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节

    细问之下，童昭才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且将时间线拨回一日之前。
    一般来说，电影宣传是要跟主演经纪人商量好档期的，什么时间段做什么去哪里……一系列全要提前安排好，有些小明星会利用这大量的曝光机会，争取一些个人通告。
    无论是江荡还是童昭，都过了这个阶段。
    办完杀青仪式后，在草拟宣传通告内容时，公司问了一嘴艺人有什么想法吗？童昭只对拍电影感兴趣，拍完的电影就跟作者对挖好的坑一样，变成了黄脸婆……你说感情吧，是有的，可是再发生点什么，那就是交公粮了。于是她很无所谓地全权交给了经纪人决定。
    这让楚姐既高兴又遗憾。
    高兴是深受信任。
    遗憾是童昭对宣传没什么想法。
    倒是江荡很认真地提出了意见。
    这让江荡的经纪人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当他提出想跟童昭来个全网直播自由搏击赛时，这心脏直接从喉咙又咽了回去。
    一沉到底，坠地了。
    “大哥你认真的啊？”经纪人aaron的心态产生了剧烈变化：“你恢复戏内记忆了吧？在戏里打得还不够吗？”
    当然，作为看过原片的少数人之一，aaron知道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挨打挨得还不够吗？江荡回头，挑过来一抹脉脉的视线，语调缱绻：“戏里有动作设计师在操纵着，不算是我在打，算请代打了，没有电竞精神。”
    “……”
    这不废话吗？
    没模板师在后台给你疯狂拉高数值，没动作设计师操作你，你早被童昭打死了，还演个屁！
    还有电竞精神是什么？
    aaron忍了又忍，忍无可忍：
    “你不是只会玩球球大作战？电竞精神跟你有什么关系？”
    江荡：“球球大作战有职业联赛哦。”
    他的嗓音磁性诱人，私下说话却经常有些莫名其妙的语气词，彷佛在恶意卖萌。同为男人的aaron没get到萌点，甚至觉得有点起鸡皮疙瘩，但本人浑然不觉，依然用着他那把登顶整个华语新生代歌坛的华丽声音卖了个萌：“她答应跟我打了的，你不信问问她。”
    语调几乎是委屈了。
    来自经纪人的拒绝在江荡如同浩瀚宇宙一般的脑海里转了一圈，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越想越气，情绪全写在那张英俊的脸上了，深邃完美的线条微微绷紧，邪恣矜贵的气质宛若仙侠电影中被瞥一眼都要人头落地的大魔头……
    江荡翻出手机，节骨分明的大手慢吞吞地敲字……
    “你在写啥？”
    经纪人探头过去一看，是发表微博的页面。
    【好、想、打、女、人……】
    经纪人赶忙夺过手机，太阳穴突突直跳，发现这厮又不声不响地破解了自己的官博微博密码……没错，别人言多必失，江荡是一言就失，所以为了更好地管理他的个人形象，不至于因为异于常人的表达方式（他说的好想打女人，其实不涉及任何讨厌异性的成分，单纯是在想跟童昭切磋时脑海闪现的零碎情绪性句子）因而被正义网友冲烂。
    可是你说这个人，情商那么低，奇奇怪怪的技能点怎么就点满了呢？
    不仅是球球大作战的半职业选手，还曾经当过黑客。
    江荡曾一脸高深莫测地向他解释过。
    －－因为在0与1的世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比普通人的世界好懂多了。
    经纪人不懂c语言。
    他只觉得江荡这句话充满了欠肛的哲学气息。
    “你发这种内容，别人会以为你仇女，就算说别的，这话也不应该由一个公众人物说出来，会带来错误引导的。”经纪人快想揪他耳朵了，经过五分钟的说教后，江荡表示自己深刻地明白到这句话的不妥当了。
    他情商低归低，也不希望引导了别人打女人，或者他的女粉丝为了迎合他的喜好跑去给男人打……想想就很可怕，要慎言了，拿回自己手机后，他乖乖道歉：“谢谢提醒。”
    这句道谢态度非常诚恳。
    能感受到他是发自内心的歉意。
    经纪人松了口气。
    哎，江荡是神经病了点，人还是不错的。
    欣慰的余光刚扫到江荡身上，发现他删掉了一开始的文字后，转而写了新的内容：
    【我、想、被、女、人、打……】
    ……
    经纪人这松下去的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手机又被抢走的江荡脸上刷了个无辜的表情，好看得令人生气。
