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节

    第514章 命定助力
    因为同新龙门客栈签契约耽误了半天时间，莫忘建议梁大山索性等第二日与大姑娘一行一同进京，于是二人又一块策马回了梅庄。
    “什么？还真的来了女掌柜？”知若乐了，玩心又起，“金镶玉？”
    梁大山奇道：“为什么要叫金镶玉？秀娘子也姓金吗？”后一句是问莫忘的，他记得金老板说秀娘子是莫忘母亲那边的远房亲戚。
    听知若打趣过一次新龙门客栈的莫忘见怪不怪：“没有，就叫秀娘子，我也不知道她姓什么，应该不姓金。”别说秀娘子了，就连金老板父子，没有从前记忆的他也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姓金呢。
    梁大山好笑地摇了摇头，应该是首饰图画多了，以为人家姓金就打趣人家的名字，大妹妹竟然也有如此调皮的时候！
    “我记得这个人，”莫忘继续对知若说道，“秀娘子就是当年给我送药丸，跟我说服下药丸就能恢复武功，但是莫要让人知道的那个老妪。”
    “哦？是嘛？她也找来了？”知若因为早听说过这事，倒也不奇怪。他们已经推断莫忘身份不简单，手下肯定就不止金老板父子二人，估计后续还会有人找来。倒是义兄似乎发现了什么急着要同她说，否则，就算耽误了半天时间，他也是会提前赶路先一步进京的。
    果然，莫忘的事聊完，梁大山道：“大妹妹，你上次说要帮我修改长期订房契约的几个条款，今日同金老板谈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帮我参详参详。”
    莫忘听到他们还有事要谈，也没多想就先告退了。明日就要出发，他还有些细节需要同强伯、齐伯他们商量一下。
    一进入密谈室，梁大山本来就少有表情的脸更加严肃起来：“大妹妹，那个秀娘子我见过两次，虽然两次她都是乔装打扮到我们大将军府，但我还是一眼就可以确定是她。”
    “……”知若一愣：“我见过吗？”看义兄的反应，应该……至少不是敌人。
    梁大山摇头：“她两次都是男装打扮，都在前院，而且都是在书房同义父密谈，谈完就走，连义母都没有见过。”
    好像知道知若接下去会问什么，梁大山继续道：“他们谈话，义父都是让我保持一定距离警戒防护，我也不知道他们谈什么。但是那秀娘子第一次来的时候给过义父一封密信和一个小印章之类的东西，反正挺小的我也看不太清楚。义父看过那封信之后就发暗号让我避开更远一些，还有加强警戒。第二次的时候，秀娘子给了义父一个看上去挺厚的信封，而义父也递了一封加了鸡毛的蜡封信给她，秀娘子当时就在书房里将鸡毛信缝进身上的旧斗篷里了。”
    知若的眉头越皱越紧，所以父亲同秀娘子、金老板这些人是同一条船上的？这些人应该都是莫忘的人，那么父亲至死都守口如瓶保护着的人也是莫忘？那信封里究竟会是什么呢？同莫忘有关吗？只是，父亲说了，除了他自己和能背出那首怪诗的人以外，她绝对不能将信封交给任何人，也不能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可惜，可能知情的两个关键人物莫忘和黎先生都失忆了，她也不可能就此相信金老板三人，同他们坐下来商谈分析什么的，所以，一切还都是打不开的死结！
    梁大山见知若少有地表现出些许焦躁沮丧的情绪，心疼地安慰道：“至少，我们可以推定莫忘不会是我们的敌人，这也算是个好消息。”之前他们担心莫忘恢复记忆后身份同他们对立，现在倒是希望他能尽快恢复记忆了。
