和避忌，或许是因为尹知若很小就定了亲，他之前还真没想、也没敢打过尹知若的主意。
    第497章 成长
    这次太子和三个心腹幕僚的意见出奇地一致，一举数得啊这是！
    首先，尹知若的揽财能力似乎比芊昕郡主还更胜两分，真正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谁嫌银子多，谁不希望银子越多越好？太子要顺利继承大统，还真不能缺了银子；
    其次，尹诏和齐大将军王在军中的威望不减，人脉可观，尤其在尹知若弄出那个什么将士之家之后；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皇上后悔了，惦念尹诏了，会不会将心里深处的愧疚和情份转移到尹诏的儿女身上？首当其冲自然就是弄出将士之家的尹知若。
    即使是作为太子大舅哥的霍志亭心里有那么一点点为自家妹子膈应，仍然还是支持太子娶尹知若为侧妃。侧妃又怎样？将来太子登基以后，皇贵妃、贵妃、四妃都是少不了的，更别说其他妃嫔无数。只要凤位是他妹妹的，她就是当今皇后、届时圣母皇太后之下最尊贵的女人，到时候他靖国公府可就是大郢数一数二的名门，连届时母后皇太后的娘家祁家都比不上。
    尹知若如今的资本确实诱人，若不是太子惦记上，他都想打尹知若主意了，那本身就是一个美丽又坚毅能干的女子，可惜了！不过他们靖国公府早已经被牢牢绑在太子船上，太子好，他们才有未来。
    好在尹知若毕竟没有了娘家支持，又和离过，以后顶多也只能弄到个四妃之一的份位。以他对太子的了解，无论他以后真的有多么爱重尹知若，皇贵妃和贵妃的位置都只会留给有利害关系的重臣的女儿或姐妹。
    远在梅庄的知若可不知道自己又被人盯上了，她正在接待林夫人。
    林夫人是同林知府派来梅庄的师爷一块过来的。师爷来送口信，还有同明泽、强伯一起商量下个月进京的行程以及护卫安排，拟好方案之后就带着计划书回衙门交差了。
    明泽一开始觉得用他们自己的护卫就够了，不需要林知府派的人。但大姐告诉他这是皇上给林知府的旨意，所以林知府定然是要派人护送他们，他们也同样不能拒绝。
    而且，梅庄的安保能力可以高调是因为有罗大有留下的机关打底，而在庄子外的护卫能力就不适合高调了，由官府派人护卫没有坏处，这并不影响他们自己的护卫和暗卫跟着。
    明泽是个聪明有智慧的少年，这两年跟着苏康先生学习受益匪浅，再有潘家铭这个顶着废物纨绔名头悄然练就强硬翅膀的雄鹰作为榜样，也迅速地成长了起来，现在已经逐步开始独立处理知若交给他的一些事情。
    比如此次进京的准备工作和相关安排，知若只在一开始的时候给他一些提示和交代，其它的都放手交给他去弄，有强伯和莫忘帮着也出不了什么纰漏。
    对两个妹妹，知若主要是帮她们树立起自尊自强自爱自立的观念和培养独立思考问题、遇事能有自己主见的能力，而不是受囿于三从四德之类现今普遍的道德规范。
    但对于将来要挑起振兴家族重担的明泽兄弟俩，知若的要求就高了，也更狠得下心放得开手去磨练他们。
    关于这一点，苏康先生和半山老人就非常满意，无论他们怎么严苛狠厉地“折腾”小兄弟俩，知若都不会有丝毫干预。玉不琢不成器，何况这兄弟俩要做的事要走的路注定不容易，可以说是荆棘满途。
    林夫人见知若将进京准备事宜都交给明泽，又见师爷告辞离开时恭敬认真的神情，就知道至少明泽的处事能力让刚来时还有些不满意尹知若慢待了此事的师爷刮目相看，这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不是她想象的文弱书呆子！
    林夫人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一脸淡然的知若：“你倒是轻松，听说现在庄子里的中馈都交给知卉了。”知府府同梅庄走得近，两家的管事什么的都很熟悉，消息自然灵通。
