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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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王从摄政王到天子,千头万绪,百废待兴,这期间,新齐王的人选一再耽搁迟迟未封,许卫便暂管齐都一直到如今。
    如今,新齐王终于来了
    卿大夫登门造访,沈先良又荣幸又忐忑,忙整衣冠亲自到府门外将许卫迎进来。
    请上座,上香茶。
    沈先良恭恭敬敬施礼说道:“许大人登门造访,下官荣幸之至,有什么需要下官效劳的,大人尽管吩咐。”
    许卫呷了一口茶,看了眼厅中站着的人,沈司空年纪比他小,正值茂年,颇有些风姿。
    许卫放下茶杯,笑道:“沈司空说笑了,你我都是效劳齐王,效劳天子的臣子,不过各司其职罢了。如今,新齐王虽然已奉皇命到了齐都,但也带来了天子口谕,让本大夫还需滞留齐都辅佐齐王一段时间,本大夫既然要继续留下,那就要继续为新齐王效劳。”
    沈先良闻言,忙跟着点头作揖:“如此甚好。”
    许卫又继续说道:“陛下在当齐王的时候,一向勤俭朴素,齐王宫的宫殿是所有诸侯国里最简朴破旧的,如今不同了,陛下成了天子,又派来了新齐王,虽然说简朴的家风要传承,但也不好让新齐王在齐王宫住得太不舒服,有失皇家脸面。陛下已经登基,治理朝政井井有条,天下升平,百姓尚且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好日子,何况是齐王?”
    许卫说及此,沈先良顿时了然。
    他说道:“大人考虑周到,下官会向大王进言,重修齐王宫一事。”
    许卫点点头:“你身为齐国司空,执掌营建大权,有你亲自负责重修齐王宫一事,本大夫就放心了。”
    “多谢大人提点和信任,这些都是下官分内之事,大人难得登门,下官已在府上花厅备下宴席……”
    许卫摆摆手打断了沈先良的殷勤,说道:“沈司空莫急,你我品茶叙旧也是风雅,不一定非在酒中。听闻司空大人近日嫁女,嫁的是王司徒家的二公子?”
    许卫提到沈王两家婚事,沈先良心情郁郁,但面上还是应道:“正是。”
    “沈司空和王司徒乃同窗挚友,亲上加亲,是大喜事一桩,只可惜王司徒走得早……”许卫说及此神色惋惜,但话锋一转,又笑了起来,“说起来因为这桩姻亲,还让本大夫与沈司空沾亲带故了呢。”
    沈先良来了精神。
    许卫笑着说道:“令嫒嫁给了王家二公子,内子母家侄女李月舒正是王家大少夫人,令嫒与这李月舒刚好成了妯娌,本大夫与沈司空是不是算是沾亲带故了呢?”
    许卫哈哈笑着,沈先良也跟着笑起来,嘴里奉承着“荣幸之至”,心里却跟油煎一样,他长女沈昌平到如今还下落不明,活未见人死未见尸。
    “既然是亲戚,那本大夫就跟沈司空要个人。”
    沈先良正郁郁寡欢着,忽听许卫的话,不由惊呼一声:“要人?不知道大人想跟下官要什么人。”
    沈先良实在想不出许卫能跟他要谁,只听许卫说出一个名字来:“周琰。”
    许府白日时派人来周家安抚了周娘子,到了晚间,果真就给周娘子送了周琰回来,只是看到周琰的惨状,周娘子顿时就哭了。
    第7章 船
    看到很多人说看不懂,有点懵,我帮大家梳理一下吧:(书友圈也有不少读者在捋人物关系了,大家都很有心,又很聪明,谢谢了哈)
    故事开始的地点:齐都。
    齐都,齐国的都城。
    齐国是个诸侯国,和吴燕赵楚等其他诸侯国一起,隶属于大周。
    大周皇帝,姓许。
    目前,书中提到的大周皇帝已有三任:先帝(已病逝)—新皇(六岁登基,登基数月后,中毒身亡)—当今天子(上一任齐王,被先帝选为摄政王,入帝都辅佐新皇,新皇死后,被权臣拥戴登基)
    齐王有两位:上一任齐王、新齐王。
    上一任齐王,也就是当今天子。
    勤政爱民,低调谦卑,先帝病危时,选他为摄政王,辅佐六岁幼子登基,小皇帝登基数月就被人毒杀,权臣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由拥戴齐王登基为帝。
    齐王当上皇帝后,封自己的幼弟为新一任齐王,如今新齐王已经到了齐国。(书中有提到一笔)
    卿大夫许卫,是天子的堂弟,新齐王的堂兄,总之属于皇室宗族一员,原本在自己的家里统辖事务。
    (诸侯的封地称为国,卿大夫封地称为家)
    上一任齐王入京为摄政王,新齐王未到任前,卿大夫从自己的家封地被召往齐都,暂时主持齐都事务。
    许卫正室许夫人育有三子两女,三子两女目前都留在家封地里,没有在齐都。
    许绍烨,是许卫的三儿子,妾侍梦雪所生,他有个随从叫年佑才,他有个好朋友叫周琰。
    之前的故事,大家都知道周琰是个冤大头,沈家大小姐逃婚,传说是和周琰私奔。
    这其实是误会。
    周琰好不容易从海上活着回到齐都,先是被带去许府问话,又被沈府抓去毒打一顿,好在许卫念在周琰是许绍烨朋友的份儿上,去沈府将人要回来,并送回了周家
    下面开始正文:
    ……
    周家娘子一看周琰惨状立时哭了:
    “儿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就遭了这么大的罪啊?到底是谁对我儿下这么重的手?”周娘子用袖掩面哭泣。
    周琰已被抬到床上,送他来的人也都走了。
    看着母亲哭哭啼啼,周琰反倒宽慰她:“娘,儿子能回来已是万幸,身上有伤养一段时间便是了。”
    周琰是个读书人,读书人讲究礼义廉耻信诺,离开沈府前,他得到了沈老爷的赔礼道歉,并答应对方不把沈家大小姐失踪一事泄露出去,此刻对着周娘子也不说自己的伤是怎么来的,只轻描淡写表现出劫后余生的庆幸。
    周娘子听了,竟觉有理。
    她用袖拭泪,哽咽说道:“儿你说得对,人回来就好,伤养一段时间总能好,你人是回来了,可是不知道清儿现在在哪里。”
    想到女儿周清,周娘子忍不住又哭了。
    周琰这才想起妹妹来:“娘,妹妹还没有找到吗?”