    知若点头：“现在恐怕只有等莫忘恢复记忆，才能解开所有谜团了。”以她对父亲的了解，黎先生或许知道那个信封里装着什么，甚至也知道东西在她手里，但肯定不知道那首怪诗的内容。如果她和梁大山的推断没有错的话，应该只有莫忘一人知道那首诗。
    梅庄里，知若兄妹俩分析着同莫忘相关的人和事；新龙门客栈中，金老板三人也在谈论着莫忘和梅庄。
    秀娘子激动的心情直到这会儿还没有平静下去，少主的状态比她之前想象的好太多，简直是天差地别。即使金先生和金开平已经同她描述过少主在梅庄的情况，真正亲眼看到依然神采奕奕、气势卓绝的少主，她还是不能自已地喜极而泣。
    “少主同尹家还真是有缘分，”秀娘子叹道，“当初禅心大师说尹家是少主命定的助力，只是这个助力自身还有劫难。”尹家的劫难？她难辞其咎！
    金老板同金开平均是眼睛一亮，禅心大师说这句话时金老板也是在的，只是因为这话不吉利，他们下意识没有去刻意记住罢了。金老板当时还略有些不甘，这句话换一种说法不就是说少主能不能认祖归宗甚至坐上龙椅，尹家至关重要。而尹家能否度过劫难，直接关系着少主的命运转折？那他们这些人是做什么用的？
    可惜禅心大师那时候已经是油尽灯枯，没法同他们解释更多，只是在回光返照的短暂片刻给他们留下指引性的几句话，还说其它只能顺应天命了。
    秀娘子兴致勃勃：“你们说，少主命定的助力会不会……实际上指的是尹大姑娘？”只是他们之前都先入为主地认定是手握兵权、又深受皇上信任的尹诏大将军。
    金开平半打趣半认真地笑道：“不如叔叔你哪天再算一卦，就算尹大姑娘是不是天生的凤命。”说实话，他一直觉得少主现在这样就很好，轻松、充实、满足，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不用承担那么大的压力，不用被追杀。没有人比他这个同少主一起长大的伴读兼玩伴更了解少主曾经的艰辛和如今这种状态的幸福。
    一直在沉思的金老板瞪了金开平一眼，这小子就是希望少主能一直像现在这样活得简单开心，但他不知道的是，有的人天生龙命，不能化龙就是死路一条，想活成虫都难。只是，尹大姑娘真的是少主的贵人吗？
    第515章 敲打
    林知府派了六个人护送尹知若一行。说是派人护送，实际上更重要的是皇上给的一种体面。知府衙门的旗帜还有两个大大的“回避”牌子就让出行的规格一下子高调起来，路上的行人匆忙避让就不用说了，驿站、客栈的态度立马就会不同。
    街道旁一家茶楼二楼靠窗的位置，秋逸然脸黑黑地看着刚刚经过的车马队伍，孤儿孤女的，如此张扬有意思吗？
    坐在秋逸然对面的是刚过世不久的宁老太爷的儿子宁三爷，宁三爷悠哉地靠在椅子上欣赏着秋逸然的黑脸：“别说，这尹大姑娘外柔内刚、聪慧坚韧，也算是个奇女子了，还是个能揽财的奇女子。此次进宫参加中秋宫宴之后，她也差不多要出孝了，听说现在只京里，就有不少人家开始蠢蠢欲动。”
    他是真心看不上秋逸然和庆元侯府，人都自私自保不奇怪，但庆元侯府的吃相太难看。别看现在不少人家看在太子和五皇子的面子上对秋逸然还挺客气，但私下里哪个不是嗤之以鼻？忘恩负义、落井下石、眼皮子浅就算了，竟然还无耻到同山匪勾结、同背主的奴才合作生意……如此愚蠢、对名声不讲究的侯府也是没有第二个了！
    秋逸然的脸更黑了，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宁三爷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吧？看他笑话？宁家又好到哪里去？
    宁三爷对秋逸然的黑脸毫不在乎。因为老头子，宁家最近的名声是不太好，但老头子已经死了，与他有关的传言很快就会过去。除了老头子的后院着实乱了些，宁家还真没有什么可以与秋家媲美的坏名声。
