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身处高位

    其实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幻想过，在他的心里也许还有她的位置，如今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渊祭身处高位，又活了数千年，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也许如他所言，接近她，只因她独特。
    她是个魂穿者，自然有些不同。
    等这股新鲜劲过了，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而它也很正人君子，没做任何逾越的事情。大言不惭的说，两人在相处的过程中，她还是受益的一方。
    可为何还是觉得委屈，胸腔疼的要爆炸了。
    手指微抖，凉的要命。
    眼底热腾腾的，喉咙酸涩，很想哭。
    她紧咬着唇，克制那股冲动。
    现在是非常时期，容不得她矫情，深深吸了口气，控制翻涌的情绪。
    她办事效率向来高，只一刻就调整好心态。
    ……手脚依旧冰凉。
    渊祭是何许人也，最擅察言观色。
    她情绪变化，他看在眼里，却无动于衷。
    以他如今的情况，还能够奢求什么？
    两人纠缠不清，受伤的只会是她。
    她正直豆蔻年华，还有很长的路，而他病入膏肓，所剩时间不多。他一直以为自己洞察一切，是陪她到最后的那个人。谁料，恶趣味的帝尊，暗地里摆了他一道。
    不，确切说，是他骗过所有人。
    她难过，他心疼。
    可他，却不能纵容自己的心，他怕让她万劫不复。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良药，随着时间的流逝任何伤痛都会消弭无痕，甚至连他存在过的痕迹也会一同的抹去……
    这是他存心积虑想要的结果，可若真的如此……
    贪恋的握着她的手，微紧，想要揉进骨血中。
    这种以血为引的禁术，是极耗灵力的，没一会他脸就白了。
    云楚汐怕与他有纠葛，一路上屏息凝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而渊祭有意隐瞒，故而他身体异样，她半点都不知情。
    ……
    曦禾一袭华贵的紫衣，慵懒的躺在软椅上，即便是环境恶劣的瀚海之渊，她的起居饮食一如既往精致。婢女将剥了皮的吞天国喂入她口中，似乎嫌味道不好，眉宇轻轻拧了拧。
    那侍女见状，忙噗通跪倒。
    她按了按额头，有侍卫疾步上前，在压抑抽噎声中，侍女被脱了出去。其余侍女眼观鼻鼻观心，惶惶不安，做事越发小心谨慎。
    她拿出窥尘镜，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眸中有恼色闪过，很快被压了下去。
    “神姬，您真要与坤无联手放出穷奇？”说话的是褚昊，一袭黑色劲装，勾勒出完美身形。
    “是！”曦禾拖着下巴，一脸促狭：“褚昊认为我这样做不妥？”
    褚昊挺直身板，恭敬：“褚昊不敢。只是穷奇一旦冲破封印，必定祸害苍生，届时人间将变成炼狱……”
    “祸害苍生，人间炼狱？那样不是正好吗？”曦禾缓缓坐起来，脸上挂着恣意的笑：“褚昊，我孤独千万年，也痛苦千万年了。你知道人活着最痛苦的是什么？”
    “恕褚昊愚钝。”
    曦禾凝眸浅笑，一个闪身，立在褚昊跟前，挑起他下巴：“啧啧，褚昊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呢？”
    两人离的很近，近的可以闻到她身上的香味，淡淡的，好闻极了。
    望着近在咫尺的容颜，褚昊身体绷直，刀削俊颜上，染上淡淡的红晕。
    “嗯？”曦禾挑眉，上前一步。
    褚昊怔怔站着，不敢呼吸，眼睛不知往哪里瞟。
    看着褚昊不知所措的模样，曦禾噗嗤笑出声，松开捏着他下颌的手，慢悠悠飘回了软榻，仿佛回忆一般，絮絮叨叨起来。
