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节

    “你以后不用顾忌着他，”貔貅主子道，“只目前还要尽量确保他安全就是。那位虽然已经准备放弃他了，但还没有确定人选之前，应该还会留着他。”一来，接连废两个太子之后，再选储君自然更加谨慎，不如暂且留着太子做幌子；二来，也可以给真正的未来储君做掩护。
    “而只要他还在太子位子上，对我们就有用，”貔貅主子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温度，“说不定还能挨到我们行事的时候，那就更好了。”用太子的名义起事，或者太子作乱他出来救驾，都是很好的由头，“对了，祁艳那边，让她消停些，不要总是自作聪明。”若不是他们母子和德妃弄出什么姻缘手串事件，在那位眼皮子底下算计尹知若，那位也不会趁机惩治太子。
    “是，”玉先生应道，莫名地，他有些为太子感到悲哀。可惜，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无论对谁。他现在处的位置做的事看得最清楚，无论是主公，还是龙椅上那位，谁活得都不轻松。
    第621章 日常amp;amp;amp;亲事 (一更)
    一晃，知若姐弟几个回府十多日了，日子过得平顺而忙碌。
    知若的日常时间表同在梅庄时没有什么差别，仍然是画设计图、写策划书、回忆和记录她认为有价值、有用的东西，还有练练武、看看书。虽然没有公开她会武功的事，但从在梅庄开始，知若练武早已不像母亲芊昕郡主在的时候那样刻意隐瞒，早晚在自己院子里练武，近身侍候的丫鬟和不少管事都知道。
    当然，除了知卉，明泽兄弟俩和萱儿每日早晚也是要习武的。尤其明辉，他现在每日只去太学半日，下午的课程多是琴棋书画和交流探讨什么的，皇上特意同太学交代了明辉可以不去，他要回府跟着半山老人习武。
    因为距离不远且顺路，连学五日休一日的时间表都是相同的，明泽俩兄弟每日会先送萱儿去皇家女学，然后他们自己去太学。而下午的时候，英国公府的马车则会先送萱儿回尹府，然后才回去英国公府，有时候灵儿还会留在尹府玩一会儿，用了点心才回去。没法子，在灵儿看来，尹府的点心是最好吃的，比宫里御膳房的点心都不差，还更新奇。
    知卉在回府后的第三日起，也开始去京都女学进学了，不过京都女学的课时短，只每日上午才有课程。每日回府用完午膳后，知卉就开始学着处理府中事务。
    虽然在梅庄的时候知卉就开始打理中馈了，但那时候的事情还是相对简单，至少人情往来就没有在京城里这么多。好在知卉也是从小跟着嫡母和长姐参加各种宴请和拜访的，见识不算窄，又有尤妈妈那样一个教养妈妈，学习起来还是很快就上手了。
    苏康先生开始还囔囔着要同半山老人一起三天两头地往碧泉庄跑，可惜，才第二日，进了一趟宫，就被皇上诚挚邀请给几个皇子当老师，每七日要去太学讲学三次。另外，还要参与大郢法典的整理、修改、和编撰工作，也是忙得要飞起。
    就连年纪最小的阿杏，知若也给请了个教养妈妈，现在每日学习礼仪和各种启蒙，极佳的表现倒是给了大家不少惊喜。知若感慨，三岁看到老，这孩子刚来梅庄时她就喜欢的紧，受她娘的影响并不明显，或许因为年纪小、她娘还来不及给她灌输太多东西吧。
    尹晖两房这些日子倒是安分，也不见尹青云那一家有人来，只是通往花园的带花窗的围墙前那块空地现在俨然成了一个小花园，摆了一套石桌椅，还放了十多盆花，成了那两房的姑娘们休闲赏花的地方。
    可笑的是，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竟然在垂花门前摆放了一个同门差不多大的假山盆景，好像要堵住门似的。知若听闻时只是一笑了之，既然决定暂且留着他们，只要不出幺蛾子来烦扰她，弄个盆景嘛，随他们了。
