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节

    “真太子？”知若震惊了，“丽贵妃所出？不是被关在冷宫里的废太子吗？你的意思是，那个废太子是假的？”难道莫忘是丽贵妃的儿子？真太子？她已经推断出莫忘是父亲在等待和保护的皇家人，但真没想到竟然会有可能是丽贵妃所处的太子？那么冷宫里那个是假的？狸猫换太子？
    潘家铭往紧闭的窗外和敞开的门外看了一眼。
    知若了然：“这里谈话很安全，莫忘他们很谨慎。”重要的是屋顶、窗户周边都设有机关，还有毒。
    潘家铭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冷宫里那位应该是真太子的表弟，丽贵妃妹妹赵夫人的儿子。”他将那几个人的关系和当年的一些事、以及福王那日说的话简单地说了一下。
    知若还是有些不可思议：“就算福王的怀疑是真的，你又为什么会想到废太子是赵夫人的儿子？就因为丽贵妃姐妹俩当年差不多时间生孩子，还有那赵夫人母子不知所踪？”
    “直觉，还有，当年赵夫人确实是同丽贵妃一起去上香的，然后丽贵妃死了，她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失踪了。”潘家铭回答道，然后又自言自语似的嘀咕着：“我之前一直以为她要找的所谓侄子是废太子，但现在看来，或许倒是真太子了。”
    “对啊，”潘家铭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如果真的是在找真太子的话，那不就是说明，真太子真的还活着？”若儿还真是他的福星，有若儿在跟前，他的思路好像总是特别顺畅。不行不行，他得好好想想，要不要直接同卓玛摊牌揭穿她的身份，并问出线索？
    “她？”知若今日接二连三地被潘家铭的话震到，“你所说的‘她’不会是赵夫人吧？你见过她了？那你还需要去西北问于之夫吗？直接问赵夫人不是更好？什么都清楚了。”她要不要将赵锦绣叫来京城？
    “不是，若儿，我得好好想想，”潘家铭道，“首先，我不确定卓玛是不是在找真太子，我的人发现她去奴仆市场找人，按照福王的猜测，真太子身边应该有禅心大师的人，再如何也不会被卖去为奴吧？其次，……”
    “等等，”知若忍不住插问了一句，“卓玛？我没听错吧？西娅公主的人？”她在英国公府听到过这个名字两三次。还有，也是到奴仆市场找人，同金老板父子、还有秀娘子一样？显然是在找莫忘！可是这位卓玛终究是位内宅夫人，所以没有前面那三位厉害，至今还没找到洛城去。
    第663章 共同的仇人
    潘家铭点头：“你没听错，就是西娅公主身边的卓玛嬷嬷，原名杨永芯，赵建功将军的夫人。西娅公主会到大郢来，会嫁到英国公府，都同赵夫人有关，她的目的就是借助英国公府的庇护，寻找被仇家卖掉的夫家侄儿，但我相信她找的应该是外甥，而不是什么侄儿。”
    “如果是赵夫人，她当初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儿子同太子掉包？”知若感觉自己两边太阳穴突突突地跳，如果卓玛真的是赵夫人，而她真的在找莫忘，那么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莫忘真的是丽贵妃所出的皇子，也就是被狸猫换太子的真太子。
    潘家铭倒是知道一些：“据说她们去觉明寺烧香的当晚遭到前朝余孽的突袭，寺庙里还意外发生一场大火。丽贵妃和随行的嬷嬷宫女全都死了，赵夫人抱着比废太子早出生两个时辰的儿子倒是逃了出来，但是失足掉落山崖。若不是侍卫和觉明寺的武僧拼死保护，皇后提前派去接丽贵妃的人又刚好赶到，刚出生的废太子也保不住。”
    “皇后提前派人去接？什么意思？”知若问道，她没有忘记莫忘说过，对皇后有一种亲人的感觉，甚至因此怀疑自己同铭世子是兄弟。如果莫忘真是丽贵妃的儿子，同皇后又有什么关系？
    潘家铭笑道：“说了你可能不信，当年丽贵妃怀胎的时候，禅心大师就说过那是个皇子，而且是皇后姑母当年胎死腹中的那个皇子转世投胎。皇后姑母半信半疑，半疑是因为听着太离谱，半信则是因为她很相信禅心大师。”