    说起来还得感谢秋逸然，若不是他帮着老头子将那牛如夏弄到老头子身边，老头子估计还没这么快死。一旦老头子多年前在战场上那件事被揭发出来，他们整个宁家都要完蛋。现在老头子死了，所有的功和过都随之而去，按照本朝的惯例以及皇上的仁政风格，除非是他们这些子孙刻意害死老头子以避罪，否则肯定不会再追究。
    而老头子切切实实死于太医以及多位郎中口中的“太过疲惫”，他们宁家人可还没来得及动任何手脚。
    哈哈，这也是他们轻易放过牛如夏的原因，否则，就凭她手上那点所谓把柄，他们宁家还真是不放在眼里。等牛如夏生下肚子里的孩子，那母子俩就是活生生的证据，做曾祖父的年龄弄出那么一个遗腹子或者遗腹女，能不疲劳致死吗？
    “小老弟，人最重要的是面对现实和往前看，”宁三爷心情好好地笑道，“对已经过去的事耿耿于怀于己无益。老哥如此坦诚同你说这些话，也是看在这两年你同我们宁家走得比较近的交情上。如果你放不下心结，万一有一天尹知若真的成了殿下或哪位皇子的侧妃、甚至正妃，你岂不更加难受？该放开的就放开吧！”最后一句话，宁三爷靠近秋逸然的方向压低了声音。
    “殿下？”秋逸然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怎么可能？但是，无缘无故的，宁三爷不可能这么说。他突然想到，宁三爷今天请自己喝早茶就是说要还他人情，因为前段时间他意外发现有人在调查宁老太爷的旧事，虽然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所以，宁三爷是已经知道了有皇子，包括太子都开始对尹知若感兴趣了，特意来提醒他一声，以免他再冲撞尹知若得罪了谁？
    难怪宁三爷特意选了从梅庄进京必经的这条街旁的茶楼，就是在等尹知若一行经过时让他看到梅庄尹家又开始恢复风光了，让他面对现实？
    宁三爷对着惊疑不定的秋逸然点了点头：“虽然还不太确定，但是确实有迹象显露出来，殿下很欣赏尹大姑娘的坚韧和才干，也很佩服她的冷静和果断，还有话传出来说其实殿下从小就喜欢尹大姑娘，只是可惜尹家早早给尹大姑娘定了亲。”
    冷静？果断？果断和他和离弃了庆元侯府？秋逸然心里开始冒火，后背开始冒冷汗……
    “当然了，殿下这边只是我的猜测，”宁三爷继续半真半假地说道，“但是，除了五皇子，其它几个皇子府、王爷府确实都有些动静传出来，听说连德妃都有意让黎家嫡出的三爷娶尹大姑娘为续弦，说什么俩人都擅长做生意，有共同的话题。黎家还暗中请高人算了个卦，说尹大姑娘命格正好补齐了黎三爷命格中的缺失，就是说被传克妻的黎三爷克不了尹大姑娘呗。”反正他确实是得了太子的吩咐来敲打秋逸然，怎么爽怎么说，哈哈，也别说他幸灾乐祸不厚道。
    秋逸然紧握的双拳青筋爆出，眼底都有些红了，好似别人觊觎他的东西挖他的墙角。虽然和离了这么久，两家的矛盾也越来越尖锐导致关系恶劣，但他心底里还是将尹知若和她的所有财富产业都视为他的囊中物，还想着等他成了从龙之臣得了权势再让尹知若自己求上门来。不想，这两年来，他们庆元侯府是依靠着太子前进了几步有了上升的趋势，但梅庄也不消停，攀上了半山老人师徒、还有英国公府，如今更是连皇上都想起尹知若姐弟了……
    天不助他啊！
    退一万步说，他宁愿尹知若像和离那日说的那样招个赘婿，也不愿意看她风光嫁入皇家，尤其是太子。即使只是太子的侧妃，将来只怕也是四妃之一，毕竟尹知若身上有太子需要的军心和源源不断的银子。
    如果那样的话，他将来即使成了从龙之臣，不是也要向尹知若俯首称臣？还有什么颜面在朝堂上混？每个人看到他的时候是不是都觉得他头上发绿光？