    如冬有些疑惑：“既然想挡住门，为什么不直接弄个假山，还弄个能搬动的盆景？”他们这边打开门后，把盆景移开不是挺容易？
    喜莺撇了撇嘴：“弄个假山要许多银子呢，他们迟早要搬出去的，哪里舍得？盆景嘛，到时候可以带走，多好！”
    知若伸出手指虚点了如冬几下：“你看看，你看看，虚长了几岁，还不如喜莺开窍。”
    如冬不以为意地嘻嘻笑道：“我本来就不聪明，对自己要求也不高，不拖姑娘后腿就可以了”。
    知若低下头继续看手上的书，如冬确实不精明，但前世在庆元侯府后院，也仍然用她所有的心力守护着她，直到最后，应该也是如冬打理她的后事。好在她早就用一颗夜明珠同秋逸然换来了如冬的身契还给了如冬。
    想到如冬前世很可能孑然一生，知若鼻头就有些酸了，又想到梁大山，也不知道存仁大哥那边事情进展如何？等存仁大哥回来，他要先帮他们四个把亲事定下来。
    对，四个人，梁大山和如冬，梁大海和如春。
    知若也没想到，梁大山那样性子深沉内敛的人会喜欢上活泼简单的如冬，这就是性格互补吧？
    南下回来时，知若想给梁大山二人张罗亲事，这两人都二十五六了，在这年代都属于大龄王老五，却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报仇和他们姐弟几人身上。知若不想他们的人生只这样度过，每个人的人生中有使命、有责任、和自己的目标，但也该有自己的生活和乐趣，才不枉来世间一遭。
    在知若苦口婆心的劝说之后，甚至连“你们现在经营着顺风镖局，在外面也算有头有脸的人，一直不娶媳妇，人家肯定会怀疑。”这样的话都说了，那俩人才说要考虑一下。
    结果，几日之后，梁大山表示，如果如冬愿意，他想求娶如冬，还别扭地找了个理由说他喜欢吃如冬做的吃食点心。不过，即使如冬愿意，他也希望等三年孝期过后再定下亲事，他和梁大海也同知若姐弟几个一样要为义父义母守足三年孝期。
    知若当时正在喝牛奶呢，惊讶得差点被牛奶给呛着，倒不是觉得俩人的身份配不配什么的，而是，梁大山这么一个严肃深沉的硬汉子，怎么就同傻白甜的如冬对上眼了呢？别说什么喜欢吃食，梁大山眼里的局促和提到如冬时的温柔掩都掩不住。
    总是囔着不嫁人、就留在知若身边侍候的如冬听到梁大山向知若求娶她时，也是吃了一惊，但惊讶过后，小脸羞红，低着头也不说话，但至少不再说什么不嫁人的话了。
    知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得，不用问了！
    知若还没来得及给梁大山回话呢，梁大山同梁大海一起来了，梁大海表示想求娶如春，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以前在镇北大将军府时见过如春几次，那时就有好感了。
    知若同样问过如春，如春倒是比如冬大方，直接表示愿意，但是要先定亲，等知若定下亲事后他们再成亲。
    第622章 已是仇人(补更)
    后来确定要迁回京城后，梁大山四人更是统一了意见，没有给知若反对的机会：出孝后定亲，等知若的亲事落定后，他们四人再成亲。
    因为不确定皇上会不会拿知若的亲事做筏子，还是真如他承诺的会尊重知若的意愿，如春和如冬不放心离开知若身边，即使顺风镖局离尹府不远，且常来常往。
    知若眼睛盯着手上的书，人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一个新进尹家不久的小丫鬟匆匆进来回话：“大姑娘，清明伯府章三夫人要见您，还带着章灵儿，说是来赔罪。”自从菊香刺杀事件之后，梅庄尹家从上到下提到尹心柔时都不再称为姑奶奶，而是章三夫人，小丫鬟自然也跟着门房这么称呼。