    还能这样？知若的嘴张成o形忘了收回。不过，她都能穿越、再重生，活了三世，人家转世投胎有什么不可能的？
    潘家铭好笑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知若的脑袋，在她回过神要变脸之前收回了手，若无其事地继续道：“丽贵妃遵从太后娘娘的意见去觉明寺烧香祈福之后，皇后莫名地总是觉得心里不安，就提前派了人去接她回宫，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知若是真的好奇了：“既然禅心大师都那么说了，丽贵妃又死了，皇后为什么没有将废太子养在名下？至少也可以像纯禧嫡长公主那样养在膝下呀。”
    “这或许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了，”潘家铭撇了撇嘴，“禅心大师说皇后同那个皇子是前世母子，所以极有眼缘，也算是母子情缘再续。可惜皇后第一眼看到废太子就不是很喜欢，皇上在这些事上从不勉强皇后，就让那时候的贤妃娘娘养了。贤妃娘娘原本有一个皇子，两岁多的时候病没了，倒是将废太子当作亲生的抚养，直到废太子十三四岁的时候，贤妃娘娘得了一场重病没了。贤妃没了后，德妃本来是想抚养废太子的，但皇上说废太子长大了，不适宜再养在妃嫔宫里，而是直接搬进了东宫。”
    极有眼缘？所以莫忘看到皇后娘娘就觉得亲近？知若暗暗心惊，真有如此玄乎吗？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告诉潘家铭莫忘很可能就是真太子？没有证据啊！都是推测，而且很多推测她无法解释。
    关键中的关键是，莫忘失忆了，以前的事一片空白。还有，禅心大师既然知道莫忘才是真龙脉，却依然让他在外逃亡二十多年，应该也是有原因的吧？那个原因现在还存在吗？
    脑海里转了几个圈，知若决定莫忘的事还是先按下，看看再说，倒是玉先生和他背后的主公可以同潘家铭提提，他现在不是在查真太子的下落还有父亲的死因吗？这些同那位主公都有关系。当然，凌想儿口中的貔貅金冠是没法说了。
    “说到我父亲的事，”知若道，“你们都知道当年那些所谓证据是尹晖上交的吧？我现在查到的是，尹晖背后的人是一位玉先生，现在尹晖兄弟、还有尹青云一家也都投靠了玉先生身后的所谓主公。”
    “玉先生？”这会儿轮到潘家铭震惊了，“吴三姑娘血书中的那位玉先生？”
    知若：“……”什么意思？这厮确定她是齐慕白也就算了，竟然也如此确定吴三姑娘那封血书和账本是她暗中给他的？
    潘家铭见知若一副不敢相信的郁闷表情就乐了，忍不住又伸手拍了拍知若的脑袋：“除了我的小白眼和三弟齐慕白，还有谁会将天大的功劳白白送予我？不仅这事，还有白鹅岭金矿呢。所以，我这一辈子的所有都是若儿的，包括我自己。”
    知若红了脸：“谁是你的？你的银子财物我都收了，至于你这个人嘛，看你表现了，不老实的我可要退货。”这人怎么回事？总是一言不合就告白，毫无预兆的，让她一个活了三世的人表现得无措又没出息，不怼一下他心里不平衡啊。
    退货？潘家铭眨了眨眼自我理解了一下，一脸委屈道：“圣旨赐婚，板上钉钉，你还想退货？大不了你说往东我不往西，你说遛马我不斗狗还不行吗？”
    知若：“……”好吧，她自诩也算是伶牙俐齿反应敏捷，但谁让这人做痞子纨绔做久了皮厚无敌呢？还是说正事吧，她甘拜下风总可以吧。
    “咳咳，”知若回归正题，“就是那个玉先生，上次我不是同你说水萍和建南候世子应该是同一个主子吗？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是那位玉先生身后的主子。”
    潘家铭若有所思地点头：“我也是这么怀疑的，可是那位玉先生藏得很深啊，从十二年前开始到现在，我都没能将他揪出来。若儿，不瞒你说，我爹娘的死也同玉先生身后的黑手有关，潘如烨也是被他们控制和利用的人。”
    知若恍悟：“所以你装作被宋氏养废，扮纨绔扮了十年？”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应付狼心狗肺的大伯、伯母已经很难，还要面对暗处的、摸不着头绪的强大势力，藏拙才是保身之道，也才能暗暗积蓄力量。
