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一人，一剑，守一城

    秦墨从空中高速掠过，面色越来越凝重。
    他所到之处，兽潮已经汹涌来袭，来源也并非只是横断山脉，蜀地但凡叫得出名字的山川丛林，都有妖兽涌出。
    就跟暴动了一样。
    显而易见，这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有计划的超级行动。
    目的，
    或许是要重演百余年前的两族大战，将人族刚刚点燃的星星之火，彻底熄灭于萌芽之中。
    秦墨甚至在想，兽潮突然觉醒，或许也跟他们这些玩家有关。
    正是因为玩家的存在，原本散落在各地的人族部落才走上了发展的快车道，短短几年就从部落时代迈入城邦时代。
    没成想，
    竟因此而引出了这等滔天之祸。
    放眼望去，无法计数的妖兽从四面八方涌出，汇聚成一股又一股的兽潮洪流，摧毁沿途遇到的村落、乡镇、城池。
    所过之处，
    就只剩下一片废墟。
    人族耗费十年重建的家园，顷刻之间就被摧毁殆尽。
    洪荒土著费力繁衍的后代，玩家陆续从三国次大陆、诛仙次大陆接引而来的百姓，转瞬之间，就都葬身兽腹之中。
    连个骨头渣滓都不剩下。
    人类文明的所有痕迹图像，就像被一把油漆刷子，一刷而过。
    除了满屏的漆黑与殷红，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那些曾经给洪荒大陆人族带来希望的玩家，面对这等滔天灾难，他们所能做的，就是以最快速度逃到传送阵周边五米范围的安全区。
    来不及的，就只能在荒野紧急下线。
    一个个逃的比兔子还快......
    曾经发生在诛仙次大陆的兽潮之劫，跟这个相比，简直就是小巫叫大巫。
    秦墨飞的更快了。
    他现在非常担心黑水城以及黑白山别院的安危。
    来到秦岭边缘，秦墨没敢沿着原路返回，而是刻意往北绕了百余里路，以免又跟牛魔王撞上，那可真就是自投罗网。
    就算这样，
    秦墨刚一进入秦岭，立即就有妖兽围了上来。
    杀气腾腾。
    为了不被兽潮缠住，秦墨不敢恋战，直接祭出九天玄刹塔，滴溜溜悬于头顶，跟着身剑合一，勇猛前行。
    任何挡在他前进路上的妖兽，甚或是闻讯赶来的化形妖怪，无论是结丹期，还是元婴期，甚至是化神期。
    都被秦墨一剑斩之。
    幸运的是，秦墨一路走来并未遇到炼虚期大妖。
    可见，
    就算是在妖族之中化神也是一道坎，再往上，数量明显变少。
    好不容易穿过秦岭，秦墨出现在黑水城北部边境，呈现在他面前的场景，跟在蜀地见到的几乎如出一辙。
    兽潮，
    到处都是汹涌的兽潮。
    过去十年，黑水城辛辛苦苦建的一座座边城，以及以边城为结点建立的村落、乡镇，瞬间就毁于一旦。
    辛苦开垦出来的农田，地里的庄稼被糟蹋一空。
    满目苍夷。
    秦墨面无表情，以最快速度往黑水城赶去，行至半途，终于追上兽潮的脚步，看到兽潮正在摧毁村镇。
    跟其他城池不同，黑水城因为起步早，发展快，说是城，其实疆域已经超过一郡之地，因而有着一定的纵深。
    兽潮来袭时，“内陆”百姓提前收到消息，拖家带口，仓皇往黑水城逃去，那里，已经是百姓最后的希望了。
    秦墨没有停下。
    只是运气无上剑气，尽可能地杀死妖兽，为逃难的人群争取一线生机。
    如果秦墨留下，或许能救出一批百姓。
    但是他不能。
    他必须以最快速度赶回黑水城，去主持那里的大局。
    面对这等旷世浩劫，秦墨所能想到的应对之策，就只有尽可能地将黑水城百姓通过传送阵，接引到战国次大陆去。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也正因为此，秦墨必须尽快赶回去，一旦连黑水城都陷落，那就什么都晚了......
    对个体而言，生命不是数字，也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但作为黑水城主，秦墨也只能以铁石般的心肠去权衡利弊，只能是想办法尽可能多的救人。
    此时此刻，容不下一丝心软。
    秦墨赶回黑水城时，黑水城已经岌岌可危。
    汹涌的兽潮不仅阻隔了逃难的百姓，更是将个黑水城围的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黑压压，呜泱泱。
    而在城头之上，
    从各地撤回的地方屯军、边军，正在配合修士阻止妖兽破城。
    主力便是陆雪琪。
    她正率领黑水城培养的土著修士，尽可能地守住城池。
    但这注定只是徒劳……
    秦墨见了，再次祭出九天玄刹塔，放大，悬停在黑水城上空，垂下道道金光，化作巨大的金光罩，将个城池全数罩住。
    “城主，是城主来了！”
    原本已经绝望的黑水城百姓，一个个喜极而泣。
    祖庙内，
    一名年轻的巫师抱着大巫师姬野的尸体，哭成了一个泪人。
    骨玉法杖无力落在一旁......