    “在曦玥没有出现时，我幼年过的极快乐。那时父神只有我一个孩子，整颗心都挂在我的身上，无论我想要什么，父神都让我如愿以偿。”
    说这话的时候，她眉眼荡着笑，浅浅的，却直达眼底。
    “可是，终究从那破落的别院出来，以着父神长女的身份，堂而皇之出现在众人面前。那原本属于我的一切，无端被另一个人剥夺。这世上没有小孩愿意把心爱之物，平白无故分给突然闯入的陌生人。
    你可晓得，我初次见到曦玥的震撼，她一袭白衣，仙气飘飘，美得惊世骇俗。她即便什么都不做，一张脸往那一放，耀眼的无法忽略。
    父神疼宠我不假，可在功课上，对我却极严格。我废寝忘食的学习，才获得众神的认可。可她仗着一张脸，就获得一片赞扬。凭什么？除了那张皮妖艳的皮囊，曦玥什么都比不上我，可她却因为那张脸，获得了帝尊的青睐。”
    曦禾情绪激动，咬牙切齿，浑身不住颤抖。
    当初曦玥明明说过，她不屑做帝尊弟子。在她还是懵懂少女时，就对帝尊无可自拔。她不断让自己变优秀，一则是为了讨父神开心，二则是她想获帝尊关注。
    她以为自己够优秀了，帝尊就会对她另眼相待。
    可是她变优秀了，他依旧看不见她。
    她心心念念千年的人，看上了她那野种姐姐。
    曦禾缓缓捂住脸，痛苦：“就因为这张皮囊，他对我视而不见。可如今，我得到了这张脸，他为何还不要我呢？我身上流着的是正统神血，父神唯一的女儿，神界最为尊贵的神姬。我为他做了这么多，为何他就看不见呢？为了他我众叛亲离，削肉断骨，流放在下界近万年的时光……”
    望着情绪激的曦禾，褚昊眸光渐暗，藏在衣袖下的手，微微收紧。近些年来，她已经很少这般失态了，今日情绪突然失控，是因为那个人吗？
    他想要安慰，却不能够。
    她是主，他是扑。
    他想陪着她，就不能逾越。
    沉默，是他最好选择。
    约莫一刻钟时间，曦禾离开软榻，脸上再无痕迹。
    她光裸着脚丫，走到褚昊身侧，撩起他一绺黑发，咯咯笑了起来：“褚昊，我这张脸哭的时候，梨花带雨，是不是很迷人？”
    褚昊目不斜视：“属下没注意，所以不知道。”
    “嗯？”曦禾眼睛眯成一条线，盈盈双眸风情万种，几乎要将人的魂勾走，轻笑：“好一个没有注意，你越来越狡猾了。”
    “属下实话实说。”
    曦禾怔了一下，拽着头发的手用力一扯，褚昊头往下移了移：“褚昊在我面前，你不必拘谨，我不会杀你的。”
    没等褚昊回答，她就移步离去。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飘了进来，黑雾笼罩下，看不清他的面容。
    “呵！坤无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神姬殿下雅兴。”坤无懒懒立在大殿之上，唇上噙着戏谑的笑，望着褚昊的眼神，略带意味深长。
    曦禾瞥了褚昊一眼，他心领神会，转身大踏步离去。
    望着渐渐远去的人，坤无摩挲下巴：“啧啧！神姬殿下好眼光，收了个极品肉鼎。”
    闻言，曦禾脸沉了下来，冷冷：“坤无，少打褚昊的注意，他是本殿下的人。”
    “神姬殿下放心，坤无就算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肖想您的人。”坤无单膝跪下，一脸的虔诚。
    曦禾眯了眯眼：“你在下界闹出什么幺蛾子，本殿下不会插手，但我的人你若敢碰，就会明白什么是生不如死。”盯着坤无的眼神，有一团火焰燃烧。
    褚昊的体质特殊，只要与他阴阳结合，修为就会事半功倍。无论在人神魔三界，都是人人争夺对象。可他是她的人，凡是肖想他的人，就只有一个死字。
    她管坤无什么来头，动了她的人，照样让他生不如死。
    望着曦禾眼中迸射的寒光，坤无非但没畏惧，反而放声大笑起来：“神姬殿下你这么紧张，莫不是看上那小子了？”
    “放肆！”曦禾长袖一挥，一把掐住坤无脖子，冷声：“坤无口无遮拦是要付出代价的，本殿下近日是太纵容你了？让你这狗仗人势的小人，爬到本殿下的头上来？”
    她一字一顿，显然气的不轻。
