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节

    齐伯起身，对着苏康先生和半山老人就要跪下：“老奴替郡主和大将军谢谢二位先生。”没有这两位师父的精心教导，两位少爷不可能表现得如此出色，又哪里会得了皇上的看重？若是没有石鑫那么一位大师兄的提点，年纪还太轻、没有什么实战经验的二少爷很可能就被那卜花的东营岛国忍术给困住祸害了……
    半山老人一挥手，一道无形的力量撑住了齐伯，让他无法跪下，再一挥手，一脸懵的齐伯站稳了身子。
    “我说齐老弟你这样就不对了，”苏康一脸不悦地囔囔道，“那是我们的徒儿，我们做什么不是应该的吗？我们还要感谢尹大将军和芊昕郡主养了这俩小子呢，否则我们去哪里找如此出色的弟子？不对，不对，还有若丫头，没有若丫头，我们可不是要错过这么多美食和美酒？”
    “正是如此，”半山老人点头附和，“都是自己人，客气的话伤感情。说起来我还要感谢齐老弟你呢，若不是被你那坛酒勾搭到梅庄，我就错过辉儿这个关门弟子了。”一向喜欢互怼、互相抬杠的俩老小孩今日倒是出奇地一致对外。
    “有一点还需要两位先生迁就，”知若不好意思道，“明泽两个要参加科考，听皇上那意思，以后只怕也都要入朝为臣，您二位愿意同我们一起进京吗？”苏先生可能还好，他到梅庄前本就是准备进京的，可半山老人显然不喜繁华，否则也不会独自住在半山山庄。要知道，石鑫和齐昊天可是一个在京城，一个在江南，都是大郢最繁华的地方。
    半山老人摆了摆手：“那俩孩子翅膀还没长硬了，我们两个老家伙还没到能放手的时候，自然要跟去京城的。等以后能脱手了，我还是喜欢回到梅庄来，一年少说也得回来住两个月吧，齐老弟你欢迎不欢迎？”
    齐伯赶紧道：“大姑娘早就说过，他们姐弟在的地方都是您二老的家，两位先生愿意住在哪里完全随你们的心意，奴才们只提早准备好两位先生惯用的东西、还有喜欢的吃食和酒就好。”
    “哈哈，这话我喜欢听，”苏康先生哈哈大笑，“就是去京城之后，暂时见不到齐老弟了有些不得劲，趁着这些日子我们还在梅庄，你可得经常陪我们多喝几倍。”知若丫头说是一个月后进京，他们自然是那时跟着一起走。乡试？他才没有丝毫担心，明泽能不能拿下状元他不敢把话说死，但是，只要不出意外，三鼎甲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至于明辉那小子，看半山老头那得意劲就可想而知，而明辉武举乡试时候的文字考试，对现在的明辉也是小菜一碟。明辉的文才做文臣有难度，做武将足足有余。都说熟读古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明辉的兵书和谋略可背了不少，几乎已经到倒背如流的地步。关键是人家还不是死记硬背，随便提出一段来都可以说上至少半个时辰。他只能说，明辉天生就是做大将军的材料！
    两位老先生这边没有问题，知若就没有什么顾虑了，开始忙于人员安排和各种事务。齐伯是梅庄的大总管，除了肯定要回京城府里做大管家的强伯外，他就是梅庄里唯一知道达愿坊和齐慕白内幕的人，所以，除了齐三郎自己提出想跟着莫忘去京城府里做护卫以外，齐伯家其他人都继续留在梅庄。
    同时，由于强伯回京后会很忙，知若将郭掌柜提拔上来，成为梅庄在洛城及周边州县所有店铺的大总管。
    点点心的开发团队转移到京城，而醉半山酒的酿造团队留在梅庄，总管事是最早开始琢磨自己酿酒的徐林。
    知若身边之前由二等丫鬟提成一等大丫鬟的喜鹊，因为一个月之前被知若应徐林的请求指给了他，早就说好在梅庄孝期过后就成亲，也就留在梅庄了，负责绣房的事务。喜鹊原本在知若身边负责的事由喜莺接手。
    梅庄的绣房可不止负责主子们的衣服缝制刺绣什么的，更多的是服装的设计，她们中的许多人可是知若亲自培养出来的。
    至于知若口中的两个大宝贝喜槐和紫苏。
    京城尹府里不适合建打铁坊，所以喜槐就只能留在梅庄，她现在总共带了五个徒弟，说是个小型兵器坊的总管都不为过。
    而紫苏制药倒是在哪里都方便，且她坚持要呆在知若身边，知若也觉得有医毒双绝的紫苏在身边，着实可以增加几分安全感，本来也是决定带着她进京。