    城头之上，
    陆雪琪还是那般的清丽无双，看那修为，竟是已经突破至化神期，成为守卫黑水城的支柱。
    倘若没有陆雪琪关键时刻的突破，黑水城早就被兽潮攻破了。
    只是这机缘，
    来的未免有些苦涩。
    秦墨凌空飞渡，进入城中，来到广场之上。
    此时的广场已经是乱哄哄一团，有逃窜至此的玩家，一个个跑进传送阵安全区，或者干脆下线。
    也有城中百姓，甚至是临战退怯的士兵。
    而在城中各处，绝望的情绪如瘟疫一样蔓延着，陷入疯狂的人们，正在做着疯狂的事情。
    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秩序，一瞬间就崩塌。
    见到秦墨御剑而来，人群一阵骚动，都围了上来。
    “城主，救救我们吧！”
    “城主，我们该怎么办？”
    “城主，是你把我们从三国世界接引来的，不能丢下我们不管啊。”
    众人七嘴八舌，眼中满是希冀。
    秦墨双手一压，沉声说道：“黑水城中的百姓们，黑水城官吏们，还在城头奋战的将士们，来自别院、祖庙的修士们，我是黑水城主秦墨。
    “黑水城正面临前所未见的大危机，更需要我们同心协力，请大家相信我，听我的号令，跟我走，我带你们离开。”
    秦墨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威严之中又带着一丝温和，传遍城中各个角落，无论是谁，无论在做什么，都下意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认真听着.....
    “城主，是城主的声音。”
    “城主说要带我们离开？”
    “真的有救了？”
    城中各处传来窃窃私语，慢慢汇聚成一股洪流。
    “百姓们，请有序往广场汇聚，不要挤，不要慌，更不要互相伤害。还在城中的士兵们，捡起你们丢下的刀剑，集合起来，前往广场维持秩序。官吏们，拿起你们的勇气，肩负起你们的责任来……”
    说来也是神奇。
    秦墨的话本身并没什么煽动性，也毫无技巧可言，说的非常直白，偏偏所有人都跟着了魔一样，下意识地遵照执行。
    百姓开始走出家门，往街上汇聚，再奔广场而来。
    士兵们找到将军，将军找到士兵，宛如溪流一般，迅速集结成军，或是负责镇压匪徒，或是前往广场站岗。
    官吏们也都站了出来，主动站出来维持秩序。
    混乱的黑水城，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有序起来，宛如重新走上正轨的机器，轰隆隆运转起来。
    秦墨打开传送阵权限，设定为定向传送至越国。
    然后利用城主权限，将黑水城府库中的金币全部兑付为传送费用，以免出现传送费不足的尴尬。
    传送是非常快的，一批最多可传送五十人。
    奈何黑水城的人口实在太多了，足足有四十多万，又是这么一种状态，最起码也要一天时间。
    秦墨送走一批又一批，眼见广场秩序基本稳定下来，抓住身边的一位城主府书吏，道：“去，将代理城令张良找来。”
    “城，城主，代理城令已经战死了。”书吏呐呐说道。
    “……”
    秦墨是真的愣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非常看好的四弟子还没来得及闪耀，就这般死去。
    当真是造化弄人。
    好在秦墨非常人，很快稳定住心神，将广场传送之事交给城主府官吏以及军中将领负责。
    他不可能一直耗在广场上。
    虽然有九天玄刹塔投下的金光罩护持，但面对汹涌的兽潮，未必就能支撑多久，他必须尽可能多地击杀妖兽。
    为百姓撤离争取时间。
    安排妥当，秦墨御剑来到城头，望着城外黑压压的妖兽大军，眼中杀意沸腾，七口七修剑被同时召出。
    “死！”
    在秦墨操纵下，七口飞剑化作一道璀璨至极的剑光，冲入下方兽潮之中，所过之处，一头头妖兽倒下。
    竟无一头妖兽是他的一剑之敌。
    秦墨宛如一杀戮机器，将炼虚期修士的杀伤力发挥到极致，城外妖兽成片成片地倒下，被削去一层又一层。
    很快，
    距离城墙五十米范围之内，竟无一头妖兽还站着。
    密密麻麻全部都是妖兽尸体。
    汹涌的兽潮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五十米处好像被画了一道无形的线。
    越过者，死！
    秦墨以一人一剑，守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