    原来，他们有着共同的仇人！
    第664章 一更
    潘家铭笑了：“当纨绔也有好处啊，有些事处理起来倒是少了顾忌，比如我对那个水萍的处置，换一个人来做肯定要挨骂，还有御史们又得忙着上折子说我行事太过狠辣了。”
    就因为大家都习惯了他是痞子无赖，是纨绔之首，反而没有人大惊小怪了。所有人都去关注奸细究竟是谁的人，倒是没人关注他的处置手段，甚至都理所当然地认为奸细就该没有好下场，铭世子处理欺主的奴才都毫不手软，还能轻易放过潜入英国公府的暗谍奸细？
    “不过，”潘家铭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那些人比我更狠，水萍昨晚死了，有人给一个叫黑皮三的老客下了剧毒，然后两个人一起死了。”具体怎么毒死水萍的他就不能说了，以免污了若儿的耳朵！
    那个水萍死了就死了呗，知若也没兴趣知道，能隐藏如此之深的貔貅金冠不狠就奇怪了。
    说到玉先生那些人，潘家铭站起身：“明日一早就要出发了，所以我和萧峰下午要去一趟灵邑寺，我实在好奇，阮先生究竟同玉先生之流有没有关系，还是真的只是巧合？”正好他们英国公府定期都会给灵邑寺慈善堂一些捐赠，他今日就是以准备再捐助几名寒门学子进学为理由找阮先生推荐人选，时间是府里的管事提前同阮先生约定的。
    知若刚才已经听说潘如烨到灵邑寺挂许愿带的事，也是觉得蹊跷，尤其她记得两位义兄说过他们的人追踪那些黑衣面具人时，经常都是在灵邑寺附近的山口跟丢，然而他们同潘家铭一样都以为那些人就是借着那片山又大又深的特点逃遁，这会儿听潘家铭一说，立时也觉得那位阮先生可疑：“天下九成的巧合都是人为的。”
    “对了，”知若突然想到一件事，“我刚刚得到一个情报，关于玉先生的。那位传说中的玉先生左手掌心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这可是个重要的线索，潘家铭大喜。若不是因为声音不像，他确实怀疑阮先生就是玉先生本人，可是声音也是可以变的，比如齐慕白的声音。
    潘家铭看着知若的目光欣喜又不舍，她怎么觉得，每次遇到困难、或者关键时刻，她的若儿总能递给他一把开启解决问题之门的钥匙，若儿简直就是上天赐给他的珍宝。
    “若儿，”潘家铭鼓起勇气拉住了知若的右手，“我此次去西北，最快也只能争取在年前赶回来，我……我……会想你。”
    知若挣了挣右手，没能挣脱，就听到潘家铭紧张得声音都发紧的告白，心口不由软了软，也不挣扎了，不就是拉拉小手吗？他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还怕一个本土小哥哥？
    “你要注意安全，”知若安慰道，“如果有需要，可以到顺风镖局在各地的分号找舵主，两位义兄会知会他们的。”虽然鹰卫很厉害，但是虾有虾道蟹有蟹道，而且有的事或许更适合走明路。
    “好，”潘家铭不客气地点头笑道，“我会的。”他是顺风镖局的准姑爷嘛，有需要肯定会向自己人求助。
    “这次二筒会留在京里，”潘家铭继续道，“你有什么事，或者需要用到鹰卫，就让人找二筒过来，吩咐他去办。还有，祖父祖母都很喜欢你，你有时间了去看看他们，代我陪他们说说话、用个晚膳什么的。”他见知若任由他拉着手，欣喜的同时也不紧张了，声音更加温柔起来。从今往后，他也是个有媳妇的人啦，可以商量着处理事情，可以分担喜怒哀乐，可以携手白头到老……
    知若最开始的时候还腹诽这人角色转换太快，却在不知不觉中被感染了情绪：“好，我隔个六七日就去看望国公爷和老夫人一趟。平日里灵儿下了学都会过来，府里的情况我也会多问问。”现在英国公府的人少了，老人难免会有太过寂静的感觉。尤其国公爷，之前最偏疼的儿孙环绕膝下，在被大房的所作所为伤了心之后，再看到府里突然安静下来，心里恐怕更加不是滋味。
    潘家铭和萧峰赶着去灵邑寺，没有时间留下用午膳，知若让人装了一些奶茶和点心给他们在马车上吃，并同梁大山一起亲自送潘家铭二人出门。
    几人正往大门处走，突然一个尖利的声音传来：“你们这些狗奴才让开，把尹知若叫出来，她祖母要死了，要见她最后一面。”
