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节

    “我不是那个意思，”那卜花讪讪道，“我只是想确定一下，父王是不是想让我在明日宫晏上动手？还有您是否会参加宫晏，我好做准备。”最重要的是，他此次是以秘使的身份来大郢，并没有带人手，需要亲生父亲的帮忙。
    “不”貔貅主子断然摇头道，“明日动手风险太大，你把东西交给玉，他会安排。你只做好你的乌索兰国特使，按照你们的计划向朝廷提出和谈要求即可。暂时忘记你的真实身份，该做什么做什么。”他了解那位，一定不会接受乌索兰国的狮子大开口，然后？自然是按照原定计划增派援兵去西北，包括此次新提拔的几名将领。
    祭天？呵呵，祭天好啊！让那位的死忠都看看老天是怎么惩罚他的，让大郢子民都看清楚真正的天意！
    “为什么不可以？”那卜花不愿意了，“什么时候动手是没有风险的？明日宫宴，风险大，但效果也最好，一众将领一网打尽不说，皇帝也有很大几率染上。还有，我听说那个尹诏的子女也会参加，尹诏可是我父汗最恨的人。”让尹诏断子绝孙家破人亡，必将振奋乌索兰国的军心、民心，谁都知道知道乌索兰国有多少人死在尹诏及其将士的手上！不是说让他暂时忘记真实身份该做什么做什么吗？除掉尹诏并斩草除根就是他多年来的最大心愿，是他争夺大汗储位的第一步。
    貔貅主子在面具的遮挡下眉头紧皱，声音里明显带上了不悦情绪：“如果那位像你认为的那样好对付，本王早就光明正大坐在龙椅上了。你不会以为大郢就一个尹诏能让乌索兰国闻之颤栗吧？那位手底下的能人可不少，听说过龙卫吗？在皇宫里，在那位身边就跟鬼影一样无声无息，却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你身后。”
    “……”那卜花一哽，他是听说过大郢的龙卫和鹰卫，据说东营岛国天王陛下和大世家的暗卫都是想着仿照龙卫和鹰卫来的，可惜，达不到那个境界。美智子曾经说过，龙卫神出鬼没，比忍术中的遁术还厉害。
    “还有，”貔貅主子不容置疑地强调道，“不要动尹诏的子女！我们想名正言顺地得到那个位子，还需要利用他们的身份。你若是坏了本王的计划，即使你是本王最重视的儿子，也别怪本王翻脸无情。”
    “是，”那卜花心中百味陈杂。他不笨，脑中一个回转就想通了亲生父亲话中的意思。或许是他太自私了，只顾着自己的心愿，却忘记了父王多年忍辱负重运筹帷幄，只怕比他更难。
    “好了，很快你就会看到成果，”貔貅主子略微放软了语气，“到时候你就会看到，效果比你在宫宴上动手更好。等你回到乌索兰国，你就是真正的立下天大功劳的大英雄！你那位父汗也会对你刮目相看，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那卜花：“是，儿子会将东西交给玉先生。”他这父王究竟是哪位王爷，掌管兵部吗？听起来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
    “对了父王，我想起一件事，”那卜花突然道，“你要利用尹诏的子女？那尹诏身边的那个姓黎的师爷得用不？”
    貔貅主子一震：“黎先生？你见过他？什么时候？他没死？”死遁？服毒自尽的那个是替身？还是那卜花以前见过，不知道那人已经死了？
    第555章 老鼠生儿打地洞 (一更)
    “我没见过，”那卜花摇头，“只是父汗的暗谍曾经在京城附近的一个小山村发现他的踪迹。因为当时那人自己被追踪，不便多做探查，只记录下那个村子的名字。”
    “什么时候的事？”貔貅主子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人竟然会留下这么大一个漏洞。
    “不太清楚，”那卜花正好低下头准备掏袖袋，眼眸很快地闪了闪，“我是三个月前回乌索兰国才听说的。”即使是面对这个刚认亲的父王，他也不会出卖美智子。对他来说，美智子比亲生爹娘、还有一直很疼爱他的父汗都要亲近，也更重要。
    “此次入大郢，我本打算自己过去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收获，”那卜花从袖袋中掏出一个小荷包，然后从荷包里取出一根纸卷，展开，“京城，通县，靠山村，父王要不要让人去确认一下？”他不认识什么黎先生，即使看到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美智子很确定她将昏迷的黎先生留在了靠山村，而且确定有人救走了他。
