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掌柜的急忙喊伙计拿来笔墨，夏曦借着院子里的石桌写好，递给掌柜的，道，“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让人给我捎信，我会过来。”
    “好、好、好。”掌柜的大喜过望。
    掌柜的小心把菜谱放好，“夫人饿了吧，我这就让老李给你们做几道拿手菜。”
    “不必了，我擅自多做了一些锅贴，我们几人吃饱了，还请掌柜的莫怪。”
    想到那两面金黄，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锅贴，掌柜的扯着脖子朝着小厨房看，“锅贴啊，还有吗？”
    “没有了。”
    掌柜的有些失望。
    伙计匆匆过来，满头大汗，“掌柜的，客人都等急了，说再不开始竞价，他们就把这酒楼拆了。”
    “知道了，我马上去。”
    伙计又匆匆而去。
    “掌柜的，我们也回去了。”
    夏曦打招呼。
    “我让伙计送你们。”
    “不用了，今日天气正好，我们走回去。”
    掌柜的没再坚持。今日酒楼客多，人手有些不够用，确实也腾不出人来送他们回去。小心的收好方子，嘱咐几人路上慢一点儿，便急匆匆的去了前面。
    琪儿淡定的折着银票。
    柱子稀奇，忍不住凑过来，“原来这就是银票啊。”
    兰儿只是好奇的看了几眼。他们这样的乡下人家，有几两碎银子就不错了，银票长什么样跟他们没关系。
    琪儿把银票放入怀中，四人出了酒楼，天色已是正中午，暖和的阳光照在身上，很是舒服。
    亲眼看着夏曦做成了红烧排骨，香味四溢，到现在柱子还在回味无穷，看夏曦直接往县外走，柱子挠了挠头，“嫂子，天色还早，要不然我们再去买点排骨？”
    兰儿也一直惦记着，闻言点头附和，“没想到排骨也能做的这么好吃，我们多买一点回去，左右也不贵。”
    排骨比肉便宜很多，吃着很是划算。
    “也行，还有啊，今天晚上抓鱼的时候多抓一条，明日我也给你们做水煮鱼片吃。”
    “好嘞！”
    柱子高兴的应着，头前朝着集市上去。
    集市差不多完全散了，只剩下三三两两的摊位没有收完，卖肉的摊子也收起了，正要推着车走街窜巷，把剩下的卖完。
    看到他要走，柱子隔着老远就喊，“卖肉的，等一下！”
    卖肉的听到，回头，看清是柱子，心头一喜，这些日子，柱子没少在他这里买肉，他记住人了。把推车放下，等人走近了，乐呵着问，“买肉啊？来多少？”
    “排骨还有吗？”
    “有、有、有，你们要多少？”
    柱子豪爽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还有多少，我们全要了。”
    总共才五斤，柱子把排骨放进水桶里，付了铜板，几人高高兴兴的往回走。
    心情畅快，十多里路，没用一个时辰便回到了村里。
    平日寂静无声的村中有吵闹声传过来，仔细听了一下，辨认出是从夏曦家那个方向传过来的，兰儿道，“嫂子，不会是你们家出什么事了吧？”
    夏曦微微皱眉。
    几人加快了脚步，远远看到那边的院门口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旁边的树上还栓了一辆马车。
    有后面的看热闹的人看到她们，急忙喊，“俞义家的，你可回来了，你娘和你婆婆打起来了。”
    娘？
    夏曦眼眯了一下，走近，拨开人群走了进去，两名妇人扯着头发撕打在了一起，谁也不让谁，一个大约四十左右的男人在一旁，急得鼻尖上都冒汗，“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两名妇人谁也不听他的，继续撕扯。
    “牛氏，当初你们家是怎么答应的，你们又是怎么对待我女儿的？”
    “我怎么对待她的，我好吃好喝的供着，天天当个祖宗伺候着，我亲娘我都没有这样伺候过。”
    “放你娘的屁，你以为老娘眼瞎啊，我女儿屋内连个火盆也没有，你就是这样供着你祖宗的。”
    ……
    两人你来我往，谁也不相让。
    男人急得团团转，“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众人围着，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打够了吗？”
    夏曦开口问，轻轻柔柔的声音中带着和这冬日一般的冷意。
    男人闻声看过来，脸上立刻带上了和煦的笑容，“曦儿，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两名妇人撕打的动作一顿，然后衣着华丽的妇人快速松开了扯着牛氏头发的手，又快速的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然后转身来到夏曦面前，上上下下，快速的打量了她一遍，“曦儿，你去哪儿了，吓死娘了。”