    “她们的脸皮还真能这么厚啊！”如冬感慨道，“出了那样的事，怎么还敢来？”她实在不能理解这些人的想法了，按理说她们也都清楚大姑娘并不软糯好欺了，一次次地这样屡败屡战有意思吗？
    知若勾起一抹冷笑：“让章三夫人进来吧，直接带到小花厅来。章姑娘就请她离远点，再留在尹府门口闹出什么幺蛾子，我们只能请清明伯爷亲自来接人了。”
    “是，”小丫鬟应声告退出去，眼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她待会儿一定要气势十足地转述大姑娘的话，嗯，还要微微抬起下巴，将章四姑娘那股子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傲气和蔑视都还回去。她是丫鬟，但是尹家的丫鬟，不是章家的，也不是秋家的。
    当尹心柔跟着小丫鬟进到花厅的时候，心里的底气已经没有剩多少了，小丫鬟刚刚在大门口转述的那句话不但让章灵儿忿忿不已却不得不撤退，从偏门回到二房三房那边去，也让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此刻都化为忐忑。
    清明伯爷再三警告她们母女不得再来打扰尹知若姐弟几个，她们今天也是打着到二房三房看望尹老夫人的旗号出府的，若是让清明伯爷知道她们又找尹知若，只怕不会轻饶了她们，即使章灵儿已经定下亲事，且年底就会出嫁。
    尹心柔本来就不是多聪明的人，最擅长用的伎俩就是扮柔弱掉眼泪，但三年下来，她也自知这一招对尹知若没用了，再被当头一个下马威，一时有些无措起来。
    但是她又实在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能从这姐弟几人身上得到的好处，尤其现在大房又风光了，所以，她还是进来了。
    知若仍然拿着那本书，见人进来，才抬起眉眼懒懒道：“章三夫人跑来找我，清明伯爷不知道吧？”
    “你……”尹心柔老脸涨红，“若儿你一定要这么同我说话吗？我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们的亲姑姑。”
    “亲姑姑？”知若冷嗤一声，“莫非清明伯府没有人告诉你，我们姐弟五人早已同你们母女不再有任何关系。我们没有追究章灵儿，已经是给章三夫人您最后的一点情面了。”
    “若儿你不能这样对我，”尹心柔哀求道，“就算灵儿想岔了、做错了事，萱儿和灵雅郡主不也都没事吗？倒是我们母女俩被禁足在家庙那么长时间，也算受到处罚了。而且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算不能原谅灵儿也不该迁怒于我啊。”
    “迁怒？”知若怒极反笑：“好，若是你同章灵儿断绝了关系，那你仍然是我们的姑姑，这样就没有迁怒了吧？”
    “这……怎么可能？”尹心柔也怒了，“灵儿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怎么可能同她断绝关系？”
    “所以啊，”知若冷哼道，“我可不像你们，张嘴就让人过继什么的，我非常尊重你们的母女亲情，你又认为我是迁怒，你究竟想怎么样？”她实在没有耐心再同这人纠缠，让她进来就是当面做个了断。
    “我……”尹心柔哑口无言，又觉得心中满是委屈，只能扑簌扑簌掉眼泪，这次是真心落泪，而不是装的。她只是想占点便宜沾点光，让自己在章家的日子风光些好过些，怎么就这么难？谁不想有个坚实可依靠的娘家？大哥大嫂在的时候多好！