    由此，知若回京后身边仍然是四个一等大丫鬟：如春、如冬、紫苏、和喜莺。
    因为莫忘跟去京城成为京城尹府的护卫总管，梅庄这边的护卫总管一职，就根据莫忘的提议，由莫名接手。莫名原先也是尹诏暗卫中的一个，因为受过比较严重的内伤，虽然大致养好了，仍然不适合去达愿坊，所以一开始就被梁大山安排到梅庄做护卫，之前一直是莫忘的副手。
    唯一让知若觉得有些可惜的是知卉和知萱的先生陈娘子不可能同他们一起进京，人家的家在洛城呢。好在知萱现在同灵儿一起去皇家女学，而知卉，知若计划着，进京后请魏国夫人帮忙推荐进京都女学，她自己以前也在京都女学学习过。
    第590章 提醒 (二更)
    知若早就想到林夫人很快会来梅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在她回到梅庄的第二日一早，林夫人就过来了，还顺带帮她将户籍迁移的证明文书带来了。原来，在知若回来之前，洛城知府已经收到京里送来的消息，要求他配合京城府尹办理知若的女户户籍迁移到京城的手续。
    这对知若来说也是惊喜了，既然要回京城生活，肯定是有京城户籍比较方便些，她还在想着要不要去知府府问问看她在洛城立的女户能不能迁进京城呢。别以为古代户籍通用，这年头户籍制度一样严格，且同现代一样，繁华州县的户籍也比其它地方值钱，京城户籍更是难弄，所以他当年才没有将明泽几人的户籍迁到洛城。
    别说知若惊喜了，林夫人对知若不用操心就能如此容易迁移户籍也是忍不住嫉妒，明显是宫里直接关注了的。
    林知府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就感慨了，皇上真的如此看重尹家这几个孩子？那早干什么去了？如果皇上一开始就摆明了这种态度，庆元侯府也好、宁州尹家、京城尹府那两房也好，谁敢那样一次次各种算计？
    林知府当时只说了一句：“如果他们不是有能力，对朝廷有用，你觉得皇上会因为他们是尹诏的子女而如此看重他们吗？”
    皇上会想到召这姐弟几个进宫参加宫宴，尹诏和齐大将军王在军队中的余威是一大部分原因，但尹知若的将士之家带来的影响力不可或缺。然后，即使他们参加了宫宴，如果尹明泽和尹明辉兄弟俩没有表现出那样非凡的潜力和才能，皇上对他们的恩典或许也就是那么一次了，如之前大家都认为的短时间利用。
    总而言之，皇上只会对有能力的人和对朝廷有用的人上心，你是谁的儿子并不是最重要的。当然，前提也是皇上信任尹诏对他的忠心。若尹诏的罪名真的定下，尹明泽兄弟俩再能干也是没有用的，连性命都保不住。
    让如春收好文书，知若适时地对林蓉的事表达了关切：“蓉妹妹身子如何了？俞家应该有所表示吧？我回京后一直忙着，等参加完宫宴，才听说您已经回洛城了。”林蓉才嫁到俞家多久，就出了这样的事，还掉了腹中孩子，除非想同林家闹掰，不想再要林蓉这个儿媳妇，俞家肯定是要赔礼道歉的，条件自是由林家提。
    林夫人点头：“蓉儿的身体底子还好，又小心养了一个月，郎中说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影响。”像林蓉这样头胎小产的，如果没有养好，以后很容易小产，甚至很难再有孕。至于尹知若说的因为她回洛城了就没有去看望林蓉，也很正常。尹知若老早就婉转地表达了她的态度：人情都是看在他们夫妻的面子上给的，同林蓉并没有什么交情，而梅庄尹家同俞家本来也没有交情，又怎么会专程去看望林蓉呢？
    林夫人再次深深懊悔没有将林蓉教好，更糟糕的是连她自己之前都糊涂了，无形中愈发放纵了林蓉的自以为是和对尹知若姐弟几人的轻视。如果这两三年里林蓉真心同尹知若姐妹交好，现在在京城里可不就多了一层关照？
    依照林大人的说法，尹明泽兄弟俩虽然年纪不大，但一文一武，只怕很快就要起来了，再有尹诏和齐大将军王留下的人脉，景王爷、英国公世子以及半山老人师徒的关系，以后肯定差不了。