    夏曦看她。
    妇人眼神闪躲，她平日里不是这样的，只不过今日过来，没有看到夏曦，以为牛氏把她怎么样了，这才气急，忍不住动了手。
    “吃亏了没有？”
    夏曦问。
    第28章 坦白
    “吃亏了没有？”
    夏曦这一句话出，周围顿时寂静下来，就连夏曦娘（尤氏）也是愣了一愣。
    牛氏本就吃了亏，脸上被尤氏抓了好几道，火辣辣的疼，听到这句话，火冒三丈，脑袋一热，“嗷”的一下蹦起来，张口就骂，“你眼瞎了吗？没看到是老娘吃亏了吗？”
    等她脚落地，周围更是异常的寂静，围观的众人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牛氏平日虽然蛮横，但从来没有当着众人这样跟夏曦说过话，更没有这样指着夏曦骂过。
    脚沾到地面，牛氏脑子也清醒了，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心里一个激灵。
    看向众人，果然，见众人都是被雷劈到的模样。
    知道坏了，自己这几年辛辛苦苦维持的形象被自己全部破坏了，想要补救回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嚎哭起来，“义儿啊，娘不容易啊，你爹死的早，娘好不容易把你们兄妹几个拉扯大，给你娶了媳妇。没想到啊，你媳妇竟然帮着娘家人来欺负我啊。”
    尤氏也不是吃素的，听了她的话立刻瞪起了眼，“牛氏，你别倒打一耙，血口喷人，我们曦儿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夏曦脚动了动。
    牛氏眼角余光一直看着这边，看到夏曦的动作，条件反射的身体连着往后移动了几下，“你、你要做什么？”
    “婆婆……”
    夏曦声音轻轻柔柔，不缓不慢的走到她面前，“既然如此，你给相公捎信让他回来吧，这大半年了，我都没有见过他一面，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围观众人一阵哗然。
    尤氏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不顾形象的挽袖子，又要上来和牛氏撕扯，“好你个牛氏，你不是说你儿子一个月回来一次吗？”
    夏曦拦住她，“娘，您别生气，婆婆说不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
    “她有什么苦衷，能让他的儿子大半年不回来，她分明是，分明是……”
    牛氏叫嚣，“怎么没有苦衷，我儿子出去游学，是为了考功名，哪里有空整日惦记着家里的事？”
    尤氏被气得不轻。
    夏曦劝她，“娘，您别在生气了，相公如此好学，将来女儿也跟着沾光不是。”
    牛氏一口气唾沫喷在地上，“我呸！”
    夏曦并未在意，弯腰，伸手“婆婆，地上凉，你先起来吧。”
    牛氏哪里敢让她碰，一个骨碌自己爬起来，“夏氏，你别在人前装模做样，整天装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我告诉你，等义儿回来，我一定会告诉他你的真面目！”
    夏曦伸出去的手落了空，只好站起来，“既然婆婆如此说，我也不辩解，一切等相公回来了再说。”
    说完，不再理她，招呼琪儿，“琪儿过来，领姥姥、姥爷回我们自己院子里去。”
    琪儿过来，乖巧的喊了人，领着人过去，夏曦跟在身后。
    众人看没有热闹看了，一一议论着散去。
    牛氏也怒气冲冲的回了家。
    ……
    院内搭了一个新灶台，连个厨屋也没有，尤氏看到，眼圈红了，“曦儿，你受苦了，是爹娘的错，爹娘应该早日回来看你的。”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夏曦淡淡的应着，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燃尽的火堆。
    尤氏眼泪立刻掉下来了，“我可怜的曦儿啊，你这是遭了多大的罪？”
    男人面色不好看。
    他和尤氏昨日晚上才到家，今日稍微收拾了一下便过来看女儿。没想到女儿不在家，过去询问牛氏，牛氏说不知道，嘴里还不干不净的，尤氏这才跟她撕扯起来。
    要知道她这大女儿可是他们的命根子，是从小娇养着长大的。要不是看俞义那个东西有前途，当年他们才不会把女儿嫁给他。
    “习惯了就好。”
    这句话，犹如针一样刺入两人的心里，扎的两人心里抽疼。
    尤氏抓住她的手腕，“走，曦儿，跟娘回家去。”
    我夏家的女儿，绝不能受这样的气！
    男人赞同，“对，跟爹娘回家去，等俞义回来了，他要是不登门道歉，就别想接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