    知若点头笑道：“前两个月我不是病了一场？当时就都让卉儿管着了，做的还挺好，就直接交给她了。”其实从年前知若准备出游开始，梅庄的日常中馈管理就都交给知卉了。
    “你倒是放心，”林夫人感慨道，“知卉还没及笄吧？”
    “也快了，年底的事，”知若难得地玩笑道，“是时候学习起来了。总不能就我一个人操心，他们都不知世事和生活中的难处和琐碎吧？我也看顾不了他们一辈子，总有一日他们都要自己面对。”听说在闺中口碑一直不错的林蓉出阁后却不是那么顺当，这还是身边有个退役宫嬷看着，否则……呵呵。
    “……”林夫人也是立刻就想到了在京里的林蓉，以及自家那个文武都不出众，还有些骄躁自大的唯一嫡子林骏。
    林夫人不会苛待庶子庶女，但也是费心地不露声色地压着他们不会越过自己的一双嫡子嫡女。目前看来，庶子庶女倒是都如她所愿平庸无奇，但林蓉林骏姐弟两个却没有她希望的那样出色。
    再看看梅庄这姐弟兄妹几个，虽然没了父母的教导帮扶，却个个懂事出色，将来互相帮衬着肯定差不了。梅庄要银子有银子，要人脉有人脉，只是不能科考入仕又怎样？真正靠科考出头的又有几个？富贵富贵，还是富在前。
    再则，老爷都说了，看眼下情势和皇上的态度，还有这次潘舒灵救了灵雅郡主在皇后跟前立下大功，谁也说不准梅庄尹家接下来的前景。
    现在京城里都在流传一种说法，皇上并没有剥夺芊昕郡主的封号，按照规制，其实尹知若姐弟几个仍然属于贵族，因为他们还是郡主的子女。只是郡主封地不能世袭，本人死后就得归还朝廷，尹家姐弟几人都无法受益于芊昕郡主生前的封地税银，才没人想起这个事实。
    想到林蓉口口声声“平民”、“商人而已”，林夫人就觉得自己母女俩的可笑，自家女儿在尹知若面前唯一可以自傲的一点也就是贵族与平民的身份差异，现在连这一点似乎都没有了。
    第498章 小产
    尹知若他们应该还不知道这些传言吧，林夫人从知若永远淡淡微笑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她自己和林知府也是听一个刚从京城回来的朋友说的。
    这个曾经被传为天真单纯的姑娘，从她第一次见到起，就一直是这样淡然的，不惊、不慌、不骄、不躁……
    有时候她甚至会想，若是她自己像知若一样突逢巨变，就是现在的年龄、现在的阅历，又能不能做到知若这样好？
    至于换成她教养出来的同尹知若差不多年龄的林蓉？她更是根本不敢想……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林夫人今天的神情让知若感觉有些奇怪，心事重重，眼里满是羡慕、嫉妒、忧心、懊悔，好在似乎没有什么算计。
    羡慕嫉妒可以理解，毕竟除了皇家人，能够参加中秋宫宴的人历来少之又少，皇上还亲自下令让地方府衙派人护送的更是凤毛麟角，何况他们姐弟几个还是世人眼中的犯臣子女，虽然父亲罪名迟迟未定下。
    可是忧心和懊悔从何而来？懊悔之前那些轻视和算计，忧心梅庄万一得势了会报复？那真是想太多了！她尹知若还真没将那些事放在心里，只是将林知府当作互利互惠的合作者罢了。
    知若直觉林夫人应该是心中有事，还是糟心的事。不过，除非林夫人自己说，她是不会问的，她并不是个喜欢八卦好管闲事的人。
    林夫人暗暗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情和脸上的表情，才放下茶杯抬起头道：“我这几日也准备进京一趟，正好你们要进京，就想着你们到时候需不需要暂住在林府，虽然林府的客院不大，总好过驿站。”她也是听说当年尹知若将京城的产业卖的卖，赁的赁，只剩下一个碧泉庄。碧泉庄在京郊，离皇宫很远，肯定也不像梅庄这样舒适宜居。
    知若笑道：“谢谢林伯母为我们考虑如此细致，知若心领了。其实我在京城还有一个小院子空着，留了一个婆子负责打扫。这次我们原本打算就住在那里，只是得英国公夫人和灵雅郡主抬爱相邀，所以此次进京会叨扰英国公府一些日子。”潘家铭当时也说是他祖母英国公夫人的意思，说即使小灵儿没有提出来，英国公夫人在信中也已经提到了让知若姐弟在英国公府小住的建议。
