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要读书

    自从王氏怀疑苏曼雨吃独食，就留意起家里的灶房。
    可她并没有发现灶房有被动过的痕迹，不但锅里没见到油星，就是柴火和水缸里的水也没有少一点。
    难道是自己分析错误，可方老爷子还是经常的不吃晚饭。
    这日，一早下起了瓢泼大雨，方家人终于不用下地，都睡了一个懒觉。
    当然那是方家的男人们，媳妇还是要起来做家务的。
    今日是杨氏煮饭，王氏也偷了个懒，还在床上没起来。
    而方家最有权威的女人梁氏，已在灶房里对老三媳妇指手画脚，“杨氏，今也不用下地，又是轮到你煮饭，你呢，就把灶房都拾掇拾掇。该擦的擦，该洗的洗。”
    “娘，媳妇知道了。”杨氏答应道。
    “还有啊！今早就少煮一点米，也不用下地，不用吃那么稠的粥。”梁氏又叨念道。
    杨氏心中叹气：本来之前煮的粥就没多少米，还要少煮点，那和白水野菜有什么区别。
    大人倒没什么，可孩子们都是长身体的时候，昨晚自己俩孩子就吵吵着说饿得很，她这做娘的真是心疼得很。
    只是家里是梁氏说了算，粟米也是她拿多少，就煮多少。
    杨氏只能多煮一点野菜。只是野菜也没剩下多少，杨氏叹了一口气。
    外面的大雨疯狂地从天而降，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偶尔一条闪电划过天际，之后就是一个响亮的炸雷。
    梁氏早就回屋睡回笼觉了。
    杨氏独自在灶房里烧火熬粥，她此时的心情就像今日的天气，阴郁又带着焦虑。
    王氏也起来了，虽然今日不用下地，也不用她煮饭，但她也只是比平常晚起了一些，没办法，自己一家人的衣裳还是要洗的，还有屋子也要收拾一下。
    平时要忙着下地，屋里乱糟糟的，她其实还是一个比较爱干净的人，只是，每日繁重的家务和农活让她变得不再讲究。
    今日方家老四方友才也在家，他是趁着沐休回来向梁氏要钱的。
    方友才是昨日回来的，到家时已经天黑，本来他是想一早就回镇上学堂的，可不巧今日下了大雨，还打雷闪电的。
    梁氏说今日反正不用上课，就让方友才等雨停的再走。
    那么大的雨，方友才也只能待在自己的屋子里。
    “四叔，吃饭了。”方思慕在方友才的屋外拍门喊道。
    “谁啊！”方友才躺在炕上问道。
    “四叔，我是二郎啊，我娘做好早饭了，让我来叫四叔吃饭。”方思慕回道。
    “哦！那你给我端一碗来就是，这大雨天的，冷飕飕的。”方友才拉了被褥盖好。
    “哦！”方思慕只能回灶房。
    此时三郎方思成也去上房叫爷爷，奶奶吃早饭。
    至于方友亮一家早就听到动静，穿好衣服，去堂屋等着吃饭了。
    杨氏得知四叔让二郎端饭到他屋里，也只得舀了一碗让方思慕端去，“二郎，慢点啊！别撒了。”
    “知道了，娘，我会小心的。”方思慕点头。
    方思慕小心翼翼地端着粥到了东厢房方友才的房间门口，“四叔，我给你端粥来了。”
    “进来吧！门没关。”方友才声音懒懒道。
    方思慕两只手端着粥碗，只能用脚踢开房门。可他力道没掌握好，门踢开了，但发出的声音有点大。
    “我说二郎，四叔我让你端个饭，你就那么不乐意啊！弄那么大动静。”方友才不悦道。
    “四叔，二郎不是故意的。”方思慕委屈道。
    “好啦！我就说说你，好像我欺负你个小孩子似的。把粥放书桌上，小心别碰到桌上的书。”方友才摆摆手道。
    方思慕小心地将粥碗放书桌上，他看了眼书桌上一摞摞书，心中羡慕极了。忍不住摸了一下其中一本。
    “赶紧拿开你的手，把我的书弄坏了，卖了你也不够赔。”方友才瞪着方思慕道。
    “我……我只是摸一下。我这就走，四叔你吃饭，我等下来拿碗。”方思慕弱弱道。
    “去吧！”方友才走到书桌旁，他还真饿了。
    “回来！”方友才看到碗里清汤寡水的粥，就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啦！四叔，还有事吗？”方思慕转身。
    “今是你娘煮饭吧！你看这都煮的是啥？全是野菜，粟米都让你娘吃了吗？”方友才用筷子扒拉了碗里的粥。
    其实杨氏给方友才舀的这碗粥，已经是刻意多舀了粟米，可奈何一共也没煮多少粟米，再怎么挑着舀，还是只有野菜更多。
    “我们吃的米更少。”方思慕如实道。
    “我能给你们这些土包子比吗？我读书要用脑子的，营养跟不上怎么读书，不读书怎么考秀才，考不上秀才，你们怎么跟着享福？”方友才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
    方思慕只是委屈地低着头。
    “二郎！你做什么让你四叔生这么大气啊！”梁氏听到动静赶来。
    杨氏也从灶房火急火燎地赶来，“四叔，孩子小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二郎，快跟你四叔道歉。”杨氏拉过方思慕，也不问理由，就让方思慕道歉。
    “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明明就是奶奶让你少煮一点米的。”方思慕倔强道。
    杨氏愣住。
    “娘，我是要读书的，你让我吃这个，怎么有营养？怎么读书？”方友才不悦地对梁氏吼道。
    “是，是，是，娘考虑不周。”梁氏陪着小心，转头又凶巴巴地对杨氏道：“老三家的，去我屋里拿碗白面，给你四叔做碗疙瘩汤。”
    “好，媳妇这就去。”杨氏忙不跌地答应，将方思慕一并拉了出去。
    杨氏忙着和面，做了一大碗疙瘩汤，还放了猪油。
    烧火的方思成流着哈喇子，“娘，三郎也想吃疙瘩汤。”
    “这是你四叔吃的，他是读书人，要吃点好的补补，咱们有野菜粥吃就好。”杨氏哄道。
    “娘，读书人就能吃好的，那三郎也要读书。”方思成一脸的稚气。
    “傻孩子，读书要花很多钱，咱们哪有那个条件读书。”杨氏无奈道。
    “娘，弟弟说得对，读书能吃好的，我和弟弟也要多书。”一旁生闷气的方思慕望着杨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