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4章 元宵灾祸

    元宵佳节，周赵二人乔装了一下，到城里去看花灯。今日的晶城是不夜城，火树银花，以一条纵向随势成线、横向交错铺砌的青石板路为中轴，连接无数小巷，沟通全城。夜市繁华，有售卖各种古董文物、胭脂水粉、书画扇面、苏绣乐器，也有各种民间手工艺品和从周边传进来的新鲜玩意儿。
    晶城的街道异常热闹，到处张灯结彩，卖花、卖小吃的小贩川流不息。人山人海、络绎不绝，在这里可以吃到著名的民间小吃，也可以看到杂耍表演。蛇舞金龙、亮成一片。到处是花灯，处处是猜字谜的，奖品很丰厚。各种木雕的、磁烧的、金属做的玩偶，还有首饰和胭脂水粉。也有拿红纱灯、风筝做奖品的。
    周赵二人在一处食摊前吃了汤圆，周小森买了栀子花，又买了臭豆干儿。赵品凡笑她一边香，一边臭。赵品凡在一个首饰摊前看到一个发簪很精致，就买了送给周小森。那发簪是陶瓷制成，桃花形状，有着粉色花瓣、白色花蕊、黄色花芯，旁边衬着绿色的叶子。赵品凡给周小森把发簪插在乌黑的发髻上，衬得她的一张俏脸更加娇艳。
    两个人正在说说笑笑之际，赵品凡感觉背后又有人跟踪自己。但回头去看，却熙熙攘攘都是涌动的人群，并没有哪个人像是在跟踪监视他们的。
    赵品凡看到角落里有一处算命的摊子，摊主是一个面黄肌瘦、满脸病容的中年男子，却梳着油光锃亮的小背头。
    赵品凡心下一动，对算命的人说：“我要问事。”
    “问什么？”
    “什么时候我和拙荆才能回到家乡？”
    算命人递给他一张纸：“写个字看看。”
    赵品凡在纸上写了个“赵”字，算命人看了看字，又看了看他人，试探着问：“是个贵气的姓氏啊！”
    赵品凡淡淡道：“我的姓氏与当今皇家并无关系。”
    算命人咳嗽一声：“这个字表明相公急着离去，却又总是碰壁”。
    赵品凡想了想：“不错。”
    算命人捋着胡须说：“如遇铁帽人、看见鱼上树，便是你们返乡之时。”
    赵品凡诧异：“什么叫‘遇到铁帽人、看见鱼上树’？”
    算命先生神秘兮兮道：“天机不可泄露。”
    赵品凡没有办法，只得离开算命摊，心里默念“如遇铁帽人、看见鱼上树”，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周小森问他道：“你在念念叨叨什么呢？”
    赵品凡把刚才算命的事情告诉她，还认真地问周小森：“什么叫‘遇到铁帽人、看见鱼上树’？”
    周小森不屑道：“那人是胡扯的，骗了你的钱就算成功，你不是很警惕的一个人吗，为什么人家说什么你都信？”
    赵品凡无奈地摇摇头，周小森在一个灯谜摊看中一个灯笼奖品，灯笼的鹅黄丝绢上描绘的是民间过年时的景象，梳着朝天小辫的顽童三五成群、有的放鞭炮、有的折梅花、有的舞狮、有的举灯。只有猜对二十个字谜，才能得到这个灯笼。周小森看看那些灯笼上的字谜，她几乎都知道答案。因为她小时候看过一本《字谜大全》，古今中外的字谜里面都有。
    周小森忙着答题，把灯笼摊主的脸色越答越绿。二十个字谜猜完，灯笼摊主的脸色已经变成了铁锈色。当他把那个大灯笼递给周小森的时候，赵品凡悄悄塞给灯笼摊主一些银两，灯笼摊主的脸色才缓和了不少，手也没那么抖了。
