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3章 死亡之痛 (4)

    “莫里安，两台手术一起做的话，现在应该已经移植完了，情况好的话，应该在缝合了。”许诺看着莫里安，焦虑的说道。
    “恩，所以你把自己弄清楚，别让手术完的许言看到你这么狼狈的样子。”莫里安蹲下来，用药棉仔细的清洗了她的脚，然后将她的脚拿在自己的膝盖上放好，小心的涂上药水后，拿起纱布，并不熟练的包扎着。
    严若兮过来的时候，便看到莫里安蹲跪在地上，双手捧着许诺的脚，仔细的处理着——他眼神里的温柔与专注，让人看了几乎溺毙。
    只是，这眼神，却不是给自己的。
    严若兮只觉得心里微酸，拿着许诺的电脑呆呆的站在那里，久久没有上前。
    “许诺——”顾子夕匆匆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与严若兮相同的画面——只是，他的心里没有酸楚，只有抱歉。
    许诺慢慢抬起头，看向他时，眼泪使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顾子夕蹲下身体，从莫里安手里把她的脚接了过来。
    “不用了，没事了。”许诺从他手里抽回脚，用手扶着椅子站了起来，抬头看向手术室不灭的红灯，低沉地声音里，是那么明显的心灰意冷。
    “许诺——”顾子夕沉眸看着她，她的难过让他心疼；他的灰心让他心慌——他也想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能陪在她的身边。
    只是每一次，陪她的，都不是他——每一次，原因，都是艾蜜儿。
    对此，他已无力再解释。
    她说：你那么忙，展播的时候不要来好了，你来了我会紧张呢。
    她说：不过，姐姐手术你一定要来啊，我还是怕。
    他不知道她听到提前手术的时候，她心里有多慌、有多怕，而在这样的害怕里，他却不在她身边。
    他能看到，一向独立而理智的她，现在已经乱了心神。
    他以为，他赶得到的……
    “若兮，你过来。”莫里安沉眸看了他们一眼，朝站在进门处的严若兮招了招手。
    “eric，许诺姐姐不会有事吧。”严若兮走过来，将许诺的电脑递给莫里安。
    “不知道。”莫里安接过许诺的电脑，看了看顾子夕，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还是没有递给他。
    s市，医院重症监护室。
    “梓诺，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顾朝夕快步走到重症监护室外的玻璃窗口，顾梓诺正趴在窗子上看着艾蜜儿。
    “大姑妈，我妈咪会好吧？”顾梓诺忧郁的问道。
    “不知道，大姑妈不是医生。”顾朝夕伸手牵起顾梓诺的手，低声说道。
    “大姑妈，我爹地什么时候回来？”顾梓诺将脸贴在玻璃上不肯走。
    “你爹地办完事就回来。”顾朝夕低声应着。
    “大姑妈，爹地去看许诺了，许诺会不会不让爹地回来？许诺不喜欢我妈咪。”顾梓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顾朝夕微微一愣，只是下意识的摇头：“不会的，你爹地是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人，他会回来的。”
    “恩，我也觉得他会回来的。”顾梓诺放心的点了点头。
    病房里，艾蜜儿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呼吸机里的嘴，张得大大的。
    “我妈咪很难受！”顾梓诺扯着顾朝夕的手便冲了进去，对着艾蜜儿大声喊道：“妈咪——”
    艾蜜儿似乎听到顾梓诺的声间，艰难的扭过头来，眼角的眼泪不住的往下流，一时间，呼吸越见急促。
    “妈咪、妈咪，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看着艾蜜儿的样子，顾梓诺越发的害怕起来，紧紧抓住艾蜜儿的手，放声大哭着——床上的艾蜜儿，基本上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梓诺，你去帮我喊张庭叔叔来。”顾朝夕看见艾蜜儿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迅速将顾梓诺打发出去。
    “大姑姑，我妈咪……”顾梓诺害怕的哭着。
    “快去！”顾朝夕低声吼着，她其实已经看到走廊里医生护士都在往这跑了。
    “好，我去……”顾梓诺哭着转身，朝着张庭的办公室一路狂奔而去。
    顾朝夕这才转身看着对艾蜜儿说道：“你怎么样？子夕说他过两天回来看你，你再坚持坚持。”
    艾蜜儿只是摇着头，吃力的说道：“我好难受、我等不到了、告诉子夕，我爱他；我爱梓诺，让梓诺，认妈……”
    艾蜜儿的话还没说完，张着的嘴再也没有闭上，连眼睛，也是睁着的……
    在医生护士冲进来做例行抢救时，顾朝夕只是沉沉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病房……
    许言的手术室门外，气氛紧张得令人想抓狂。
    顾子夕的电话突然响起，他的脸色不由得一变，接起电话沉声问道：“朝夕，怎么样？”
    “她，死了……”电话那边传来顾朝夕低沉的声音。
    顾子夕紧握着电话，已然说不出话来——如他所想，她等不到他回去。
    “我知道了，她的后事，拜托你办一下。”沉默半晌，顾子夕轻轻的挂了电话，看着正蹙着眉头看着自己的许诺，低低的说道：“她死了。”
    许诺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术室的门‘哐当’一声被推开，许诺猛的一下子冲了过去：“季风！”
    “大出血，你跟我进来。”季风的声音一片嘶哑，怎么看，都是手术情况不好的样子。
    “好。”许诺快速的跑了过去。
    季风见她的脚不对劲，便伸手扶住了她，没来得及与顾子夕和莫里安说话，便拖着她匆匆的往里走去。
    “许诺——”顾子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诺的背影微微僵直，却仍是脚步不停，由季风拖着她快速往里走去——手术室的门，‘哐当’一声，又紧紧的闭了起来。
    “她看到劫持现场的视频了。”莫里安淡淡说道。
    “是吗……”顾子夕苦笑着，将身体重重的靠在旁边的柱子上，在为许言担心的同时，只觉得一片心灰意冷。
    若说天意弄人，也确实太弄人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