    日积月累的相处下，经纪人已经明白他的想法了，说想打女人可能会引导粉丝去做了不好的事，但想被女人打就没问题了叭！小天才本才！经纪人板起脸正要说教，被他那双长睫压着的凤眼看得心颤，说出口的话就变了味：“行吧，荡哥算我错了，我这就去给你安排，别再给我整活了，我心脏不好。”
    江荡：“好耶。”
    ……
    经纪人：“你好耶个屁！”
    ……
    静静听楚姐给自己说完来龙去脉，童昭得出结论：“所以宣发方面是决定让我和江荡来一场全网直播自由搏击赛对吧？”
    “是的……”
    楚姐声音里透着无力：“要我代你拒绝吗？”
    童昭轻笑了一声：“不用，我的确答应过他，打就打呗。”
    反正她不可能输。
    “想想还挺有意思的，你说江荡这个人，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些什么呢？”
    楚姐被问住了。
    恐怕这是整个娱乐圈也没人能解答的问题。
    不过也因为没人知道真正的答案，所以江荡的迷妹非常热衷于给他按头安上各种稀奇古怪的人设，彷佛他是个外观诡丽的蛋，吟游诗人畅想着蛋里有一片宇宙。
    两人将话题带过去，商议其他日程安排。
    “好，我都知道了，没问题。”
    说完后，童昭挂掉了电话，抬眸迎向一双双努力克制着好奇心的眼睛－－
    有钱使得鬼推磨，童昭的房子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完成了装修，同时也成为了泽善风投的大本营，和一些恶意揣测她一个独身女子在大平层里过得多么孤单的日子相反，小伙伴们巴不得天天呆在她家玩耍，豪华又自在。经纪人通过可靠的渠道给她雇用了同吃同住的保洁和厨子，负责她的三餐和一些宴客需求。
    例如小伙伴来家里玩，炸鸡薯条爆米花全部能够现做。
    有时童昭接工作电话，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就会默契地安静下来等她打完电话。
    二代a按捺不住了：“什么打就打？游戏吗？”
    “不是。”
    童昭将事情原委从头到尾的跟他们讲一遍，接着点评：“是个奇怪的人，但不讨厌，看上去是比较随着性子来的类型……创作型歌手，搞艺术的性情中人，说话挺有意思的，能逗得人一惊一乍，很好玩儿。”
    随着性子来到了极端，就会变成自私。
    把自己的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江荡的这个度莫名控制得很好，看来除了有一颗思维广的脑袋外，还拥有不错的家教。在数次《我不做侠啦》的合作，童昭对他印象都过得去，也在电影里感受到他强烈的交战欲望，权当满足他一下了。
    “何况这个点很有噱头，对宣传电影有正面作用，”
    童昭说完，唔了一声，笑言：“看来和他比，我还是很功利的一个人。”
    众人以江荡为话题讨论了一会儿，就转移阵地去游戏室玩联机电动了。
    童昭靠坐在沙发上，说等会再过去。
    危泽凯留了下来陪她。
    “说吧。”
    危泽凯扬眉：“说什么？”
    “你满腹心事快写在脸上了，还问我说什么。”
    童昭伸手过去捏了捏他的脸。
    可惜了，小时候脸上有婴儿肥捏着才过瘾，现在瘦得脸上没几两肉，虽然显出了深邃优越的五官轮廓，却少了捏小肥脸的乐趣。童昭一边捏，一边还将自己的感慨说出口，危泽凯不同意：“我不瘦好吧，很有肉的。”
    “哪儿？”
    危泽凯将上衣撩起来，露出线条完美的腹肌。
    稍一用力，便能见到人鱼线上的刺青跟着微绷。
    童昭扫过去一眼，莫得感情地棒读：“嗯嗯嗯好厉害，好性感。”
    危泽凯看穿她的敷衍：“能不能演得惊奇一点？”
    童昭：
    “没办法啊，最近都在摄影棚拍硬照，那什么，到处是赤着上身的男模，长得也好看。”
    ！！！
    三个巨大的感叹号彷佛如有实体地从危大少头上蹦了出来。
    不爽，大大的不爽。
    “他们有我好看？”
    倒也没有。
    危大少那颜值是能进娱乐圈当明星的，确实精致得不是一个层级。
    可是全部都是帅哥，而且为了拍摄效果，会在上场前先练会肌肉（运动后呈充血状态的肌肉线条会特别好看，所以健身房里一帮自拍的直男），有些还在上面擦了油，那视觉效果……
    话到嘴边，童昭听出了好友语气里的挫败，便险之又险地话锋一转：“跟模特较劲什么？你最好看，”
    危泽凯虽然容易炸毛，但他也有特别好哄的优点。
    童昭说他最好看，他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