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两人就以这样的姿势，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阿善才知道表志勋哭得有多厉害，眼睛红肿，有点滑稽可爱。
    他今天还要进行密室大逃脱最后一期的录制，眼睛这么红肿，上镜看得会很明显。
    她用冷水把毛巾浸湿了，让他敷在眼睛上，消消肿。
    表志勋乖乖照做，看起来心情已经调整好了，也恢复回往日的状态。
    她戏谑：“不是说没哭吗？”
    他用毛巾盖住自己的眼睛，不承认：“本来就没哭，是因为昨天睡觉之前喝了太多水，眼睛才会肿。”
    阿善笑：“好好好，没哭。”
    “是我看错了。”
    她今天不用上班，坐在保姆车里，陪表志勋一起去美容室做妆造。
    他皮肤嫩，是容易肿，但是消肿也快的体质，从美容室出来，就变回了帅气的艺人，除了眼尾还有些红，眼皮已经看不出肿了，不知道造型师用了什么神奇的消肿方法。
    保姆车平稳地移动，窗外景色一闪而过。
    两人低声交谈着，表志勋说起这档综艺录完，可能马上就要去海外参与新西游记最新一季的录制，将近要录制一个月，自从确认恋爱关系之后，他从没和阿善分开这么久过。
    现在具体的出发日期还没定下来，他言语间就已经充满了不舍，开始絮絮叨叨地嘱咐起来，他不在，她一个人要注意些什么。
    阿善：“等你走之前再说吧，你现在说我也记不住。”
    “我的脑容量有限，都用来储存笔试的内容了。”
    她一撒娇，表志勋就只有缴械投降的份儿，他好脾气地哄：“好好好，不说了。”
    坐在前面驾驶座的经纪人苦叹一口气，他这是造了什么孽了，一大早上就要看这俩人秀恩爱。
    目的地很快到达，车子稳稳停下来。
    下车之前，两人拥抱了一下，阿善捧起表志勋的脸，在他眼睛上轻吻了一下，然后帮他戴上墨镜，笑脸盈盈：“去吧，录制顺利，晚上见。”
    他甜甜地笑，点了下脸颊：“这也要。”
    经纪人看不下去这俩人的腻歪劲了，开始撵人：“行了行了，赶紧走吧，一会儿录制迟到了。”
    阿善笑着坐回去，表志勋奶凶奶凶地瞪经纪人一眼，然后下了车，关车门之前还撂下一句：“哥，你也该谈恋爱了。”
    经纪人佯怒，假模假样地冲他挥了挥拳头。
    表志勋笑着往前跑了两步，回过头，隔着车窗冲阿善摆了摆手，露出牙齿的那种笑，他每次笑起来其实都带着孩子般的单纯和自信，让人不忍心伤害。
    她坐在车窗里，即使知道他在外面看不到，可还是笑眼弯弯地抬手回应，但笑意却不达眼底，他走远后，她唇角弧度渐渐变小，直至冷漠。
    伤不伤害从来都不是由她来决定的，而是攻略本身这件事。
    经纪人没熄火，打转方向盘，从车内镜里看了阿善一眼，笑着：“柳善，我送你回去。”
    她随即换上笑容：“好。”
    这次回归结束之后的block b似乎跟以往有了很大不同，每位成员们都有了一些自己的个人行程资源，朴经开始准备筹划自己的电台节目，表志勋和宋闵浩一同前往海外，和摄制团队进行tvn综艺新西游记最新一季的录制，禹智皓携新曲solo回归。
    此次回归可以说是相当成功，再次出圈了一把，发起的anysong challenge舞蹈挑战火遍全网，各路爱豆艺人都开始帮忙宣传，参与到拍视频互动中来。
    连带着kbs这种思想保守，审查制度一向严格，隶属于国家的电视台，也跟着潮流了一把，放送部的pd找到吴局长，询问是否可以让阿善在播报的时候，挑战这首歌，作出类似于播出事故，但是又带着点趣味和随机应变的感觉。
    吴局长询问她的意见，但是阿善拒绝了，于是换了另一个天气女主播。
    因为要做出事先不知情的感觉，可还要形成对比，跳舞的时候，显得十分游刃有余和可爱，弄得这个女主播负担很大，她知道阿善和表志勋恋爱，和blockb的成员们关系都很亲近，便来拜托她，想让禹智皓亲自教学一下，当然不排除有借这个机会和他认识一下的私心。
    其实禹智皓最近回归，在打歌期，要录制音乐银行，在kbs经常可以看见他，拜托他抽空在待机室里纠正一下舞蹈动作不是什么难事，但如果阿善主动去找他，就会崩人设，也和她目前的攻略方式相违背，可如果利用好了，倒不失为一个涨好感度的机会。
    阿善装作为难的样子：“对不起啊，其实如果表志勋在的话，我让他帮忙去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最近……”
    两人关系好，这个女主播善解人意，脾气温和，也不是那种不会看眼色的人：“柳善，你说什么对不起啊，是我对不起，明知道可能会让你为难，还是开口提了。”
    说着，叹了口气：“如果表志勋在的话就好……”
    “对了，他还要录制多久才回来？”
    阿善回：“在海外，还要半个月左右。”
    女主播笑：“你是不是很想他？”
    阿善嗔怪地瞪她一眼，似乎因为被她打趣而害羞：“才没。”
    问的人显然不信，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嘴硬。”
    “不过他不在也好，你可以放肆地和我们一起去夜店玩了。”
    笑闹一会儿，阿善又把话题饶了回去，作出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那舞蹈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其实因为设定的缘故，禹智皓在舞台上可能看起来冷酷，但私底下还是挺容易亲近的类型。”