    “章三夫人，”知若可不管她心里在想什么，继续冷声道，“不要真以为我们姐弟几个好欺负，也别把别人都当傻瓜。看在曾经姑侄一场的份上，我最后劝你几句话，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别总想着算计我们姐弟几个，也别再来纠缠，否则我只能直接同清明伯府断绝一切往来。说起来章灵儿本就是清明伯府嫡孙女，我迁怒于整个清明伯府也是合情合理。”现在只是同清明伯府不再是姻亲关系，而断绝一切往来，就有点反目成仇的味道了，就连尹家的店铺都不会做清明伯府任何人的生意。
    “不，你不可以这样！”尹心柔惊呼出声，一脸惊恐地看着知若。她已经知道尹知若不好惹不好哄，但这三年下来，尹知若不管多么生气也没有如此直通通冷冰冰地同她说话。同清明伯府断绝一切往来？公公婆婆一定会让三爷休了她！
    前几日公公还在说尹明泽两兄弟前途无量，他们现在也不再指望同尹知若姐弟几个还有亲戚关系了，只要不再因为三房（意指她和灵儿）交恶就很好了。所以今日她们母女要来尹府看望她娘，婆婆还特意警告她不许惹事。
    “可不可以的不是你说的算，”知若嗤之以鼻，“所以，以后你们母女两个不要再登尹府大门，否则就别怪我无情了，没有人可以容忍一心想谋害自己家人的仇人上门蹦跶。喜莺送客！”
    仇人？仇人！尹心柔忍不住浑身颤抖，仿佛掉进冰窟窿里，她此刻才真正认识到，灵儿同外人合谋要害尹知萱，已经是尹知若姐弟几个的仇人了！她同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余地了。
    “章三夫人请吧，”喜莺快步走到尹心柔面前，对着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
    尹心柔再看了一脸冷冰冰的知若一眼，叹了口气，跟在喜莺后面出去了。是她只想着尹知若姐弟几个像他们爹娘心软，却逃避灵儿要谋害尹知萱这一个事实，还是太高估自己那么一点血亲关系了！
    第623章 救命恩人 (一更)
    待尹心柔离开，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的如春和拎着一小篮子花瓣的紫苏才走进来：“不是说章三夫人同那两房人也闹僵了吗，怎么这么快又来往了？这会儿章灵儿同尹知岚、尹知芊都在花窗那边，好像还聊得挺开心。”
    知若放下书，接过如冬递过来的红枣枸杞茶：“秋逸然要升职进京了，还是尹晖的上司。”或许是太子担心粮草这一块出岔子，在他离京前将秋逸然升职调到了户部，还是连升两级，现在是正五品户部郎中，正好顶了尹晖被降职之前的职缺。不过秋逸然还是有些才能，之前在布政司经历的位子上也算做出了不错的成绩，所以太子给他升职倒是没有引起什么非议，明眼人都看得出太子是为自己西北之行稳固后方。
    如春大惊：“秋家也都要到京城来了？”秋逸然来了京城，洛城那边就剩下秋老侯爷和几个老姨娘、还有庶子庶女了，可不都要跟来了？这也就意味着庆元侯府正式进京了，还真是阴魂不散！
    “人家早就在筹谋进京了，”知若不以为意，前世秋逸然这时候应该正在暗地里帮助太子打理金矿的事，所以直到她死的时候庆元侯府都还没有进京，今世倒是提前了。呵呵，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京城秋府里，秋嫣然也正在想着秋逸然即将升职进京的事，今世虽然他们提前进京了，但要银子没银子，要名声没名声，连住的宅子与前世那个鹤园相比也是天差地别。最糟糕的是，前世她是以侧妃的分位，带着大笔嫁妆风风光光进五皇子府的。而今世，别说另外添加的大笔嫁妆了，就连五皇子送来的聘礼，都被分出一半来作为秋夕然给清明伯府的聘礼，还有贴补庆元侯府进京的开销。
