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天，叶殊起了大早，软软还没醒女人已经在帮她穿衣服了，又是穿鞋，擦脸，喂着吃了早饭，真的把软软当做一个不能自理的小婴儿一样照顾。
    穿衣。
    抚平褶皱。
    整理好头带。
    明明是小事，叶殊却做的极为认真，像是在处理什么不得了的事。
    软软正迷糊着，却瞧见女人低垂着眉，像是很难过。情不自禁的用手抚平了女人的眉毛。
    手向下摸到叶殊的眼睛。
    软软从以前就觉得，姐姐的眼睛是姐姐身上最完美的地方，浓眉，黑瞳，眼窝极深。睫毛像羽毛一样又长又卷...
    正在此时，叶殊抬瞳看了过来。女孩一下子落了进去。
    两人情不自禁对视起来...早晨清爽的空气也变得像棉花一样，让软软融化在这蜜糖中，女孩的眼神也渐渐落到叶殊的唇上...
    女人的唇紧闭着，是淡粉色的唇，但又因为本身生的白，这点粉红也足以让女人亮眼起来。
    软软轻轻用指腹抵住女人的唇珠，揉了揉，叶殊就微微张开了唇，唇红齿白，似乎对自己毫无防备的样子...
    “姐姐...”
    软软叫了一声，却什么也不说，只盯着女人的唇。
    在愈发浓密的空气中，软软慢慢贴近女人的双唇...
    就在软软即将吻上的一刹那。叶殊用手抵住两人唇之中，制止了软软。
    软软扬了扬一边的眉头，似乎是奇怪了，带着疑问看向叶殊。
    叶殊顿了顿，谁知软软却伸出了舌头舔了舔叶殊的指腹。调皮一笑。
    叶殊的眼尾却垂的更厉害了，就像被大雨打过似的，正当软软以为姐姐要哭出来的时候。叶殊低头，深深的吻了下来，
    软软几乎要被女人的气息溺窒，两人都没有闭眼，正当软软张开嘴想回应时，叶殊却缓缓离开了。
    “姐姐...？”
    叶殊正色，终究是不敢直视，低下头，张了张嘴。
    深吸一口气。
    “软软，我不是叶翎。”
    “噗嗤...”女孩一声笑了出来。
    “这是新的玩笑吗？”
    叶殊摇了摇头，眼神悲伤的看着她。
    软软渐渐收起笑容，“不可能，如果你不是翎姐姐，怎么会知道我们之间的事...”
    女人只是沉沉的看着她。直到软软眼睛发红，也不置一词。
    软软红着眼睛，又强硬的扯了嘴笑了笑。手突然的贴在女人脸颊与脖子间摸来摸去，像是在寻找什么。被叶殊的手一把抓住。
    “别找了，没有面具。”
    “这都是玩笑对不对，翎姐姐？怎么可能会有长得一样的人呢？”女孩就像没有听到叶殊的话一样，擦了眼泪，挤出笑容向叶殊胸口贴去，依偎在叶殊怀里。
    “软软...对不起，我不是她...叶翎...是我同胞的妹妹，她...唔”
    很明显软软并不想听，女孩突然吻了上来，她是那么的急切，热情，还没等叶殊反应过来，小舌头就生涩的要闯入叶殊嘴里，又急忙的解开叶殊穿好的外衣，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变得粘稠浓密。
    “唔...软...软软！”叶殊用力把女孩拉开，但是软软还是不依不饶的贴上来。
    “姐姐，我是你的软软。呜”
    “我不是叶翎！”叶殊终于拉开她，用双手牢牢的控制住她不让她再贴上。
    “啪。”
    软软将叶殊的脸打偏到一边，脸颊快速的红肿，但是谁都没有去管，窗外黄雀叽叽喳喳，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与之相反的是屋内浓重的气氛。
    软软握住打了叶殊的手，拥抱着自己，终于控制不住落下泪来。
    “不要再开玩笑了！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你说你不是叶翎...那你为什么知道我的位置...你不是叶翎怎么知道我们的过往...你要是不是叶翎......”
    软软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丧失生机的兔子。抱住自己，声音崩溃出声，“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啊...”
    叶殊打断软软，“叶翎她...”
    “不...不要告诉我。”软软拼命的摇头，玛瑙一样的眼睛紧紧的盯住叶殊，像是在恳求，又像是在求饶。
    “你就是翎姐姐对吗，是...是软软的错，不要再和我开玩笑了，姐姐...我是你的软软...”她知道，如果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叶翎，只剩下一个可能，那就是叶翎已经死了。
    于是女孩又贴过来，手紧紧的抓住叶殊的衣领，像浮萍找到了依靠，眼泪全都蹭到叶殊的衣服上。
    叶殊忍下心中的酸涩，抱住女孩，但是还是坚持，“对不起...软软...”