    知若皱了皱眉，许氏？又出什么幺蛾子？祖母要死了？是说尹老夫人不行了吗？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但尹老夫人中风也不过三个月，还有丫鬟婆子侍候，这么快就不行了？前世，直到她死前，尹老夫人还活得好好的。
    许氏眼尖，一眼见到知若几人，以为是被她逼出来了，声音更加响亮起来：“尹知若，你祖母快不行了，她要见你。”因为得意，眉眼似乎都飞扬起来，连声音听着都有些欢快的味道。
    “尹三夫人指的是尹老夫人吧？尹老夫人快不行了，你喊得这么欢快，真的好吗？”知若冷哼了一声，“只不过是中风了三个月而已，啧啧啧，怎么就一副恨不得赶紧送走老太太的模样。”
    此时尹府门外已经围着不少看热闹的人，听了知若的话齐齐看向许氏，正好抓包到她脸上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得意的表情，忍不住议论纷纷。
    许氏被这猝不及防的反转打楞了神，一时间竟然反应不过来。原本躲在她身后的尹知芊急了：“大姐姐，不管你有多怨恨我们，祖母毕竟是长辈，她现在快不行了，你也无动于衷，不愿意去见她最后一面吗？”
    “不愿意，也没那个必要。”知若冷哼道，“不是年纪大就都是长辈，早已经断绝关系了，你们的红事、白事都与我们无关。黎家老夫人过世的时候，尹知芊你还没来得及退亲吧？去见人家最后一面了吗？”德妃被赐死的消息传到黎家，黎老夫人急怒攻心，一口气没喘上来，就昏死过去了。那时黎家人只是被禁锢在府中，处置还没下来，尹知芊也还没退亲。
    第665章 你可别讹诈我们 (二更)
    “你……”尹知芊哪里想到知若在铭世子、以及这么多人面前也是如此不按牌理出牌，她真的是毫无顾忌了吗？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让铭世子看到尹知若粗鄙狠毒的一面。
    “大姐姐，你一定要如此狠毒吗？”尹知芊双目含泪、泫然欲泣的娇弱姿态倒是为她原本只有六七分的相貌增色不少，“一定要踩着我们的不幸才能让你愉……”快吗？
    话未说完，尹知芊被气得摇摇欲坠的身体已经直直倒了下去，正好往潘家铭和萧峰站着的方向倒过去。
    闭着眼睛的尹知芊一边期待温暖厚实的怀抱，一边还在纠结：铭世子和尹知若是圣旨赐婚，取消婚约是不可能的了，即使取消婚约，皇后和英国公府也不可能让铭世子娶她为正妻，但做个妾总可以吧？如果能是贵妾就更好了。若是萧榜眼也不错，虽然没有显赫的家世，但好在可以做正妻啊，而且萧峰有才有貌有前程，却没有父母兄弟的拖累，在京城里也是排行前五的佳婿人选，不少名门大家盯着呢，听说之前连灵宛公主都想招萧峰为驸马。
    心里想得美的尹知芊在感觉身体失重、失去控制的时候，惊愕地正要张开眼睛，就感觉到自己落在一个软软的温热的东西上面，惊慌中胡乱挥舞的手还抓住了身下感觉应该是衣服的布料，她又安心地继续闭着眼睛。
    果然，两个大男人，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个姑娘家摔在地上？这不就心甘情愿地给她做人肉垫子了？她好感动啊！只是，手上抓着的布料感觉不对啊？她没看错的话，今日铭世子和萧榜眼身上穿的都是嫡仙居的新品，都是上乘锦缎呢。
    “啊啊啊，死大富，还不赶紧松开二姑娘？”许氏尖利的声音惊得尹知芊猛地睁开了眼睛，哪里有铭世子？哪里有萧榜眼？被她压得进气多出气少的人可不就是他们家的马车夫大富？难怪她觉得软软的，她压在大富发福的肚子上，可不是软软的？
    “啊———”尹知芊的尖叫声比她娘许氏有过之而无不及，扶着丫鬟的手站起身，泪如雨下地看着潘家铭和萧峰：“为什么？……你们怎么能这样……？”活脱脱一副面对负心汉的模样。
    潘家铭恍若受到多大的惊吓，赶紧申辩道：“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可别想讹诈我们，我们俩一早就跳开了，连你的衣袖都没碰到。”
    尹知芊：“……”跳开了？跳开了？你们怎么能跳开了？
    围观众人：“……”铭世子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人家明显是希望他们碰她，而不是连衣袖都没碰到好吧？