    周娘子哭着摇头,周琰顿时不好了。
    那一日,他其实是去海边寻人,寻的正是妹妹周清。
    周清失踪,有人说在码头看到周清了,于是周琰一大早便赶去码头寻人,可是谁知竟在码头被人敲昏了,醒来已在一艘船上,而船已在海上。
    他被几个蒙面汉子从船上推入海里,一起被推入海的还有个女孩子,周琰直以为那女孩子是妹妹周清,虽然自己不识水性,却也要挣扎着去拉那女孩子,孰料却被那女孩子在水中狠蹬了一脚,便沉了下去,一时之间,四面八方都有海水灌进他口鼻,让他瞬间就失去了知觉,再醒来又在一艘船上。
    不过,这一次不是夺命的凶船,而是救命的船。
    直到回到齐都,被带去许府,周琰才知道那是许家的船。
    至于,许府的船为什么会在海上,有何贵干,周琰全都一无所知。
    在船上那几日,周琰也在忧虑,那一同被推入海的女孩子会是妹妹周清吗?
    死命回忆,死命回忆,周琰觉得不是。
    那女孩子穿着红衣,而妹妹周清从来不穿红衣。
    山洞,沈昌平看着被许绍烨请出来的女子,眸光闪了闪。女子看起来十五六岁光景,身上的衣裳原本素净,又因在荒岛上呆得久了,越发灰扑扑的。
    不过女孩子的面容却格外秀净,像是出水芙蓉。
    女孩子看着沈昌平身上那一身醒目红衣也皱了皱眉头,她生平对这种大红艳色心存敬畏,女子只有成婚之时才穿这样隆重的颜色,那是人生的高光时刻,平日里穿,总觉张扬了。
    “周清,这就是治好我们的沈小姐。”许绍烨向周清介绍道。
    周清立即向沈昌平施礼道谢:“周清谢过沈小姐救命之恩。”
    “周清,什么清?”沈昌平没有客套,反而问周清的名字“水至清,则无鱼。”周清笑着回答。
    沈昌平打量周清,的确是个清秀佳人,人如其名。
    她往周清身上一指:“衣服脱了,烧了吧。”
    周清一愣,脸颊立即火辣辣起来。
    在场,许绍烨也觉得不好意思,谁知沈昌平也看向他:“还有许公子的衣服也脱了,烧了吧。还有那长巾——”
    沈昌平看向石床上,那里是一条粉色长丝巾,先前许绍烨一直用它蒙着头脸。
    “回头,等我们离开这荒岛,回到陆地,再让她送你一条呗,只要心上人在,定情信物随时可以送啊,只要是心上人送的,送什么都是定情信物啊。”
    沈昌平说着径自向外走去。
    一旁,年佑才已经捧了两套树叶做成的新衣走过来,说道:“公子,周清小姐,这是昌平小姐给你们做的衣服,昌平小姐说,你们的衣服上有病菌,不能再穿了,还要烧毁,还有这山洞,也要消毒,否则继续住,怕你们的病症还会复发。”
    许绍烨看见山洞里已放置了一大桶沈昌平熬好的汤汁,那便是消毒用的吧。
    许绍烨拿过年佑才手上的树叶衣裳,递给周清一套,说道:“听她的吧,她既然能治好我们的病,她说得总没错。”
    周清不情愿地接过树叶衣服,撇嘴:说她是他的心上人,也没错吗?说长巾是她送他的定情信物也没错吗?
    两人跟着年佑才走出山洞时,已穿了和年佑才一样的树叶新衣。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是滋味。
    不远处,海边,沈昌平正围着一根粗大的树干来回走动,观察,比划。
    周清问道:“烨大哥,她在干嘛?”
    许绍烨看向沈昌平的方向,也很好奇。
    许绍烨和周清在山洞里养病,自然不知道沈昌平一天到晚都在忙些什么,年佑才是一直跟在沈昌平身边的,自然知道。
    “昌平小姐说,她要造船,离开这荒岛。”
    沈昌平正在摆弄的那截粗大树干还是年佑才在岛上密林里寻找多日给她拖来的。
    听了年佑才的话,许绍烨拔腿就向沈昌平走去,年佑才和周清也急忙跟上。
    “造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沈昌平正敛容收色专注眼前树干,耳边突然响起许绍烨的声音,她抬起头看过来,许绍烨已经穿上了她做的树叶衣服,莫名滑稽,不由“噗嗤”一笑。
    许绍烨被她笑得不自在。
    “衣服是你亲手做的,你笑什么?”
    沈昌平说道:“我自然不可能笑自己的手艺。”
    那就是笑他的身形咯。
    “你要造船?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许是被沈昌平笑得伤了面子,许绍烨虽然在说实话,也夹了点打击沈昌平的情绪。
    想当初她率水兵二千八百余人,伐松柏以为桴,渡过越河,何等壮观?眼下,没有任何造船工具,也没有人手,只靠她一人,造船的确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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