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妈，我好不容易做的皮蛋瘦肉粥，也许没你的好吃……爸，你也起了？来，快坐下。”
    顾博晨将手上的东西放在餐桌上，连忙扶着父亲坐下。
    顾母感慨万千的看着并不算丰盛的早餐，捂着嘴，小声道：“博晨，去叫你哥哥吧！我们一家人一起……一起吃早餐。”
    听着母亲的话，顾博晨的表情有一瞬的扭曲。动了动唇角，他十分不情愿的应下了。
    顾父轻轻拍打着顾母的后背，表情温柔溺爱。不善言辞的他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妻子，只能以这种简单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关心。
    辛苦了那么多年，两个孩子总算长大了。回想当年他们出生时医生决绝的判断，再看现在乖巧的小儿子……微垂眼睑，遮住眼中的雾气，顾父默默地感谢上苍。还好，还好当年他们没有放弃博晨。
    两兄弟回来后，一家人开始了温馨‘和谐’的早餐。
    一个小时后。
    顾博晨铁青着脸站在悬浮校车内，十分想忽视某个该死的混蛋。只可惜，他的战略并不算成功。因为那人正不断的和自己搭话，还伸出手想搭在自己肩上。
    锐利的目光狠狠一瞪，木着脸打断对方，强自淡定道：“我说你跟着我干嘛？我记得前几天你不就把实习的事处理好了吗？呵，你别是想去学校炫耀吧？”
    笨蛋！你明明不想讽刺他的，为什么不关心他？为什么不愿意拉下脸抱大腿？他未来将成为这个位面的强者不是吗？为什么还是那么阴阳怪气？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会被自己的口不对心害死！！
    此时的顾博晨并不明白，人们往往会无法轻易的原谅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人，最亲密的关系。也许正因为自己知道对方会原谅自己，所以才会让他们变得更加倔强。
    顾博睿微蹙双眉，神情无奈的望着弟弟，叹道：“博晨，你……”
    不待对方说完，顾博晨直接从已停稳的校车内走出。他头也不抬，习惯性的朝自己的班级走去。走了一会儿，一只手突然拍在他的肩膀上。
    “啊！你做什么！？”大惊之下，顾博晨想也没想的抓住对方的手狠狠一拉，“额，亦寒，怎么是你？”
    “嘶——不是我还有谁？”原本按顾博晨的小身板，阮亦寒是不会受伤的。可谁让某人全不设防，傻乎乎的被牵连呢？“我说博晨，你也太用力了吧？”
    阮亦寒一边揉着犯疼的胳膊，一边嬉笑道：“话说你的实习表交上去了吧？来来，你还没告诉哥哥选了什么……”
    无言的看着阮亦寒因八卦而显得猥琐的表情，顾博晨暗自翻了个白眼，“喂，我记得你比我小……”悄悄的瞟了眼仍旧微笑的顾博睿，故作淡定，“算了，我不和你计较。话说你的实习单位是自己选择还是去按学校分配？”
    阮亦寒挑了挑眉，满不在乎的说道：“按学校好了，反正我无所谓。”
    顾博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校外实习，两年的实习期可谓是关乎学生的未来。
    众位学生可在两年间寻找适合自己或自己喜爱的工作，只有真正尝试之后，他们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中升高，除了必备的文化成绩之外，实习期间的表现也异常重要。如果说文化成绩占60％的话，那实习表现便占40％。实习期间允许换工作，但必须向学校报备。当然，喜爱换工作的人大多数评分低下。
    总而言之，每年的实习期都是大动作，更被华夏联邦重视。每位学生，为了增加底牌，减少走错的可能都会慎重选择。
    一次选择，关乎一生。
    “顾同学，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一名身着黑色西装，头顶微秃的中年男子紧锁双眉，语重心长的说道：“顾同学，别怪老师念叨你，实在是你这个……”摇了摇头，“你知道现在华夏联邦电影圈的地位有多低下吗？你知道有多少志气蓬勃的孩子全被这个圈子打击到离开吗？是，电影的确很神奇，但是说实话以现在的科技根本没多少人愿意去电影院……”
    顾博晨静静的站在中年男子面前，没有任何反驳，只是倔强的看着对方。面前的人是引导了他们数年的班主任，他的用心，善良他们全都知道。这个早年失去孩子的男人是真正的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
    所以，顾博晨没办法决绝的反驳他，只能静静的听着他的劝导，兀自沉默着。
    不知过了多久，中年男子察觉到了顾博晨的认真，他停下劝导。闭了闭眼，他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博晨，坦白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认真的，还是随便做的决定。”