    见秋逸然面色黑紫，眼看着要失控了，身负劝诫之责的尹三爷赶紧换了口气：“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你们之间的恩怨已经过去了，她有她的际遇，你有你的造化，殿下还是很看重你的，千万别意气用事。”
    第516章 一路
    知若一行的队伍不算庞大，知若带了如春、如冬、强伯、莫忘，明泽四兄妹分别带了一个随身小厮丫鬟，加上莫忘挑选出来的八名护卫，对了，还有碰巧与他们同行的梁大山和同小萱儿形影不离的白雪。
    明泽兄弟俩都不愿意坐马车，知若也随了他们，反正两个弟弟、连同随身侍候他们的石小风和南生现在的骑术都很不错，近半年来出行几乎都是骑马了。
    马车总共五辆，知若一辆、知卉知萱一辆、强伯同知府衙门的刘典吏一辆，拉行李一辆，还有一辆小马车备用。
    刘典吏名刘大强，是林夫人的一个表弟，负责洛城知府衙门的礼房。本来奉旨护送知若姐弟进京这样的差事，多是由刑房典吏或者兵房典吏领队的，但谁让人家刘典吏是知府大人的小舅子呢，随便扯了一个理由就让刘典吏带着从兵房和刑房抽调出来的六个兵丁进京了。据说，连那几个兵丁都是各有门路各有后台，否则哪里能捞来这么好差事？
    果然，上路第一天，这六人就各种庆幸，其中一个花了点银子才得到这个差事的兵丁更是暗暗在心里大呼“值了！”。
    能不值吗？喝的有冰镇的上好绿茶和奶茶，吃的有点点心的水晶糕和面包，晚上不赶路，住客栈是三人一间带通风窗户的人字号房，同梅庄自己的护卫一样，而不是他们以前出行住的六人间、甚至大通铺。若不是客栈房间不够，强伯是准备让他们两人一间的。
    刘典吏一开始还装模作样地推让了一番不肯住单人间，说他们七人的费用由知府衙门承担，要两个四人间就够了。强伯哪里肯依？只说大姑娘早就交代好了，路上吃住由梅庄承担，白天赶路很辛苦了，晚上哪里还能让他们睡不好？
    门面上的事，强伯向来不小气，更不想在这些小事上留下任何让人诟病的地方。他家大姑娘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银子能解决的事都不算事！
    只要这七人安安分分，没有被什么人收买利用了，没有做谋害梅庄的事，这一路上吃好点、喝好点、住的舒服点什么的，还真都不是事。等顺顺当当到了京城，他还给他们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个红包，姑娘说了，名头就叫平安红包。
    当然了，要真有那不长眼的人，他们梅庄也不是好欺负的。
    别说，强伯还真不是瞎担心，有人确实想打这些兵丁的主意，无奈他们知道消息的时间太短，林知府选定人选的时间又太晚，根本来不及安排。最后选定的这六人以及刘典吏都是林知府亲自指定的，还特意让师爷给他们普及了一下现在京里的形势和尹家在军中的影响力。
    林知府是个聪明人，经过曾经的夜抓山匪事件，还有不久前的刺杀小郡主事件，他对梅庄的护卫能力虽未曾深究，也是心里有数，何况皇上对此次尹知若姐弟进京参加宫宴的重视程度明眼人都看得清。万一进京路上出什么事，以他为首的整个知府衙门都会被皇上迁怒。
    所以，谁要是打这些兵丁的主意借刀杀人，无论成功与否，不仅是与梅庄为敌，也是与他林亭威结仇！
    林知府亲自过滤过的人选，又亲自警示训诫一番，别说某人还没来得及安排，就算是真的联系上了，也没人敢冒被抄家流放甚至砍头的风险。
    一路上顺顺利利，就是行程悠哉舒适了些，让镖局生意繁忙的梁大山忍不住自己先加快行程走了。