    若不是美智子上次差点死于毒箭，也不会在“临死前”请托他，说等黎先生死了，将他们俩的骨灰一起葬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以了却她此生最大的心愿。
    美智子同黎先生是来自同一个村的，在美智子十岁以前可以算是青梅竹马，后来黎家搬家离开，她又被继父卖掉，就再也没见过。多年后的一次意外相遇，却是她身陷难堪，黎先生挺身而出帮助了她。当时她一眼认出了记忆深处的平安哥哥，然而对方眼里她只是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尹家倒台那个时候，美智子正好回大郢亲，那么巧救下服毒自尽的黎先生，用另一个被灌下毒药的人做了替身。那个替身被灌下的是一种死的时候会七窍流血，面容变形的毒药。当然，留在桌子上的酒杯也被换了，杯中残留的毒药正是替身服下的那种。而真正的黎先生被美智子丢在了靠山村。
    之前那卜花还存了些疑惑，今天知道美智子是父王的人后才想通了其中关窍，美智子那时回京不是什么探亲，也不是碰巧救了黎先生，而是根本是知道了父王要除掉尹昭，一早就做好计划要救下那个姓黎的，她这也算是背叛父王了！
    所以无论如何，他不会让父王知道事情的真相，反正美智子说那姓黎的已经被毁了容还失去了记忆。
    貔貅主子接过纸条：“这件事你做得很好，后面就交给玉的人了。有关尹诏的人和事你都不要插手，一来你现在的身份敏感，二来我对尹家的那几个孩子另有计划。”
    那卜花点头应下，他本来只是想利用那姓黎的对付尹诏的子女，既然不让他动尹家姐弟，那个黎先生他就没兴趣费心费时了，一个失去记忆的幕僚有什么用处？
    父子两人就宫宴的事以及近期的一些计划又谈了一会儿，貔貅主子就让那卜花走了。即使是已经父子相认，那卜花离开的时候依然是被人用厚厚的黑布包住了脑袋带出去的。
    玉先生回到密室从貔貅主子手里接过小纸条时亦是震惊万分：“黎智平没死？怎么可能？他们不会认错人了吧？”那么突然的事那么短的时间，黎智平就是想死遁也难啦，难不成他早有预感，然后早早就备好了替身？那就是尹诏的悲哀了！
    不过，玉先生还是不相信有这种可能，他对尹诏身边的人也都是深入研究过的，那黎智平就不是个会给自己留退路的人，要说他早早给尹诏准备好替身还可信些。
    貔貅主子的声音里难得地带了一种控制不住的疲惫：“是不是的，先让人过去查查，让千面亲自去，他是见过黎先生的。”他讨厌这种失去控制的感觉，这会让他产生不好的预感。
    “是，”玉先生沉吟道，“如果真是黎智平还活着，他会不会还藏着什么东西？”他们找了这么久，也没有找到吴刚口中“与太子身世有关”或者“禅心大师遗旨”相关的所谓“至关重要”的东西，尹晖找到的那份名单虽然重要，但还不至于让尹诏拼死死守吧？是吴刚为了增加同主公交易的筹码夸大其词了，还是那东西真的被黎智平带走了？可恨那吴刚狡猾心大，只肯面对面交接情报不肯留下任何字迹，而直接同吴刚接头的暗谍身受重伤，刚写下几个字就死了……
    貔貅主子一愣，深以为然：“有可能，……可是，躲着这么久，藏着东西有什么意义？”
    “……”玉先生本来就只是随口猜测，“或许，听说尹诏旧部全部被一网打尽，他没有帮手，……”
    “先找到人再说吧，”貔貅主子按了按左额太阳穴的位置，“我明日还要进宫，其它事都交给你安排了。”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明日进宫，他需要很好的精神状态。
    “是，”玉先生应道，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明日是潘家锦一房搬出英国公府的最后时限。”
    貔貅主子满是鄙视地冷哼了一声：“搬就搬吧，能被后宅妇人影响到失控做那么冲动愚蠢的事，也是个废物，比他爹更不得用！果然还是那句老话，老鼠生儿打地洞。”
    玉先生：“……”好吧，其实他一直就看不上潘如烨那一房。
    英国公府，在貔貅主子眼里只会打地洞的潘家锦倒是平静安分，从他爹娘那里抠出大房账面上几乎七成的产业财物后，他似乎把心思都放在搬家、还有同国公爷依依惜别、修补祖孙感情的事上去了。