    “那确实是更便宜，英国公府到皇宫坐马车不过一刻钟，”林夫人点头道，心里不禁有些泛酸，好在也自知羡慕不来。潘家铭到洛城发现金矿起，这么长时间，林知府也没能同其攀上交情。
    “我此次回京，估计要一个多月才能回来，”林夫人想到回京的原因，眼眸不由自主地闪过一道苦涩，强制压了下去，“你们到京城后若是有什么我们林家能帮上的地方，让人到林府给我带个话。”表达一下她的一份心意罢了，他们住在英国公府，有什么事找潘世子多方便，还需要找她？何况还有铁穆远在京城。
    “如果有需要，一定会的。这里先谢过林伯母，”知若没有错过林夫人眼里那道苦涩，“伯母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急事？”刚从京城回来一个月多又要回京，还要呆上一个多月，肯定是有严重的事发生。不是哪位长辈生病了需要侍疾，就是京城林府出了什么大事，否则林夫人怎么会抛下丈夫和儿子，抛下掌家事宜这么长时间？对这个年代的后院女子来说，掌握中馈可是正房和妾室之间最大的区别之一。
    下意识地，知若就感觉应该与林蓉有关。那姑娘智商不出众，情商更低，又是那样的性子，嫁到有三位嫡子五位庶子以及五六个嫡女庶女的礼部尚书府，在古代大宅院生活了两世的知若确实觉得甚是堪忧。
    本来知若是无意探问别人家事的，可是今日林夫人表现得特别和蔼亲切，话题又到了这里，她不关心一二确实会显得很冷情无礼。中国人讲人情重情份，古代比之现代尤甚。
    林夫人显然是心里憋着苦无处倾诉，知若才这么一问，她的眼眶就红了：“蓉儿小产了，掉了才一个月的胎，听说还大出血亏了身子，我得过去看看。听说她婆婆对此很不满，本来蓉儿在俞家同婆婆、妯娌的关系就只是勉强尚可，这会儿……
    “唉，前些年我事多，忽略了蓉儿的性子，”林夫人恍若打开了话匣子，“觉得她琴棋书画还算过得去，在外面也算知礼大方，便没有费太多心，等到发现她性子出了问题已经太迟，扭不过来了。”昨晚林知府第一次同她闹红脸，说她不会管教女儿，唯一一个嫡女都没有教好，连尹知若的三成都比不上。
    “小产？”知若实实在在吃了一惊，“自己不小心，还是……？”若是意外还罢了，若是有人陷害，那个礼部尚书府也太乱了！俞飞鸿应该是俞家眼下最有出息的嫡子吧？他那房难道不是最受重视的？他们成亲才没多久吧？关系就如此糟糕？
    话说回来，林蓉才成亲两个月不到，竟然就掉了一个多月的胎，这姑娘的生育能力倒是能同如秋媲美。
    “俞家报信的人说是意外，”林夫人叹气，“说是姑嫂几个玩闹，蓉儿伸脚想去绊倒俞四姑娘，结果自己摔倒了，偏偏还不知道自己有孕了，穿着高底子的鞋。”俞四姑娘是庶女，她真不明白自家闺女作为嫡子媳妇，跟一个庶出小姑置什么气？应该又是被那个心眼堪比筛子的俞家二姑娘给算计了。上次离京前她就反复提醒蓉儿要小心俞二姑娘，还婉转暗示了路嬷嬷。但是很显然，没有效果。
    知若：“……”像是林蓉那种自以为是的性子能做出来的事。
    “那是得好好照顾调养着，”知若劝慰道，“蓉妹妹年轻，身体底子好，好好养着应该很快能养回来。正好我们还有一些上好的楼兰大枣，一会儿我让如冬都包上，您带去给蓉妹妹补血倒是极好的。”
    “你有心了，楼兰大红枣可是难得，”林夫人感激道。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林夫人告辞回府去做回京的准备工作了，大宅中馈事务交接起来还真是不少，其间还得夹杂着宅心计。
    林夫人刚离开大厅，如春就笑着来报，梁大山梁大海俩兄弟来了，正在花厅跟明泽明辉聊着呢。
    第499章 震惊
    知若大喜，来的真及时，她正盼着两位义兄能在她进京前回到梅庄一趟呢。有些事用情报传递还是不太方便，当面商谈才好。
    知若进入花厅时，梁大山二人正在试新衣，知卉做的，还配上荷包、腰带一整套，都有着精美的绣花。