    世上最无用的，就是后悔，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请尹知若在京里多关照林蓉之类的话。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把尹知若对他们夫妻俩的最后一点情分折腾光了，那就更是后悔莫及。
    在京城的时候，她就交代过林蓉，千万别去找尹知若，人家不会给她林蓉面子，真有什么事不得不求上尹家门，也得通过她或者林大人出面才行。好在小产的事加上路嬷嬷的事确实打击到林蓉了，让她真正受到了教训，也彻底打破了之前所有的自以为是，很认真地点头应下了。
    “俞夫人带着长媳亲自上门道歉，俞四姑娘被禁足半年，俞夫人还从自己的嫁妆里拿出一个旺铺过到蓉儿名下作为私房产业。”林夫人继续道，“俞尚书也写了一封信给我家老爷赔礼。”
    至于她同俞夫人关于俞家二姑娘以及明朗心与蓉儿小产事件关联的交涉和扯皮，她自然不会在知若面前说。不过，想到明朗心，她还是将明家在其中的牵扯简单地提了一下，主要是想醒尹知若一番：“也是经过这次的事，我才想起明家同黎家和德妃是一系的，而我那二姐夫眀以迁去年刚刚升为兵部尚书。如果明泽和明辉以后同兵部有需要打交道的话，还是要留个心眼。”
    知若也算是得罪德妃和黎家了，若是不知道这些人之间的关系网，还真有可能一不小心落入算计。京城是个需要步步为营的地方，正是因为一个个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不知什么时候就将你困于其间。
    “多谢林伯母提醒，”知若一愣，真心感谢道，“我们一定会注意的。”
    笑着点点头，林夫人又拿出一个小本子递给知若：“这是京城里现在的一些人际关系网，主要是以皇子们和宫里各位贵人为中心的一部分亲戚、姻亲关系。蓉儿出嫁的时候，我费了些心思让人整理出一份给她带走，这是誊抄的另一份，还加了几家新近刚刚嫁娶的。你收着，有空闲的时候翻着玩，做个参考也好。”
    这真的是一份相当走心的礼物了，知若双手接过，感动道：“林伯母有心了，知若一定会仔细收着，认真看”。虽然这份细致而用力的苦心是林夫人给林蓉的，虽然只是多誊抄一份给她，也是林夫人对她们姐弟几人的一份心意，或许还夹杂着一份歉意。
    即使林夫人之前对她做过一些事，说过一些话，知若这会儿都决定一笔勾销了，谁没有私心呢？谁又能保证都不会有迷了心做错事的时候？
    “对了，”林夫人突然又想起一件事，皱了皱眉头，“你知道如夏恢复神智了吧？”
    第591章 不可思议 (一更)
    知若一愣：“回京之前，宁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我也听说了一些，好像还怀了孩子是吧？”
    林夫人嗤之以鼻：“谁知道那个孩子是谁的？”她就不相信了，那宁老太爷腐朽得没多少日子就已经进棺材了，还能留下个遗腹子。
    知若：“……”这话她不好接。虽然名义上她是和离过的，但谁都知道，她还是个大姑娘呢。
    林夫人也没准备等她接话，继续道：“你不知道吧？如夏为了救秋嫣然差点被马车撞死一尸两命，庆元侯府老太爷竟然认了如夏为义女。”
    “……？”知若吃惊地张圆了嘴，这是什么操作？
    “还有呢，”林夫人继续惊爆，“那辆差点撞了人的马车是宁州尹家尹五爷的，尹五爷为了救人当众抱了如夏坏了她的清白，又佩服如夏的狭义善良，遂由庆元侯府牵线，准备纳如夏为妾，良妾。”
    “……”知若觉得自己今日大概是出现了幻听，直接忘了收回张圆的小嘴。
    林夫人还是第一次看见尹知若失态，心里竟然冒出一种诡异的成就感，她之前总是觉得尹知若的沉稳和淡定超乎年龄。这会儿看起来才正常嘛，怎么说都还只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家不是？
    不过她说如夏的事不是为了让尹知若惊到，而是想给个提醒。毕竟，不论是如夏，还是秋逸然或者尹五爷，都曾经同尹知若有这样那样的关系牵扯，尤其宁州尹家现在还在扯皮呢。