    见有了缓和的机会，顾博晨暗自松了口气，忙道：“陈老师，你放心，我这次是认真的。其实你说的那些我都考虑过，华夏联邦的电影的确有些问题，但也不能总这样。我相信以我们年轻人的努力，它一定会发生改变的。”顿了顿，“至于您说的电影院……呵呵，只要电影够精彩，难道还担心他们不愿意亲自去吗？”说着，顾博晨还不忘潇洒一笑。
    看着顾博晨自信满满的样子，担心如陈大海也不由得笑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第一次摆正姿态，认真道：“既然如此，那这次我们就好好谈谈。我们南德中等院校虽不算什么大牌名校，但为一名学生安排进好的制片公司还是没问题的。”
    顾博晨面色一整，神情严肃，说道：“陈老师，我听你安排。”
    陈大海微微点头，拿出掌上光脑。翻开之后，他点了点几个虚拟按钮，画面转变，“你帮你分析过了，华联、寿春殿、曲德会所是电影圈的三大头，以你的性格去华联好些。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制作什么样的电影，不过华联的多元化与类型多的特点完全可以让你发挥。”絮絮叨叨的分析着，陈大海不忘抬起头观察顾博晨的反应。
    “近几年，华联也算硕果累累。虽然没能得到斯卡图这个电影界的最高奖项，不过也得了几次元堂金像奖……”
    呆呆的听着陈大海的分析，顾博晨心中一酸。
    那么多资料，那么多想法，陈老师到底为了自己的问题研究了多久？穿到这里那么多年，他认识了各种各样的人，好的如顾母陈大海，坏的如班上的死对头……他们性格各异，对他的态度也是截然不同。可是，正是他们让自己感受到真实，才让自己真正的认清这个世界，承认‘顾博晨’的存在。
    原来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了啊！
    带着感动，顾博晨沉下心开始与陈大海讨论起来。
    半小时后，顾博晨带着满意的成果飘出谈论室。
    心情很好的他，难得的没有给顾博睿摆脸色，而是轻轻的拍了拍哥哥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哥，回家了～～亦寒，陈老师叫你进去。”
    荡｜漾的语气消散在空中，顾博晨顶着两人震惊的视线往外走去。愣了一会，顾博睿和阮亦寒说了几句才朝弟弟离去的地方匆匆追去。
    回家的路上无论顾博睿怎么问，顾博晨都没有回答。
    每次顾博睿试探时，他只会笑眯眯的看着哥哥，意味深长的晃着脑袋。他的动作就像炫耀一般幼稚而好笑，顾博睿无奈之下只能揽过弟弟，恶狠狠的把对方的头发揉乱才发泄出心里的气。
    “傻乎乎的，你长大了，以后可别这样笑了！”捏了捏弟弟软软的脸，顾博睿忽视了快速的心跳，也忽视了心底的宠溺。与他而说，他只是宠爱弟弟，而不是宠溺恋人。两者天差地别，也迷了顾博睿的眼。
    随意的拍开哥哥的手，顾博晨微挑柳眉，骄傲的说道：“哼哼，别以为只有你才有办法去好地方。告诉你，这次哥可是开外挂。陈老师已经发了话，没多久我就能去……”说到一半，他突然感觉到现在的自己好幼稚。
    撇开脸，顾博晨没有继续炫耀，而是一个人兴奋着。
    看弟弟兴奋的小样子，顾博睿为他高兴的同时还不忘找麻烦，“呵呵，你刚才说什么？谁是哥？谁是？”挽了挽袖子。
    见哥哥有收拾自己的打算，顾博晨微抬下颔，傲气道：“你想做什么？你敢欺负我，我就告诉妈妈！”说着狠话，他却加快步伐，一副想逃跑的模样。
    “站住！你还想告状？顾博晨，看我不收拾你！”
    “谁理你，告诉你，我才不怕你……”
    “不怕？不怕就别跑啊……”
    “……”
    两兄弟嬉笑着，一个遗忘了自己的别扭，一个遗忘了自己的疑惑。蔚蓝的天空下，似乎那天产生的隔阂已经消失。
    可是，它真的不存在了吗？
    ☆、chapter 021
    chapter 021
    知道弟弟打算找父母告状撒娇，顾博睿威胁性的小跑了两步便停下了。他含着笑，温柔的看着弟弟逃跑的背影，心头一酸。
    这样的日子……快没了啊！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顾博睿没了软弱。他只是缓缓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周围的环境怀念起来。那个小公园是他们兄弟常去玩耍的地方，那条小道是他们散步的地方，那个拐角是他们恶作剧的专属……年纪明明不老，但顾博睿却忍不住回想。
    无论顾博睿有再大的信心能活着回来，却始终年轻仍会害怕。他怀念，是害怕没有机会再次看见，是为了坚定回来的决心，是庆幸家人的温暖。
    最后，再让他怀念一下吧！
    与顾博睿感慨万千的思绪不同，弟弟顾博晨兴冲冲的率先冲回家，关紧门，谨慎的往外探头。他瞄了一会儿，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朝客厅走去。