    毕竟是从小宠爱的孙子，一时的怒其不争之后，在潘家锦连日来的感情攻势下，英国公爷还是掏出了不少私房贴补这个被赶出府的长孙，口口声声“虽然搬去公主府，还是一家人，有时间了就回来看祖父，云涛院总还给你留着。”
    潘如烨夫妻俩一时气短伏低做小，潘家锦大部分时间陪着国公爷，西亚郡主这个公主府的当家主母忙着搬家的事，暂时低调许多的大房里，倒是惶惶不安了好几日的贵妾尹知晴安分不下来。
    第556章 难也得争取 (二更）
    尹知晴着急啊，离开了英国公府，她还怎么有机会对付尹知若？一旦离开英国公府，潘家锦就只是一个番邦驸马而已，还是带着妻妾住在公主府的驸马。那么，她这个依附于潘家锦的妾又算什么？贵妾也是妾。她这一辈子都要忍受尹知若的羞辱吗？
    尹知晴是真的懊悔了，早知道会这样，她那日就不该在潘家锦面前告状上眼药，不该激怒潘家锦。如果不是潘家锦冲动之下对潘家铭动手，他们就不会被赶出英国公府。
    她更悔的是费尽心机嫁给潘家锦做妾，现在想起来真是笑话一场。
    可惜，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她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大姐，”坐在一旁的尹知芊见尹知晴好半天不说话，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明天就要搬去公主府了，不如我明日也回府去？”自从与大房断绝关系，她就改称尹知晴为大姐，但是这个大姐同尹知若比差太远了，出手没有尹知若大方不说，性情也没有尹知若好，对下边的弟弟妹妹一点都不照顾。她就想不明白了，伯母都不让尹知岚来英国公府照顾尹知晴，她娘为什么就认为这是个好机会？
    好机会个鬼，别说铭世子、萧榜眼她几乎见不到，即使偶尔见到也是远远看到，根本接近不了。千华院的丫鬟嬷嬷更是防她们同防蚊子苍蝇一样，稍微靠近一点，眼神就充满了嫌弃。本以为无论如如何，尹知晴都是由太子牵线的贵妾，多少有些面子。哪曾想，也只有在大房，丫鬟婆子会按照潘家锦要求的称呼尹知晴一声晴奶奶，其他人，比如老夫人身边、灵雅郡主身边、以及千华院的人，对尹知晴这个晴姨娘、或者大房的其他两位宋姨娘、蝶姨娘都是像看脏东西一样。反正，她自己做几天客还是可以的，若是换成她是尹知晴，她是绝对受不了。
    “回就回吧，”尹知晴漫不经心道，她本来是想让尹知岚来的，尹知岚长的比尹知芊甜美一些，而且说话行事温温柔柔的，比较招男人喜欢，“让你去找尹知卉叙叙旧你也不去，要不然的话，虽然我搬去公主府，说不定你还能留在这里同她们三个一起小住一段时间，甚至，只要尹知若愿意，明日带你一起进宫也不是没有可能。”
    把谁当傻子呢？尹知芊暗暗撇了撇嘴，“不是我不愿意去，我才靠近那牡丹园，就有婆子拦住了，说知卉在绣牡丹，不能打扰。我看得很清楚，尹知卉明明看到我了，但是人家压根不想理会。”
    “大姐你都没瞧见，”尹知芊继续道，“这英国公府的丫鬟婆子对尹知卉一个外人，还是庶女，可比对你这个晴奶奶殷勤多了，绣个花而已，又是水果又是点心的摆了一桌子，听说还是宫里赏的番邦进贡的水果呢，我都没见过的。对了，倒是有看到丫鬟送了一小篮子去西娅公主住着的云涛院。”
    “够了！”尹知晴低喝了一声，“我知道你看不上我现在的处境，但无论如何，锦郎还是这英国公府的长孙，打断骨头连着筋。有英国公府做靠山，加上西娅公主的面子，我们的日子总不会差了，也没人敢踩低我们。但是尹家就不一样了，同大房断绝关系的尹家可以说完全没有靠山，尤其这次尹知若他们回京参加宫宴，谁看到我们两房人不骂几句白眼狼，至少也在背后说一句活该，你觉得你以后就能嫁的比我好吗？”
    正妻？就尹知芊这中不溜丢的品貌，加上一个礼部七品小官的爹，以及可以想见的微薄嫁妆，能嫁什么样的人家做正妻？哼，说起来还不如尹知岚呢，至少父亲是正五品户部郎中，还有个娇颜香庄。
    尹知芊的小脸唰地一下就白了，因为她心知尹知晴并没有胡说，她已经好长时间不敢出门了，这也是她为什么愿意来英国公府的原因，至少出门做客换个环境，还是人人羡慕的英国公府。她没有比尹知晴小多少，但至今未定下亲事，娘都着急了。