    女孩眼里的恳求终于变成了崩溃，“你是骗子！”软软声音也尖锐了起来，“你骗人！呜...翎姐姐就是你！”女孩把叶殊拉到镜子面前，“你看，你就是叶翎！”
    叶殊正想说什么，被女孩一把推开。
    “我...不要，不要再听你讲话了，你是骗子...”女孩推开叶殊的手，捂住耳朵。
    “你听我说！”叶殊拉住软软。
    “叶翎她没死！”
    ...............
    直到被拉到书房，看到躺在卧榻上的叶翎，软软才真的反应过来，但还是不能彻底接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和翎姐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软软慢慢的走到床前，叶殊只能看见女孩的背影，一点一点，挪步到叶翎床前，在看到女人苍白的脸后还在愣神，犹豫的叫了一声“翎...姐姐？”
    叶翎缓缓抬起手，帮女孩擦掉了眼角的眼泪，露出苍白的微笑，“软软...别哭...”
    软软握住叶翎的手猛地大声的哭了出来。
    这不是自己应该在的地方。
    看着两人亲密的背影。叶殊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认识到这个观点，像是逃一样的从房里跑了出来。到秋叶的院里。
    秋叶正在晒药，看见叶殊狼狈的样子，忙停下手中的活去扶她，但也什么都没问，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叶殊。
    “她没死...她回来了...”
    秋叶早就了解叶殊和叶翎的关系，叶殊现在如此狼狈，又说出这番话。这个她不言而喻。
    “什么？您之前不是反复确认过吗？她现在过来，您是否又要...”
    叶殊打断她的话“只是回到我原本的位置而已。不必再说...”说罢从袖口拿出写好的信纸，说“等她们出来...把这封信给她，今后庄子都由叶翎来管...我也是时候休息了。帮我牵一匹马来。”说着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看似毫不在意，但是手的颤抖却出卖了她。
    秋叶皱着眉头，叶殊又如此雷厉风行的就决定退出，实在不了解叶殊总是退让的举动，喜欢夺过来不就行了？但是还是妥协，出去打点吩咐。
    秋叶刚走出门，而就在此时，一道人影从后院扑过来。
    “叶大人！请，请带我一起走吧！”
    “嗯？”平时冷静的叶殊此时却看着那双像极了软软的双瞳出神，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谁，像是在发呆了一会，才又缓过神，认出是谁，“我不知何处去，何时归，也许...不会再回来了。”
    司棉擦了擦眼角，跪在叶殊脚边，硬抬着头回复，“司棉不在乎这些，是叶大人把我带回来，如果要走，请带我一起走吧。”
    没等叶殊回复，刚走到院口的秋叶不急不慢的走过来，弯着眉毛，勾着唇，可是眼里却不带一丝笑意，“司棉这个傻孩子，外面山高路陡，如何带你？”
    叶殊看着司棉，从看见秋叶的身影后，就一直缩在叶殊的脚边直发抖。
    “她说的没错，这个院子的主人已经不是我了，以后...会有另外一个叶大人，代替我照顾你们。”已到正午，阳光打在女人脸上留下深深的阴影，看上去有些冷硬，但是女人乌黑浓密的的丝发在阳光下又显现出娇柔柔弱之美。
    柔弱在叶殊身上似乎很是不合时宜。但是司棉能真实的感受到—叶大人此时很伤心。
    于是女孩带着着急的语气，真挚又带着哭腔，“不...不要，是您救了我，我认识的只是您，也一直都是您。”少女拽住叶殊的衣角，和公主一样的圆瞳带着泪直直的盯着叶殊。“叶殊大人...”
    叶殊看见那清澈明亮的瞳孔愣了愣，但最终还是扯开被拉住的衣角，一把上了马。
    秋叶也走到一边，低着头默不作声的扶起司棉，可是那双手的驾驶，明明是紧紧捉住了她。
    “叶大人，恕直言，您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出远门。在桃树林那边有个农户住的小屋，现在正空着。”秋叶半抱着哭泣的司棉，冷静的提出合理建议。
    叶殊微微点头，正架马离去，此时司棉却猛地挣来，直直的扑倒在马腿下，叶殊急忙拉一边的缰绳，马头被右手猛地拉向一边，发出惊吓的声音。
    即使是如此的大动作，女人依然坐在马背上逆光直直的挺着背，黑发墨瞳，丝毫没有慌张的模样。
    司棉看不清她的表情，好像一直只能抬头仰视她，这次也如此。
    “求您，不要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