    这些也就算了，她最害怕的还是不断出现的变数，让她内心里的底气越来越薄。前世本来该是睿郡王侧妃的凌想儿今世怎么就被皇后赐婚给香大少爷了呢？香大少爷的正妻，将来还有可能进宫成为容贵妃吗？如果不可能，那她留的后手又有何用？那个卢氏又懒又奸，不仅母亲烦她，自己也是越来越看她不顺眼了。
    “姑娘，您找我？”刚想到卢氏，卢氏已经笑嘻嘻地来到她的跟前，“我最近联系了不少以前的老姐妹，以后等您进了五皇子府，我们也多一些得消息的路子。”其实她说这些话多半是夸大其词，她在镇北大将军府做丫鬟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而且还是粗使丫鬟，交好的也大都是粗使丫鬟和婆子媳妇什么的，现在有些出息的还真没两个。可是秋嫣然能用她，图的不就是她在京城里的旧关系，还有她的一双儿女是尹知卉的表哥表妹？她不夸大其词哪里能在秋嫣然这里混个好日子？
    秋嫣然淡淡地点了点头：“你还记得大约三年前在路上救助的那对姐弟吗？从颍州来京城的那位凌姑娘？”
    卢氏一愣：“凌姑娘？哦，哦，对了，我差点都忘了那件事。不过我还真不知道她姓凌呢，当时只是好心，又不图人家报恩，也没去记她姓什么。”秋嫣然也是奇怪，一开始就认定她救了什么姐弟，她想着应该是什么人认错人了或者记错了，而她姐弟俩当时被人追债急需银子，她也需要落脚的去处，就含含糊糊应了。反正她一口咬定自己确实在从京城到洛城的路上救助过一对姐弟，至于是不是秋嫣然口中的那一对，谁知道？也没有证据说她骗了秋嫣然不是？
    好心？不图报恩？这也是卢氏这样的人会做的事？秋嫣然暗地里冷笑一声，面上依然温和道：“那位凌姑娘是户部凌侍郎府上的嫡长女，刚刚被皇后赐婚给香家的香大少爷，以后就是香家的当家主母了。”
    户部侍郎？香家？皇后赐婚？卢氏有些害怕了：“这么大的来头？可是我救助的那对姐弟很是落魄的样子，还是从乡下地方来的，应该不是吧？”随口扯个救人的故事很容易，这有名有姓还有大来头的人家她可不敢随便攀扯。香家她也是知道的，最近才听说香家的老太君还是公主呢。
    秋嫣然鄙夷地瞥了她一眼，笑道：“没错，凌姑娘姐弟就是从颍州梅县乡下地方来的，那时候不是被人陷害吗，最落魄的时候。所以你怕什么？你可是她们姐弟的救命恩人，她再大的来头，还能忘恩负义不成？”
    “这……这……”卢氏越发慌了，“我觉得不像，真的不像，姑娘会不会是弄错了？”难怪秋嫣然花了那么多银子买下她，还要带着她进五皇子府，这是误以为她救了那凌姑娘姐弟俩，要利用她算计人家吗？公主诶，皇上的亲姑母诶，拥有丹书铁券的香家诶，她有几个胆子敢去冒认人家大少夫人的救命恩人？即使只是户部侍郎府的嫡长女，她也不敢去找凌姑娘冒领恩情不是？
    秋嫣然倒没有发现卢氏的异常，只以为她没见识，听到凌想儿的来头就吓坏了。这有什么？凌想儿前世还是宠冠妃嫔的容贵妃呢，不是照样善待卢氏？人站得越高，越注重名声。
    “行了，你也不用在这猜测，见到人不就知道了？”秋嫣然道，“你也到京城这么久了，凌姑娘又刚刚定下亲事，你上门祝贺也是应该的。香老太君这个月底寿辰，你若能为我们庆元侯府讨来一张请柬，也是一件大好事。以后你随我进了五皇子府，少不得还要同香家和凌姑娘多多往来。你是我身边得脸的人，又对香家大少夫人有恩，以后的日子可不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本来留着卢氏是要等凌想儿成了容贵妃后才用上的，但现在变数太多，能顶多少用先顶多少用吧，先弄张请柬来，到时候让秋逸然夫妻俩带上她参加香老太君的寿宴，也是他们庆元侯府打开京城关系网的良好开端。
    第624章 偷听 (二更)
