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余绪

    曾宁抱住哭晕过去的曾红袖，目光死死地看着远处巨焰腾空。灼热的气浪穿越数千公里，氤氲在他们南楚军舰队的周遭。
    曾宁真的没有想到曾拗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此刻，他的心情没有半点高兴的意思，虽然，系统提示告诉他，他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但是，他愿意拿出宝贵的几天时间来安抚红袖，
    他是救下了曾拗兄妹，但是他没有权力以这样的方式拿走他们的性命。
    曾宁不知道曾拗是如何获得了那些超级紫雷的，他记得只给了曾拗几枚极品沸血丹，那是用于他逃命时所用的东西。
    也许曾拗是通过其他手段获得了那些紫雷，现在追查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他清楚，他明白，这一世，他再也无法与曾拗在一起喝酒了。
    “呜呜呜！兄弟啊，该死的！你这是干啥啊，俺是祁胖子啊？你在哪里啊？你怎么就这样没了呢？兄弟啊，曾拗兄弟啊！我的好兄弟啊！”祁胖子大哭着，跪倒在地。
    站在曾宁身边的项羽，霍去病，拔都还有陈红玉都默默地看向远处。
    曾宁轻轻地叹口气，把怀抱中的曾红袖交到陈红玉的手里，低声道：“我们之间的契约完结，你陪着红袖，直到她恢复过来。好吗？”
    “嗯！曾宁，不…大帝…你要到哪里去？”
    曾宁指了指一个船舱，低声说道：“陈红玉，我们再次别过，等着我，一百年后，我们再战天域！”
    陈红玉满脸是泪，抱住红袖缓缓地跪地。
    曾宁看了一眼他四周规模庞大得可怕的舰队，缓缓地转身走进那间宽大的船舱。
    船舱内，一片黢黑！所有的窗帘都被拉上，朱落雨柔软的身体蜷曲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齐肩长发覆盖在她的脸上，他她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睡衣，下巴放在膝盖，眼睛无神地看着地面。
    曾宁凝了凝神，走过去。坐在朱落雁的身边，看着朱落雨。
    两人沉默着就这样坐着，足足两个小时，过去了。两人依然是这样的坐着。
    外面响起了项羽小心翼翼地声音：“大帝！我们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返航？”
    曾宁依然和朱落雨保持着固有的姿势，就这样坐着。
    过了一会儿，传来了霍去病轻轻的声音：“大堆！我们还要在这里继续等下去吗？大帝！我们可以凯旋了！”
    曾宁依然凝视着呆呆愣愣的朱落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曾宁不知道该怎么样给朱落雨解释这一切，自己不是答应了朱落雨，抱住她父亲的一条命，可是转眼之间，不但杀死了她父亲，还有她的妹妹，以及随军的所有亲人。
    曾宁知道解释就是掩饰，他就是浑身是嘴都都无法抹去朱落雨身上的阴翳。
    外间，一定在传言，是曾宁利用了自己的义弟，利用了自己收养的小乞丐杀害了自己最大的政治对手。
    可是，这件事情真的是曾宁没有想到的。
    他本来以为，这一场收官之战，还要打上十年二十年。
    没有想到转眼之间就这样结束了，而且，亲手结束这一切的人，居然是他从来没有抱过希望的曾拗。
    “大帝，斥候来报！红叶星际的天地绝灭阵似乎在飞速地蔓延。大帝，我们是不是该返航？”拔都低声地询问道。
    曾宁依然像是一座塑像一般，凝视着表情木讷的朱落雨。他的心无端地疼，他疼死去的曾拗，疼心伤的红袖，还有眼前这个可怜的，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丫头。几个月的海上相伴，让曾宁已经习惯和喜欢了这个小丫头的胡闹和拌嘴。
    他很不喜欢这样状态下的朱落雨。
    突然，朱落雨的身体微微地动了一下。她无神的眼睛里骤然间点亮了起来，她看着曾宁，低声说道：“曾宁，你有没有失去过父亲？”
    “从我记事的时候，我就没有见过我的父亲和母亲！在我十多岁的时候，把我养大的爷爷突然失踪了，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具冰凉的尸体了。”
    朱落雨点点头，她的美目既凄恻而又柔和。“可是你怎样对待你的仇人呢？杀害你父母的敌人，你原谅了他们，只是因为没有证据，他们的死不是因为杀害你的父母，而是因为他们犯下了人所共知的叛国罪！而杀害你爷爷的那个凶手，居然还成了你的精灵傀儡，还被允许保留了部分的记忆。曾宁，你的思想真的真的很怪！如果，你站在我的位置上，你会怎样对待你的仇人？”
    曾宁盯住朱落雨，轻声道：“朱落雨，我在认识你的时候，我就是你父亲不死不休的死敌。他在成为我的朋友的时候，我和你父亲之间只能活下来一个人，这是你很清楚，虽然我答应了你，放你父亲一马，我也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发生或者是不发生。往往在你死我活的战斗中，很少有人能够把控得住形势。朱落雨，相信我，这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已经尽力了！”
    朱落雨的目光安静地看着曾宁，苦涩一笑。低声道：“我做不到！我不是与你相同的人，我不会像你那样对待自己的敌人，对待自己的仇人。我是一个正常人，一个拥有全部情感世界的小女人。你说你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它发生了，你却告诉我这不是你干的，你说我会相信你吗？你是一个大枭雄，你大不了一刀杀了我，用不着对我做出什么解释。曾宁，你是这一切事情的源头，我认为是你导演了这一切，你让我失去了我最爱的两人男人，让我失去了我的家人，我的孪生妹妹！不不原谅你，我不相信你。只要我活着，我就是你永远的敌人。”朱落雨的情绪从平静转向亢奋，仿佛现在才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曾宁知道解释无用。他注定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在这个世界上他原本不需要什么原谅和谅解，不需要什么解释。只要他足够强大，就能让整个世界都匍匐在他的脚下。让人们颤颤巍巍地仰望着你。
    但是老子的心呢？却隐隐地在生疼！
    这个操蛋的世界！老子不原谅你。
    “朱落雨，我知道解释没有用！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确实没法解释，因为我确实从这件事情上获得了几乎所有的好处。利益能够解释动机，所以我解释不清楚。好吧！朱落雨，我希望你能强大起来，我等着你，等你到了能够杀掉我的那一天。”
    曾宁缓缓地起身，俯视着满眼仇怨的朱落雨。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乖巧的小丫头。而成为了另外一个对自己怀有不可戴天之仇的人。
    当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就注定失去了这个朋友，失去了曾拗。失去了曾红袖，失去了很多很多。