    开始的几天，明泽四个还有些兴奋，越接近京城，不知怎么地，四兄妹逐渐有些不安、焦躁起来。两个少年郎和知卉还好，只是沉默了些不爱说话，蹙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小的知萱就严重了，越发爱赖在知若身边不肯离开，晚上甚至又开始做噩梦了。连带着，白雪也恹恹地懒怠起来，不跟着马儿赛跑了，反而跟着萱儿赖在知若脚边。
    知若暗自摇了摇头，一日之间父亲母亲姨娘都没有了，又亲眼看见父亲像刺猬一样倒下的惨状，在弟弟妹妹心里的阴影只怕一辈子都消除不掉。在洛城还好，如今离京城越来越近了，他们心中的不安全感也开始反弹。
    然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是他们成长过程中必定要经历的阶段。该说的话、能分析的道理，离开洛城前她就掰开说给他们听了。余下的，只有等待他们自己努力稀释掉心里的恐惧和不安，才能正常生活。逃避不是长久之计，总不能永远不回京吧？
    知若没有刻意再去安慰开解他们，包括最小的萱儿。她好像没有发现他们的异常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即使知萱赖在她身边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样子，她也是该谈事谈事，该看书看书，该休息休息。
    她相信她的弟妹们，都能越过心里那道坎，因为无论是为父亲平反报仇还是重新振兴祖父和父亲的尹家，都需要他们姐弟兄妹每一个人、尤其是明泽两兄弟的信念和努力。永远缩在壳里不敢面对痛苦的源头，他们还能做什么？还何谈报仇？
    好在，如知若所愿所信，大的三个没两天就恢复了正常。最娇气的小萱儿，虽然没有在梅庄里那样活泼放松，但也渐渐开始恢复笑容，有时还会同明辉比试轻功，或者像只小喜鹊一样，从莫忘的肩头飞到明辉的马背上，再飞到明泽的肩膀上，然后唰的一下，又飞去了知若的马车头，惹得白雪跟着疯跑……，让知府衙门六个会武功的兵丁都啧啧称赞，甚至自愧不如，暗道小姑娘果然是半山老人亲自教导出来的，不愧为凌波仙子唯一的传人。
    明辉是半山老人的关门弟子天下皆知，因为菊香刺杀小郡主事件，知萱是凌波仙子绝世轻功唯一传人的消息也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知晓，所以知若也没有再藏着掖着，正好让幺妹练功的同时放松心情，一举两得。
    第九日接近正午的时候，一行人平安到达了京城南城墙上的永定门。刚进入城门，从车窗往外看的小萱儿就发出了欢呼声，而另一边，马背上正东张西望的明辉突然蹙起了眉头。
    第517章 那卜花
    知若想到潘家铭会派人来接，但没有料到他和萧峰会亲自到城门来等着接他们。
    更没有想到的是，她的马车刚刚靠边挺稳，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若姐姐，我来接你们啦，我好想你呀。”声音好像就在车门前。
    如冬赶紧打开车门下车，扶着潘舒灵和萱儿上来。
    潘舒灵笑得两眼弯弯：“若姐姐，你是不是很惊喜啊？我求了祖母好半天，才能跟着哥哥和峰哥哥来接你们。”
    知若笑着抚了抚潘舒灵的发髻：“是很惊喜，若姐姐也很想你。不过城门这里人太多，你在府里等我们就好，下次别难为你祖母，上次菊香的事估计都把你祖母吓坏了。”
    潘舒灵吐了吐小舌头：“有哥哥和峰哥哥在嘛，还有奔月一直守在我身边。我听哥哥的话坐在马车里等，看到你们到了才过来的。”