    赵品凡心想我们在这里毕竟人生地不熟，可千万别惹出什么乱子来。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总觉得有人在身后跟着他们，但回过头去却只感受到寂寞长风。赵品凡看时间不早了，就对周小森说：“我们还是回去吧。”
    周小森点点头，两个人走到半路，冷雨飘洒下来，把二人的衣服都浇湿了。赵品凡拉着周小森的手，两个人大步向工厂奔去。
    饶是一路狂奔，二人回到工厂时。浑身也都湿透了，房间内，烛火幽微，炉火通红，把周小森的脸庞映照得红扑扑的，几缕长发微微卷曲，赵品凡越看越是心疼，越看越是爱怜，然后听到了她咚咚的心跳声，是那么青春有力。
    赵品凡感觉到周小森柔软的面颊靠在自己背上，甚至能够感觉到她如同鹿撞的急促慌张的心跳声，那插在花瓶中的幽幽的栀子的芳香更是将他层层包裹，一时间昏头涨脑，手脚如触电般不能动弹。一颗心怦怦乱跳，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转过身去，将周小森搂在怀中，用双手捧起那小小的娇媚的脸庞仔细看看，身子一点一点俯下去……
    赵品凡所见过的最美的雕塑作品是《米洛斯的阿芙洛狄忒》，那端庄的脸庞、修长的脖颈，身体的各部分比例都蕴含着精彩绝伦的黄金比。微微扭转的身躯，如流水般自然融洽，如丝绸般细滑晶莹，富于音乐的韵律，充满魅力。既崇高端庄，又不失女性的柔美，充满了无限的诗意……有一种像血液一样的海水，顺着他们的脚踝流淌……
    赵品凡那天神一般严肃的表情，融含着不满。她觉得他离自己是那样的近。
    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
    赵品凡睁开眼睛，朦朦胧胧看到满脸娇羞的周小森，她正拿着纸笔，画着什么。经过一晚上的发酵，栀子花的香味更加浓郁了。赵品凡不再感到寒冷，也不再感到憋闷，只是觉得有些疲乏和口渴，他长长伸了个懒腰，冲画得正高兴的周小森道：“你在画什么？”
    周小森笑道：“画你！”
    赵品凡道：“画好了吗？我看看，没有把我画成丑八怪吧？”
    周小森将手中的画递给赵品凡，赵品凡见画中画的是自己的侧颜。如刀刻般俊朗清秀的半边脸庞、入鬓的眉毛、挺直的鼻梁、柔和的嘴唇、流畅的脖颈线条，唯独与这一切不相和谐的是那道腾云驾雾、霸道异常的疤痕，像是在时刻提醒赵品凡，他的那些呕心的经历和遭遇。
    周小森见他不语，问道：“我画得怎样？”
    赵品凡笑笑道：“还算及格!”
    周小森噘嘴不悦道：“评价这么低吗？我很用心画的！”
    忽然听到长长的一声鹿鸣，叫得很凄厉。周小森皱眉道：“鹿的叫声不对。”
    赵品凡说：“按说给他们搭了窝棚的呀，不会淋到雨，它们怎么会叫得这么厉害，叫声里仿佛充满了恐惧，不对，不行，我得去看看。”
    赵品凡披衣起身，拿着烛台，走出屋外。
    屋子外面居然灯火通明，一排黑衣人正急速向他们的工厂包围而来……一只白色的鸽子在夜色中飞向远方。
    t城河美就美在与海相连，河水汇聚入海，各色建筑相得益彰。只要沿河而行，草木深沉，在蓬勃的春光中，被那临河桃花的绽放，点缀得更为逼真迫切。黎辉站在海河边上，畅望蓝天，一群鸽子降落在他身侧，他撒了一大把米给鸽群。一只羽毛雪白、眼睛红红的可爱鸽子跺到他的身边，他轻轻抓起那只鸽子，小声道：“来吧，我的白雪公主，你是最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