    梁大山身上的衣袍是墨色的上好丝绸，袍内露出银色镂空竹叶花纹的镶边，腰系银色镶玉片腰带，配与衣袍同色同面料绣竹叶的荷包。
    梁大海的衣袍以及配饰的面料、款式都与梁大山的相同，只是颜色是冰蓝的，绣花是他喜欢的木槿花。
    见二人一脸满意，知卉最是开心：“样式是长姐设计的，腰带上的玉片还有荷包的缝制都是小萱儿亲自动手。”萱儿初学针线时间不长，但针脚细密、手工精良，让她这个给萱儿启蒙女红的二姐与有荣焉。
    梁大山兄弟俩俱是一脸激动，这两年来，弟弟妹妹每年都会为他们这对义兄准备生辰礼物，这两件衣袍就是二妹妹亲手缝制的，对了，还有幺妹小萱儿第一次做出的成品荷包。对于都是孤儿出身的梁大山二人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比五位义弟义妹亲手准备的生辰礼物更让他们开心。
    其实，这二人都不记得自己的生辰，俱是以投入义父麾下的日子作为生辰日。于他们，这个日子也更加重要。
    看到眼前一幅其乐融融的团圆情景，知若心情特别好，也不打扰他们，只那样静静地满脸微笑地看着。
    前世此时，这些亲人都已经或死，或生不如死，而她，在庆元侯府后院如行尸走肉般糊里糊涂地活着。
    今世，她做到了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接回了弟妹，救下了义兄。毕竟，先要活着才能谋事不是吗？
    听到动静，正在笑论生辰礼物的兄弟姐妹们都转过头来，除了最小的萱儿还看不懂知若眼中的笑意，其他几人在霎那间都仿若触碰到心灵深处最柔暖的地方、以及最深切的期待，一时间竟然都没有出声，只脸上温馨的微笑如出一辙。
    小萱儿的笑声打破了这片刻的静谧：“大姐，这两个荷包好看吧？我做的！嘿嘿，不过绣花是二姐绣的。”
    一众哥哥姐姐看着恨不得有根尾巴能使劲摇的小姑娘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这小丫头邀功的同时还是不忍心夺去她家二姐姐的功劳啊，哈哈哈。
    久别重聚的开心之后，就要谈正事了。
    明泽明辉要回去苏康先生那继续上课，虽然有时候大姐和两位义兄会让他们参与一些事情的讨论，甚至还会让他们独立负责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但大多时候他们还是要以学习和练武为主。
    知卉也带着萱儿回捻梅院去，小萱儿最近做荷包的兴致极高，说要给哥哥姐姐们一人都做一个荷包，还用了新学的成语，说是不能厚此薄彼。
    知若三人进了观梅院的密谈室，如春留下侍候茶点，如冬在门口守候。
    梁大山最担心的是潘家铭识破齐慕白的真实身份：“大妹妹，我看到你那份加急情报就赶紧联络存义一起赶回来了，具体什么情况？潘世子在昌阳时不是已经停止试探了吗，怎么会突然又怀疑起你来？”这可是大事，他看完情报直接就决定赶紧处理完手上一些紧急的事，然后先赶回来弄清楚并处理好这件事再说。好在存义正好也在回北边的路上了，两兄弟才能一起回来。
    梁大海也是焦急，这潘世子当了那么多年的废物纨绔，怎么还如此敏感精明？不是说扮傻子扮久了的人都会透着些傻气？
    知若将当时齐慕白和潘家铭在昌阳因为天山玉雪“不打不相识”的经过，还有那日潘家铭增簪子，她一时口误的事说了一遍：“我那日越想越慌，就给你们发了加急加密的情报，不过，或许是我心虚想多了，潘世子之后都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丝毫试探之意。”
    梁大山舒了口气：“那就好！”没那么迫切他们就可以再想其它法子彻底打消潘世子的怀疑，“让齐慕白跟你定亲实在不是良策，会给大妹妹你的闺誉以及以后的生活带来影响，后患不少。”有些拆东墙补西墙的味道，最可怕的是，那被拆掉的西墙只怕很难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