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她不是他唯一的孩子

    “这世间不是所有的悲伤，都要堂而皇之的挂在脸上。人眼睛看见的东西，未必是真的，你不是我，又怎知我心中所想？”她睇眄了月神流觞一眼，月色下的面庞略显惨白，带着几分寂寥之色。
    晚风吹得枝桠飒飒作响，星子漫天的苍穹，稀薄的云快速流动。
    月神流觞晃动着酒壶中的酒，懒懒的倚在草坪上，眉峰轻蹙，染上一抹轻愁，突然出声：“再过三日你们就要离开水镜，此番一别，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相见。”
    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这是芃芃送你的礼物，好生收着，若是丢了本座可不轻饶。”说着，他手上多了个画轴，接过的瞬间，有淡淡的墨香传来。
    “打开看看，你会喜欢的。”他家丫头费了一天画的。
    展开画轴的瞬间，眼眶突然就红了。芃芃画的不是别的，正是她的儿子，穿着青绿色的袍子，洛洛余晖中，懒洋洋的靠在扶栏，唇上挂着轻轻浅浅的笑。
    看着云楚汐这般大震撼，月神流觞好奇的探过脑袋。
    然后，就听的咚的一声响，酒瓶砸到了地上，滚了两滚，酒水溢了出来。
    ……缩小版的帝尊？
    月神流觞万万没料到，那丫头捣鼓一天的东西，居然是缩小版帝尊的画像。别说她没见过帝尊，就算是见过帝尊，也未必能画出，这般活灵活现的小帝尊。
    而在帝尊亡故之后，水镜与世隔绝，关于上界的事情，经过千年的时光，那些痕迹早就掩埋。而在那场惊过后的千年中，他也未曾听到关于神子的事。
    他一直都认为芃芃，是帝尊唯一的孩子。
    现在看来，未必如此！
    然后，当他将目光落在最后一行娟秀小字上的时候，唇角忍不住的抽动了两下。这个栩栩如生的缩小版的小帝尊，居然是那丫头脑洞大开，幻想那两个男人和楚汐一起生的！！
    谁告诉她两男一女，能够生出一个娃的？
    简直，简直……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流风谷主你怎么了？”
    感觉到对方的异样，云楚汐转头看他，却见他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一行题字上：“芃芃希望再次相见的时候，能见到漂亮叔叔、暴力叔叔和姐姐一起生的宝宝。”
    云楚汐囧。
    虽然，她儿子在气质上和渊祭挺像，在容貌上和冥帝有七分像，但是她儿子和这两人真没半点关系。若不是在现代的时候意外穿越，她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个玄妙的存在。
    眼下，月神流觞心里虽掀起不小的波动，脸上也只有平静如水来形容。
    “小丫头胡闹，让楚汐见笑了。”
    “小丫头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咳咳……她丹青不错是流风谷主教的？”她将画轴收好，转移话题。
    “不！”说到墨芃芃，月神流觞脸上是掩盖不住的骄傲神色：“芃芃自幼在书画上极有造诣，无师自通，本座告诉你，别看我家芃芃年纪小，她会的东西可多了。琴棋书画，信手拈来……”
    最后，慢悠悠地总结了一句：“哎，我家芃芃真是太优秀了。”
    “芃芃的确很优秀。”从第一次见芃芃，便觉得她与众不同。
    月神流觞笑，颇为得意。
    两人又聊了一会，他便起身离开了。
    纸糊的灯笼在夜风中轻晃，慢慢悠悠地消失在小道尽头。她想着时候不早，仰头，坛中的酒一饮而尽。这酒味道好，后劲去很大。
    按了按有些发晕的脑袋，沿着小道慢悠悠往回走。
    珍珠色柔和的月光洒在长满青苔石台，雾蒙蒙的山野偶尔传来虫鸣声。
    走至一条石桥的时候，隐约瞧见一个人立着。
    北冥烨站在石桥上，抬头，红衣白发，负手而立，流瀑般的长发未绑未束，随着清风起起伏伏。
    云楚汐放缓脚步，轻轻唤了一声，他转过身，唇畔微微上扬，白皙如玉的面庞的脸上绽放出如罂粟般迷人的笑容。
    “汐汐，吾就知道在这里能碰见你！”他轻笑，声音带着宠溺。
    见她面带诧异，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握着她的手，宛若星辰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吾把事情办完了，就提前回来啦。”
    喝了酒的缘故，她双颊酡红，整个人熏熏然，打了个酒嗝，下意识问：“冥帝陛下，你吃饭了吗？”她忘记了，他是魔神，根本无需进食。
    “没有。”北冥烨对上她的视线，弯了弯眸，违心道：“汐汐，吾饿了。”
    呃，虽然他已经辟谷，但私心的就是想尝一尝，她特意为自己做的东西。
    “你想吃什么？我让厨房送来。”
    闻言，北冥烨委屈地垂下头，闷闷地：“吾不要其他人做的吃食，吾想吃汐汐做吃食。”
    “啊？”云楚汐扶额，“竹屋的那小厨房，好几日不曾动过，眼下已经落满灰尘了。”
    北冥烨：“……可汐汐欠吾一顿烤鱼呀！”
    银发一绺绺垂下，在月光下闪动着流水般的光泽，衬着那一身红衣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魅惑至极，偏偏这样俊逸的面容……显露出的是小媳妇似的委屈。
    仿佛她若是不答应他，那双水雾氤氲的眸子，真的能跌出眼泪来。
    不可否认，她又心软。
    他变戏法的取出一杆鱼竿，眨眼的功夫就钓上一尾鱼。
    云楚汐唇角抽了抽，好快的速度。
    接过鱼便要去处理，他去按住她的手，笑眯眯道：“吾来。”
    云楚汐僵了僵，放手握住他的手：“这种活还是我来，冥帝陛下去干柴吧。”
    北冥烨沉了沉眸，半晌，唇角勾了勾：“好！”
    等她将鱼收拾干净，那边已经火堆，他坐在草坪上，托着下巴看她，瞳眸中有欢喜，更深处是寂寥。
    云楚汐利索的抹上香料，用干净的树枝叉好，放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火光跳跃中，看着她认真的侧颜，一阵心满意足。若是余生，他能这般与她独处，弃了这永恒的生命，那有什么关系呢？
    在遇见她之前，生活索然无味，遇见她之后，变得精彩纷呈起来。
    她的温度，他的香味，那般的让她迷恋。
    倘若一年后，她选择的不是他，他该怎么办？
    在回忆中，度过余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