    眼神复杂地看了尹知芊一眼，尹知晴才又放软了口气：“我让你去找尹知卉套关系，确实是为了你好。现在皇上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看重大房，你也看到了，连英国公府的人都对他们姐弟几个客客气气，只要你能借机拉近他们，想法子把他们重新跟我们绑在一起，有他们大房的人脉以及产业帮衬，你还愁嫁不到合意的人家？”
    “想想当然容易，”尹知芊撇嘴道，“这些年二伯他们做的还少吗，连宁州尹家的什么伯祖母、姑祖母都出面了，结果呢？前几日你不是还……”被尹知若羞辱了一顿？
    “……”尹知晴暗暗握紧了双拳，掌心的刺痛让她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难也得争取啊，否则怎么办？照这样下去，除非和解，否则，他们越风光，我们就越难堪，人家只会说我们是糟了报应。”
    “可是，明摆着人家不愿意和解啊，”尹知芊咕哝道，要是她她也不愿意和解。自己姐弟几个享福不好吗？要找那么多人来分享，还要受长辈管？
    “不可能和解就毁掉他们的风光，”尹知晴狠声道，“只有他们再次被打入泥泞，人家才会认为我们同他们断绝关系是庆幸的，是他们不好，而不是我们是什么白眼狼。”
    尹知芊被尹知晴脸上的狰狞吓到了：“……我……我们现在哪里斗得过他们？”原来的二伯母叶氏和庆元侯府老夫人联手都斗不过尹知若，还落得被休的下场，她能做什么？她娘都说了，尹知若比芊昕郡主更狠心更不顾情面。
    “明着当然不行，”尹知晴对陪嫁大丫鬟书香使了个眼色，书香点点头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今晚就有个好机会，”尹知晴靠近知芊压低声音道，“尹良娣弄到的一种药，无色无味，神不知鬼不觉，就能让尹知若触怒英国公府和皇后，一落千丈。”
    第557章 小狐狸精
    “尹良娣？”知芊一脸不相信地看着尹知晴，尹良娣住在他们府里准备选秀那段时间，关系处得最差的就是知晴了。就算她真要做什么，怎么可能找知晴？
    知晴瞪了她一眼，“我还能骗你？青云伯娘亲自送过来的。”
    知芊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大姐想如何动手？你有机会靠近尹知若？”大房姐弟几个明日一早就要准备进宫，尹知若今日肯定要住过来了。
    “国公爷今晚设了家宴，尹知若他们肯定也会一起，”知晴眼神闪了闪：“到时候你见机行事，肯定有机会。你又没有得罪过她们，诚心诚意代你爹娘给尹知若敬杯茶道个歉什么的，当着老夫人的面，她肯定不好拒绝。”
    “姐姐想岔了，”知芊不以为然，“断绝关系这事能道歉吗？你忘记了尹明泽说的欺君之罪？至于其它，当年大伯的证据又不是我爹交上去的，我也无从道歉不是？所以还是要姐姐你出面才行。”章灵儿那个蠢蛋还关在章家家庙里呢，她才不会去步章灵儿后尘。神不知鬼不觉？她自问没有那个本事，这英国公府的人和地方她本来就不熟。尹知晴熟门熟路的自己不动手，倒是想利用她，还真是把她当傻子了！
    “你……”知晴恼羞成怒，“你别忘了，我们两房的利益是完全一致的。我不是不想自己动手，我这不是不方便吗？而且你也知道，因为我娘的事，尹知若特别不待见我，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这个尹知芊跟三婶一个德行，滑不溜秋，有好处就往上靠，有一点危险就退得比谁都快。
    知芊叹了口气:“都说了我们两房利益一致，尹知若不待见你，又会待见我吗？如果那样的话我也不会连知卉都靠近不了了。尹丽环是太子良娣，有太子庇护，她自己都不敢对尹知若下手，找我们做什么？姑姑和章灵儿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出家庙呢？”尹知晴那句话说对了，二房三房现在在一条船上，谁再折腾出点什么事来，两房人都倒霉。连姑姑和章灵儿的事都能让他们的白眼狼名声雪上加霜，何况是尹知晴？她还是劝劝吧，主要是成功的可能性太低。尹知若他们的防备心太强了，运气也太好了！
    知芊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所说的话却让知晴感觉如雷贯耳，尤其那句“姑姑和章灵儿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出家庙呢？”