    林夫人不知道的是，中秋宫宴那日，皇上的一句“尹诏的尹家”、以及皇后训斥尹丽环的话“既然若丫头姐弟几个的祖父和父亲都不愿意回归本家，你们这么逼着她，不是逼他们姐弟对祖父和父亲不孝吗？”早已经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也让宁州尹家和京城尹府那两房夹起尾巴，至少很长一段时间内不敢找尹知若姐弟几个拿所谓家族、亲缘什么的作妖了。
    即使如此，知若还是领林夫人这份人情的。
    “这三年多亏了林大人和林伯母的关照了，”知若诚挚地说道，“不出意外的话，我计划一个月左右回京，以后若是有什么我们姐弟能帮上忙的地方，可以给我们去信，也可以遣人来梅庄找齐伯。若是回京什么的，也请务必到尹府坐坐”。
    还是那句话，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而且他们在洛城这些年能过得安稳自在，也确实有林大人的功劳，尤其最初的一年。都说林大人是白捡了功劳上位，但那个时候，无论是山贼夜闯梅庄，还是毒香膏的事，他们梅庄都绝对不能自己出头。只能说是互利互惠，各得所需，林大人“白捡功劳”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帮了他们。
    林夫人笑得灿烂：“会的会的，我和你们林伯伯可都是拿你们当自家孩子看。”有知若这几句话，也不枉费她的一番苦心。她最近确实都是真心真意为尹知若姐几个考虑的，甚至不惜得罪福韵长公主和黎家，好在运气还算好，抓住了那位路嬷嬷的把柄。
    送走了林夫人，知若内心的震惊还是没有平复，如夏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秋逸然，还是尹五爷？话说，那位尹五爷她还真没有什么印象，只是曾经听了一耳朵，那人好像从小就被送进深山拜师学武。
    如果孩子是尹五爷的，他和如夏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如夏在宁府装疯卖傻，肯定是没有独自出门的机会。难道是尹五爷主动找的如夏？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还是想利用如夏来对付她？宁州尹府究竟是有多眼馋她的嫁妆和产业，才不惜让嫡子嫡孙出卖色相，对象还是一个变态老头的妾室？
    可是，如果孩子不是秋逸然的，庆元侯府为什么认如夏做义女？还替如夏和尹五爷说合？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庆元侯府的这一波操作完全超出了知若的想象。
    不止是知若觉得难以想象，庆元侯爷秋逸然都觉得自己要疯了。他爹和妹妹整出来这事太过离谱，若不是老侯爷被他逼得无可奈何说出实情，他是决计不肯配合他们的。认一个奴婢（还是被尹知若驱逐的奴婢）出身、装疯卖傻的妾室做义妹？无论理由多么冠冕堂皇，只怕都难免被人耻笑。
    可是能怎么办呢？妹妹秋嫣然嫁五皇子为侧妃可是他们庆元侯府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怎么能被如夏那个贱人破坏？不过嫣然也太大意了，算计皇子这样的事，怎么不谨慎点呢，竟然留下把柄还被人发现？
    还有，秋逸然皱起的眉头能夹死苍蝇，秋嫣然是如何得知五皇子那个时候会去宁州，还会在那个时间点出意外的？当时还骗他说什么去看望母亲的手帕交。很显然，父亲母亲都是知道这件事的，却独独隐瞒了他？
    秋逸然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母亲好像都特别听嫣儿的话，有时候总觉得他们神神秘秘的。是从嫣儿摔马醒来那次，紧接着出了毒香膏的事，还有祖母以死谢罪之后？
    不由自主地，秋逸然开始在脑海中将从那个时候一直到眼前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认真梳理了一遍，越发确定，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妹妹秋嫣然开始神神秘秘，父亲母亲则越发宠信嫣然，几乎对她言听计从。还有，也是从那时候起，父母对弟弟夕然的学业开始重视起来。是因为毒香膏的事情开始怀疑他的能力，所以要培养秋夕然？