    香老太君的请柬？她有那个面子吗？卢氏吓得两腿颤颤，除非不怕被送去官府，她才敢去找那位凌大姑娘冒领恩情。
    “不，不是，姑娘，”卢氏不敢再含含糊糊下去了，“我救助的那个姑娘绝对不会是官家姑娘，我记得她说过他爹赶考路上没了，他们姐弟两进京是去投靠做店铺掌柜的娘舅，怎么可能变成什么侍郎大人家的嫡长女，不可能的。”
    可惜，秋嫣然哪里听的进去？前世凌想儿报答卢氏救命之恩的举动众所周知，而今世卢氏也说了确实救助了一对姐弟，不是凌想儿还能是谁？
    “我说是就是，你尽管放心去就是，”秋嫣然有些不耐道，“即使你救了人家，也只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他们怎么会告诉你真实身份？”
    “这……”卢氏欲哭无泪，秋嫣然到底凭什么认定她救了凌姑娘姐弟？难道是其中有什么阴谋，拿她去做筏子？卢氏以己度人，开始脑洞大开阴谋论了。
    “这样吧，”秋嫣然叹了口气，“凌侍郎以后就是我大哥的上官，我递个拜帖拜访凌大姑娘，然后你跟着我，到时候你和凌大姑娘自然能够认出彼此。万一真是我弄错了，我们就当作一次普通的拜访也没什么，这样你总不害怕了吧？”真是上不得台面的奴才秧子，就这点胆子还敢去算计尹知若，难怪被尹知若弄成了弃妇！
    卢氏直点头应下，这样总好过让她自己直接上门去冒认恩人，可以选择的话，她当然是连去都不想去，可是有什么办法？她的卖身契在秋嫣然手上呢。果然，她就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给她。
    秋嫣然果然是不怀好心，难道是想逼她去冒认恩人算计凌姑娘，然后诬陷凌姑娘忘恩负义？也不想想空口无凭，她手上又没有证据证明她救过凌姑娘，万一人家找来真正的救命恩人对质怎么办？这明明是很容易被戳破的谎言，真当凌家是傻子、当官府是摆设啊？
    秋嫣然哪里能想到卢氏已经将这件事阴谋化到此地步？再看了她一眼：“好了，你先下去吧，待我们递了拜帖得了回音，我再找你来。”
    卢氏也乐得赶紧告退，出门之时季氏正好走了进来，见她一副愁眉苦脸仓皇而逃的模样不由地皱了眉头。
    “这是怎么了？”季氏一进屋就问道，“卢娘子做什么那副模样？”
    秋嫣然将她同卢氏的对话大概说了一遍：“平日里看她还算精明，没想到如此畏首畏尾。”
    季氏却是不以为然：“嫣儿，你觉得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以卢娘子的性格，若真是救了人，听你说了人家的身份，还不像见到大肥肉似地扑上去？怎么可能如此推三阻四？”
    秋嫣然楞了楞，再细细一品卢氏刚才的反应，突然也有些不确定了，主要是今世确实有太多的变数，难道卢氏这里也出了变数？
    突然，秋嫣然脑中一个激灵，嫡长女？对啊，凌想儿前世明明是庶女，今世却是嫡长女的身份，难道今世他们姐弟在进京途中没有被人陷害没有遭难？所以卢氏确实没有救助他们？
    卢氏竟然敢骗她？秋嫣然眼中涌起一股狠厉。她现在对付不了尹知若，难道还对付不了卢氏？如果卢氏真的骗了她，她一定会让卢氏付出代价！
    季氏都被秋嫣然的眼神吓了一跳：“嫣儿，在你安安顺顺进五皇子府之前，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为了那么个贱东西不值当。暂且先留着她吧，贱东西也有贱东西的用处，尤其在五皇子府那种地方。”皇子府的后院怎么可能消停？有些事情让卢氏那样的人去做最好，万一出什么问题，该断尾时就断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