    章灵儿的事知晴不是不知道，但听说的时候关注点不同，那时她第一反应是惋惜章灵儿没有得手，然后就是惊讶于尹知萱那个小娇气包现在竟然会武功。
    这会儿被知芊这么一分析，她才醒悟到自己也同章灵儿一样被人当刀使了。不，她不是完全没想到，而是不愿意去想。她太想将尹知若踩在脚底下了，这种强烈的愿望将其它顾虑都压了下去。
    见知晴一脸被打击到的震惊，知芊暗自冷笑。要说知晴一点都没想到尹良娣一家人在利用她，知芊是第一个嗤之以鼻，尹知晴刚刚还在试图说服她去动手呢。这就是书上说的大鱼吃小鱼，小雨吃虾米了，好在她尹知芊不是虾米。
    知若可不知道两个堂妹的这一出戏码，她到英国公府的时候已经很晚，英国公府的家宴都结束了。
    不是她故意拿乔弄到那么晚，而是在她即将要出发的时候，石鑫将阿杏送到了碧泉庄。
    或许是因为失去亲娘又差点被卖，受到惊吓的小阿杏之前大病了一场，也因此耽搁了去洛城。阿杏将养了一阵子，刚恢复一些，石鑫就得知了皇上要召尹知若姐弟进京参加宫宴的事，自然就不准备将孩子交给下人送去了，索性留在石府继续调养，届时同知若他们一起回洛城。
    其实石鑫的老娘和妻子都很喜欢小阿杏，也照顾得很细致周到，无奈阿杏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又是在陌生的地方，除了石鑫，见着谁都害怕，睁着一双水蒙蒙的大眼睛就是不说话。若不是石鑫问她愿不愿意去梅庄的时候她点头说要去，石家人都担心她被她娘之前嫁的那家人毒哑了。
    本来说好了等知若来接她一起回洛城，阿杏虽然还是几乎不说话，却也算乖巧听话。
    昨日石夫人的姐姐带着两个外甥外甥女到府里小住，大家还想着有了玩伴阿杏会开心些呢，不曾想，今天两个小娃不知道从哪听说阿杏的娘是个坏女人，一直想抢他们的姨父，又见阿杏不搭理他们，就指着阿杏骂她娘是狐狸精，她是小狐狸精，还失手把阿杏推跌倒摔破了额头。
    再次受到刺激的阿杏一反常态又哭又闹要找若姐姐，刚下差回到府中的石鑫被阿杏抱着一只腿哭得一层袍子两层裤子都湿透了，无奈之下只能带着这水做的小人儿来碧泉庄，生怕再哭个好歹出来。
    阿杏一见到知若就扑进她怀里：“若姐姐，我很乖，我不是小狐狸精，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知若：“……”这么小丁点，你想做狐狸精也做不成好吧？怎么最近狐狸精这个词很流行吗？
    石鑫尴尬地将事情缘由说了一遍：“就是这样，然后我答应带她过来见你一下，确定你已经来京城了，等你们回去的时候我再送她过来。”
    阿杏也知道自己来之前同石鑫说好了的，不想让人认为她是个说话不算话的坏孩子，可又舍不得离开，一双小鹿般的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知若，小手也紧紧揪着知若的衣摆，让人看着都心生不忍。
    好在芳妈妈听说二少爷的师兄领了个小姑娘来，连忙带着梨花来帮忙待客，差不多年龄的小孩子总是容易玩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地方是知若的，还是因为芳妈妈善于引导小姑娘，又或者是小脸胖乎乎笑眯眯的梨花很合阿杏的眼缘，总之阿杏很快就放开知若的衣角同梨花玩在一块儿了。
    在阿杏表示愿意跟着芳妈妈和梨花呆在庄子里等知若他们办完事回来后，知若和石鑫才都大大松了一口气，石鑫说他一回府就让人将小阿杏的东西打包送过来。阿杏呆在石府的时间并不长，但石老夫人和石夫人都喜欢给她置办衣物首饰、还有小姑娘们喜欢的小玩意儿，一来二去的着实累积了不少。
    第558章 莫不是亲戚？(一更)
    石鑫离开前，突然停顿了脚步，深深看了知若一眼，又往四周扫了一圈，才压低声音道：“尹大姑娘，若是能够拿回府邸，你们还是可以考虑一下搬回京城。”
    知若楞了一楞，什么意思？皇上有意将镇北大将军府解封还给他们？
    石鑫微微点了点头“皇上很看好明泽和明辉。”
    扔下这一句，石鑫就离开了，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强伯张大的嘴差点忘记收回：“石公子的话是什么意思？大将军府不是至今还封着吗？听说连后花园都拦着，只有二房三房住着的那几个偏院是自由出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