    “生了生了，夫人生了……”屋外传来的急切呼声由远及近，打断了秋逸然的胡思乱想。他猛然跳起身，想起去父亲书房前，许氏就被送进产阁了，这会儿是生出来了？是男是女？
    也顾不得再分析什么，秋逸然赶紧往外跑，这可是他的嫡长子或者嫡长女，不是如绣生的那个妞妞可以比的。
    才跑出屋，大成已经冲到他面前：“生了，生了，侯爷，生了，”
    秋逸然也顾不上是夫人生了还是侯爷生了，急切地问道：“生的什么？男的还是女的？夫人可还好？”
    “少爷，夫人生的是少爷，”大成赶紧报喜，心里还是有些惋惜的，可惜爵位只到侯爷这一代，所以少爷只能是少爷，不是世子爷了。
    第592章 偷龙转凤 (二更)
    让秋逸然越发觉得不舒服的是，许氏生子这么重要的事，他娘去京城不在府里也就算了，他爹和秋嫣然竟然一个都没有过来关心一下。
    他赶到产阁门口的时候，外边站着的只有一些管事和丫鬟。
    他正要开口问守在门口的许元娘的大丫鬟明月，明月已经朝里面通报了一声：“侯爷来了”。紧接着，就见杨妈妈推搡着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出来，俩人脸上都是涕泗横流的，其中一人半边脸红肿，显见是挨了巴掌。
    “怎么回事？”秋逸然立马变了脸，产阁里绑出来的人，而且明显是等着他来处理，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两人对许元娘和孩子不利。
    杨妈妈从跟在她身后的另一个大丫鬟宝月手里接过一个竹篮递到秋逸然面前，里面是一个还闭着眼睛睡觉的婴儿，用一块蓝花大棉布包着。
    不用秋逸然开口，杨妈妈已经忿忿道：“这就是她们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女婴，准备换走我们家少爷。”
    “不是不是，”那个半边脸红肿的妇人，应该是今日请的产婆，赶紧哭喊道，“这是我家亲戚，只是碰巧带着这个孩子来找我罢了，我们没有要换孩子。”不能承认啊，除非不要命了。
    杨妈妈呵呵冷笑了一声，侯爷要是能相信这样的话，她也没有什么话说了。
    秋逸然当然不会相信，直接对大成道：“送衙门去吧。”
    “不要啊，不要啊，”产婆大声哭道，“侯爷饶命……饶命啊！”
    秋逸然不耐地喝道：“两个选择，一，老老实实招出是谁让你们换掉我儿子；二，去衙门监狱里住一段日子想清楚了再招；”
    “我没……”产婆还想再否认，被秋逸然眼里的狠厉吓到了，“我，我娘家侄女连生了三个女娃，担心她婆家要休了她，就……就想换个男娃。但是临了临了我害怕了，并没有准备真换，否则刚才这位宝月姑娘说去拿参片，我就不会留住她了，等她们回来，孩子不是早就换掉了？”其实那会儿许氏有些难产，眼看着就要昏厥过去而孩子还没露头，她担心一尸两命，才不敢让宝月离开。
    秋逸然看了宝月一眼，见宝月点了点头，正准备再开口，就见老侯爷到了。
    “怎么回事？”老侯爷沉声问道，“不是说得了个大胖孙子吗？大喜事的，这是干什么？”
    大管家赶紧上前，将刚才产婆的话重述了一遍。
    老侯爷皱紧眉头：“去查一下，这女娃是不是真是她家侄女的？还有是不是真的生了三个女娃没有男娃。”
    管家领命而去。
    秋逸然不赞成地看向老侯爷：“爹，我怀疑她们是受人指使。”
    “怎么可能？”秋老侯爷不可思议般扫了杨妈妈几人一眼，“这个产婆是谁请的？”
    杨妈妈抬了抬眉：“是夫人的姨母推荐的。”夫人的姨母夫家做马匹生意，去年年底举家迁居到洛城，年初其儿媳生产，请的就是这个产婆，据说是医女出身，由她帮助接生的妇人极少难产而亡。
    秋老侯爷“嗤”了一声：“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儿媳的娘家姨母指使这个产婆换走嫡亲外甥女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