    “要不，还是我……”
    女主播摇摇头：“算了，柳善，不麻烦你了。”
    阿善看着她：“那你？”
    她犹犹豫豫地询问：“或许，你有他的联络方式吗？我亲自来传达…”
    阿善笑：“有的，那我一会儿发给你。”
    她眼底流露出满意的神色，这样多好，双方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下午回到家，阿善吃了口饭，洗了澡，翻开书照常开始复习，可却先后接到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表志勋打来的，说想念她。
    阿善撒娇：“我也想你。”
    电话那头隐隐还能听到其他嘉宾吵闹的声音，他声音软软的：“柳善，我想你。”
    阿善知道他录制节目压力很大，尽可能地安慰：“还有半个月，等你录制回来，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表志勋突然想起什么，语气里带了点小怨念：“你不许去夜店，我拜托了成员们看着你，你如果偷偷去，我肯定会知道的。”
    阿善敷衍地嗯了一声：“知道了，不去，不去。”
    他又杂七杂八地又嘱咐了一堆，最后说起录制节目的事情，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低落：“柳善，其实我觉得有些疲惫。”
    阿善在看书，只是漫不经心的听着，闻言，撂下笔，认真地问：“怎么啦？”
    他声音轻轻的：“感觉在团队里有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和前辈们一起相处，总是要小心翼翼的，很疲惫。”
    她想了想：“作为常驻嘉宾出演这种收视率很高的节目，觉得负担很正常，但你现在觉得疲惫，我觉得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可能是你还没能把前辈们当做朋友来相处。”
    “你可以胆子大一些，试着像朋友一样对待他们。”
    “善良，懂事，会看眼色这些特点，粉丝们会喜欢，但作为观看节目的观众可能会觉得很平淡，没什么记忆点。”
    其实表志勋表现得已经很好了，但他总是想做到更好。
    两人又聊了一会之后，阿善说还要背书，他才不舍地挂了电话。
    她挂断之后，刚背了不到十分钟，禹智皓又打电话过来，上来就是质问，语气冰冰凉凉的，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他的不悦：“柳善，你就这么想把我推给别人吗？”
    阿善顿了顿，问：“别人？”
    过了一会儿，像才想起来似的：“啊，你是说电话号码？”
    她有意激怒他：“嗯，怎么了？”
    “我也是好心，你不是说看着我和表志勋甜甜蜜蜜，恩恩爱爱的样子，觉得自己很可怜吗？”
    “怎么？不是你的理想型？”
    “不应该啊，你……”
    阿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够了，柳善，别再说了！”
    “你就这么想彻底和我撇清关系？”
    “我们明明一起度过了那么美好又青涩的时光，你真的一点都不怀念吗？”
    阿善声音冷冷的：“你记清楚，我们已经分手了。”
    “非要这么纠缠吗？”
    禹智皓：“是你先开始的，不是吗？”
    “如果不是你先出现在我面前，和我的队友谈恋爱，我也不会……”
    她问：“不会什么？”
    “不会嫉妒？
    “不会觉得，啊，原来她也不是非我不可，而产生落差感？”
    “还是不会后悔，觉得当初没有好好珍惜？”
    她接连不断地质问，似乎让禹智皓恼羞成怒：“是，我就是嫉妒，不行吗？”
    “当初眼里心里只装着我的人，现在却连陌生人都不如，甚至只有当着表志勋的面，你才愿意敷衍地和我打声招呼。”
    “明明是那么爱我的人，怎么能说变就变？”
    听着脑海里起起伏伏的播报音，电话这边阿善唇边已经漾起笑意，但声音还是冷冷淡淡的：“嗯，我就是变了，不再爱你了。”
    “一点都不。”
    他沉默了一会儿：“你在说谎，柳善，你要是不再爱我，就不会选择和表志勋恋爱。”
    “你是为了报复我，是不是？”
    阿善：“我最后说一遍，我和表志勋在一起，是因为我爱他，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如果觉得看别人恋爱甜蜜，嫉妒得发狂的话，就也去和女人们交往吧。”
    “今天这个是我们kbs有名的美人主播，身材也好，应该很符合你的理想型，她对你也有意思，不如试着相处看看。”
    “别再盯着我不放了，你现在这幅纠缠不放样子看起来很可怜。”
    她语气尖锐，禹智皓只觉得现在听她说什么都刺耳，可又控制不住自己，不想挂断电话，哪怕这样不愉快的争吵，对他来说好像都是奢侈的，至少能感觉到她对他的态度是鲜活的，而不是像分开又重逢之后，她每次见他，都冷冷淡淡，丝毫没有波澜，像一滩死水，这种模样，和从前爱他的样子比起来，太过残忍。
    一开始他还能忍着，但渐渐的，他没办法再忍受了。
    想回到从前，他没有珍惜的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