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

    “我是怕你因为上次的事情讨厌我！”
    青羽心中真实的想法终于脱口而出，说完房间里便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他不敢看林妙妙，迅速将脸别开，只垂眸看着地面，手却依旧握住她的手腕不放，生怕只要一松手她就会再也不回头。
    林妙妙怔愣地看着他，脸上渐渐露出个古怪的表情：“你…是说上次你把我亲晕的事情？”
    少年神色一僵，手中的力道也不由加大，林妙妙被他攥得痛呼一声：“痛！”
    青羽连忙松开，然而下一刻又攥了回去，只是这回减轻了力道，保持在既不会伤着她又不会被她挣脱的程度，林妙妙看得直冲他瞪眼：“你还不放开？”
    青羽沉沉看她一眼，又垂下眸子：“我放开，你会跟我回去吗？”
    林妙妙轻哼一声：“话都没说清楚，凭什么跟你回去？”
    见他沉默不语，林妙妙就歪着脑袋去看他：“你刚才说那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怕我讨厌你？”
    青羽轻蹙着眉，低垂的睫毛遮住眸中情绪，她要他怎么说？说他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想法？说他每当面对她的时候就自惭形秽？
    在那天之前，他并不知道自己体内会蛰伏着这样一只可怕的怪物，他觉得自己就像那天晚上的李有福一样，将最丑陋不堪的一面暴露在林妙妙面前。
    当然他后来是克制下来了，却也因为这样变得再不敢靠近她，甚至不敢去想林妙妙对自己会是怎样的看法。
    他想也许过得久一些这件事就会过去，等渐渐平息下来，他就能再和从前一样同林妙妙相处。
    只是还没等到那一天，她就先离开了，当他独自面对空旷的院落时，从心底无法抑制地产生了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就像当时在南芜村，她还没来到他身边时一样。
    可是有些温暖一旦体会过，就再也无法割舍，彷如此刻少女纤细的手腕被他握在掌心，能清晰感觉到肌肤底下脉搏的跳动，以及那让人留恋的体温与细腻。
    他微微启唇，嗓音无比干涩：“……我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情，你不会厌恶我吗？”
    林妙妙有些疑惑：“为什么要厌恶你？”
    “我……”他张了张嘴，最后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对你做了同李有福一样的事情……”
    林妙妙听见李有福三个字先是一愣，这个名字太过久远，以至于她费了些时间才回忆起来，接着她就惊悚地睁大眼：“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青羽依旧垂着眸，睫毛颤了两下，轻声道：“你不会觉得我跟他是一样的人吗？”
    林妙妙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连声音都变得比刚才尖了一些：“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会把自己跟那个狗东西联系在一起？”
    她伸手去摸青羽的额头：“你哪儿不对劲啊？难不成生病了？”
    她的手软软的，一触碰到他的额头青羽就是一僵，他伸手捉住她，低声道：“我没事。”
    “你没事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林妙妙不信，“你是哪儿不对劲了居然把那个狗东西跟自己拿来做比较？他那是想意图不轨，你是因为蛟血才不得不那样的好吧？”
    青羽睫毛一颤，接着又是一阵沉默，林妙妙两只手都被他捉住，有些不耐地动了动：“你先放手呀。”
    “…不是的。”
    他忽地又开了口，声音干涩低哑：“我……是我自己也想这样。”
    他依旧不敢看她，只是握住她手腕的掌心渐渐渗出一点湿意，他的心跳突然变得快了起来，在胸腔里如雷般的跳动，有一种近似于渴望又夹杂着胆怯的情绪渐渐在体内升起。
    他希望她开口，却害怕她说出自己最不想听到的那句话，然而林妙妙的反应却跟他想的不一样，她只是略微愣神，接着就开口问他：“想哪样？”
    青羽一怔，有些愕然地看她一眼，少女睁着大而亮的眼睛盯着他，他心头猛地一颤，又迅速移开视线：“我……”
    “你想哪样？”
    林妙妙把头歪过去看他，一双眼紧盯着他不放，青羽被她盯得有些狼狈，双手松了一松，林妙妙就顺势把手抽了出去，他心里一慌，刚要再捉住她，女孩儿就扯住他的衣领将他往下一拉，仰起头在他唇角碰了一下。
    他愣住，一时间忘记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少女的眼睛黑白分明，瞳仁里清晰倒映出他的身影，用一贯清甜的嗓音问：
    “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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