    见到父母，他上扬的嘴角并未消失，“爸，妈，你们都没去上班啊？不过这样也好，”狡猾一笑，凑到母亲身边挽住对方，“你不知道，刚才哥好讨厌，他欺负我！妈，你得帮我教训他！”
    顾博晨的声音似乎按动了某个开关，让一直僵硬着身体的两位中年夫妇染上颓然。顾母颤抖着手温柔的抱住小儿子，哽咽道：“好！好！妈妈一定帮博晨教训他！那个坏小子，怎么能欺负弟弟呢？呜——呜呜——”
    说到一半，顾母终于无法忍受下去，只能捂着脸轻声啜泣起来。
    顾母的变化让顾博晨直接懵了。他迷茫的看了眼哭泣中的母亲，再看了眼似乎老了十岁的父亲……这、这是怎么了？
    见妻子已经崩溃，顾父重重的叹了口气，沉声道：“孩子他妈，你这样会吓到博晨的。算了，你和博晨先进房间，你好好和他说……好好和他说。”这样说着，顾父身躯佝偻，身躯疲惫不堪。
    顾母愣了愣，随即抹掉眼泪，拉着儿子走进房间。
    电子门刚关上，顾博睿便一脸满足的走进家。
    心性敏感的他，在刚跨进家门时就感觉到了一种压抑。微蹙双眉，他缓缓走到客厅，“爸，发生什么事了？”
    顾父抬了抬眼皮，淡淡的说道：“啊！你先拿根烟给我。”
    很严重！顾博睿的面色一沉，乖乖的从茶几底下拿出香烟递给父亲。看着父亲缓慢点燃香烟，烟气缭绕，“爸，到底是怎么了？”
    顾父眯着眼，透过烟雾看着朦胧的儿子。怎么说？能怎么说？深深的吸了口香烟，似乎这样才能给他勇气般，“博睿……你、你有工资是吧？我……”
    作为顾家大家长、顶梁柱，按他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接受儿子的薄命钱。与眼界狭窄的顾母不同，她在告诉自己的那一刻，他就隐约知道儿子做了什么。今天早上，他就想好好和儿子谈一谈，他却跟着小儿子走了。
    没关系，他继续等。可是……可是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待顾家？为什么？
    似乎感觉到顾父的艰难，顾博睿眼神一凛，周身气势渐长，“爸，您直说吧！如果是工资的话，没关系，我全给你们。”
    儿子的体贴抚慰了顾父的心，也让他更加难受。他不断的抽着烟，利用烟雾将自己微红的眼遮挡，“孩子，是我对不起你。我……我是真的不想开这个口，但是博晨、博晨的病没办法！没办法啊！”
    看着父亲的眼泪，听着父亲的话语，顾博睿被吓了一跳。他震惊的瞪大眼，焦急道：“爸，你说什么？博晨……博晨的病怎么了？他、他最近不是好很多了吗？”这种糟糕的预感，发生了什么？
    顾父低垂的头，机械式的喃喃道：“绝症，刚才梁医生联系我们，确认是绝症。博晨的病治不好，我们再努力也只能让他多活几年。”
    闻言，顾博睿整个人都傻了。
    绝症？绝症！
    为什么这样？明明上次去治疗的时候情况良好，甚至有治愈的可能。为什么眨眼间就成了绝症？他的弟弟，他那个骄傲的弟弟难道真的会早死？
    想象着顾博晨满身鲜血，静止不动的样子，顾博睿害怕的开始颤抖起来。不，他不能让弟弟就这样死去！梁医生、梁医生只是德尔星球较好的医生，他并不是最好的！卡门星球，首都星，埃斯特帝国……宇宙那么大，一定会有更好的医生！博晨一定会治好的！
    该怎么样让他们帮忙治病？钱，是了，他们需要很多很多的钱，还有很多很多的权力……绝对要活着出来，完成这个目标！绝对！
    沉默许久，顾父略带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博睿，无论你是去哪里实习，有多大的危险，我们都会等你回来。所以，千万别让我们失望。”
    思绪流转，顾博睿眸色渐深，就似暗红色的鲜血般，“嗯，我会回来的。”
    与屋外的沉闷不同，顾博晨自被母亲拉近房间之后就神色自若的爬到床上，随手抓住一个黑色抱枕。
    他看着母亲，静静的等待着对方情绪稳定，同时不忘调｜戏系统。喂，系统，你说我妈在纠结什么？她好像很难过。
    ［与任务无关，请勿询问］
    嘿嘿，别这样嘛！我们不是搭档吗？你总该回应我的问题，这样才能配合的更默契。话说你不希望被发现智能吧？
    ［……］
    感受着系统的无语，顾博晨满足了。
    抓住系统的小辫子？噢！这感觉实在是太棒了！他曾经看说明书的时候，里面可是强调所有系统都不允许出现智能，知道就会销毁。原本他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前段时间发现‘小童’有智能还专门问了。
    结果还真是出人意料。某战争系统拥有智能，喜欢上了他的宿主，随后隐瞒三三八位面很多消息，并偷用了感情能量传输给那位宿主……直接引起宇宙大战。智能系统的爱？那么坑爹的系统？卧槽，那位宿主实在是太牛x了，他好崇拜他！
    ［分析宿主，分析完成。结果，无任何优点，无法喜爱。］
    ……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