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等站在熟悉的家门口，你深深吸了口气，看了一眼同样紧张的转动眸子的父女俩，在他们脸上都捏了一下，直起身来敲了门。
    等了几秒钟，母亲一把推开门，“不是打电话说不回——陶瓷？”
    她惊愕的瞪着你，等看清你身侧站着的荔枝又深深吸了口气，又把目光定在乔治身上，最后声音都在抖，“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是在英国吗？”
    你心虚的清了清嗓子，“妈妈我们……进去再说？”
    母亲往旁边让了让，你领着荔枝和乔治进来，打开鞋柜给他们找了双拖鞋。
    荔枝好奇的左看右看，乔治倒是规规矩矩的——你还没见过他那么拘谨的样子呢。
    你们在沙发上坐好，母亲也靠着你坐下，她的目光还牢牢锁定着几乎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的的荔枝，“到底怎么回事？”
    “呃。”你搅了搅手，发现茶几上只摆了一双碗筷，“我爸呢？”
    “他突然开会不回来了，每次都是这样家里一做好饭他就不回来——你别转移话题。”
    你哂笑，“我没有转移话题，只不过这件事爸爸也有必要知道嘛。呃……”
    你沉沉吐了一口气，盯着母亲的眼睛认真的说，“他们是我的女儿和丈夫。”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但母亲还是差点一口气憋不上来晕死过去。
    “妈妈！”你着急的握住她的手，“我没事……”母亲有点虚弱的说，“你跟我好好说说。幸亏今天你爸没回来，他有严重的心脏病……”
    你紧紧握着母亲的手没有松开，“你还记得我高二那次怎么叫都叫不醒的事情吗？那是我穿越了……妈妈你知道哈利·波特吧？”见母亲点头你才继续说下去，“我穿越到了那个世界的我身上……只有十一岁被天天关在一个房子里。后来收到了魔法学校的录取通知书，成为了一名巫师。”你把自己的魔杖掏出来，指着客厅的地来了个“清理一新”，见母亲的眸子动了动，你知道可以说下一部分了，便把魔杖塞到她手里继续说下去。“你知道我英语特别差……突然到了英国还离开了你们我都要疯掉了……在我要崩溃的时候碰见了乔治和他的双胞胎哥哥弗雷德……”
    母亲朝乔治望去，他正在低声哄着有点迫不及待想和母亲搭话的荔枝，感受到母亲的目光他抬起头来露出一个紧张又礼貌的微笑。母亲顿了顿也勉强回了一个。
    你知道母亲现在比较平静的外表下内心一定是惊涛骇浪，只能紧紧握着她的手给予她安慰，“他们帮助我慢慢融入了那个世界……假期我无处可去可是他们的父母收留了我……把我当亲生女儿看待……他们给了我一个家……”你凭借脑海里模糊的记忆断断续续的说着，“毕业后我们开了一家商店，生意非常成功，我也和乔治结婚了……后来伏地魔卷土重来，在最后的大战中……我死了。”母亲的手颤了一下，你冲她露出一个软软的笑，“然后我就回来了……以为那些都是一个梦，而且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但我还是一直觉得英国有人在等着我……”
    母亲深深吸了一口气，“只有这些吗？”
    “嗳？”你有些茫然的看着她。
    “我是说……这有这些……你让我怎么相信……这种荒唐的事情？”母亲的声音在发抖，你知道她已经信了大半，但还是挣扎着。
    乔治站起身，“我……可以展示……我的记忆。”他盯着母亲诚恳的用蹩脚生硬的汉语说。
    “咦？”你吃了一惊，“你什么时候会说汉语的？而且展示记忆？我想不起来的时候你怎么不给我展示？”
    乔治拍了拍你的头没有回答，从他提着的包里掏出一个冥想盆放在桌子上，然后用他的魔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拉出来一股银色的雾，轻飘飘的顺着魔杖的指示飘到了冥想盆里。
    你和荔枝一起兴致勃勃的凑过去，盯着那个看了一会，又一起抬起头问乔治，“我能进去看看吗？”
    「不行。」乔治挨个敲了敲你们的额头，你们俩一起失望的叹了口气。
    乔治又看向母亲，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母亲即使面对这种不合她世界观的事情依旧努力保持着镇定，你知道她是为了你，有点愧疚的冲她笑了笑。
    “怎么做？”母亲低声问你，你也不知道又探寻的看向乔治。
    “我知道，妈妈。”荔枝脆生生的说，注意到母亲又盯着她瞧露出一个和你极像的软甜笑容，“姥姥只要把头扎进去就行啦！”