    “是是是，小郡主之前一直没有离开过马车，连脑袋伸出窗外都不曾。”奔月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外边传进来：“尹大姑娘安好，世子爷让我请问您一声，尹大少爷他们几个需要先同您一起过去碧泉庄子吗？还是我们直接接了他们去英国公府？碧泉庄的大管事也来了，刚才还同世子爷聊了一会儿，这会儿正同强大管事说话呢。”
    “不用了，他们直接去英国公府就好。”知若让如冬掀起帘子一角对奔月道，“还烦请你跟潘世子说一下，我同庄子上的管事交代几句话后，也先与你们一起过去府上向老夫人问安，然后才回碧泉庄处理事务。”事先说好了她在进宫前一日才到英国公府住，但是出于礼节，还是要先去同英国公和英国公夫人问安比较好，一来人家是长辈，还是身份高贵的长辈，二来要叨扰人家那么久也要亲自过去见礼、奉上拜礼才像话。
    奔月是皇后宫里出来的人，自然聪敏通透，一下子就明白了知若的意思，心里对知若又高看了一眼，难怪老夫人总是说芊昕郡主那样八面玲珑、精明大气的母亲，再如何娇宠女儿，教养出来的嫡长女都不会差了。
    潘家铭听了奔月的回话，也是高兴，暗忖祖母和姑母一定会喜欢知若，坚韧、聪慧、大气、知礼，这丫头就没有一处不好的地方。
    待知若交代了榆钱伯几句话，行礼车上也卸下了一小半东西转到榆钱伯的马车上，一行人，除了知府府的人拿了强伯塞给他们的红包喜滋滋地去京城落脚点报到，梅庄的八个护卫去了碧泉庄外，其他人都跟着去了英国公府。住在人家府上，哪能带那么多的护卫？好像多不相信英国公府的护卫能力似的。
    而莫忘跟着是因为晚点要护卫知若回碧泉庄，强伯则是去拜会英国公府的相关管事，这段时间恐怕会多些联系。
    知若这边忙着沟通安排，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不在状态的明辉。
    明辉站在明泽身后同潘家铭寒暄，脑中却是滚滚翻腾：刚才那个人肯定是那卜花，他不会看错的，除非世界上还有一个同那卜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还有，同那卜花站在一起的那个鼻子尖上有一颗大黑痣的人他也记得，是大理寺的职官，只是今日没有穿戴大理寺的标志式头巾和红色罩甲。
    明辉之所以对那个不知道姓名也不知道官职的大理寺职官如此印象深刻，是因为父亲尹诏被乱箭射死那日，明辉举着糖稀小兔回府时，在府门口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鼻尖大黑痣，一脸狰狞的冷笑至今想起都让他不舒服。
    至于那卜花，乌索兰国大汗养在王宫外面的儿子，明辉认识他是通过尹诏书房桌子上的人像画，人像画是黎先生通过两三个不知道什么人的口述描绘画出来的。
    当时尹诏同黎先生正在讨论那卜花，所以人像画就铺在桌面上，被突然闯进去的明辉看到了。因为也不算什么军事机密，尹诏并没有赶他出去，也就让对乌索兰国好奇的他看了好一会儿。
    据说那卜花的亲娘是大郢人，所以他的相貌不像乌索兰国人那样粗狂，反倒因为像亲娘多一些而相当清秀，即使在大郢男子中也算偏阴柔些，只是鼻梁比大多数大郢人高挺，眼窝也更加深邃。当时明辉还在心里嘀咕这人叫什么那卜花，叫那朵花不是挺好？
    当年明泽身体不好只能走文臣路线，尹诏一心就想让次子明辉将来从军继承他的衣钵。所以，只要不是机密之事，对明辉时不时跑到书房去探秘或者旁听，尹诏并不反对，有闲时还会耐心讲解给他听，有心让明辉耳濡目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