    曦禾突如其然的怒火，吓了坤无一跳，虽然他不明白原因，却立马放低姿态，赔笑：“坤无方才嘴拙，胡言乱语了，望神姬殿下息怒。”
    曦禾不为所动，手中力道，渐渐地收紧。
    坤无暗道不妙，知道踩了这祖宗雷区，惹怒她了。暗恨自己嘴碎的同时，一边在努力想法子。毕竟，曦禾神姬的手段，那可是众所周知。
    即便她流放下界千年，神界中人提起她，无不一阵胆战心惊。
    近来两人合作愉快，他一时荡漾，忘记这祖宗的脾气。
    依着目前的局势，他非得见血不可。
    这个念头刚在大脑中闪过，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一直手伸了进去，用力一搅，缓缓的收了回来。坤无疼的死去活来，桎梏住他的力量，突然间就松开了。
    他无礼的摔在地上，鲜血夹杂器官，一股脑涌了出来。
    坤无额上冷汗涔涔，疼的要晕死过去。
    他是神躯，身体破了个洞，也不会有大碍。
    但是，那锥心的疼痛，却是实打实的。
    曦禾淡漠擦了擦手，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多谢神姬殿下手下留情，从今以后坤无定不敢造次……”他跪伏在地上，说着一些场面话，心却骂着变态，死人妖之人的话！
    “谢我手下留情？”曦禾咯咯笑了起来，语调温柔：“坤无你嘴上说谢我，心里可是恨死我了。在神界气氛的熏陶下，你也学会做那披着人皮的伪善了？”
    坤无苍白着脸，血流一地，异常的狼狈。
    他大口喘着气，恭敬：“坤无所言，句句肺腑。”
    曦禾听着他的话，唇角扯出一抹冷笑，幽幽地看着他：“说吧！找我何事。”
    经历刚刚的事情后，坤无不敢怠慢，顾不得调戏休养，连忙把来的目的，详细的说了一遍。曦禾斜靠在软榻上，听的百无聊赖。
    他所报告的事情，无非是计划进展。曦禾对自己阵法，以及用人的能力，向来都是自信的。即便，不用坤无的报告，事态的进展，也在她的掌控中。
    七域各大势力联合的调查组，眼下死的死，伤的伤，尚活着的人，不到总人数十分之一。而这在瀚海之渊死里逃生，活到了最后的人，是三天后投给穷奇最好的贡品。
    啧啧，三日后，真让人期待。
    曾经她费尽心机都没弄死那孽子，千年后他终是要死在她的手里，单单想一想都让人兴奋。可惜那女人不争气的灰飞烟灭了，否则一定会更加的好玩……
    帝尊你给我的痛苦，我会千倍百倍奉还。
    你让我堕落在地狱中，我怎么也要拉个垫背。
    “三日后把澹台明月，还有墨煜绑起来，我要让渊祭做选择。”想着刺激血腥的场面，曦禾忍不住心情大好，脸上露出兴奋的笑。
    坤无皱了皱眉，不解的望着她：“澹台明月是盟友，她也要处死？”
    “怎么心疼了？”曦禾冷哼，洞察一切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澹台明月是我的一枚棋子，你最好不要动歪心思。”
    鎏金色的眸子，一片寒凉。
    望着那犀利的眼眸，坤无心神震荡，想要开口说话，却看到她坚定脸容时，将到嘴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从始至终，他都没想让澹台明月死，那个女人虽然不识好歹，但不可否认她挺好玩的。
    他还想着事情办完了，带她回神界玩完。
    毕竟，她身上流着澹台族血液，是这世间唯一一个会织魂的人。
    可眼下，帝姬不想她活，他也爱莫能助。
    坤无一闪而逝的失落，取悦了曦禾，恶趣味笑起来：“放心，澹台明月死不了的，渊祭会不顾一切救她。他当年当着前任神皇的面，指天发誓，会护着她的女儿周全。”
    “既然如此，那神姬殿下为何……”
    他的话未说完，就被曦禾截断了，冷哼：“当然是为了让渊祭痛苦了，让他在墨煜和澹台明月中做选择。前世种种他忘得一干二净，做梦也想不到那孽种会是他的孩儿……”
    坤无觉得自己已经够变态了，没想到曦禾比他还变态。神子大人怎么说，也是她的亲外甥，一而再再而三，想要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