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芸溪

    “这件事我真的不想提，家丑不可外扬啊！”殷段誉苦恼地低下头。
    务虚子不语。
    殷段誉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好大一会儿才抬起头：“道长，这件事老夫本不想再提，但这事既然关乎柳家村的安宁，老夫就把这件家丑向道长和盘托出。”
    殷段誉这只老狐狸，分明就是为了能生儿子，还说得这样冠冕堂皇。
    殷段誉将当年的事略微精简后向勿虚子一一道来。
    勿虚子听后只有一句：“解铃还须系铃人，殷老爷还是应该还柳三一个公道。”
    勿虚子离开殷府后，殷段誉去了后宅。
    殷段誉的后宅妻妾众多，除了殷夫人住在前院，其她姨娘都是住在后宅。
    为了生儿子，殷段誉娶了十八个姨太太，还有通房丫头若干。
    受宠的姨娘有单独的院子，而不受宠的则和通房丫头一般只有一个屋子。
    殷段誉走进后宅，他径自去了一个很久没有去过的院子，那是他娶的第十八房姨太太。
    芸溪院里。
    十八姨娘柳芸溪坐在院子里，与往常一样，望着天空发呆。
    柳芸溪的贴身丫鬟碧儿站在一边为主子打扇。
    柳芸溪突然说道：“碧儿，这些年你跟着我也是苦了你了。”
    碧儿打扇的手一顿，“柳姨娘，你可别这么说，虽然奴婢跟着柳姨娘，不像其她姨娘的丫鬟那样风光，可柳姨娘不把奴婢当下人，奴婢能跟着柳姨娘是福气。”
    “唉！你和我一起待在这冷冰冰的芸溪院，有啥福气，你也真是想得开。”柳芸溪自嘲笑道。
    “柳姨娘莫叹气，当年老爷那么宠你，总有一日老爷会想起你的好，会来看你的，还会恢复当年的风光。”碧儿安慰道。
    “经过那件事，老爷早已经把我忘记，这么些年了，老爷也没有来过芸溪院。我也不奢望老爷能想起我，我只希望我的女儿能过得好，在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她长大，嫁人。”柳芸溪脸上有淡淡的忧愁。
    碧儿看着自家姨娘美丽的容颜越来越憔悴，姨娘还不到三十岁，却要这样孤独终老，说不心酸是假的。
    而姨娘不受宠，她这个做丫鬟的自是没有出头之日。
    主仆俩不再说话，静静地度过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无聊时光。
    柳芸溪回忆着以前的事
    六年前，柳芸溪被殷老爷从青楼赎出，，结束了她在青楼卖艺不卖身的痛苦生活。
    虽然殷老爷比柳芸溪年长很多，而且殷老爷妻妾众多，但殷老爷很心疼她，对她极好。
    直到柳芸溪怀上孩子。
    殷老爷有一个正妻，十八个姨太太，却只有几个女儿，殷老爷一心盼着柳芸溪肚里会是个儿子，那样他的家业便有儿子继承了。
    那一年，碧儿与柳芸溪闲聊时，说府里来了一个叫柳三的长工，负责喂养殷家的马匹。
    因着那长工姓柳，碧儿便将这事当新鲜事讲给柳姨娘听。
    哪知柳芸溪却激动地让碧儿带她去找那个柳三。
    没想到那个柳三真的是柳家村的。
    柳芸溪小时，家里出了变故，才流落到青楼。
    柳芸溪被殷老爷带到殷府做了姨太太，也是甚少出门，想不到她兜兜转转竟回到了家乡的小镇。
    只是她当年太小，并不记得家乡的镇子，而柳家村这个村子，她是永远都忘不掉的。
    而柳三也想不到当年村子里突然家破人亡的柳老爷家，居然还有个最小的小姐，还这样碰巧遇上。
    两人都很激动，因为小时两人都是一起玩耍的，这会儿算是故人相遇，分外亲热。
    柳芸溪却没想到她这老乡相认，却给柳三带去了灾难。
    有姨娘得知最受宠的十八姨娘在马厩与长工私会，到殷老爷面前告状。
    殷老爷气急败坏地赶到马厩，恰好看到柳芸溪和那个才来的长工柳三模样亲热的样子。
    柳芸溪是殷老爷的宠妾，与自家长工搅合在一起，这让殷老爷颜面尽失。
    气头上的殷段誉根本不听柳芸溪的解释，命人将柳三的腿打断，然后扔出府外。
    想到这里，柳芸溪又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那个柳三才现在如何了，之前听说他被打断腿后成了瘸子，想来应该回了柳家村吧！
    碧儿此时也在想，当年若不是她将府里来了个叫柳三的长工这事告诉柳姨娘，也不会发生老爷误会柳姨娘与柳三有奸情的事。
    害得柳姨娘生下小姐，老爷也怀疑不是他的亲骨肉，将小姐送到农庄里让下人养。
    柳姨娘母女分离，这让碧儿很愧疚，这也是她一直对柳姨娘不离不弃的原因，她觉得都是她的错。
    碧儿见柳姨娘这般想念小姐，心里也是难过：“柳姨娘，要不你去求求老爷吧！你怀上殷珞小姐的时候，那个柳三根本还没有来殷府，殷珞小姐分明就是老爷的女儿，老爷却把她送到农庄里，让你和殷珞小姐母女分离这么些年。”
    柳姨娘却摇摇头：“老爷那么精明的人，岂会不知殷珞是他的亲闺女，只是老爷一心想要个儿子，殷珞却是个闺女，她是被老爷嫌弃了啊！”
    碧儿没有反驳，柳姨娘说得有道理，只是老爷那么多位小姐，都是如珠如宝的娇养着，为什么柳姨娘生的殷珞小姐却要被送到农庄？
    若说不是因为当年的事，碧儿是不信的。
    此时，院门外的殷段誉听着主仆二人的谈话，也是心中感叹，当年他轻信柳姨娘与长工有奸情，打断了长工的一条腿，并将那人赶了出去。
    虽然当时他对柳姨娘的清白有所怀疑，但他也深知柳姨娘腹中是他殷段誉的骨血。
    本想着若是柳姨娘生下儿子，他便与她重归于好。
    只可惜，柳芸溪十月怀胎生下的还是个女儿。
    殷段誉心中气闷，便对柳芸溪不闻不问。
    而关于柳芸溪不检点的丑闻便在殷府中成了公开的秘密。
    最后由殷夫人做主，将柳芸溪刚满一月的女儿殷珞送到农庄里去养。
    殷段誉想着这些，不知不觉推开了芸溪院虚掩着的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