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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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崇心中暗骂小德子滑头,脸上却不动声色,将图纸递给他:“送去锦和苑,请侧妃过目。”
    小德子眸子一亮,就要接过,谁不知晓主子爷对锦和苑特殊,往锦和苑的活计,他总是愿意接手的。
    结果,他还未碰到图纸,就见张崇拧了拧眉,又收回了手,小德子一顿:“公公,怎么了?”
    张崇摇着头:“罢了,还是我亲自去一趟,你在这儿守着。”
    小德子讪笑,面上恭敬地点头应声,心中却暗啐他不肯让旁人喝点汤水。
    主子爷信重他,如今后院侧妃得势,他也要露面,叫旁人无法出头。
    张崇到锦和苑时,周韫刚用罢膳,她眉梢微动,讶然地看向他:“张公公怎得过来了?”
    张崇低头,将图纸双手呈上:
    “爷让奴才将图纸送来,请侧妃过目。”
    周韫眯了眯眸子,一边让时秋接过图纸,一边有些不解地说:“白日不是皆看好了吗?”
    待接过图纸,她方知晓是要她过目什么,她拧了拧细眉:“爷改了些?”
    张崇忙将傅昀的话重复一遍,周韫稍顿,她眸色闪了闪,不知想到什么,她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唇:“也罢,就依爷。”
    待确定了如何改动,锦和苑就彻底开始动工。
    周韫嫌弃动静太大,翌日,就搬进了附近的一处院落,比锦和苑差不知多少。
    她住得甚是不舒心,傅昀躲了几日,再来看她时,就见她难堪着一张脸。
    傅昀环视一圈,大致猜到她为何不高兴:
    “不是你要求的?”
    周韫轻哼了声,倚在他怀中,对正院的事一字不提,傅昀刚松了口气,她就缠着他,要他催着些锦和苑。
    红烛摇晃,晃着抹涟漪。
    傅昀闷哼了声,他喉结缓缓滚动,似有汗从额头滴落,他攥着女子的香肩,忽地倒抽了一口气,眼底殷红地说:“别动。”
    他禁锢在在女子腰肢的手甚为强势,他俯身,默了片刻,偏生这时,身下女子扭了扭身子。
    傅昀攥着她香肩的手不禁用了些力,额角青筋微起,被身下人折磨得苦不堪言。
    周韫攀着他的肩膀,香汗浸湿了青丝,眸眼余着些柔媚,风情潋滟,她抬头,亲在他紧绷的下颚处,湿声黏糊:“爷催、不催?”
    她软着声,说:“妾身甚喜锦和苑内室的那张……”
    最后一个字被她含糊吐进傅昀耳中,傅昀呼吸一顿,只觉快些炸了。
    翌日,傅昀起床时,还有些乏意,刚欲起身穿衣,就觉手被人拉住,他回头垂眸,就见女子拉住他的手。
    周韫睡眼朦胧,刚要坐起身,就觉酸软,倏地瘫在床上。
    她迷糊不清地说:“……爷?”
    傅昀阖了阖眸,捏了捏她的手,近乎咬牙说:
    “侧妃这般惦记,本王自不敢忘。”
    他颇黑着一张脸,待出了院子,就吩咐张崇:“多吩咐些人,叫锦和苑那边快些。”
    张崇脸上透着苦色:
    “爷,再过几日就是您大婚,府上的人手恐是有些不够了。”
    傅昀一顿,他倏地回头看了眼只点盏灯的院子,他沉了眸子。
    他原还疑惑,只单单催个进度,至于她这般?
    张崇的话一出,他方才了然,原是如此。
    傅昀有些头疼,但昨日已应了她,若没有办到,傅昀不愿去想后果。
    他沉着声,半晌才说:
    “先紧着锦和苑。”
    正院早就收拾好,只挂灯结彩,应是用不了多少时间。
    傅昀不断寻着借口,却依旧忍不住地黑了脸。
    自欺欺人,不外乎如此。
    待辰时天明,周韫才清醒过来,时秋刚扶起她,她就酸软了身子,顶着时秋的视线,周韫羞红了一张脸。
    她心中啐着傅昀。
    若非他迟迟不应,她何至于昨日闹得这般狠。
    待听时秋说,爷下了吩咐,又给锦和苑添了许多人手后,周韫才顿了顿,她不信日明清醒后,傅昀会不知晓她的真实目的。
    可他知晓了,却依旧下了吩咐。
    周韫不紧不慢地拢起外衫,坐在梳妆台前,她对着铜镜,细致地描绘着柳眉。
    她望着铜镜中的女子,眼角尽是那事后人为添上的媚意。
    不禁在心中轻念着,怨不得旁人皆常言:枕边风……
    时秋面透迟疑:“主子,这般是否有些操之过急?”