    倒是有位婆子很好心地为潘家铭解惑：“这位尹姑娘是希望你们能接住她。”
    “那怎么行？”潘家铭一脸不可思议地控诉道，“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吗？本世子的未婚妻还在这呢，怎么可能随便让一些乱七八糟的女子碰到本世子？”
    众人：“……”好无赖！好狂妄！好……铭世子！不过，话说回来，作为纨绔之首多年，铭世子还真的从没有过什么风花雪月的八卦。
    尹知芊只觉得脑袋嗡嗡嗡作响，男女授受不亲？随便？乱七八糟？她怎么乱七八糟了？
    终于，在“嗷”了一声之后，她真正晕了过去。好在这次丫鬟就站在身后，她又是往后仰倒，被丫鬟和许氏抱住了。
    躲在墙拐角后面的尹庆眉头紧皱地挥了挥手，两个婆子赶紧跑向许氏几人那边，帮着将尹知芊弄回府，还轻声对许氏说了一句：“三老爷让你们别再丢人现眼了。”
    尹庆也没等许氏母女，自己甩甩袖子，先回去了。二房现在都不敢去招惹尹知若了，偏偏许氏和尹知芊咽不下气，听说潘世子来了，硬是要跑去找尹知若麻烦，不是自取其辱吗？
    此时的尹庆已经忘记，一刻钟之前，他也是期待许氏和尹知芊能够真的将尹知若逼迫到他们这边来看望尹老夫人。有一就有二，接下去他们就能要求风光体面地办葬礼，那就得大开正门接待来吊丧的客人，他们还能用尹府的名号给亲朋报丧……
    偏门旁，柳沅对站在她身边的尹晖冷笑道：“看见没？我就说那母女俩别有心思。没想到，就尹知芊那平平的相貌和一点小聪明，倒也真敢拼！”同黎家那个克妻的三爷定了一回亲，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也不想想，即使是黎三爷，人家也是迫于无奈才要娶她的。
    尹晖黑着脸哼了一声，走进门去。老娘眼看着快不行了，郎中已经让准备后事。最近多事之秋，他本来还想借着给老娘大办丧事树立孝子形象，博取一些同情，为丁忧过后重新起复打好基础。不想，刚刚尹知若的话给了他当头一棒。
    尹老夫人中风躺床才三个月就没了确实不是很好听，京里中风的老夫人老太爷不少，不说那些恢复到能走路能说话的，但活个几年的大有人在，毕竟都是富贵人家，不缺医药不缺人侍候，可是尹老夫人才挨了不过三个月……
    尹晖现在没有精力去招惹尹知若，他急着处理两件事，一是找郎中沟通好，就说老夫人在中风前就有很严重的心疾；二是去灵邑寺预约法事，老夫人的丧事就不大办了，直接在灵邑寺做一场法事。他们现在一副寄人篱下的态势，难道客人来吊丧真的都从偏门进出？再大办也风光不起来不是？
    他们两房现在的名声真的再经不起一点折腾了，否则二十七个月之后，他们兄弟俩只怕连个京城里的官职都保不住。因为回归洛城尹家，尹老夫人的棺木要送往洛城葬在洛城尹家的祖坟里，他和尹庆也要去洛城守孝，想留在京里周旋都不可能。
    至于理由嘛，就说是老夫人要求的，因为她没有照顾好大房子孙，如今要去找尹老将军请罪，所以提出死后不大办、到灵邑寺做法事两个要求。
    尹晖闭了闭眼睛，他们怎么就被一个向来没被他放在眼里的娇滴滴的侄女给逼迫到如此地步？
    第666章 玉先生 ( 三更)
    灵邑寺坐落在幽静脱俗的灵鸠峰顶上，气魄恢弘、庄严肃穆。寺庙周围，五座大山山势雄伟，连绵环抱。灵鸠峰是六座山峰中最矮的一座，更显得灵邑寺彷如被群山包围其中。
    站在寺庙门口，环望其后层峦叠嶂，萧峰轻叹一口气：“如果灵邑寺内真的有蹊跷，他们还确实是会找地方！”深山就是最好的障眼法，所有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借山逃遁，没有人去怀疑这座五百多年的古寺。
    潘家铭也是苦笑地摇了摇头，说真的，他打心眼里不希望阮先生或者灵邑寺里的哪位大师同玉先生那伙人有关，不希望本应远离世俗纷争的古寺受到那些人和种种阴谋的亵渎。
    俩人踏进寺庙，寺庙前院中的几棵菩提树蓊蓊郁郁。虽然已是冬天了，但它们还是那么挺拔苍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