    母亲明显又被这一声“姥姥”震了一下，含糊的“嗯”了一声，拍了拍你的手，走到冥想盆跟前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头扎了进去。
    乔治明显松了一口气，你也起身拉着他，“这就是你想到的法子？”
    他点点头，目光仍停留在你母亲身上，「我觉得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他们相信我的……还不如直接给他们看。」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看？”你叉腰问道，“我现在都没有完全想起来。”
    「那是我们共同的宝贵的八年记忆！」乔治瞪着你，「我宝贝的不行！」他微微俯下身掐你的脸，「所以当然得你自己想起来！看我的算什么！」
    “好好好，”你口齿不清的安慰炸毛的乔治，“我一定努力想努力想。”
    乔治松开你的脸俯身抱住你，「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你拍拍他的背，“我妈不是没赶你走嘛！再说你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
    「我天不怕地不怕也怕有人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他沉沉的说。
    “话可不能这样说。”你笑起来，“在我父母看来是你要挖他们的心肝呢。”
    说完这句话你突然有些难过，你要是跟乔治去了英国定居……与挖你父母的心肝又何异呢？可是乔治……还有荔枝……你又不可能放下他们不管……
    你松开乔治沉默的转身坐在沙发上，乔治也在你旁边坐了下来。
    “妈妈这要看多久？”
    「挺久的吧。」乔治沉沉的说，「八年呢。」
    你那种两难的感觉更沉重了，只好干干的笑了一声，突然又想起什么急急的问：“你有删掉那些记忆吧？”
    乔治扬起眉毛，嘴角挂着你熟悉的坏笑，他明明知道你在说什么还慢吞吞的说：「你指——？」
    “当然是……那些了。”你猛然拔高的声音慢慢小下去，“我警告你喔，和你们这些外国人相比我们还要保守的多……”
    「嗯——」乔治笑嘻嘻上下扫了你两眼，「看出来了。不过你父母只要看见荔枝就知道我们什么都做过了吧？」
    “那也不行！”你急的抬手捶了他两下，“那不行的！”
    乔治抓住你的手，声音一下恢复了正经，「你在胡想什么啊？瓷娃娃？我是有多不想把你领回家才会给你父母看我们亲热的回忆？」
    “那就好。”你含糊的说，“亲吻也最好没有。”
    乔治敲了敲你的头，「放心吧。」
    你突然听见荔枝大声的咳嗽了一声，你和乔治同时转头去看她。荔枝不满的鼓起小脸，“在孩子面前能收敛一点吗？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不能啊。」乔治懒洋洋的说，「我和你妈妈忙着给你生个小弟弟，没空理你。」
    乔治这话一出口你就知道要遭，本身就是独生女的你自然理解荔枝的想法，你立刻招手示意红了眼圈的荔枝到你怀里来，“别听你爸爸胡说，他逗你玩呢。”
    “我好不容易才等来妈妈……”荔枝小声说，“凭什么弟弟妹妹们会一开始就有？”
    你僵在那里，荔枝这个想法比你想象的要偏激多了，而且……你也不会调解啊……
    你才十九岁本身突然做了母亲就是一件很茫然的事情，再加上女儿都十一岁了，性格叁观都大致固定，你求助性的看向乔治。
    「荔枝，过来。」乔治皱着眉冷声说，他这种严肃生气的模样难得一见，你和荔枝都有点呆愣，「过来。」他又重复了一遍。
    荔枝有点害怕的往你怀里缩了缩，“乔治……”你护住荔枝向乔治软声说，“你别这样凶……”
    乔治并不看你，他仍盯着荔枝，「过来。」
    “乔治！”
    「你别打岔，瓷娃娃。」乔治抿着唇看向你，「这孩子思想歪了需要好好调一调。」
    “那你好好说别这样凶嘛！”你拍了拍他的手，“你看你把她吓的……”
    乔治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他刚想跟你说什么突然瞄到母亲已经从冥想盆里抬起头来盯着你们看，呆了一下。
    你注意到他的异常，一扭头也发现母亲已经出来了冲她露出一个甜笑。
    母亲并没有看你，她专注的盯着乔治看了一会，“谢谢。”
    你瞪大了眼睛，听着母亲声音颤抖的对乔治说：“谢谢，谢谢你这样照顾陶瓷……你们把她照顾的很好……如果没有你们她一定会撑不下来……”
    “妈妈……”你小声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