    就算她们锦和苑迟早会和正妃对上,也不必这般早早就打了正妃的脸面。
    周韫顿了顿,她敛了思绪,轻摇头:
    “她一进府,本妃手中的管家之权恐就要交出去了,待那时,你家主子可就真真地活在了她手底下。”
    二者本就互相不对付,这般情景,她又怎会好过?
    她只得叫这后院的人皆看清楚,就算日后正妃拿回了管家之权,想要彻底投靠过去,心中也要仔细掂量。
    那日刘氏的话许是有不对,但那一句,却是真的。
    这后院,最重要的,还是爷的看重。
    她能叫爷打了正妃的脸,这后院的人心中自会有衡量。
    若待庄宜穗进府,再想叫爷这般轻易偏袒,可就不容易了。
    第28章
    九月初九,秋虫鸣浓,轻风涩涩,却是称得上风和日丽。
    这日,圣上三子,贤王大婚,自一早,府中就彻底陷入紧忙中。
    锦和苑,三日前,周韫搬了回来,但尚未竣工,不过动静却扰不到锦和苑内了。
    时秋将账本递给周韫时,周韫摇了摇头,拒绝:
    “明日就要还给庄宜穗,本妃作甚还要劳累。”
    她懒散地倚在软榻上,手抵在楹窗旁,托着下颚,视线徐徐落在窗外,端得是漫不经心。
    外间吵闹声传来,一旁的时春拧起眉,咬声劝解:“王爷并未有吩咐,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周韫觑她一眼,似惊诧:“你怎会这般想?”
    时春呐声时,周韫又堪堪敛眸:
    “收起去吧。”
    她有时比何人都要冷静,有些事她可放肆,但有些事,不是她一个争字就可得来的。
    庄宜穗祖父是三朝元老,爷若真的将管家之权只交给她,而对庄宜穗放任不理,恐是要不了几日,圣上御案上就要多出一本参爷“宠妾灭妻”的折子了。
    周韫自搬回锦和苑后,就没再出去过。
    这满府皆贴了红纸,挂上红灯笼,张灯结彩,甚是刺眼,周韫心再大,此时也难免心中会多些不舒服。
    毕竟那可是正妃,日后的嫡出一脉。
    入夜,宾客皆散,傅昀进了正院,消息一传来,周韫就淡淡颔首,叫人将院子前的灯笼熄了。
    不止是周韫,这一夜贤王府恐是许多人皆会难以入眠。
    从今日起,这贤王府的后院,就真真正正地有一位女主人了。
    翌日,未到辰时,周韫就早早被时秋唤醒,她乏意皆甚,眸眼都要睁不开,倚在时秋怀中,时春递着浸湿的帛巾过来,她敷在脸上,方觉困意稍褪了些。
    她进府后,皆是旁人来给她请安,如今,她也终于要有这一遭了。
    正妃进府,妾氏们皆要去正院敬茶请安。
    周韫半阖着眸子,伏在时秋肩头,含糊咕哝:
    “麻烦。”
    话虽这般说,但她却没作甚推脱,帕子湿了脸,她就下了床,站在墨水图的屏风后,裸着两条细白的长腿,婢女端着莲盘,时秋替她穿着里衣,一边请她挑选:“主子今日想穿哪套?”
    周韫瞥过那三套和红色皆不沾边的衣裳,根本没心思挑选,敛眸道:“随意吧。”
    她坐到铜镜前,细腻的手腕只戴了一支水光十足的玉镯,时秋犹豫了会儿,取出了个锦盒,问向周韫:“主子?”
    锦盒打开,其中放着的是傅昀之前送来的那支步摇,其中藏着些赤红的琉璃玉。
    周韫眸光稍凝,她去看铜镜中的自己,与往日的她相差甚大。
    时秋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虽是正妃,但主子也是上了皇家玉蝶的,若太过避其锋芒,反倒容易叫人看轻了。”
    周韫敛眸没说话,却是任由她将步摇戴上。
    待一切收拾好,也将要快至辰时,往日这时,周韫才将将要醒,她将不虞藏进心中,微抿唇,朝正院而去。
    周韫来得不算早,正院前,有婢女看守着,远远瞧见她,就忙进去通禀,她刚行至,就有人领着她进去。
    珠帘掀开,洛秋时以及府中旁人皆已到齐了。
    周韫进来时,房中声音一顿,静了下来,她眸子扫了一圈,装模作样地轻哼:“怎得还有人未到?”
    那副模样,好似这不是在正院,而是在她锦和苑一般。
    洛秋时抬头看向她,还未说话,就听刘氏娇憨笑着说:“徐姐姐身子不适,刚派人过来告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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